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唢呐声 作者:一缕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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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正是房屋建设的高峰时期。而所过城镇,那就更加不得了。用日新月异来形容,那是一点也不为过。甫叔一路上贪婪地观赏着沿途的美景,兴奋地对我说:“水山,我原来以为死就死了。现在一出了家里那门,我还真舍不得死。我要留着这口气看看这个花花世界……”我对他的话报以一笑,用手紧握着他的手,我们五指交叉,相扣着,不需要多少言语,却胜于千言万语……
我们要从邵阳经过一次转车到衡阳,再从衡阳坐火车。车到达邵阳的时候,是早上十点钟左右。在售票窗口买到上午十二点的车票。离上车还有两个多小时,我寄存好行礼,带甫叔在邵阳城里转转。那时的邵阳城才刚刚从计划经济体制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城市的建设还只开了个头,那时城区的面积还很小,与现在比起来那只是一个角落。我和甫叔走走看看,甫叔每到一处,都说:“这里……这里……,以前我都来玩过,现在已经完全不是那样子,我认不出了!”
正月是南下打工的高峰期,车上很挤,每一班车除了正常卖出的票,在开动的时候,还要在车的那怕一点点的空隙里都要加满了人。
下午三四点钟,我们到了衡阳火车站。在那里排了大半天队,终于买到了晚上十二点的火车票。
还有好几个小时的等待。我带甫叔在车站边的小饭店吃过饭,就在候车室里找个位置坐下来,微眯了眼半睡半醒的等待。时不时瞄一眼墙上挂着的大钟……
这时只听到外面汽笛的轰鸣。候车室的广播含混不清地似是播放着“***次车进站了,请旅客们准备上车……”候车室里的所有人全都站起来,一齐拥向出口。出口打开,人群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倾泄而出,没着长长的地下甬道“啪啪啪”地狂奔,那个阵势十分壮观。
我背着行李,拉着甫叔,也裹挟在人海里奔跑着。在经过了长长的地下通道后,爬上一个几十米的台阶,来到地面上,只见一排长长的望不到边的火车车厢横在面前。我们拣了一个人相对较少的车厢上车。在车厢里好不容易找到两个座位,刚坐下,一个不足二十岁年纪的年轻人从我的身前俯过身子来,说是把窗子开一下,里面太闷气,然后一直身,可他又没在这里多待,转过身就走了。我忽然预感到什么,伸手在自己的衣袋里一摸,我登时就懵了——我衣服口袋里的车票和剩余的钱都不翼而飞了!
若不是我亲身经历,我是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俯身的瞬间,车上扒子手能把我衣袋的扣子解开,把钱和钞票全扒走!
这些以前只在小说和电影里看到的情景,此刻在我的眼前这么真实的发生!
我和甫叔叫苦不迭。我们身上带的钱十分有限。除了买车票的钱,就只有预备路上吃饭的一点零花钱了!
车上的乘警来查票了。他们从车厢的那一头一个一个的来。查到我和甫叔的时候,我说我的车票丢了。那乘警看我一眼,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话,说:“那你得补票。”我说,我的钱也丢了。他们就不了了之,从我们的面前过去了。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心里很是庆幸。
到了三、四点钟,正是人最困的时候,车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大睡。车上乘警也都躲到他们的乘务室里睡觉去了。我也睡着,甫叔没有睡,我感觉他用手肘碰醒我,示意我往车厢那头看。我一看之下,不觉吃了一惊:只见有三四个凶狠的年轻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在对旅客进行搜身。被搜的人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总之都不做声,也有的还在行李架上对行李进行搜拣。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想要挺身而出,却又怕利刃加身,又怕伤着甫叔。想要假装睡着,却又非一个正直公民的所为。正在犹豫不决,只见在我前边的一排座位上,一位穿军装的乘客暴喝一声,腾身而起,这一声,把所有的乘客都惊醒了。四个青年见状,一齐举刀向他扑来,那军人抓住向他迎面剌过来的一把刀子,还没夺下,第二把刀子又已剌来,车厢狭窄,没法闪避,这一刀剌在了军人的身上,歹徒拔刀欲剌第二刀,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动了起来,有人举手夺刀,这一刀就没剌进军人身上,而是另有人中刀负伤。我和甫叔也加入进去。歹徒见状,挥舞着刀子哇哇大叫着夺路而逃,有两个纵身越窗而出。却还是有两个被制服了。车上乱成了这样,乘警这才到来,受伤的军人和乘客被送到乘警室救治,留下的乘警询问旅客被劫的钱物,逐一登记。
车到广州,出站的时候,看到有车站工作人员在出口处查票,是随机抽查。甫叔不禁有此慌张,毕竟身上没票,怕万一被抽上。可事有不巧,轮到甫叔进入出口时,恰巧被抽上。不由分说,甫叔被他们关进了一旁的铁栅栏里。
等到人都出完了,我又挤了进去,对工作人员说,我们是买了票的,车上发生抢劫,我们的钱票都被劫了。工作人员通过对讲机联系了这班车的乘警室,大概问到是真实情况,但也不立即放人,面无表情的说;“那不对你罚款。补交车票钱。”一再相求,终究也交了几十块钱才把甫叔接出来。
把两个人身上所有的钱都凑拢来,也就十几块钱。这些钱吃顿饭都不够,最多只能坐两趟公交车。甫叔难过的说:“水山,都怪我……”我说:“这不怪你。现在我们不能在这火车站逗留。只有坐公交车到郊外,看能不能找到个今晚宿身的地方。”由于我们是漫无目的地,就随便坐上一路公交车。这路车经过天河,到天平架,就到站了。那里比市区要偏僻一点,还能见到田地和荒山。天黑下来,我想尽量走到郊外一点,实在没处可去,还可以在荒郊野外露宿一晚。
走到南方医院门口的马路上,有两个治安打着长长的充电光追上来,对我们加以盘问,我们如实以对,说是刚下火车,去一个工地。丙人的目光在我们身上逡巡,看到我们都一副老实巴交模样,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凶徒,,说:“你们身上没带凶器吧?”把行李也翻查一遍,没发现像是凶器的东西,才没把我俩抓去。那个时候,广东本地的治安是可以随时随地把外来工们当做凶徒嫌犯抓起来关押的,这些被抓的外地民工要么被罚款,要么被送往管教所,一关就是一年半载,有的甚至一世都不见人,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大概到半夜时分了吧,来到一处地方,一道围墙内圈着一排工棚房,从门口的铁栅栏门可以清楚的瞧见里面。铁栅栏门上方有几个大字:“金盘岭道班”。我们实在走不动了,坐在围墙边休息。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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