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笑 作者:北斗邪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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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你作业交了吗？”卢丽满头黑线，特招班的和她做自我介绍理所当然，你来凑什么热闹。
“淡定淡定，我就是告诉你我不是乐团成员而是观众啊，这有什么问题吗？”齐白不仅习惯了围观还习惯了淡定，更在成放的影响下学会了腹黑——天然呆腹黑。
麦子托着脑袋思考：是他太落后了吧……
“林小麦，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卢丽纠结了会儿，还是决定先摆平林小麦比较重要。
“就是这个表情！”麦子指着卢丽冷脸的表情很激动，他想起来卢丽适合什么歌了。不过，卢丽被他这一嗓子吓着了，冷脸变热脸了，因为所有人开始盯着她的脸。再怎么聪明的小女生在时代背景的环绕下也还是成不了熟女的。“林、小、麦！”卢丽也开始咬牙切齿。吴克奇深深同情他，乐团里每个人都对麦子的脱线无奈了，都被他折磨地咬过牙切过齿，习惯就好，淡定淡定~~
“稍等，我马上写好歌词。”麦子赶紧坐到垫子上从小桌子上翻出来两张白纸开始写歌词。
“发生……”“嘘——”卢丽的疑问被立羽打断。麦子写东西的时候不能被打断，否则就再也想不起要写什么了——都是那神经衰弱搞得，麦子暗骂。
“好了！”麦子将复写好的歌词递给其他人，从立羽那里接过吉他。“你先听一遍曲子，然后随着你的感觉去唱，觉得哪句合适就唱哪句。”
连奏了两遍，卢丽还是没开口，估计是不习惯这种方式。杜常琢磨了下歌词，觉得还是由原作者表达一下意境比较好。麦子无奈，开口唱。
“麦子麦子再唱一遍，这首歌越听越有感觉！”吴克奇挤不动立羽也挤不动齐白，成放和老大他都不敢动，只好和卢丽挤在一起。
麦子瞪眼，再唱一遍？你给点歌费吗？不干了！
“麦子，再唱一遍行吗？”齐白低低说了一句。麦子顿了一下抿抿嘴没说话，齐白的眼睛瞬间暗下去。
“风不吹云怎么跟随
只落下酸的眼泪
累不累付出的轮回
像树海化成灰
你爱的那一位
掏空你为所欲为 开心地浪费
你眼瞳里清澈溪水
像羽翼忘了飞
让他把天空都染黑越追越下坠
其实最初你有多美”
齐白的眼睛亮了又亮。立羽看着虽然无奈却满是包容神色的麦子，又看看眼中充斥着喜悦的齐白，咳嗽了一下，没说什么。杜常环视一圈，，点点头，恩，人齐了，圆满了。卢丽完全震惊于麦子的才情：怪不得林小麦愿意一头扎进来，她也有点觉得不可自拔了。音乐是这么神奇，这么具有偶然，又这么有魅力！卢丽端起手中的歌词，慢慢随着麦子轻声哼起来。
“请当我的守护者 把我抱着
陪我再静静找回爱原来的颜色
拒绝他挥霍着重蹈覆辙
世界充斥着 多少恶果
你是我的守护者珍惜着我
让心像原野安稳地为了你收割
我们是守护者让爱复活
这一刻天空又亮了”
卢丽清亮却又能高能低的嗓音让整首歌凸显出独特的风格。
“小奇立羽成放去编曲，麦子带着卢丽熟悉歌词。”杜常分派好任务后将歌词认真誊写了一遍，慎重的放到写有*1995*字样的盒子里。
“林小麦，恩，这个歌词能不能？”卢丽唱了两遍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然后出于羞涩将险些脱口而出的歌词缩了回去。
“你后半句呢？我猜谜能力不行。”麦子懒得跟她矫情，装不知道。
“你的歌词怎么总是情啊爱啊的，就不能含蓄点儿吗！”卢丽提高声调，语速奇快。
“哎呀，卢同学，你批评别人的时候不能含蓄点儿吗，我有点儿受不了这个打击，真的，我很难过！”其他几人都听到两人的争执了，不过麦子装得对，卢丽是够大方的，可上台表演需要更大胆。
“林小麦你个……你个……”卢丽找不到词了，她是文明人。
“林小麦你个死人头！”
“对！林小麦你个死人头！啊？死人头？”卢丽囧然了。刚才是吴克奇吧？她回头，吴克奇肩膀一耸一耸缩在钢琴盖子上正笑着。
