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作者:照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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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梧阳完全拿小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墙边尽头处。梧阳在外头冻得瑟瑟发抖,才哆嗦着手脚钻进屋子里。恰好梧雅出来倒牛,看见他苍白的脸,关切的问了好几句,梧阳利索的把窗子关了,回头淡淡说没事。
就这样替小姑瞒天过海,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梧阳一宿没睡好,翌日起床吃早饭,却又在二楼楼梯口瞥见小姑翘着一双长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抬着脸笑吟吟的看着他。
虽然眼底有一派青色,小姑还故作神的打了声招呼:“大侄子,早上好。”
梧阳漫不经心下了楼:“小姑,早。”
佣人备好了早餐,父亲早晨有事,一大早便出门了,倒是母亲坐在一旁,絮絮说:“阳儿也不学学胜岚,你小姑可是一早就起床,便等着你一起上学呢。”
就她那个睡眠不足的样子,肯定是一早才偷偷溜回来的,这也能算一早就起床?母亲这也太好骗了吧,也太偏爱小姑了吧?
梧阳满腹牢骚,却也没地方可发,明明就是担心小姑担心了一晚上才睡不着,现在倒成了他的过错。他郁郁不语的吃着面包,本来就寡言少语,现在更加少说话了。
姐姐梧雅这时候才拧开房门走出来,见梧阳和母亲、小姑三个人坐在饭桌上一时无话,就知道怕又是弟弟闯祸了。
她哎一声,搂着梧阳的肩膀,在他耳边切切问着:“你小子,昨天晚上开着窗户,是想做什么事情?”
分明母亲已经望过来探寻的目光,梧阳却苦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咕噜把牛喝了,才发觉小腿上不知道怎么被人踢了一脚。力度掌握拿捏得刚刚好,一看就知道有练过散打的,梧阳向着那一脚的方向看过去……小姑一双眼正巧也冷冷看过来,四目相对,意思表达得非常明显:若是他胆敢出卖了她,一定要他好看。
梧阳自然闷闷不乐:“没什么,昨晚嫌着空气闷,开窗透气儿。有什么好问的。”回头单手拎着书包就走了。
姐姐梧雅还在后头直犯嘀咕:“梧阳这小子,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听到这句话,胜岚差点被面包噎到,把提子面包吞进去,才听见大嫂悠悠点了点头,十分赞成的说:“我看也是,这孩子都到早恋的年纪了。”
梧阳自然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被三个女人讨论着,走到门口,又打了个喷嚏。其实昨天晚上他趁姐姐梧雅走了之后,又到客厅那儿等了好久,他一直想等小姑回来给他一个交代,坐着坐着睡着了,还好早上清洁打扫的佣人叫醒了他,他才爬上楼去假装刚睡醒的样子……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知道小姑一晚没回来
16、第十六章 ...
的事情。
反正一想到这里,他就来气。
越想越是生气,他本来一到放学时间就会回家,今天索留在了中央图书馆里,但是看什么书吧,他也本就看不进去。
拿了几本报刊杂志看了会儿新闻,在差点把这几周发生的事情倒背如流之前,他又把那几摞东西放了回去,再找了一个舒服的靠窗位置吹吹冷风。
秋风萧瑟,吹得旁边位置的书籍沙沙作响。声音不高不低,吹入耳朵里又觉得难受得慌。
梧阳起身想把那几本书放回书架,低头却觉得封面的名字让人十分感兴趣:《如何与你的伴侣保持良好关系》。
伴侣?良好关系?
梧阳思索了一会,他和小姑虽然不算是伴侣吧,但这本书好像也是谈如何与人交流的……这几天他正和家里人闹不开心,和小姑也闹不开心,这本书看看也无妨吧。
他翻开了扉页,一开始倒是看得云里雾里,他也没看书的习惯,索是翻到哪页,就从哪页看起。直到翻到一页,倒真真是没办法把目光移开了,看得脸上面红耳赤……这哪里是公共科学书籍,这本就是一本教人如何耍流氓的书籍吧。
果不其然,梧阳盖上书本,才在书的封面上看见一行小小的副标题,加上书本封面上的几个大字,合起来应该是这么读的:《如何与你的伴侣保持良好关系——科学的探讨两关系》。
简单的说,这就是一本讲述如何用科学的、客观的手段来维持两关系的书,内容包括心理,也包括……生理。
梧阳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小黄书,没吃过猪,倒也看过猪跑,但是坐在人来人往的中央图书馆看着这么一本书,就让人犹如吃了苍蝇的难受。
如果还要在这个场合和情况下遇见熟人的话,他简直就想立刻咒骂并且走人。
但凡他早点知道有这么一天,他都会有想要把这家图书馆拆掉的心。
就在他发愣的间隙,偏偏有那么一双手,从他背后环过来,捂住他的双眼,在他的背后嘻嘻笑着,十分熟练的叫出他的名字:“叶梧阳,敢不敢猜猜我是谁?”
梧阳郁卒得要死,猜了几十个名字,也猜不出是谁,这么一双翩然像无骨的手,难不成是鬼?
“不猜了,不玩了。”他扯那那双手,一回头就看见一张笑靥颜颜的脸。他努力的把书的封面挤兑到最下面,压低声音叫出那人的名字。
“程若秋。”
梧阳回家的时候就像腌了的青瓜一样,死气沉沉。尽管刚才在饭桌上,程若秋已经很努力的和他开玩笑,陪他聊天说话,他还是觉得,自己的人生,犹如这秋天的落叶一样,化作一堆烂泥,再爬不到墙上
16、第十六章 ...
。
他低头咒骂,回家洗澡完,又往□那个奇怪的地方看了看……
都怪那本该死的小黄书!让他生出来许多奇怪的幻想,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幻想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靠!
