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不远处瞪着玉珊的圆润衙差,听到玉珊竟然说自己胖,花生般大的眼里闪过对玉珊的极度不满。
他老娘都说他这是富态,有福之相,就她这个不长眼的丑女人敢说自己是胖!
胖怎么了?吃她家大米了?
胖官爷不满地看着玉珊一脸呆愣的样子,朝着玉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在这个丑女人脑袋不灵光的份上,他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这个又丑又蠢的女人计较。
“整条街道上的行人,马车全都让开了。
街道上现在就剩下了你这一辆马车,我不是说你,还能说谁?
装傻充愣没用,还不快点给老子让开?”
“嘿嘿····官爷,我这就走,这就走!”
玉珊讪笑地挠挠头,她真不是故意装傻充愣挡路的啊!
这不是初来乍到的,她还没适应他们的生活节奏吗?
她要知道这是清路的意思,她保证她刚才在听到他们在街上叫嚷开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立马让路了!
她绝对保证,自己躲避的速度比他们这群土着还快!
玉珊在街道边上寻了个空位置,立马把马车赶了过去,并停好了马车。
胖衙差看玉珊听话地让出了路,把手里的刀收进腰间的刀鞘里,转身走了。
玉珊看了眼胖衙差的身影,然后探头好奇地朝前边的街道看去。
前边的街道上也被官差清了人,那里的街道上跟这里一样,也是空荡荡的,只有两边站满了人群和马车。
玉珊看着把大刀横在面前,站在街道两边维持秩序的衙差。
她本来只有一点的好奇心,瞬间又往上提升了个好几个度。
阵仗这么大,难道是又有哪个大人物来了锦州城?
玉珊坐在马车的驾驶位置上,双腿无聊地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她的右手支在右膝盖上,手心托着脸颊,心里不断地猜想着这回来的会是京都城里的哪个大人物。
是她那个薄情寡义的丞相老爹?
还是见自己始终抓不到周砚于是急的亲自上阵的皇帝?
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就在玉珊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时候,前方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响,尤其是车轮子滚在地上的摩擦声最大。
玉珊好奇地抬头看去,嘴巴因为惊讶微微张开成了‘o’字。
当羽林卫骑着大马护着十几辆马车出现后,前边街道两边的百姓全都‘呼啦啦’地跪在了地上。
而当马车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又全都双手俯在地上,身子也俯趴在地上,虔诚地高呼道:
“国师神力神乎其技,我等百姓拜服。
我等百姓恭送光明使者回京!”
玉珊听着街道上此起彼伏的高呼声,她这才知道不是锦州城里来了什么大人物。
而是那十几辆豪华的马车里,坐着的都是那些白衣人。
看羽林卫护在马车边的架势和百姓们的呼声,估计是羽林卫和这群白衣人准备离开锦州城回京都城了。
想到此处,玉珊悄悄松了口气。
这群人终于走了!
走了好,他们走了,她接下来的日子就能轻松不少了。
不过·····
玉珊有些没眼看地瞥了眼,前边街道两边的地上,对那群白衣人五体投地,感恩戴德的百姓。
你们这么虔诚地跪拜一个神棍和他的伪善作恶徒弟,你们的皇帝知道后会不会吃醋?
虽然说人要感恩,但是如果你们以后有一天知道自己错把仇人当恩人,这么感恩戴德的,会不会后悔地想狂扇自己几巴掌,怪自己当初眼瞎心盲?
哎·····
就是苦了那个默默为百姓付出的方怀。
那个如果白衣人要是不拿出解药,就算是冒着杀身之祸,也不会让白衣人有命走出锦州城的方怀。
今日百姓们夹道跪地欢送白衣人的这一幕,方怀看到后会不会后悔,好名声全让这些虚伪的人得了去?
他应该不会后悔,周林曾说过,他不在乎这些虚名,他在乎的只有锦州城百姓的命。
想到此处,玉珊突然有些很佩服他的心胸。
一个顶天立地的良善君子,的确让人心生敬佩。
玉珊如此想着,看向白衣人马车的眼眸里,闪过对他们的轻蔑与嘲讽。
她刚不屑地撇了撇嘴,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她马车附近的百姓全都跪在了地上。
看着前方就要行过来的马车和羽林卫,玉珊眼疾手快地朝马车棚里快速扑去,瞬间就躲进了马车棚里。
马车的车帘刚落下,马车外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颂扬声:
“国师神力神乎其技,我等百姓拜服,信服,我们恭送光明使者回京。”
“····恭送光明使者回京······”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紧接着,玉珊就清晰地听到了马车外传来的马蹄声和车轮声。
羽林卫护送着马车一路前行,路过玉珊的马车时,锐利的目光投向了玉珊所在的马车。
几乎是羽林卫看过来的瞬间,玉珊立马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等羽林卫和马车都走远后,她才松了口气。
呼·····
她刚才差点被那群羽林卫发现!
她倒不是怕羽林卫找过来,毕竟羽林卫这段时间的排查,让她和羽林卫们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羽林卫真要是过来,他们只看自己一眼,就知道她是谁了,不会把她往通缉犯里想。
她纯粹就是不想跟他们扯皮自己为什么不跪那群白衣人。
到时候让她编瞎话,说自己多么多么仰望国师,多么多么佩服白衣人,再拍点那些人的马屁。
额·······
她说不出口,就是说出口了,她也怕自己被恶心死。
玉珊仔细地听着马车外的动静,确定再也听不到百姓们对那些人的歌功颂德后,掀开帘子坐到了马车外。
街道上维持秩序的衙差们见那群羽林卫和马车都走远了,于是收了手里横挡着行人的大刀。
而街道两边的行人见衙差们都收了手里的刀,知道这是街道解禁了。
于是纷纷都从地上站直了身子,赶马车的人也重新跳上马车,准备把马车赶到街道上。
玉珊马车的这边,不少跪地的行人也都直起了身子。
一个身穿深蓝色白边粗布衣裙的中年老妇人,俯身拍了拍自己膝盖上沾染到的黄土。
等她直起身子后,不经意地一个回眸就看到了马车上的玉珊。
她怨恨的眼眸在环顾四周后,浑浊的眼球里突然闪过一抹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