“好了好了，你要习惯和他们有话直说，要是一直憋着，难受的一定是自己。”成放安慰了卢丽一句，拿起吴克奇写好的一页纸开始练习。吴克奇立马抽了，成阿姨原来你也很勤奋……如果你嘴角没上扬那么大弧度的话。不过吴克奇可不敢触怒成阿姨，所以只好自己闷到内伤。杜常慢慢扫过来一眼后，吴克奇马上端坐写歌词恢复到正常状态，赶紧继续完成剩下的任务：只要涉及到工作，老大总是要求很高，所以要想活着必须认真工作。立羽拿走吉他谱坐回齐白身边开始拨弦，齐白静静坐着看书，时不时抬一下头。
等到训练完已经天黑，几个人终于将《信徒》成功合了一遍。
“林小麦，以后我说话的时候你不要话。”正要锁门的麦子听到杜常这么正式的警告赶紧回头。齐白接过钥匙把门锁好，将钥匙放到麦子手中。
“今天要讨论的话题是下个星期的汇演而不是创作新歌！”杜常脸色发黑，麦子这人太能扯了，总能把一群人扯到他的话题里而不自觉。
“sorry！下不为例，我一定谨记教训。”
“恩，明天上午来学校讨论。”杜常见麦子认罪态度良好就放过他了。
“明天……”明天是星期六，麦子刚想说自己有点儿事又打住，“好。”
齐白立羽对视一眼也点头，吴克奇爽快说没问题，成放比他们更自由也说可以，只有卢丽有些犹豫。
“有困难？”杜常也知道突然从学习委员转变为乐团主唱可能不太容易。
“不是，我不知道怎么和我爸说。”
众人倒地。
“要不你先说帮同学忙，等什么时候你觉得你爸能接受了再坦白？”吴克奇出主意，谁让这年头，老一辈们对倾向于艺术的人总持有极其南北相对的意见，要么十分赞同要么绝对反对。
“也行，只要我成绩不下降应该就没事。”
“你爸要和你生气你就说你挽救失足孤儿林小麦去了。”
“林小麦，你怎么这么说你自己！”麦子还没生气，卢丽先生气了。不过卢丽马上发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生气？
“卢丽，淡定，很快你就会习惯了。”吴克奇拍拍卢丽肩膀，杜常也赞同他的观点。卢丽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成放，她这一天下来最后一个比较熟悉的人就是成放（立羽似乎比较寡言，所以明天的目标是和立羽相处愉快，毕竟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立羽和林小麦关系很好，这样也就有个“挽救”林小麦的实际行动展示，避免老师和家长的责难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要是成放也说什么淡定那她就只好怀着疑问一夜睁眼到天明了——卢丽有种执念叫打破沙锅问到底。
“意思就是，这里所有人的家长都被麦子这么忽悠过。”卢丽恍然了。
杜常和吴克奇送卢丽，成放家就在下个十字路口，齐白和麦子立羽一起过了两个十字路口也拐弯了。只剩下麦子和立羽两个人安静的回家。
“麦子，你怎么老拿孤儿说事？”
“怎么了？”
“齐白每次都不好受。”
“我知道。”
“你故意的？”立羽站住紧盯着麦子。“为什么？”
“疼习惯了就好了。”麦子也站定。
“你是说故意让立羽难受，你到底想怎么做……难道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
“齐白一直因为自己是孤儿自卑，当他哪天觉得孤儿也不过如此，他就能坦然面对别人目光了。他会活得很好的。”麦子边说边看向路边在建的破烂公园。立羽愣住了，麦子果然很无情。
“就是他！”
“上！”一大群人从马路对面冲过来，麦子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被包围了，他只来得及推开立羽，却不防背后抡来的砖头。
“嘶——”幸好躲过去了，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麦子捂着肩膀庆幸，将立羽从他后踢闯出来的缺口处推出去：“快跑！”他不敢多说怕这些人反应过来分人手去追立羽。
这些人的目标不是立羽，于是迅速补上缺口开始你一拳我一脚教训麦子。林小麦的身体有躲避最大危害的本能，麦子自己有实战经验，所以虽然看起来很辛苦，但关键伤害不多。
“你们在干什么！”两个警察远远的就喊话，一圈人迅速四散逃跑。
“麦子麦子！你没事吧！”齐白紧紧抱起麦子，晃了晃见麦子没反应吓坏了，俯下$身。
