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他要来了

类别:言情小说       作者:乐乐丫头     书名:谎劫
    如水的月光落在街道上,前路一片通明漫长。地上投下一高一矮两个影子,温若景和依沅慢慢地走着。

    “你故事里说的那个女子,如今还没有找到么?”依沅低着头,温若景的影子就在她前面,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可总是差了一步。

    “没有。”

    依沅沉默下去,越走越慢,最后停下了脚步,“那个男人,一定很伤心,是不是。”她看着温若景,清明的月光下他的侧脸俊逸不凡,恍惚中夜带着淡淡的悲哀。她心里似被什么猛地一击,压抑得她喘不过起来,他说的那个男子就是他自己吧,一直怀念着那个消失的女人。

    “一年了,他一直在找……”

    “这根本不是故事吧。”依沅忽然打断他,她不想再听下去,她是烦躁什么呢,是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女人,还是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地介意了?她怎么会介意呢,她喜欢的是洛哥哥,一直都是。

    温若景深深地看着她,依沅转过脸去,他却执起了她的手。依沅想抽手出来,可他丝毫不放,“沅儿。”他的声音低醇好听,好像乍暖还寒时候的阳光,沁人的温暖,她一时忘记了反抗。

    “那天你弹的曲子,她曾给无是弹过,你是不是见过她?”

    依沅一愣,“那个男子,是费无是?”

    温若景点了点头,只道是依沅还排斥无是,解释道:“无是不是坏人,只是他太爱倾群,对任何关于倾群的事情,他都会变得极端,你不要怪他。”

    依沅脸上火热,深深地低下头,紧张得不敢动。慢慢地,她舒展小手,覆着温若景的手。原来,原来不是他。

    “倾群也是我的朋友,那首曲子是谁教你的,可否告诉我?”温若景见她一时出神,不知她想在什么。

    依沅被他的话打断了思绪,她慌忙抬起头来,“那是……”她话刚要出口,忽然捂住了嘴,天啊,自己竟差点忘了洛哥哥的交代。

    温若景期待地看着她,见她神色一变,不由关切地问:“怎么了?”

    依沅想起弘洛,一时心乱如麻,洛哥哥,自己是喜欢洛哥哥的。可是为什么此时自己却和温公子在一起?谁能告诉她,她到底怎么了。

    “我,我答应了洛哥哥……”依沅迷茫地看着温若景,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言而无信。

    温若景看着她艰难的脸色和眸中的痛楚,她的犹豫,她的为难,分明幻化成一个再清晰不过的事实,她在乎弘洛,过分的在乎。

    依沅见他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握着她的手一松,她的心里仿佛也有什么跟着瘫垮了。

    “公主,”沉默良久之后,温若景嘴角挤出一丝自嘲的笑,声音沙哑,“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是我温若景太自信了。”

    他拒人千里的口吻让依沅心里一冷,原来他不会永远温和,不会一直对她笑。洛哥哥,温若景,他们对她的好原来都是一样的,是有条件的,洛哥哥要利用她稳固自己的江山,而温若景呢,依沅一想到种种可能,心就痛得刀斫一般。

    “到了,请公主回府吧。”两人已来到将军府门口,可是已没有了过去的恋恋不舍。依沅慢慢转过身,走上台阶,每一步都那么沉重,他为什么不多和她说几句话,为什么连问都不问,就这样冷冰冰的。是了,是自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温若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声呼唤梗在喉头,却没有力气再喊她一声,她心里明明有别人,一直有。

    “那首曲子是洛哥哥的嬖妃教给我的,她叫风荷举。”依沅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忽然开口,“她是洛哥哥回弘国时带回宫的。洛哥哥说她病了,可以不参拜太后皇后,我也只见过她两面而已。”

    “为何告诉我。”温若景凝眸看着她柔弱的背影。

    依沅拉着门环叩了叩门,“我说完了,你可以交差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也许是赌气的时候,和洛哥哥的约定一时没那么重要了。

    门里管家的脚步声响起,分别近在眼前,依沅没有回头,“夜深了,温公子回去吧,这些天谢谢公子的陪伴,想来依沅已经报答了公子,从此可以两不相欠了。”

    门闩一响,厚重的大门拉开一条缝,费彬抬眼看见依沅,还有她脸上滚落的泪水,不由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就要询问,“公主你……”

