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说话,嗯?不屑?看不起我?啊!你说话!!!”
男人开始只是神经质般的质问,问到后来,直接咆哮起来!
江初语只觉得另一边耳朵也要聋了。
她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决定跟他玩cosplay。
但事实证明,江初语的选择是错误的。
她一来并不了解贺明轩的母亲,二来也不了解贺明轩的父亲,对于他们的曾经更是一无所知,没对了几句话,就开始鸡同鸭讲,惹得男人连连咆哮,还挨了几记打。
最可怕的是,到后来,男人眼神一变:“你不是贺。你是谁?”
江初语冷汗都下来了。
男人却不准她逃避这个问题,大手死死掐着江初语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然后忽然一笑:“江。你胆子很大!”居然敢在我面前装贺。
江初语苦笑,不说话。
她只是想活命,所以配合一下,这也错了?
那要她怎么样?
她现在闭嘴不说话,一样被打啊!
江初语病急乱投医,贺明轩却已经快把绳子蹭开了。
妈妈已经去世了,他不要再没有江阿姨!
……
而另一边,师我城正在安慰急疯了的好友。
“已经定位到了,jing方正在行动。你别紧张!还没24小时呢,肯定没事!”
“可是!”
贺之璧大手叉进浓密的短发里,狠狠揪住,声音里充满痛苦。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那是个怎样的恶魔,落在他手里一分钟都嫌太多!
师我城一脸严肃:“我懂。你怕你姐姐的悲剧重演。但现在我们只能等结果!”
戒烟好几年的江教授早已扛不住心里的压力,此时刚好抽完一支烟。
他抬头:“小贺。这事真不怪你。谁知道你姐夫会潜到这儿来了呢?你不要太自责,有什么事,等人回来……再说。”
江教授其实恍惚了一下。
人……还能回来吗?
贺之璧自责死了!
他怎么就不拉住江初语呢?
一个月前他明明才确认过,那个男人还在里面没出来。
而且至少还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期。
怎么可能……
他闭了闭眼。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
人已经跑到这里来了,孩子已经失踪了,而警方也找到了对方的所在地,正往那儿赶去。
也许再过几个小时,自己就能当面祈求小语的原谅了。
等待是一件相当磨人的事。
不过是一天不到的时间,贺之璧已经觉得过了有一年那么久。
当他第n次站起来左右打转的时候,师我城已经不想再劝他了——就让他走一走,发散发散情绪也好,省得他坐在那儿胡思乱想,还更糟糕。
很快,师我城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
贺之璧和江教授都拿眼睛期盼地盯着他,师我城一脸平静:“我收到消息,已经找到人了。没跑远,就在海澜区的小渔村里。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没等他二人脸上的笑容扩大,师我城话锋一转:“江教授,你先回去准备一下你女儿的换洗衣服之类的。”
江教授脸上一僵。
师我城继续说:“人应该会先送去医院。所以,令嫒的一些证件,也一并整理了带上。到时候我会派车去接你,直接去医院。”
短短几句话听下来,江教授的脸色已经变了好几变。
他狠狠掐灭手里燃了一半的烟,站起来:“好!我先回去整理东西!”
说完,看也不看贺之璧,就走了出去。
贺之璧张了张口,满腔愧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师我城看着好友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拍拍他肩,声音放低了些:“你也去准备一下明轩的东西吧!”
贺之璧倏尔抬头,不可置信:“他从前……就算那样对我姐姐,也从来不打明轩的!”
师我城抽了抽嘴角,权当是个缓和严肃的过度表情:“人是会变的。何况对于那样的人,你和他说理,说得通吗?”
贺之璧只觉得满心发苦。
亡姐的独子,还有刚确认关系不久的女朋友,都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被那恶魔抓走,而且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
这个事实令贺之璧的心像是百蚁啃噬般,又酸又痛。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逃也似地离开了。
师我城看着好友离去的背景,暗叹了口气。
这件事,他能帮好友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的事,他能做的有限,只能靠贺之璧一个人去面对。
……
江初语再是没经过风雨,那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自己这条白拣的命,固然格外珍惜,却也明白,上天给她多一次的机会,却不是让她用来吃白饭的。
她暗中翻了个白眼。
不然怎么解释她这一直以来身边发生的各种极品事件?
从因为误撞林蔚被围殴从而被殷露露杠上,到提前黑化的齐涯楼道间的袭击,再到现在,她莫明其妙就被贺明轩的父亲带到这儿来。
这个暴力狂还脑子不好使,一会儿把她当成是贺之璧的盟友,要跟他抢儿子,一会儿把她当成是死去的妻子,要跟他抢儿子。
反正,总之,在贺明轩父亲眼里,她要跟他抢儿子。
江初语:……
这个人物设定他到底是怎么脑补出来的?江初语可没兴趣知道,也觉得很是无奈。再说了,贺明轩怎么样都是他的儿子,这一点在生物学上又不会发生改变。
至于孩子不愿意和他一起生活,那还不是他自己作的?
江初语知道,跟变/态是没法把事情说清楚的。
她也不至于那么天真,期待一个坏到流脓的人突然良心发现,然后放他们走。
她现在就是强忍着对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痛苦,然后……听天由命吧!
将近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胃部仿佛被灼烧一般绞着疼。江初语只觉得度日如年,她一面用力去控制腹部的肌肉,希望它绷紧一点,减少一点难受,一面还要分心去思考,怎么贺之璧还不来?
她好想吃东西,而且,她好渴……
耳边听到的声音慢慢开始恍惚,饥饿加上殴打,早已让江初语不堪重负。
又不知道忍了多久,江初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小语……小语!”
谁在叫她?好烦……
她好困,好累……
“小语!”
“江阿姨!”
会叫她阿姨的……只有明轩。
明轩……对了,明轩?
江初语缓缓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
虽然很酸痛很累,也很沉,手还是动了。
她得救了吗?
江初语努力睁开眼皮。
她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旁边坐了一圈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她有些发懵。
“爸……”
江初语干裂的嘴唇第一个吐出来的,还是这个字。
江教授当场眼泪就下来了:“哎,哎!爸在!”
江初语又看了一圈:贺之璧却不在。
她心里略有些失望,转念一想,他可能是去守贺明轩了,又马上释然了。
她还有爸爸,可明轩的爸爸却……
她能理解。
“爸,我饿……”
江教授说:“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只能吃些流质的。爸爸刚才买了粥,要不要吃一点?”
江初语点头,刚要撑起身体,却被江教授拦住。
“你手上有伤,我来吧!”
江教授把女儿上半身扶起来,支好了桌子,才把勺子递给她。
看着缓缓吃着东西的女儿,江教授只心里又酸楚又庆幸。
虽然受了点苦……但是……回来就好!
江初语有些不太明白。
直到jing方来问过口供,各方人员都轮流来了一遍,甚至还有记者也钻进了病房,她还看见了在病房门口和父亲说话的师我城。
而贺之璧,依然没有出现。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