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闻听张贤所言,要是不高兴那就是傻子了,张贤明明白白就是把这份功劳的大头送给自己了,剿匪四千人,这放在大宋任何地方官员手里,都是了不得的政绩和功劳,要说官位连升三级那是吹牛,可是到了年底朝廷考评,自己这个县令随随便便往上再升一级,那基本上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要知道,这挪动一级官位,那要花出去的银子真的是海了去,而且花了银子还不一样能成功。
县令高兴之余,心里面感到的更是一阵阵后怕和恐惧,眼前这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究竟是如何做到弹指一挥间杀敌数百,降敌数千,而自己无一伤亡?即便是几千头猪,要一只一只的抓,没有个三两天如何抓的完?何况这还是活生生的悍匪,是要杀人的悍匪!县令官场滚打数年,鬼才相信张贤所言伤者甚多、全是崴了脚?县令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来,大宋历史上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如此善战之人。县令都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年轻人,究竟是人还是鬼?难道真如前张勇县尉所说,此人莫非真的是冤魂附体,这常人哪里有如此神通?幸好自己把派去捉拿张贤家人的手下叫了回来,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想着想着,县令额头上竟然浸出了一层汗珠儿!
至于张贤要的两百匹战马,说实话,也让县令很是心疼,这朝廷征战,举国之力都汇聚边关,扬州之地也一样,原先数千匹骏马良驹都被征用送往边关,好说歹说才留下这两百匹够得上标准的战马。但是县令也不是傻瓜,算盘随便拨弄一下,也知道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战马是朝廷的,功劳才是自己的,于是县令眉开眼笑的说道:
“诸位百姓,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今日本县县尉张贤张大人,在本官运筹帷幄之下,一举歼灭顽匪,旗开得胜,考虑到张大人将来还要继续剿匪,没有马匹实在是不方便,本官做主,将扬州城所有战马两百匹,全数交与张县尉做剿匪之用!就连本官,也将战马交于张大人,改用普通矮马出行。另外,为了鼓舞民心,震慑匪胆,还请张大人亲自押运顽匪在扬州城游街示众,汪都头,你去安排人鸣锣开道!让老百姓都出来看看!”
张贤听完,不得不说这县令真特么不要脸,脸不红心不跳就把功劳毫不客气的就给捞走了,不过,总算是把那两百匹战马给要到手里面了,而且还让自己要接土匪游街示众,也算是给自己增加名气和人气,也罢,自己反正也不图虚名,实实在在的好处比什么都重要。
“当当当”,几声锣响,几名衙役一边敲锣开道,一边对着扬州城里面密密麻麻的老百姓大声高喊:
“县尉张大人剿匪得胜归来,悍匪束手就擒!”
“县尊大人运筹帷幄,县尉大人英勇剿匪,天理昭昭疏而不漏,这就是做匪之下场!”
老百姓们自然也是热情高涨,多少年了,只听说扬州城土匪越剿匪越多,只见到杀良冒功之恶行,只感受到盗匪肆虐之苦,今日终于第一次见到三千多名活生生的悍匪,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被麻绳全部串在一起游街示众。
当然,老百姓们围观的重点,自然是年轻有为,一战成名的张贤张县尉,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
“你看看,这张县尉张大人才是我大宋之希望啊,生擒如此众多之悍匪,古今少有啊!”
“谁说不是呢,之前你不是怀疑张大人通匪吗?我可是一直相信张大人的!如果张大人继续剿匪,这扬州城以后就安宁了!”
“我说罗猴儿,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之前大家也就那么一说,说能知道张大人是用计呢?话又说回来,能骗到我们,才能骗到那些悍匪吧!这才显得张大人用兵高深莫测啊!”
“你们别吵吵了,我倒是觉得这张县尉一表人才,不知道有没有婚配,我家妹子芳龄二八,长得是貌美如花......”一名脸大脖子粗的男子说道。
“你就快打住吧,你看人家张大人年轻有为,貌若潘安,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岂会没有婚配?再说了,就算张大人没有婚配,怎么样也轮不上你家啊!”