“噗——咳咳——你别上来就人工呼吸，我就是累的喘不过来气。”
“麦子……呜……麦子……幸好你没事……呜……”麦子被齐白哭地也开始两眼泛酸。立羽走过来蹲下：“走吧，先去医院。”齐白抹干净眼泪，将麦子扶到立羽背上。
“等等，你们要先去派出所录个口供。”
麦子吸口气：我怎么有种一进去就出不来了的感觉呢。
“可是我同学都晕过去了，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要是醒不来了怎么办？”齐白使劲按着麦子后脑不让麦子说话。麦子知道齐白是为了他的安全，毕竟这种小混混打架几乎从来没有破过案反而因为报警遭到打击报复的同学有很多。
“也行，你们先去，我们随后就来。”
到了医院，医生还是上次那个，见麦子满脸是血吓了一跳。检查一番才发现都是皮伤，没伤到骨头，都松了口气。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刚才那两个警察找来，麦子决定主动去报警。
“麦子不要去。”齐白原以为麦子要回家，直到看见不远处的派出所标志时赶紧拉住麦子。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留下任何把柄。如果有人散布我和校外不良青年斗殴，学校明天就把乐团解散了。乐团才刚刚起步，我不能冒这个险。”
齐白咬咬下唇，没再拦着。
第二天一早，齐白和立羽还混沌着的时候，麦子已经做好了早餐，留了字条麦子出门了。
上午九点，乐团成员除了麦子以外都准时到了训练室。
“麦子说去准备今天中午的午餐，让我们先练着。”立羽转述了麦子的留言，杜常老大没多想，示意几个人可以开始了。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麦子才推门进来。
“我迟到了。”麦子满脸胶布拎着一个大盒子站在门口。
“麦子你这是……”吴克奇停了鼓，齐白接过麦子手中的盒子放好。
“昨天莫名其妙被人教训了，估计最近风头太劲招人恨了。”麦子没多说，拍拍盒子，“刚才我就是去捣鼓这些了，午饭！”麦子刚笑了一下就嘶地一声赶紧放平脸皮。
“都有什么啊？”成放见那么大个盒子也来了兴趣，走过来想打开。
“别动，等中午了再说。”
“这不都十一点了嘛。”吴克奇也窜过来。
“麦子，拿吉他。”好吧，老大发话了，于是众人各自归位，开始练习。
“啊累死了累死了……”成放放好贝斯赶紧凑到盒子边打开盒子，“蛋糕？就一个？”成放的怪叫将一群人都吸引了过来。麦子慢悠悠地将食盒拆开来，第一层蛋糕，第二层小糕点，第三层和第四层都是菜，第五层放着一屉米饭。一众人星星眼看向麦子，连杜常也罕见地笑呵呵直接坐到小桌子边开始收拾凌乱的桌面。
“怎么样，爱上我了吧？”麦子左手立羽右手齐白架着两人肩膀开始自夸。
“臭美！”卢丽率先鄙视。吴克奇若有所思地哈笑了一声，帮杜常收拾桌子去了，成放深深看着麦子，直看得麦子后背发凉，才闲闲说了一句：“叫阿姨。”然后拉着卢丽也坐到小桌子边分筷子。
“你们要再不过来就没了。”卢丽看他们三个人立在一边挺可怜赶紧提醒了一句，麦子丧气地嘟囔：“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成放白他一眼，动筷子了。
“喂你都不说一声谢谢就吃啊！没这个道理！”麦子拉着立羽齐白也坐过去开始午餐。
快吃完的时候麦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哎呀真可惜，啧啧~”
“怎么了？”卢丽已经对状况频发的麦子佩服到底了，随便接了一句。
“我忘了这个——”麦子从背包里拿出来一瓶香槟，“不过估计你们也没兴趣，好吧，咱仨喝。你一杯你一杯我一杯，好了，cheers！”麦子和呆愣中的齐白立羽碰了碰杯，一饮而尽。这种香槟4度都不到，和饮料差不多。
“林小麦你吃独食！”吴克奇一声惊叫将呆愣着的其他人拉回来，一群人拨开齐白立羽开始强抢香槟，麦子被折腾的直哼哼：“我是病人……”
“没见过病人这么嚣张的，上！”成放给卢丽使个眼色，奈何卢丽还有点儿矜持，没好意思。
“啊！老大，你来的！”杜常握住麦子一只胳膊，在有绷带的地方微微一使劲，麦子手一松，香槟被抽走了。
