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他死我生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前方一个大浪打来,那冰凉而又滑溜的东西被水冲开了。
是的,被水冲开了,我脸色一喜,心中一松,连忙借着这股大浪从这群浮尸中游了出去,并滑到了一边等浪过去。
一会儿大浪涌进了岩洞深处,而我张开双臂口里喘着粗气十分费力的向前方游去。
我顺着水流的波涛,慢慢的向前游着,在途中我一直努力寻找着水流回涌力度较弱的着力点,轻轻划过去,然后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我缓慢的向岩洞外游去。
我已慢慢的游出了岩洞口并把头伸了出来,一个大浪忽地对我扑面而来,我被冷风一刮又被猛的灌进了几口蚀水,跟着我的身体如溜溜板般滑溜着推进了岩洞深处,倒霉的是我又回到了原地,回到了尸体群的中间,更倒霉的是一段人的大肠正搭在我的额头上往下滑。
我推扒开这个右手已经不见,脸部又被某个不知名的动物咬掉,但下身仍有小鸡鸡,周身青白的腐尸,又皱着眉头强忍着因他身上的腐臭而从胃里翻上来的酸水,奋力的向岩洞口游去。
这一次,我很幸运,我的整个身体终于划出了岩洞口,我贪婪的呼吸着,即便天上下着大雨,风又一直作死的往我向上吹,但我仍然好心情的呼吸着,因为我还活着。
可是,雨水不停的噼里啪啦从头顶滑了下来,这让我的好心情逐渐的在减少,而渐渐的变得烦燥起来,
我的好心情被冲散了很多,因为我举目望去,四周都是汪洋除了水还是水,我忍着眼中的刺痛,顶着雨水向上望去,天空乌漆麻黑不像有停雨的迹象,倒象会越下越大。
我皱了皱眉头,神情严肃的又回头望了望,一座白色的碉堡仡立在我身后,它孤独而冰冷;望着它,我的心里却越来越凉。
因为它的山腰圈着一层锋利的刀刃,而我必须要爬上去,爬到那里我才能有活命的机会,我的心情又糟到了极点。
风猛烈的刮着并且打着转儿肆虐四方,雨不停的下着,要命的是不断的从头顶划过而模糊我的视线,我身如浮舟随波荡漾,我的手臂不但苍白浮肿而且有一线鲜血正从右手臂顺流而下,我的周围逐渐红了起来;跟着浪水一涌,又什么都不剩下了。
就在这时,我脸色一白,浑身木了起来,我的手停在了一个冰凉而又滑溜的东西上,它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腐臭味,它正瞪着眼睛望着我,雪般的颜色是它的肤色,它乌黑的嘴唇正对着我吹着气。
我心一冷,往下一摸,被参差不齐的骨头咯伤了手,一朵血花随之掉落在水面上,跟着我身体一僵,心又一紧,因为一只滑溜的东西忽地猛的抓住了我的脚,它强劲而有力死死的把我往下拽。
我猛的往下一踢,但它却逐渐往我身上攀升而且对我的身体越缚越紧,我面色一白,心一紧,再往下一踢一团的柔软咯住了我的脚,我用力的往下一踩,“咔嚓”一声随即传来,然后跟着一个呼痛声,跟着我脚一轻,我猛的又往前喘了二脚,狠狠的踩了二下方收脚往上游去;不久,一条滑溜的东西又缠住了我,并且又溜了上来,越缚越紧,我心一狠,再猛的往下踹去,东西一紧,更抓住我的脚不放,我一咬牙,猛踢过去,一脚不松二脚,二脚不松补踢三脚,直到它逐渐一松、往下一滑我方一抖脚两臂一伸向上游去;这时,在我的耳边隐约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同时还有一股鲜红从水底不断的往上冒。
我把头浮出水面,一个大浪打来,我措手不及,猛然吞下几口红水,一股腥中带甜的味道弥漫在我的口里,然后这般红如血的颜色慢慢的顺着我的嘴角往下流,而我渐渐的变成了一个血人。
就在这时,一个大浪又袭了过来,我眼前一黑,往下一沉,跟着一条光滑的手臂划住了我的脖子;此时,月亮把乌云拨开了一点点,月光斜斜的洒了下来,我隐约看见这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鼻子塌陷被狠踩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而右眼深凹不断的有血丝从里面冒出来;而这张脸的主人正用一种冰冷而又仇恨的目光望着我。