要是让小姑知道了,自己还不得让她大卸八块。
梧阳就这样在无边无际的想法里沉沉睡去,就连门外有人敲门,也没听见。
胜岚推门进去的时候,梧阳就靠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闭着眼睛睡着了。明显是刚刚洗好出来,连头发也没擦干净,滴滴答答有着晶莹的水珠,顺着剃得短短的发梢流下来,滴在沙发上。
他倒好,简直如入无人之境,睡得舒服极了。
胜岚又哪里知道梧阳已经一夜没睡,此刻睡着了,也属于正常。
她在他旁边拣了个空位坐下,还好沙发还不算小,两个人坐着,也不算拥挤。胜岚转过头,就看见大侄子蹙着的眉心,似乎有着淡淡的化不开的忧伤。
她和大侄子从小一起长大,倒是很少看见他露出过这样认真恬静的表情来。每每都是在大院里追杀打架斗殴得热火朝天,不是她追着他跑,就是他追着她跑,她狡猾得爬在树上,看见他在树下直跺脚。
她的这个可亲可敬的大侄子,天不怕地不怕,只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有点儿恐高。因为这个痛楚,他少不得被她拿捏得极惨,不是让她叫着帮忙做事,就是被她骗到高台上往下看,吓得双腿直哆嗦。
从小到大,她的大侄子一直都是很听话的,她让他洗衣服,他就洗衣服,她恶作剧的让他闻臭袜子,他也闭着眼闻了,她抬起脚让他帮忙剪脚趾甲,他也剪了……
其实吧,今天晚上,她就是来让大侄子帮忙剪脚趾甲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早早的睡着了。
胜岚在梧阳身边坐下,闲着没事,居然细细端详起一直生活在她身边的大侄子来。这么仔细的看,看得久了,倒发觉大侄子好像是自己不熟悉的另一个人了。
明明是和自己一起成长的少年,左右看着却又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有所变化呢?
她记得小时候,大侄子长着一张人人都喜欢的圆圆的脸,就像过年时候每家每户都要贴着的年画娃娃,额头上还点了一个红点那种——她的侄子自然是不肯点的,但长得真正是讨人喜欢的样貌。而且侄子在叶家,也当真让人喜爱。就连她这个才大了他三岁的小姑,也对这位大侄子喜爱有加。
只不过他从来就不爱叫她小姑,从来就是胜岚胜岚的叫,她也不生气,反正他从来就没打赢过她。嘴皮子功夫算什么,手上的功夫厉害才是王道。于是他就一直笼罩在她密密麻麻的拳头下,啥事都被她欺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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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
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胜岚简直乐不可遏,又想到昨天晚上侄子那气得脸色发白又无话可说的样子。她再转过头瞧着他看,却觉得眉眼之间,有一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的脸,不再是像年画娃娃那样的圆润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磨砺出了一些棱角。还有他的五官,也渐渐长开了。鼻子是怎么长的呢,竟然能够像平地起高楼一样拔高起来,和他的身高一样,一年比一年不一样了……这点真让她妒忌万分,她可是好多年都这么高了呢,虽说作为一个女的已经足够了,但是作为一个想要和男人竞争的女孩子,她觉得还是不够。
胜岚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望后靠了靠。
自从上了同一间学校,大侄子的新闻就不绝于耳。她的大侄子长大了,也长开了,不是以前在院子里跟在她屁股后面嚷嚷着决斗,嚷嚷着玩警察小偷游戏的男孩子了,现在他已经长成一个学校的女孩子都感兴趣的对象。
她在高中部,他在初中部。听说他是学校里好多女孩子目光追逐的焦点,就在今天下课的时候,她还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走得很近。
想不到,她的这个大侄子,嘴上不说,眼光倒是蛮好的。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欣慰。她一向都有叶家人的集体荣誉感,而且对于自己的大侄子,她总是不吝于她的喜爱的。
自然而然的,她就像小时候那般的,拿着大毛巾,替他擦了擦头发。
这么一番动静,梧阳倒是醒过来了。蹙着的眉头缓和了些,一睁开眼,就对上小姑笑眯眯的双眼,像温柔的,豹子一样的眸子。
他打了个激灵,也忘记刚才究竟是做了一个怎么样的梦,一蹦三尺高,小姑的手还拿着大毛巾,大毛巾还擦拭着他的头发……
他一手扯过来毛巾,语带鲁的说:“小姑?你怎么进来也不敲个门呢?”
作者有话要说:卡卡卡卡巴斯基的一章出来了。锦年爱不离不弃的你们。真的真的……=3=
对于小姑知不知道自己是收养的这个问题,你们觉得是要知道呢,还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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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胜岚双手抱在前,好整以暇的说:“怎么,大侄子,你还有什么东西藏着掖着不给小姑知道了?”
梧阳有些发窘,拿了毛巾把头发胡乱擦完了事,倒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
这番动作在胜岚看来,又是另一番景象了,这小子八成是交了女朋友,心里有了猫腻,自然打些小九九。她倒也不想追究,只不过伸出长腿,架在沙发扶手上,长腿正好对着梧阳,狭长圆润的眼睛半眯着,豹子突然变成猫咪般讨好道:“大侄子,这个,帮我剪脚趾甲好不好?”
梧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姑,这……”
胜岚直接敲了他一记爆栗:“臭小子,以前不也是这么干的么?”
说起剪指甲这件事,简直就是梧阳从小到大被小姑欺侮的铁证。梧阳比小姑小三岁,小时候打不过她,就经常被指使着干活。小孩子能做什么呢,爬墙上树掏鸟蛋去爷爷房子里拿弹夹等等事情小姑做起来比他还顺手,梧阳能够做的,不过是帮小姑掏掏耳朵,剪剪指甲之类琐碎的事情而已。
小姑本来就不像女孩子,在剪指甲这件事上,更是把男孩子的心大意发挥到极致。如果让她自己剪指甲,就会把指甲剪得粝凌乱,形状奇特得不得了,小姑还喜欢把指甲往里剪,好像指甲如果能和她的头发一样越短就越好。
但是梧阳又不同了,他总是有比女孩子更慎密的心思,剪指甲总是能剪成标准的椭圆形。他的一双手伸出来,手心厚实,指甲形状好看,在幼儿园乃至小学,都是被老师交口称赞并且还要在其他小朋友面前做典范的。
本来小姑还没有想过让侄子剪脚趾甲这样劳苦功高的事情,不过是一次打架的时候,小姑刚好把脚架在他肩膀上,梧阳想用手格开,却不小心用力过猛,直接把小姑摔到地上去。梧阳内心愧疚得不得了,爬起来就直接跑过去看,一个不小心,被小姑一个过肩摔直接撂倒在地上。
小姑当场就把腿架在他背部,活像古代少爷欺侮良家少女似的,把他下巴那么一抬,眼对着眼,十分英气的说:“大侄子,这次罚你帮我剪脚趾甲,你说怎么样?”