“兵不厌诈。”杜常召回吴克奇和成放，翻出食盒里剩下的小杯子，倒酒，碰杯。
“齐白你怎么不帮我？”
“大家都挺高兴的。”
“立羽~”
“我这杯给你。”
啊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到最后，几个人决定除了国际歌还是唱分开旅行比较好，先把这首歌普及了，然后大家才能渐渐接受乐团，不然刚起步的时候歌太多容易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而且分开旅行算是乐团比较熟悉的曲目，要是卢丽临场紧张的话还可以换麦子唱，反正只要麦子不唱主役，问题就不大。一行人下午四点多就散了，昨天卢爸爸发话了，帮忙可以但不能太晚。
“齐白你也搬过来吧。”三个人快到分开的路口时，麦子突然停了下来。
“小麦……”齐白心里突然就充满了温暖。立羽握了握麦子的手，发现麦子手心全是汗。
“我仔细想过，但还是分不清我到底是想和你一起生活还是想照顾你。原本我是打算等你能接受其他人了就随着乐团离开这里，但我发现你除了我们没有一个乐团圈子以外的朋友，所以我才觉得也许你搬过来比较好。”开了头就好继续了，麦子抓紧右手，立羽用力回握。
“你可以先搬过来，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发现其实，恩，发现，恩……”
“发现愿意住在一起不代表就是爱情是吗。”齐白温和地加进来一句。
“呃，也可以这么说。也许哪天我不喜欢同了，也开始欣赏美女，那就……”立羽猛地挠了把麦子手心，麦子马上转头对着立羽也说了一句“也许哪天你也觉得还是美女好”。立羽看麦子这么着急的替他找后路，扑哧笑了。麦子赶紧放下左手拎着的食盒安慰立羽，他觉得这孩子被刺激过度开始发疯了。齐白见麦子这么狼狈也开始发笑。
“走吧，帮你搬家去。”立羽将麦子扔给食盒，和齐白并肩走了，麦子看着两人背影刚想喊，眼角瞥见一个人影，压回声音，拎起食盒快步跟上去。
“这个要不要带？”立羽在客厅里收拾，齐白在卧室，麦子是病人，坐在沙发上指挥，看见立羽端着一盘玻璃珠问他。麦子转头朝卧室喊：“齐白，弹珠带不带？”——指挥的主要任务是联络。
“弹珠？啊是那个！”齐白从卧室里冲出来，接过弹珠，“这个一定要带。小麦你不记得这个了吗？”麦子对上齐白很期待的神色狠下心摇摇头，估计有关林小麦和他的曾经吧，但麦子没在林小麦的记忆里搜索出来什么。
“这个是我走之前你送我的。院长最怕我们打架，每次只要有小朋友闹别扭她就送给被欺负的人一颗弹珠，你不爱说话，受了欺负也不说，可每次都被院长碰到，所以你的弹珠是最多的。我离开孤儿院那天你把弹珠都送给我了，搬了好几次家，我行李就只有这一件。”齐白从拿到弹珠起，神情变得柔和，话音里充满怀念。
“你离开没多久，院长就去世了。剩下的人不会经营不懂管理，院子很快就倒闭了。”麦子替林小麦可惜，他有这么好的朋友，竟然从来没有主动表达过自己的谢意。还好，麦子虽然不能确定自己对齐白的感情，但现在大家能在一起互相扶持，无论结果如何，总好过一个人痛苦。
“后来呢？”立羽记得齐白说过麦子从小身体不好，如果孤儿院倒闭了那么麦子在高中之前是怎么生活的，齐白也想知道失去麦子消息的那几年发生了什么，两人一起看着麦子。
“院子刚倒闭，银行就来人封了大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一伙儿人带走了，然后就开始随着那个团伙乞讨。”麦子不想继续说下去，因为林小麦的曾经太惨了，如果这两个人知道他有那么惨的过去，肯定会加重对林小麦的愧疚。可看着两人鼓励？的眼神，麦子无奈了。林小麦你自己选择吧，如果愿意告诉他们，十秒内来个人敲门，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数完十秒，麦子摇摇头：“已经过去了……”
“齐白齐白，麦子是不是在你这里？”门外卢丽的声音传来，齐白赶紧收拾一下情绪，站起来开门。立羽也站起来，没再盯着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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