“你们知不知道啊,张贤大人剿匪,没有调用县衙一兵一卒,全部用的是自己家丁!这张大人家丁岂不是比那衙役捕快还厉害?”一个穿着绸布的女子说道。
“是不是真的啊?张大人家丁如此厉害?那这张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啊?”一个短发女子问道。
“这张大人原本就厉害了,据说前些年中了贡士,这士子考试及第,中了贡士,便取得了做官的资格,不必再经吏部考试。另外,在省试以后,增加了一场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此后遂成定制,也就是说,只要张大人继续读书,就可以机会参加殿试,你说张大人这贡士厉不厉害?而且啊,最重要的是,你们知道张大人的恩师是谁骂?。”一个儒衫读书人模样的男子说道。
“我说王秀才,你还卖什么关子,赶快说来听听啊,说了我把你欠的豆腐钱给你免了!”一个卖豆腐汉子说道。
“好勒好勒,这个张大人的恩师可不得了啊!那是万里同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江万里江大人之子江璆,这江璆也是我大宋一员名将,任部司朝官,以右朝请郎晋兵右侍郎,差遣岭南德庆府知军州事。江家一门奇才,忠君爱国,其父江万里善于教文,其子江璆善于讲武,你们说,这张大人乃江璆大人高徒,岂能不厉害?”酸秀才兴奋的说道。
“原来如此,这年纪轻轻的张大人如此厉害,这就怪不得了!这次便宜你这酸秀才了,那几块豆腐就算俺们请你吃的!”买豆腐的汉子干脆的说道。
“哎呀,这押解悍匪的不是我儿李虎吗?李虎,李虎,娘在这边,我儿跟着张大人出息了,真是出息了,长高了些,也黑了、壮了,可是你也要注意安全啊!”一名慈祥的老太太抓住一名家丁的手激动的说道。
“娘,孩儿现在执行任务,等孩儿缴了任务就回家看娘,孩儿跟着张大人,这半年时间立了功,加上张大人奖赏,孩儿已经攒下二十两银子了,到时候全部交给娘,让娘也过几天好日子,现在不说了,孩儿要跟上队伍,执行任务不能出错。”一个长得清秀健壮的家丁说道。
“哎,哎,我儿去吧,跟着张大人好好干!”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挥手,眼里还饱含热泪。
“哟,这位大姐,你家孩子跟着张大人,半年都攒了二十两银子啊,这可比我们种两年地都多,我家不争气的儿子也长得五大三粗的,大姐您看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让我加小子也去张大人家做家丁啊!”另外一名妇女眼巴巴的望着老太太说道。
“这个可使不得,这个老身这么能做的了张大人的主呢?你们不知道啊,这张大人家招家丁,规矩很特别,不是知根知底的不要,什么体能考核不达标不要,偷奸耍滑、贪生怕死的不要。先前招人之时,张大人手下就说,我儿子老实,力大无穷还有一股子虎气,这才收了的。”老太太自豪的说道。
“那,那我也得让我家小子去试试,大姐啊,今晚上去我家吃河鱼,我家小子捉的,算是孝敬孝敬您........”
张贤押解悍匪,打马游街,见四周百姓纷纷拿出手中水果、鸡蛋,一个劲的往家丁手里面塞,还有的捡起菜叶土块就往土匪身上砸,有的老百姓在笑,有的老百姓在哭,骑在马上的张贤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老百姓真的很容易满足,民心也很容易争取,只要是真心诚意为老百姓做点事,他们会用最真诚、最朴实的行为作为回报,张贤正想的出神,就听见后面来人大喊:
“张大人,张大人,李庭芝大人率兵到扬州城县衙,县尊请张大人押解悍匪,一起去见李大人。”一名衙役骑着马飞快的跑了过来。
“知道了,你去告诉县尊大人,本官即刻就到。”
张贤打发走了衙役,转身对着王复说道:
“王教头,李庭芝大人到了县衙,这位大人是个人物,本官现在必须马上去一趟县衙,有两件重要的事情急需向你交代一下。第一个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县令答应的那批战马,划拨一百二十匹给幽冥狼骑,多的二十匹作为补充,让赵飞云只管可劲的练,剩余之战马,划拨四十匹给罗三天的军情部;剩下四十匹,队长及以上一人一匹;第二个就是李庭芝清点这些匪徒之后,从这三千多悍匪当中挑选五百最精壮之人,给幽冥狼骑作为陪练,告诉他们,是赤手空拳还是用刀用枪悉听尊便,只要他们十天之内,能逃出幽冥狼骑驻地,本官可以放了他们,如果能抓住或者杀了任何一名幽冥狼骑,本官不仅会把他们放了,还要赏银百两。”
王复听张贤说完,笑着说道:
“哈哈哈,张大人,果真是心细如发又胆大包天啊,也就你张大人敢要五百悍匪中的悍匪去对付自己那一百人的幽冥狼骑,刚刚组建你就要他们进行死亡操练,要知道,这些亡命悍匪,被逼到了背水一战,那战力可真是非同小可啊。这些幽冥狼骑都是大人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哪怕少一个,都会让人肉疼啊!另外,我们缴获悍匪之弓箭,质量上乘,用在这些悍匪手中可惜了,老夫希望大人一并调拨给幽冥狼骑。”
“王教头,弓箭之事你可以直接调拨,我给李庭芝他们去讲。至于胆大之事,正是因为他们都是我们将来必须靠得住、指望得上的杀手锏,现在不进行死亡操练,到时候再操练,那就晚了!我幽冥狼骑,要成神,必先成魔,不经浴火涅槃,将来如何显耀于天下?任何一支天下强兵的赫赫军威,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绝对是经历千难万苦,浴血奋战得来的。本官之所以将这个秘密只告诉于你,不仅是因为王教头昔日之战绩,更因为王教头你一生,见证了我大宋之衰弱,本官希望在你有生之年,能够再次见证我大宋之崛起!”张贤一脸郑重的说道。
“大人,有心了,老夫这就去办!”王复说道。张贤的话,每次总能说到王复心坎里去,作为军人,王复赫赫军功是对得起大宋朝廷的,但是作为军人,面对鞑子之铁蹄,国土之沦丧,王复是于心有愧的,自从见到张贤,王复心中就似乎见到了一轮初升的朝阳,光芒耀眼而又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