梧阳气得脖子都绿了,苦于技不如人,只能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吞。叶家从小的教条和训话是什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愿赌服输。他是打败仗的兵,输给自己的小姑,倒也不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一想到这里,他倒是想开了,人家勾践灭吴,可是卧薪尝胆了好多年,剪脚趾甲算个什么事,大丈夫能屈方能伸嘛。
小姑把架在他背后的脚放开,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七上八下直咕哝着,这是几世才修来的福气啊,竟然拣了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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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霸王给他当小姑。别人家的小姑都是温温顺顺客客气气的,只有他家的这个小姑,活像西楚土霸王。如果真的转世到了古代,说不定还真的是调戏良家妇女的命。
而他,大概就是那被调戏的妇女的命。
回忆到了这里就散了,梧阳正在左右为难,小姑却把剪指甲需要用到的小工具都捣鼓了出来,还把指甲钳十分敬重的放到他手上,拍拍他的肩膀,学着爷爷说话的样子:“叶梧阳同志,革命需要你,革命还未完成,同志仍需努力。”
梧阳倒是很认命。他在家话本来就不多,直接在自己腿上摆了纸巾,再把小姑的脚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低下头,很认真的修剪起她的脚趾甲来。
他差点要记不清离上一次帮小姑剪指甲,都有多久了?
小姑的脚也比以前大了些许。以前小姑身体长得慢,不像他们这帮小伙子,一到了年龄,就好像火箭升天一样猛窜上去。小姑的脚也比同龄人要小一号,于是常常喜欢穿大好几码的鞋子来显摆她的“大脚”,却因为鞋子太大走得不稳,摔了好多次。
梧阳知道小姑是不想输给别人,又没办法劝她穿合适的鞋子,只能就着她,不过他倒是经常偷偷的在小姑的鞋子里帮她塞上棉花和鞋垫,虽然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和自己说,只不过是不想看小姑摔得那么惨而已,虽然小姑从来没有问过,是谁为她做了这些事,但看见小姑走路走得四平八稳的,他还是觉得蛮得意。
梧阳剪好了大拇指,又皱着眉头对付下一只脚趾去了。
他从来就没见过有人的脚趾能够长得比小姑更好看的,小姑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七四,脚掌却不大,那时候梧阳用自己的手度量过,大概比他的手掌差不多大小,反正能够刚好捏在掌心里。
小姑的指甲也很感觉,指甲白白净净的,比一些人的手指都要好看和亭亭。反正帮小姑剪脚趾甲,也从没让梧阳觉得有任何恶心、鄙夷或者难受的感觉。
被自家人欺负,天经地义,帮小姑剪指甲,也是天经地义,仿佛他从小就是这样想的。
小姑今天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还坐在沙发上哼着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旋律。梧阳剪着剪着,抬起头,口气里倒有几分责备的意思:“小姑,昨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
他在窗外堵了她那么久,后来又在沙发上等到睡着了,就凭着小时候的交情,她也得告诉他的不是。
胜岚眯眼看了他半晌,倒很利落坦白:“去赛车了,改装的。”
“哎。”梧阳随意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想了好久,才说:“小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好。”
“得了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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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子,不就赛个车嘛,说得像是什么事似的。我知道最近大哥三哥盯得紧,难保不会把你拖下水,但小姑我可告诉你,就凭着我们两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也不能把我给出卖了。”
梧阳默默的听,倒也没想出反驳的道理来。
小姑很是受用,想了想,又说:“大侄子,你可别说,我那二哥四哥,难道就没做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吗。就说我二哥吧,整天就是艺术,行为艺术的搞,也不知道能作出什么大事业来,四哥呢,这阵子是消停了,不也是因为上回在爷爷办公那地方的门口闹了笑话,给一班老爷子们取笑,回头给好生揍了一顿才消停的么……”
小姑说的这件事,梧阳也略有听闻,四叔仗着叶家门楣,一直在门口和警卫员争吵,碰巧新上任的警卫不认识他,他倒好,直接把爷爷搬出来了,旁边恰好有老一辈的人路过看见,直接就把这事和爷爷说了,整得爷爷抹不开脸,深觉得四叔败坏了叶家名声,在家里好生教训了四叔一顿才解气。
那一阵子,四叔在家里简直就像夹着尾巴的老鼠,左右避着不肯见人。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收敛了好多,也不再在爷爷办公大门口瞎嚷嚷了,晓得轻重,懂得避忌了。
梧阳把指甲钳换了一只手,“所以,小姑,你要晓得什么是收敛锋芒。”叶家家大业大,一旦小姑在外面做出什么事来,后果比四叔在某些地方乱吼还要严重得多。
“大侄子,你知道我昨晚赢了多少吗?”小姑却闭着眼,用手指在他面前比划出一个数字,兴奋的说,“不过一改装,一转手,就是这个数。”
梧阳没好气的说:“小姑,咱们家又不缺钱。”
小姑不高兴了,“大侄子,这又不关钱的事。是刺激!”说完了,又貌似鄙夷的摆一摆手,“算了,你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又晓得什么。没劲!”话还没说完,梧阳已经抬出一双腿,直接压在她的双腿上。
梧阳双眼一瞬不动盯着她的眼,“小姑,就冲着你刚才那句话,还有平白无故享受我剪指甲的劳动,现在你得帮我,捶脚。”
“这买卖我亏了。”胜岚一翻白眼,“哎,大侄子,我说的事,你会帮我瞒着吗?”
小姑的手握成拳状,又在他腿上来回捏捏,梧阳舒服得眯起眼,“瞒。不过呢,以后你去哪里,得和我汇报情况。”
“……”
“不然的话,我就告诉父亲去。”
“大哥?顶多我不在这里住了,搬出去。”
“那我告诉爷爷去。”
胜岚直接把他掀到地上去,“靠,叶梧阳,你反了你?”
梧阳一时没盯防,差点被小姑摔到地上去,还好他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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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了,坐在地上反倒没急着起来,反而向后仰,支起身问她,笑得邪气,“怎么,小姑又想再打一架?”
