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义尧到校那天下了一场雨,四周被浇灌湿透,温度跟着降了两度。
石义尧约了计算机的老师补随堂练习,当老师面补了这两次练习后,之前请假三天的课,老师就算他全勤了。
从教室出来,姜绢衣带着奇怪的香气迎上来,石义尧脚步一偏,躲开她直接走过。
“石义尧,明天有和数控的联谊,你要来吗?”姜绢衣跟上,她步伐迈得略大身形有些狼狈,面上却还自信而欣喜。
石义尧板着脸,加快脚步。
旁边一个女生故意撞过来,石义尧敏捷地躲开了,女生却戏剧性地将手里纸张洒开,很快的,白色纸张撒了一地。
石义尧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循楼梯往下。
“喂!你怎么也不扶我一下?是不是男人啊?!”
女生刻意的斥责抛在楼道里,无人搭理。
这种勾搭方式太土了。
姜绢衣轻蔑地瞅这女生一眼,昂着脖子也翩然离去。
“学长!”
石义尧走在校道上,一个朝气干净的声音惊喜地呼喊,他顿住脚步。
仉飞康背着滑板兴奋地跑过来,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石义尧,嘴里飘出白汽:“你回来啦!?刚好,上次你让我帮忙找的书,我找到了!”
仉飞康将背后书包拽到前面,费劲扒拉出一本被报纸包住的书,直接塞给石义尧,邀功道:“被一个寝室轮借截断了,我使了点儿小招才抢到的。”
石义尧拆开报纸,果然是那本难求的文献,他的眼神软了一下,看向仉飞康说:“谢谢!”
仉飞康笑出牙花,“那套蓝色神装,可以卖给我嘛?”
“送你了。”
“谢谢学长!”
下午,石义尧有意提早到教室,迎面是刚下课的物理系一班。
心念一动,石义尧当着人群拦下了路昙。
“《高基章法》我借到了。”
石义尧从袋里掏出书,黑沉的眼直勾勾盯住路昙,将书递到路昙手边。
“先给你看。”石义尧俯身,将气息送到路昙的耳边,破开社交安全距离,他像是要把路昙拥进怀里。
周围猹的眼神渐渐激动。
“谢谢。”
路昙轻皱眉,拿过书顺势拂开了石义尧,镇静往前走。
今天物理一班的课突然换教室了,不然他们不会现在遇见。
沈兆盈侧嘴角勾起,凑到路昙耳边说:“他喜欢你啊,你感觉到了吗?”
“无关紧要。”
沈兆盈心里激动得嗷嗷叫,哪管路昙的冷漠,她的声音渐渐兴奋:“人前冰冷,独对你温和,虽装但欲,你瞅瞅他那小眼神——都拉丝了!蜘蛛网都没他厉害!”
哼!
旁边一声哼。
沈兆盈看见挎着脸的吕靖绍,不客气地剜了他一眼。
吕靖绍杠她一句:“路昙说了无关紧要!”
沈兆盈又白了吕靖绍一眼。
晚饭,三个女生在有家饭馆,彭里达和吕靖绍开心加入,曲壮国知道了也赶紧过来。
才上两个菜,季宏和石义尧前后跨过店门。
“路昙!”
石义尧唤了一声,一桌人都看过去了。
路昙冷淡地朝他颔首。
他居然也点头回应,然后安静地走向另一边桌子。
沈兆盈和钱虔脸上是嗑到了的暗爽。
就这会儿,陈尺和周绿也进来了,他俩都是望一眼路昙就走过去了。
而季宏是拿了点菜单后才朝这一桌微笑示好的。
沈兆盈起身,哒哒哒到了季宏跟前,低声问:“石帅哥是不是采取了什么求爱行动啊?”
“啊?”季宏差点反应不过来,也跟着压低声音,“开学前送了一次礼物,就墨蓝色手提袋,你在寝室有看见吗?”