    “回去吧。”依沅踏进门,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

    费彬跟在她身后担忧地关上了大门,没有看到阶下阴影中,孑然独立的温若景。

    皎皎明月下,迢迢山水外,倾群亦是一人独醒,弘洛正在帐中熟睡。这些日子,弘洛带着亲兵,和文臣武将们打马游猎,晚上疏狂图醉,君臣间不拘小节,亲如兄弟。

    他的野心,是琰国最大的威胁。不过倾群还没有心情担忧这些,她一定要想想办法,逃出去。

    倾群走出大帐,外面星空灿烂,夜凉如水,正是夜里最安静的时候。她闭上眼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清风,忽然,听到身后轻微的踏着杂草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还有谁?她疑惑地回头,正看见寒光一闪,利刃劈下。她惊呼了一声,向一旁躲去,刺客一刀不成,紧接着再下死手。倾群脚下虚浮,躲闪不开,不由得地抬手去挡,心里意识到这条手臂可能要废了。

    渊绝听到声音,从帐前赶到,一眨眼已跃到倾群身前,手中的剑来不及出鞘就挡在刺客刀下。

    “你怎么才来!”倾群远远地爬到一边才敢站起身来,心几乎要跳出胸膛。这个渊绝不是应该在大帐外守着么,真是害她的时候顺风顺水,救她的时候就一波三折。

    “嬖儿!”弘洛持剑跑出大帐,焦急地寻找着倾群的身影。他看到站在一边的倾群,奔过去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目光仿佛要把她看出一个窟窿,“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中已是压抑着隐隐的怒意。倾群不知他是气她惹是生非,还是气守卫不力。

    倾群惊魂未定地摇摇头,弘洛回头厉声吩咐渊绝道:“要活的。”

    此时亲兵侍卫已经蜂拥而至,一群人将弘洛围了起来,一群围住刺客和渊绝,火把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倾群长发未拢,白色的寝衣拖在地上,众侍卫见了,纷纷避开目光。弘洛也只穿着中衣,太监快步上前,为他披上披风,惹得众人看向弘洛和倾群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暧昧,倾群愤然看着他们一个个自以为是的表情,好像什么都了然于心,可自己又无从解释。她无心观战,一言不发走进大帐。

    过了片刻,帐外弘洛的声音响起,“东方,带下去审问,天亮之前把来龙去脉问出来。”

    “是。”东方闷声答道,刺客一事非同小可,自己若再问不出前因后果,东方南宫两营的人恐怕都难逃其咎。

    弘洛回到帐内,走到床边一把扯起倾群,“谁让你出去的?”

    “我怎么知道有刺客。”倾群没好气地说,手腕被他抓得生疼。皇上营帐的守卫如此不得力,竟然还能闯进刺客来,难道是要怪她吗?

    “被你一声尖叫吓得我……我担心得……”弘洛一双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牵动着他的喜怒,可他却丝毫影响不了她的心情。他完完全全处于下风。

    他看了她许久,可是在她眼中看不到一点波澜起伏,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放开倾群,向帐外走去,“我很担心。”

    倾群抬起头,只看见刚刚掩上的帐门,大帐里只剩下她一个。他刚说担心她?还是她听错了?弘洛到底是何居心?

    第二天围猎结束,皇上起驾回宫,一整天直到回宫,弘洛都再没出现在倾群面前。

    深夜,挽圣宫的灯还亮着,倾群过去剪了剪灯花,太后为皇上洗尘的宴会已经结束了,可是弘洛并没有来挽圣宫。

    “皇上还在太后处,招待琰国使者,据说是商量沅公主和费将军来弘国的事。皇后和众妃正等候觐见。”一个宫女从外面回来,向倾群禀报道。

    “什么?”倾群听到无是的消息,心里面好像顿时乌云散去,晴光万丈,“沅公主和琰国的将军要来?为什么?”

    宫女摇摇头,这等大事她怎么知道,“奴婢不知,只是皇后和其他嫔妃都在,皇上今晚可能不来了。”这位挽圣宫的嬖妃娘娘,不是应该关心皇上晚上去哪吗,怎么问起国家大事来了。

    倾群看她疑惑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刚刚表现得有些偏颇,若是弘洛知道了,一定会怀疑,“沅公主回来,宫中自然有宴会了。已经好久没热闹了,真是无聊。”她飘然走进寝宫,他要来了。两国关系暗流涌动,他怎么会来?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弘洛对她失忆的又一次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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