此话不假,小姑哪里经得起他半点撩拨,直接就把袖子掳起来,向着他扑过去。但是小姑似乎忘记了,梧阳今年也已经十五岁了,身高已经和她差不多了。
两个人立刻在地上扭打作一块。小姑打架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其他女孩子喜欢扯头发,用指甲乱抓,但小姑从来就是实打实的用拳头说话,二话不说扑上来就打,全是打在要紧部位。
虽然学过近身搏斗,梧阳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又怕伤了小姑,所以下手也不敢像对着别人那么狠,眼看自己已经吃了几个闷亏,白白挨了小姑几下拳头,他终于忍不住,向着小姑的眼角,直接一拳挥过去。
小姑向后退了半步,脸向右侧了半尺,受了一阵厉害的拳风。还没反应过来,梧阳已经拿出了擒拿手,直接把她扑倒在地上,她侧了身,两个人抱着向沙发的方向滚了一圈,再然后,撞在沙发上,都僵住不动了。
胜岚自然是气呼呼的,连带梧阳也是气喘吁吁的样子,两个人打了好一会,其实在屋子里已经闹出不大不小的动静了,但其他人却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反正梧阳平常在家里,就是一个不太安分的家伙。要是他有一天把房子给拆了,父亲也只会称赞他有本事而已。
梧阳转了一圈,身子刚好压在小姑身上,双手制服着她的,两个人倒是谁都不肯让谁。他可是头一回在近身搏斗的情况下,打败小姑,心里乐得不行,再抬头一看,小姑的脸上气得红彤彤的,活像要从头顶上冒烟的样子,眼睛和鼻子也气鼓鼓的,就连嘴唇,也是红艳艳的……
梧阳突然就想起了今天在中央图书馆看见的那本书,里面说什么来着,对了,说两个人之间感情的开端,关系想要融洽,都是从亲吻开始。
他突然有了一些邪恶的想法,低下头,看着小姑的嘴唇,挑起眉,打趣的问着:“小姑,这里让我舔舔,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冒泡吧,大伙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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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个人自然都是挂了彩,胜岚还好,梧阳脸上简直都快不能看了。但总归是住在一起的,胜岚也还算给他留了面子。
当时她不过是一脚踹过去,哪里想到他竟然没防备呢?
吃晚饭的时候,梧阳只能捂着半个脸去吃饭。小姑刚好坐在他对面,两个人一个僵着脸,一个倔着脸,谁也没多瞧谁一眼。
就为着脸上这事,梧阳在饭桌上还挨了父亲好一顿训。这也不能怪谁,谁让他自己说是摔伤的,父亲大人不肯相信他呢?但就连他自己也相信,以他的智商,不会摔得脸上那么好看。而论打架呢,其实他鲜少和人动手,一旦动了手,那也绝对不会吃亏。
于是父亲就把眼神转过去小姑那边了。但她绝对是隐藏情绪的高手,一顿饭就这样宠辱不惊的吃完,梧阳在心里又把小姑给咒骂了好几遍。
不就是想亲她么,至于这样子吗。别的女孩子想让他亲一下,他都懒得动一下。
亲一下会死吗,会少块吗?他还想拿着这个问题去问小姑,但下场嘛,估计是又被她揍上一顿的份。
饭桌上,父亲还提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让小姑去读警校。父亲说起的时候,梧阳注意到小姑拿着筷子的手隐隐有所触动,但究竟是应承了下来,没让父亲拉下脸来。
小姑也才在家里住了不久,一时半会的,突然要她搬走,那也绝对说不过去。反正离警校开学,也还有大半年的时候,在这大半年里头,还要再发生些什么变故,那也绝对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梧阳绝对相信,小姑就是有着翻天覆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吃完饭自然就各找各妈,各回各房了。由于姐姐梧雅一直在准备出国考试的事,梧阳也没敢去烦她,而另一方面,自己和小姑又闹翻了,于是那么几天,他在家里过得实在很憋屈。
但是小姑呢,还是那个镇定自若的小姑,似乎丝毫都没因为他们两个打架闹翻而有任何改变,半夜照样翻墙出去,甚至还有彻夜不归的情况,早上仍旧天未亮回来,还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梧阳知道她在外头没干过什么好事,但又懒得再去管这闲事了。
也许是因为梧阳没有盯着小姑的缘故,她溜出去玩的次数越来越多,后来有一次,就真的被父亲抓住了,狠狠给批了一顿。
那天早上的情况梧阳知道的不多,只听佣人说,是小姑早上回来,从墙上一脚踩下来崴了脚,声音太大惊醒了父亲。父亲起床见她一副风尘仆仆,刚从外面游玩回来的样子,气得差点想拿鞭子抽她。母亲急忙去劝,小姑又崴了脚走路一瘸一拐,父亲这才没动手,但小姑受了伤,又挨了训
18、第十八章 ...
,心里肯定不大好过。
梧阳吃完饭就开始在阳台和卧室之间踱步,后来禁不住自己心里的挣扎,开始踱步到走廊外,再后来,就踱到了小姑房间门口。
房门虚掩着,但隔着门缝,里面究竟什么情况也没能看出来。
梧阳伸出手想推开门,又缓住了,正踟蹰着,门突然就自己开了,而且小姑正巧从里面走出来,差点踩到了他的脚。
梧阳顺着目光看下去,果然看见小姑的脚踝起了一大块红肿,左边脚踝比右边整整大了一圈,走路也一拐一拐的。但她的鞋子大,即便脚肿了那么多,也还能穿着,再用裤腿遮住,表面也看不出来什么。
小姑推开门,因为去势太急,又没看清楚,额头差点就磕到了梧阳的下巴。等到看清楚对方是谁,她抿着嘴,倒是没说什么,掉头就走了。
梧阳气得想跺脚,向前走几步拉着她的手腕:“小姑,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两人僵持着,小姑倒也没急着把他的手给打掉。——现在她还有伤在身呢,要论打架,那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不用。”小姑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去了只会碍事。”
“小姑,今天我不和你打架。“梧阳看她那死倔的样子,也生不出来什么气,反而蹲了下来察看她的脚,左右按了按,“是哪里疼?从墙上跳下来崴的?怎么那么不小心?”
