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只一个眼神,那边就明白了指示。
鸣玉压低了声音:
“好,夫人,咱们这就出城。”
马车刚动,车里又传来一句话:
“鸣玉,别多事,现在,出城,快点!”
鸣玉更加惊讶了,车里一定有猫腻,但他被主子派到夫人身边,夫人就是他主子,黑甲军里有个绝对不容违抗的条令,就是主子说的话必须服从。
他咬咬牙,将手一挥,驾着马车匆匆驶出城门,鸣玉坐镇,自然无人敢拦,到了城外,马车仍未停歇。
晏映盯着马车里的人,眼神如刀:
“你最好不要伤他!”
穆迁嘴角挑着笑意,偏头看了一眼车窗外面,青青绿草,潺潺流水,已经到了城郊,人迹罕至。
他回头闷笑一声,把手中的匕首凑近挟持的人脖颈上。
“你!”
晏映一直保持临危不惧,可看到这样的画面仍然有些坐不住。
穆迁用刀抵着的人,正是她弟弟晏归麟!
此时昏迷不醒,不知生死!
“别着急,我这还没下手呢,”穆迁笑容里总是有几分邪气,让人分外不舒服,“你知道,这路上我得靠他才能保命,哪能就让他这么死。”
晏映攥紧了拳头:
“不消片刻,先生就会带人追来,你跑不掉的。”
穆迁目光直视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觊觎之色:
“是啊,所以我才找到了一个绝对能让他投鼠忌器的人。”
晏映听懂了他的话,只觉得呼吸短促,她尽量稳住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你想离开洛都,现在抛下我们直接逃走,要比现在这样更容易,麟儿已经昏迷了,你带着他就是累赘。”
穆迁那匕首比划一下:
“我扎他一下,他一疼,没准就醒了。”
“你!”
晏映觉得他就是诚心要捉弄自己,可晏归麟在他手上,她又不敢去赌。
鸣玉在外面都听到了,知道了穆世子挟持了晏归麟,此时就藏在马车里,跟夫人共处一室!
他觉得事情有点难办。
“多谢你带我出了城门,实际上,只要过了那关,我就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穆迁忽然放开晏归麟,将他往旁边一推,晏映刚要拉住他,就听到外面一声嘶鸣,而后马车重重一晃。
晏映觉得自己好像腾空而起,她下意识护住肚子,却狠狠地撞到了后脑,车厢倒在地上,四面八方涌出不少黑衣人,鸣玉上前便去招架,可他纵然再武功卓绝,到底双拳难敌四手,自保还行,要保护夫人和清月就难上加难!
谁知道穆世子竟然会藏到马车里!
晏映撞了一下只觉眼前发黑,她拼命坐起来,车厢被人从外面劈开,顿时照进来一丝光亮。
有人拉着她胳膊,将她从地上拽起,晏映看清月被黑衣人团团围住,赶紧回头去看拉着她的穆迁:
“你不是想要用我威胁先生吗?
别杀无辜的人!”
穆迁神色一怔,而后嘴角扬起,笑容很是有趣:
“没想到你心还挺善。”
鸣玉见穆迁带着晏映要驾马离开,额头上已经大汗淋漓,他一刀杀了一个阻挡自己去路的黑衣人,刚要追上去,身后就传来清月的惊呼。
鸣玉发觉自己的脚,在那一瞬间竟然有些迈不动。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他知道夫人的命最重要。
鸣玉没回头,要继续向前,穆迁骑着一匹马,从小腿上一模,拿出小弓·弩,转身对准清月就射了一发。
鸣玉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支箭劈开,晏映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对鸣玉喊了一声:
“保护清月和我弟弟!”
穆迁趁这时,调转马头就离开,他圈着晏映,不让她掉下去,见她死命看着后面,忍不住轻笑一声:
“怎么,后悔了吧,哪有主子不顾自己性命,让属下去救仆人的?”
晏映眼前发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仍咬着牙道:
“你把救自己的下属都抛下,倒是眉头也不眨一下。”
“那就是他们的使命,为我送命,是他们的荣幸。”
“反正……
你也不会杀我……
能救一个是一个……”
晏映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我肚子疼!
我腹中孩儿要是没了,我也不活,我死了,你就没办法用我要挟先生!”
“什么?”
穆迁“吁”一下拉住缰绳,“你有孕了?”
他看看她肚子,又看看她苍白的脸,神色微变,他低声咒骂一句,回头望了一眼,追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到,可站在快马加鞭,她身子肯定受不了。
穆迁啧叹一声:
“有孕了怎么还这么瘦?
我真是……”
他骑着马换了另一条路,钻进了茂密的树林里,速度也慢了许多,晏映不知何时已经昏睡过去来,在马上摇摇欲坠,穆迁不得不让马儿走得更稳一些。
皇宫里,谢九桢正在跟臣子议事,赫连铎就坐在他旁边静静听着,虽然有很多事他还没办法裁决,但是耳濡目染很重要。
说到一半,忽然有人叩门,说话的大臣声音顿住,殿门打开,却是星沉急色匆匆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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