血迹斑斑独眼的主人,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稀疏的黄皮肤男人,他个子不高,身穿一条蒲草织成的草裙,他的脸上到处都留有图腾的颜色,但它们现在已模糊一片,一个大浪又翻涌了过来,把我和这个男人纠缠的更深了。
他现在紧紧的勾着我的脖子,不过没什么力气,此时我们双双的浮在水面上,他张着大嘴大口向天吞着空气,边吸边咳边扯着嘴角,而我边呛咳着边猛烈的呼吸着,风呼呼的吹过我们的身边,雨不停的打在我们的头上,浪涛伏在我们的身下,月亮逐渐躲进了乌云里,而周遭又成了漆黑的一片,。
我与他纠缠的越来越久,风浪也越来越大,我的身体逐渐冰凉,我望了一眼他的脸,心想:“不能这么下去。”
我心一横,顺着打过来的一个大浪,我往下一沉,然后这个男人和我一起向水中滑去,他张大着嘴,脸渐成猪肝,犹豫了一下,终究把我的脖子松开向上游去,我眼一紧,心一狠,双手主动抱住他腰向下游去,他拼命向上挣扎,双手乱挥,双脚连蹬,脸逐渐越憋越红,越憋越苍白,而后变成寡白,一点一点的渐成了腊灰色;这时,他的手早已摊软的垂放在身体两旁,而身体如同棉花般沉沉的向下滑去;此时,我在他软绵的腿上狠狠的踩了一脚,一蹬,往水面上方游了过去;留在我脑海里最深处的是他死瞪着我的左眼并且到最后都未曾闭上,让我深深记住的是那里透着的一股刻骨仇恨。
我一直往上游,不一会儿,我浮出了水面,我狠咳了很久,我的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勒痕,我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前方,风夹着雨划过我木木的表情,跟着远处一点点的白色唤醒了我,我深呼了一口气,心想:“活着,最重要。”。
深秋的夜晚,寒气逼人,狂风卷着浪花拍打着岩壁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并且水花四溅;我皱着眉头望了望四周,奋力向身后的白色游过去。
因为那抹白色是一座岩石山,它的山脚虽被水淹,但是山腰却坚强的留在大水的外面;这个时候,能攀爬上它无疑能救我一命。
一个无月的夜晚,风高浪疾,我双臂重如千钧,我的头上水珠不停的往下滑,我自己也分不清是汗水、雨水还是河水,而我忍着眼前的模糊,顶着眼中的刺痛,一直向前划。
忽然,一个大浪向我扑面袭来,我一个踉跄,手一滑,向前栽去,我暗叫:“不好”;水底一个个旋涡若隐若现。
我费了老大的劲翻浮出水面,又马上被灌进几口冷风呛进几口蚀水,并且雨水还一个劲的往我嘴里掉,我边咳边喘粗气边往前游,我的脸快变成了猪肝色并且咳了很久。
当我好不容易等这股劲过去,水一涌我又被灌进了好几口河水,噪子里顿时又痒又麻又痛,鼻涕、眼泪、河水和雨水一起往外掉。
当这一切终于结束,我又活了过来的时候,“轰隆隆”的巨雷和白色的闪电又劈打在我周围,天空上的闪电划空“咔嚓”“咔嚓”击打在水面上,然后隐约一股热气冒了上来。
我心一惊,心想:“倒霉催的,要命的东西碰上催命的时候,老天这是想玩死我。”
我一咬牙,小心翼翼的向前游去,血流过我的嘴唇,那里已一片血肉模糊,我随着翻涌的浪涛费力向前游。
当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游到距离岩石山的半山腰最近水面的时候,我已不知吐了多少口浊水,我现在吐出最后一口浊水,又猛的咳了好一阵子,忍过这股劲,憋着水滑过眼睛所带来的刺痛,我抬起头向上望去。
顿时,我心一凉,心想:“老天,这是不打算给我活路了。”我心一抖,我又回头望了一眼,目光所见漆黑一片,到处都是汪洋。
我一狠心,猛得咬住自己口中的一块软肉向外一扯,一股疼入骨髓的刺骨如电般走过我的身体,同时一股鲜红的血液也顺着我的嘴角慢慢的滑了下来,我把手慢慢的伸向岩壁,然后一股鲜血从我的手掌透过手指缝流了出来。
我往斜着头吐出一口血水往旁边瞄了一眼,岩石锋利如刀,我一狠心压住颤抖的双手仍向上爬去,一股刀切肉的刺痛马上袭了过来,跟着我手一阵晃动,我又一提唇肉,一股刺痛又走遍全身,我的嘴角又滑出一丝鲜血,我就这样步步就着风、和着雨伴随着我自己的鲜血慢慢向上爬去;我的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河水,浪涛不断卷着浪花拍打着岩壁溅得水花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