胜岚低头看着他,咬着嘴唇一副隐忍的样子。看来是真疼,梧阳是真无奈了:“疼就喊,为啥老自己忍着呢。小姑,我们是一家人……”
梧阳手里的脚踝动了动,直接撤到后头去。
“让开。”小姑的眉头紧锁着,“我要出去了。”
梧阳起身,拍拍自己的袖子,“还在生父亲的气?他们不过是着重你了,怕你在外头惹了事,吃了暗亏。你怎么就这么不知轻重呢……”
方巧路过父亲的书房,梧阳不小心听见了父亲和三叔的谈话。他知道小姑桀骜不驯,顶多结识了外头的小混混,做些偷**狗的勾当罢了。哪里想到她竟然做了那么多的事,改装车辆,黑市卖车也就算了,居然还背着爷爷圈地……圈地是个什么事啊,也难怪他的口气不好了。
原来小姑不是跟着小混混出去玩,连小混混都要跟着她混日子了。梧阳越想就越觉得头痛,怎么叶家就惹上了小姑这样的混世魔王呢。而且这混世魔王,还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姑。
良久,他只听见自己的一声叹息。
“小姑,你这次又想爬墙了?”梧阳的眉眼都低下去,声音几不可闻,“想去哪里,我陪你去,想爬墙,我跟着你爬,想偷**狗的话,账就全算在我头上吧。”
18、第十八章 ...
投机倒把的事梧阳不是不懂,叶家也不是没有这样的资源,但是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梧阳有预感,遑论小姑在叶家是多么惹人疼爱,如果私底下圈地这件事被爷爷知道了,那小姑起码是要被爷爷给扒掉一层皮的。
“爷爷最讨厌有人拿着叶家的名声在外头做这种不清不楚的东西,上回四叔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梧阳摇头。
“你他妈才偷**狗呢。”小姑显然是动怒了,音量大了不少,“叶梧阳,你给我让开。”
梧阳先她一步堵住了楼梯口:“不让。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爬墙了。”
“什么爬墙,老子正大光明从门口走出去。”小姑一脚踹开他,梧阳闪身让开了,一回头又抓住她的双肩。
胜岚下楼的脚步顿了顿,想了一回,才从容淡定的说:“叶梧阳,我是你小姑。”
这句话显然很有分量,在叶家来说,辈分是被看得相当重要的。就算她再怎么错,在外头怎么惹祸闹事,但回到家里来,他还是得乖乖叫她一声小姑。
但是今天,梧阳却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叶胜岚,你少用你的身份来压我。……你今天要是想出去,除非先把我打趴下了。否则,你别想走出叶家大门一步。”
小姑看着他那么认真的脸,倒是笑得云淡风轻,人还站在楼梯口,半倚着雕梁画壁的柱子,左手探入裤袋里,低头把头发拨到耳后,再把右手伸出来,勾了勾小指头:“大侄子,你过来。”
“……”
“过来呀,你还真怕我不成?”小姑从裤袋里拿出个打火机,在手指间来回越过,又拨得火花发出擦擦的声响。
火光照着她的脸,在炽热的光芒中,小姑朝着梧阳露出一个浅白的笑。她的下颚有很清冷很好看的弧线。
梧阳倒也没多想,走过去伸出手,眸子抬上去对着她的眼,“小姑……”
话音未落,也不知她是怎么迅捷,从裤袋里拿出来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啪嗒一声搭在了他手上,另一头已经眼明手快的扣在了楼梯间隙的条柱上。
才不过一瞬间的事情,想来她蓄谋已久,这么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居然浮光掠影一样,一气呵成没有停歇。就连一向反应快的梧阳,也没猜出来小姑究竟是在干什么,手上就已经被搭上一件冷冰冰的物事了。
再低头看,晃着头上摇摆水晶灯的灯光,崭新的手铐在他手上闪着异样的光芒……靠,小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裤袋里藏了一个手铐的?从他在她门前踟蹰犹豫的时候吗?
……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他那铁骨铮铮的小姑居然会有,过几天该不会连什么乱七八糟的迷药都给使出来
18、第十八章 ...
了吧?
她究竟还从那帮小混混手上学到多少这种手段,梧阳快要被气疯了,却苦于双手被铐住不能乱动,只能空出一只手,徐徐抓住小姑的右臂,“小姑,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小姑站得离他并不远,只有几尺的距离,轻而易举的甩开他的手,笑眯眯对他说:“我不过试试好用不好用,看来……还蛮好使的。”
梧阳咬牙切齿,但是基于叶家的家教,他还是骂不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只是恶狠狠说:“叶胜岚,家里让你上警校,就是学来这些东西的吗?”
小姑跳开好几步,回头又笑,梧阳见她低□子放下一枚亮闪闪的东西,近看才知道是钥匙。果然是疼爱他的小姑嘛,临走了还要当心自己一整晚被拷在这里,在不远的地方留下钥匙……
梧阳站在楼梯旁,无奈看着小姑渐渐远离他的视线,拧开大门,慢慢的走出去,再回头,对着他笑,轻轻说着:“大侄子,以后少管一点闲事,也好少吃一点苦头。”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好久,感觉小姑还是知道自己是抱养的比较好。到了某个阶段我会回头改改前面的修辞。如果大家有更好的想法可以告诉我哟。-3-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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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夜深了。
窗外本来还是细雨淋漓,下着下着就成了瓢泼大雨。雨点密集打在玻璃上,梧阳拿着马克杯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周围一片寂静,只隔着玻璃看外头雨打风吹,树叶婆娑。
自从那天离家之后,小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回来了。没有消息,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像一颗投放到大海里的小石子一样失去了踪迹。这几天来,父亲和三叔私下找了不少人去找,也没有半分消息。搜寻的人还是背着爷爷去的,更加为寻找那个让人可恨又可恶的小姑增加了难度。
偏偏爷爷头风又犯了,接二连三的打电话来,想要让小姑过去给他见见,但就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小姑居然就不见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在爷爷那边,是再瞒不住了。小姑如果真的想要藏起来,本就没人可以找到她。
除非她自己回来。
雨下得更大了,树叶齐刷刷打在玻璃上,父亲他们早就睡了,走廊里空荡荡的让人难受。梧阳揉了揉眼,用脚踢了踢地上那把雨伞。
这已经是他守在这里的第二个晚上了。雨从昨晚一直下到现在,活像见了鬼似的缠绵悱恻难解难分。
时钟一分一秒的前进,梧阳有了些微的倦意,再一看时间,已经是午夜。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回房去的时候,庭院外面的墙上,突然闪出一枚灵巧的身影。梧阳二话不说,拿起脚下的伞就往雨里冲。
这大概是叶胜岚最为狼狈的时候了,在外地耽搁了一天的时间,生意人大都外放,这还是第一次遇见有像那个沈先生那样爱装神秘的主。要不是那位沈先生把地点约在隔壁市,她也不会在回来的路上耽搁了时间。又因为天气原因整整三天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大哥三哥会不会担心。
就这样心事重重的,她跃上了外墙。
从小爬墙爬树都是她的强项,但是前几天崴了脚之后,右脚就有点使不上力,借着外头的大树的巧力,她吃力爬上了家里庭院的矮墙。树影晃了晃,她在墙边察看地势,就看见从屋里头不要命似的跑出来一个人,拖鞋都没来得及换下来,踩在被水泡得泥泞的地上,汲了好些水,一走起路来,还发出哇哇的水声。
胜岚心里浮起一些惊慌,差点一个不留意,从墙上跌下来,她舔了舔蹭伤的手,忽然想着,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大侄子,竟这样灵敏了?