“看见啦!但她好像一直没拆开看过啊!”
“真没拆?”
“我还问她那是什么,她说不知道;我说帮忙拆开看看,她说不用。”
此时,季宏偷瞟了一眼那边的路昙,又压着声问:“粉色的手提袋呢?”
“也没拆开看过!”
这时候,彭里达喊了一声沈兆盈,两个人迅速分开。
这一桌吃完了,沈兆盈几个人都要离开,而路昙想了想,选择留下等另一桌的人吃完。
季宏瞅到路昙在等,催促伙伴们赶紧扒拉饭。
步行道上,路灯模糊勾勒每个人型,或急或散的步履誊于象牙塔的明信片上,沉沉浮浮,明明灭灭,张扬的青春逼得时间摇晃。
五个人慢悠悠地走着。
“我去洗手间。”
“我陪你过去。”
进了教学楼,路昙往洗手间方向去,石义尧跟在后面。
“啊!!!!”
惊心动魄一声喊,平静的教学楼骤然变了气氛。
不假思索,石义尧本能地将差点走进女厕的路昙捞了回来,连连后退,同时,女厕里面蹿出来一道身影飞速逃离。
仓皇的脚步声在楼道特别清晰——和心虚。
还有女厕里面惊惶的动静,难免令人联想到马赛克画面。
“抓变态啊!进女厕所偷拍的变态!”
女生愤怒的吼叫已经破音,她冲出来,面色惨白,双腿一直在颤抖,视线触及外面的两人,她的眼睛燃起一丝希望。
“同学,报警!立刻马上赶紧报警!”
路昙挣脱石义尧的手臂,就在石义尧以为她是要过去搀扶惊魂未定的女生时,路昙拔腿冲向变态逃跑的方向!
“路昙!”
季宏听见惊慌的呼喊,狐疑间从教室出来,然后石义尧紧张的呼喊砸到他的耳蜗,他快步走向洗手间方向,然而这里只剩下一个腿软靠墙的女生,和咚咚咚加速下楼梯的动静。
“同学,发生什么了?”季宏紧张地蹲在女生前面。
女生颤抖着双唇:“偷拍的变态,刚才逃跑了,快点儿报警!”
“变态?!”季宏眉心一跳,语气往下沉,“其他人呢?”
泪水从眼眶里簌簌流下,女生不由自主呜咽,季宏慌窘却没有纸巾可以递出去,而女生两手胡抹去泪,又哽咽地补充:“那对情侣去追那个变态了。”
陈尺也不放心找了过来,了解到情况,他阴着脸用手机呼叫校园保安。
那一瞬间脊背发凉,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几乎失活,晚风打到脸上似刮刀般地疼,石义尧狂奔在校园里,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正将一个人摁在地面,他冲过去大力摁住了那人的脑袋,膝盖死死地抵住那人的胳膊。
“你没受伤吧?”石义尧焦急开口。
路昙先瞧了他一眼,被他灼烈的眼神电了一下,稍退开了身体,她才说:“没受伤。”
没多久,几位保安赶到,死死地扭住了变态,周围学子远远站着议论纷纷。
“你们没事儿吧?”
季宏急切询问,石义尧却忽略他只顾着路昙。
“伤到哪儿了?”石义尧紧张地掐住路昙的肩膀,俯身几乎将脸贴到路昙面前,他的手在抖,呼吸也杂乱而急促,“哪儿疼?没知觉了?”“没受伤。”路昙后仰头,拉远与这张大脸的距离,石义尧的关切视线却往下,紧张地去找路昙身上的不妥之处,路昙烦了,手掌捂住他的脸,大力把他推开,石义尧后知冒犯,这才惶窘地松了手。
几位保安押着变态到校门口,很快警察也到了。
任教授听了今晚的事情,认真地夸赞了路昙,却又严厉批评了石义尧,责备石义尧身为男子却让女孩子面对危险,心知事实如此的石义尧沉着脸谦虚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