“小姑,你去哪里了?”他的眼睛正在看着她,她却懒得再睁开眼。
雨势很大,淋湿了她的衣服,风吹得树枝摇曳不定,就在树叶和树叶的间隙,她被雨打得差点连视野也要看不清楚了,只听见她的大侄子仿佛是从屋里兴冲冲跑出来,也没顾及淋在身
19、第十九章 ...
上的雨水,对她说:“小姑,你等等,我扶你下来。”
今天还真的是流年不利啊。
看上去他是极为认真的,也不像是平常开玩笑嬉皮笑脸的样子,反正都已经被撞破,她索坐在墙边,等着他伸出手,把她往下拽一把。因为她的脚使不上力的原因,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减少下坠的冲力,现在倒好了,天时地利人和都到齐了,这冲力也直接缓冲到大侄子身上去了。只是这么晚了,难道他一直坐在客厅那头,都不懂得回去睡觉吗?还是在他出来的时候,不巧看见她偷偷回家的样子了?
她苦笑,今天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又放开手脚,整个人撑在大侄子身上,鼻子却灵敏的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女人的香水气。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却也没多余的时间力去想什么,已经连续两天没睡了,身体疲乏得不得了,只想赶快挨着床边躺下来,再不要去管什么事才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房,地毯上逶迤着都是一大片水渍。小姑也懒理,直接脱了鞋子就往房间走去,不经意瞥一眼,鞋底下全是厚重的泥沙,也不晓得之前跑去哪里瞎混了。梧阳看着她那走路重心不稳的样子,八成这几天真是累坏了。
梧阳心事重重走在后面,到最后把小姑的房门一推,已经见她整个人颓唐的倚在沙发上,像是全身无力的样子,连眼皮也懒得抬起来,索整个人瘫倒。
梧阳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进了门,用脚轻轻的踢了踢她的小腿:“小姑,醒醒,不要在这里睡着。”
她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他又俯□子,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姑,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唔……头好重。”
梧阳索扯过来一张薄被,直接就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但她刚才淋了雨,全身都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身上的衣服也还没干,脸颊受了屋里热气的熏染,变得红扑扑的,用手背探了探,整个额头都是滚烫的。
也不知道小姑是在雨里淋了有多久了。
梧阳全身也淋湿了,却顾不得自己,直接把小姑的肩膀提起来,裹着浴巾进了浴室。
氤氲的水汽里,慢慢蒸腾着温软的气息。梧阳把小姑平放在浴缸里,拿着花洒放出了热水。小姑终于有了动静,揉揉眼,又打乱了自己的头发,双手撑在浴缸边,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问:“我靠,大侄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事情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了,还好小姑还能自己冲澡,这倒是省了梧阳不少心力。只是骤然看见她披头散发在浴缸里叫骂,梧阳又觉得十分可笑。
趁着小姑还没从浴室里出来之前,梧阳脚底抹油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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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直接从脑后勺抛过来一个肥皂盒子,啪一声打在门边。
“等等。大侄子,过来帮我吹干头发。”
胜岚坐在浴缸边,因为水势的缘故比刚才清醒不少,扯过来一条大浴巾围着,懒洋洋抓着头发对他说:“我刚才眼睛进了水。”
梧阳这才敢回过头去看她。因为刚刚淋到水的缘故,小姑的眼角有微微的红色,小姑从小就怕水,更怕水进眼睛里。
梧阳有些踟蹰,可能是因为屋子里的温度太高了,抽湿机也没有运转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的体温上升,脸在发烫,耳朵也烫,简直要无法呼吸。
“我……我出去找阿姨过来帮你好了。”
小姑的警惕真是比他好太多,不假思索就说:“你想让整个屋子的人都醒过来吗?快过来帮我。”
梧阳大跨步走过去,还好他还有半分的理智,但当他看见刚刚洗完出来头发半湿的小姑的时候,头还是嗡的一声炸开了,他低头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却发觉无从下手。他竟然急出了一身冷汗。
小姑见他那副样子,还瞥了他一眼,鼻音很重的鄙夷他:“瞧把你急出一身汗的,不就是帮我吹个头发嘛……”
梧阳拿手揩了一下脑门子,果然出了不少汗。
小姑想是感冒得很重了,整个人昏昏欲睡,却还是抵在他肩膀上,湿透的头发把他半干的衣服都浸湿了,嘴里还是不停的嘟囔着:“平时让你剪个脚趾甲不还是心甘情愿的么,怎么今天让你做点小事就犹豫不决了……?”
小姑从刚刚时不时的嘀咕几句话,到现在半阖着眼闭目养神,抿着嘴不发一词。
梧阳还是头一回帮人吹头发,其实不过是用毛巾把湿透的头发擦一擦,再拿吹风筒吹干,小姑的头发不长,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这么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实在是因为屋子里的温度太高,而小姑又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靠的缘故。
到帮小姑把头发擦干,衣服渐渐烘干,她已经闭着眼睡过去了。估计在睡梦里是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紧蹙着,手指也抓着衣角,嘴上还一副愤愤的样子。
也不知道小姑在外头吃了多少的苦头。本来和那些小混混打交道,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梧阳放下吹风筒,把小姑凌乱得服帖在脸上的头发往耳朵旁掖了掖。小姑清秀的侧脸就这样展示在他面前。
她那样硬朗,从小就像个男孩子一样,不想示弱,也从不示弱。打架简直不在话下,在外头也没有被人欺压的道理,但是说到底,在这三天来,他也不是不担心她的。
他想过很久,自己和小姑的关系,从小时候的玩伴,到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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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则乱的地步,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份压抑在心里的奇异感。这份感觉让他心乱如麻。
甚至在和程若秋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感受。
为了区分这份感情,这三天里,他在学校里和程若秋走得很近。他尝试和程若秋牵手、接吻、抚,但都没有那种让人怦然心动,又觉得矛盾重重的感觉。
小姑给他的感受,是别人无法给他的,连和他志同道合,志趣相投的若秋也不能够。
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份感情,其实小时候他从来就没把小姑当男人看过,一起打架,一起翻墙爬树,一起联合大院里的小伙伴干坏事,小姑总是和他旗鼓相当的。她总是那么出色。
他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留意她的?他却毫不知情。从那天晚上偷窥到她的秘密,偷偷出去抽烟,在枕头下面放三叔的照片,她就好像在他身体里投放了一颗种子,或者说下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咒语。让他疯魔,让他着迷。让他朝着某个不可预知的方向前行。
尽管他知道前方,是魔障,是对未来不可名状的畏惧感。如果有了某种肯定,他想要义无反顾的前行。
他觉得自己被吸进一个奇异的世界里,在那个世界里头,他想要探知她的一切,她被收养之前所过的生活,她以前的家庭,她现在过的开不开心,她和三叔的关系……这么多这么多纠结的事情,他都想要知道。
眼前的人是谁,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小姑啊!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梧阳摇了摇头,正想要走,怀里的小姑却咕哝了一声,又转了身,头发不经意,就勾到了他衣服的扣子上。
她吃疼,在睡梦中还咒骂了两句,却还是没有醒来。
梧阳没办法,只能低下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细细端详被盘进扣子里的几缕头发。为了不拉扯到她的头皮,他又朝着她的方向挪了挪。
小姑的头发并不长,这样一来,他们靠得更近了些。不知道为什么,梧阳忽然萌生出一些紧张来,在鹅黄色的温软灯光下,小姑的脸靠在他的鼻尖下,眼睛紧紧闭合着,嘴小小的,鼻子也是小小的,看起来却是倔强而勇敢的样子。
却让人不得不生出一味的怜惜来。
这种不言自明的感觉让他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却不晓得要怎么排解,他低下头,和小姑头碰着头,忽然间,就想在她清减的脸庞上,落下自己的痕迹。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不过是在头发揪出扣子的那一瞬间,在脑袋将近充血的状态里,隔着照进屋子里的月光,在她的脸颊上,和春风拂面一般,轻轻的掠过去。只是嘴唇轻轻碰到她的嘴唇,已经让他战栗不已。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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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他也想亲她,但一半是因为好奇,一半是说着好玩,在和程若秋亲吻之后,他已经没了想要探究的心里,那种唇舌交战的感觉,亲到最后,已经成为麻痹的感官,没有任何快感。但他却想要在这静谧的夜晚,轻轻的吻一吻她的唇瓣。
再端详一回小姑沉睡中的侧脸,他突然无法正视她的脸,在之后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要高潮啊……高潮-皿-
20
20、第二十章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在那天之后,梧阳大病了一场。
他没有告诉小姑,在她没回家的那三天,他一直在那个地方守着,整晚整晚没有睡,不敢合眼,就怕她什么时候回来了,又爬墙崴到脚了,滑倒了,受伤了。
他从没有过这样煎熬的时候。
程若秋告诉他,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会觉得她什么都不行,哪里都会需要自己。他觉得这句话简直无稽,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在发烧的时候,就像被人放在火炉旁炙烤,又热又渴,喉咙疼得火烧一般,又说不出话。过了一会,有人搭了凉凉的东西在额头上,又像被人猛的一阵摁在水里,无法呼吸,水很深很冷,他一头扎入水里,努力睁开眼睛,看见的,只是一片深邃黑暗的水域。
原来深蓝海的最低部,就是脏兮兮的黑暗吗,那种伸手不见五指,黑得不见底的颜色,就像沉沦在水底,永无天日。
他在痛苦里几番沉浮,终于在某个清晨里退了烧。醒来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居然是程若秋。
房间里暖气打得很足,梧阳刚从梦里醒来,好像沉进去深蓝海里,又陡然从海域里蹦出来,惊出一身冷汗。被子盖在他身上,把他整个身体都裹紧了,他还是觉得冷。
程若秋就坐在他床边,看见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恰巧对上他的目光:“睡醒了?”
梧阳脑子还不大清醒,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发烧了,睡了几天,要不要吃点东西?”程若秋的眼里倒映着暖色的灯光,流光溢彩,像要滴出水来,梧阳甚至有点不敢直视,过了一会脑子清醒点了,才晓得唐突的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程若秋错愕一愣,舔了舔被秋风吹得有点干燥的嘴唇,倒是毫无隐瞒:“你几天没上学了,我就过来看看你。你姐姐说你病了,让我上你房里看看你。”
梧阳抿着嘴,好一会没有动静,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些啥,直到体会到程若秋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目光若有所思,才反应过来,噢了一声。
程若秋也不是个迟钝的人,看出他懒洋洋的不想说话,把手上的书本放下,随口说了句:“这是这几天的笔记,我帮你带来了。”回头却见梧阳还是兀自出着神,并没有在看她,眼里的神采终于黯淡下来,多说无益,她从房间退了出去,关上门的那刻,长长的吁了口气。
梧雅进房的时候,梧阳一直在朝着窗外瞧,梧雅抱着双手,懒懒依在门边,歪着头问他:“人都走了,还在看什么?刚才也不多留她一会。”
梧阳自嘲的笑笑,“姐,你在说什么。”
“那是你在学校的女朋友吧?我都看出
20、第二十章 ...
来了,你别不承认。”
梧阳只是摇头,却也没反驳什么,梧雅也没有深究,她的弟弟也长大了,和小时候胖嘟嘟的样子不一样,脸也有棱有角,受女同学们欢迎,并不奇怪,但他这副忽冷忽热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对人家女同学不大上心。
可还一个劲儿的朝着窗户瞧,再说对人家没意思,那也太那个啥了。
梧雅想了想觉得探究弟弟的八卦事情十分无聊,唠叨了几句就出门了,刚要把门锁拧开,就听见梧阳在后头问了她一句,“姐姐,小姑哪里去了?”
好一会没什么动静,梧阳觉得奇怪,还想探究,却见姐姐缓缓低了头,眼里流露出悲伤的神色,“你发烧了这几天估计还不知道,就在你发烧的隔天,爷爷就带人上门来把小姑揪回叶家大宅去了……爷爷说她在外头心都学野了,胃口太大,而且做得也大,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总之回去之后,小姑就让爷爷给五花大绑起来了,锁在房门里闭门思过,现在估计被严加看管着,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呢。”
说到最后,梧雅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听说她在外头惹是生非,打架斗殴也就算了,居然还学人圈地,惹出来不少事……我起先还不信的,后来听父亲说,在外头闹得挺大,他和三叔都盖不住了,才让爷爷知道的。爷爷听闻后肺都气炸了,对着小姑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后来大手一挥,来屋子里把人拎走了,小姑那个格你也不是不知道……”
梧阳听得头大,觉得有些疲倦了,耳边是姐姐梧雅细碎的说话声,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也许是药效的缘故,头又痛起来,胀痛胀痛的,连姐姐说的什么都不太记得了,似乎是在问他为什么那几天晚上会睡眠不足引发高烧不退,又似乎在说,让他有空去叶家大宅里看看小姑。
他起先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后来应该是睡着了,可是也睡得不踏实,睡梦里,好像淅淅沥沥下着雨,他看见自己守在客厅里,听着窗外越加深沉的夜色,心情渐次低沉下去……那大概就是在那几个夜里,他等待小姑的心情吧,那样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消息,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更不知道,自己等在那里的原因是什么……
他断断续续的做梦,有一搭没一搭的梦着,好像是在五岁的时候,自己还很小,却还是有模有样背着一把枪跟着小姑走。小姑步伐大,走得快,他在后头追,一直叫,小姑,等等我,小姑,等等我。
那时候她已经在读小学了,头发剪得很短,穿着男孩子的衣服,看起来本就不像一个女孩子,他跟在她屁股后头,一直想模仿她拿枪的姿态,爬树的敏捷和
20、第二十章 ...
掏鸟窝的灵敏劲儿。他跟在她后头,乐不思蜀,她却不搭理他,一直是冷冷的子,在叶家里头,她就只崇拜一个人,叶家三叔。
似乎她的眼神就只流连在那个离家几年后再度回来的俊雅有魄力的男人身上,在他身上,才能够找到她的崇拜和仰慕。梧阳一直跟在小姑的背后,再朝着她的眼光向前看,才发觉她追随着的,竟然是三叔。
她曾经帮他爬树摘果子吃,打下来七零八落一大堆果子,扔给其他小伙伴的都是小小涩涩的,只有扔给梧阳梧雅两个人是又大又甜的。他把果子拿在手里,闻了闻,竟然不舍得吃,想要拿给她一起分享,却发现她站在庭院里,痴痴的看着客厅里另一个款款而谈的高大男人的背影。
他喊她,小姑,小姑,她从不回头。
梧阳醒来才发觉自己又出了一身冷汗,这么一发汗,病倒是全好了。他掀开被子走到阳台前,却有着一种仿佛站在高台上,差点就要一脚踏空的感觉,再僵硬的脸,只觉得口干舌燥。
梧阳换了一套家居服,又套了一条米色的长裤,光脚走下楼,才发现程若秋其实还没有走。因为门还留着缝隙,可以看见她盘着腿坐在地上,轻轻依靠在大书柜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很认真的在看着。她那天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裙,裙子及膝,就那样坐在地上,也不嫌冷。
梧阳鬼使神差的走进去,她的头,她本来埋首在书里的脸抬起来,对上他的眼,笑容纯净,眼底有一枚清浅的泪痣。
“怎么坐在这里?”梧阳还从来没发现过她的脸上有那么淡的一颗痣,对着她笑,“我以为你回去了。”
程若秋也笑,“刚刚路过看见有书柜就进来看看了,一拿着书又坐下不想走了。”
“噢。”他也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喜欢就看吧,看看也无妨,家里的书太多了,如果没人时常来翻翻,也是要蛀虫子的。”
他也没有拉她起来的意思,只不够了她的头,又缩了手。
程若秋在他背后,轻轻咬了下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忽然就问他:“你说,我们这样,算是什么关系呢?”
“同学。”
梧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刚刚病好,他的头脑还来不及去思考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刚想走出去,门却咔嗒一声关上了,接着便有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程若秋海藻似的波浪长发,就那样摇曳着,她还赤着脚,从背后抱住了他,“叶梧阳,那……那天那个吻,是什么意思?”
那个吻?
梧阳记得是在午后的教室,他在帮她讲解一道题,他实在太困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睡醒的时候恰好对
20、第二十章 ...
上她的眼。她神色调皮的看着他,手指在他的睫毛上比划着,“叶梧阳,你的眼睫毛老长老翘了。”
他撇撇嘴,不屑一顾,但是程若秋在他身旁,靠得极近,手指又在他脸上比划着,一时他的眼,一时又捏捏他的鼻子,再在他下颚那里比划着。
他觉得烦躁,伸手捞住她的手,两个人鼻子碰到了一起,她身上有着好闻的味道……在日光之下,他有点恍惚,看着她带笑的眼珠子,渐渐的,才晓得有一种柔软得不可思议的东西靠近了他,盖在他的唇上。
十分柔软,贴切,带着一点点温软的触感。
她闭上了眼,细细的辗转着。他有点慌张,想要后退,手却被她攒住,拉着他,放在她的腰间。他吻得更深了,她的脸像致的陶瓷娃娃,他尝试着温柔,她的手抵在他肩膀上,吻得认真而虔诚。
梧阳有一刹那的恍惚,程若秋还在他家的书房里,从背后环着他,她的脸贴在他的后背,激得他冷汗涔涔,却动弹不得。
他是知道程若秋的,她格美好,平和,像初秋里最温和无害的风,最静美的叶子,他却从来没想过,要采摘这片叶子,放到自己的怀中。
但是她对他笑,露出最纯净的笑容。她抱着他,声音细细小小的,在他耳边,缓缓说:“叶梧阳,我喜欢你。让我当你女朋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大侄子还是很受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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