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资助他和你一起去上学，但是不可以做任何违反规定的事情。”沈念卿没有松口的意思。
沈舟霖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妥协了。
“我知道了。”沈舟霖语气闷闷的，像个赌气的小孩子，不过他现在确实是个小孩子，不过不一样的是他是个几万岁的的小孩子。
“你先问一下那个小孩子的意愿吧。”沈念卿有些无奈。
他家弟弟平日里虽然看起来一点欲望都没有但是一旦认定什么东西就很难改变了。
“嗯……”沈舟霖点了点头，便回到了房间里。
他走到了床边，慕鸿羽此刻缩在被窝里，见沈舟霖进来又探了探脑袋。
“小哥哥……”慕鸿羽有些迷茫地看着沈舟霖。
沈舟霖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想和我一起去上学吗？”
慕鸿羽有些懵懂的看着他，好像并不是十分能听懂沈舟霖的意思。
他自动过滤了其他的几个字，传到他的脑袋里就只听到“和我一起”四个字。
“想。”慕鸿羽没什么犹豫便点了点头。
他很喜欢眼前这个小哥哥，和他从前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虽然沈舟霖会喂他苦苦的药，但是沈舟霖会拿着蜜饯哄他，会抱着他让他不要害怕。
他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人。
沈舟霖听到慕鸿羽愿意终于松了一口气，道：“等你病好了我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慕鸿羽有些委委屈屈地缩在被窝里，道：“我没有家。”
“听话，我会去看你的，好不好？”沈舟霖安抚道，他第一次安慰人，有些许笨拙。
慕鸿羽感觉到对方似是有些为难，开口道：“好。”
他很喜欢沈舟霖，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被他讨厌。
“你叫什么名字？”
“我……”慕鸿羽对这两个字有些陌生，名字是什么他早就想不起来了，福利院的小孩子都喊他“小杂种”，至于福利院的护工都将他称作“杀人犯的孩子”。
这两个称呼慕鸿羽都不太喜欢，更不想让沈舟霖知道，怕沈舟霖讨厌他。
“我……”慕鸿羽纠结着，似是想起什么，道：“我叫慕慕。”
其实他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给他取名字的人很早就不在了，他只记得那个女人会很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慕慕。
印象里的那个女人经常看着一张照片，她总是盯着那张照片，怎么也看不腻。
沈舟霖看着他的样子，猜他应该是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毕竟这个孩子看起来才三四岁的样子，记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也很正常。
沈舟霖觉得大概是巧合，眼前这个孩子的名字竟然和记忆中那个人的姓一样。
其实沈舟霖之所以救慕鸿羽是因为他那双眼睛也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记忆中的那个人也曾经对着他露出那样不甘的表情。
同样的琥珀琉璃眸，同样的眼神，让他很难不想起那个人。
但是他早就不在那个世界了，也不可能再遇见那个人。
不同的小世界的轮回是不互通的，就算那个人是哪个世界的主角也是一样的，他不应该多想的。
“好。”沈舟霖只是愣了一瞬，随后摸了摸慕鸿羽的脑袋，道：“慕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疼……”慕鸿羽有些弱弱地回应道：“身上疼。”
“哪里疼，给我看看好不好？”沈舟霖耐心地哄着，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有些好笑。
他倒是第一次哄小孩子。
从前那个人总是叫他温柔一点，但是他对着他总是不耐的，现在对着一个小孩子倒是温柔起来了。
慕鸿羽有些怯怯地将手伸给沈舟霖，道：“手有些疼，身上……身上也好疼……”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沈舟霖，道：“小哥哥可不可以给我吹一吹……”
沈舟霖觉得，幼崽其实也是挺可爱的。
他接过慕鸿羽的手，在上面轻轻吹了起来。
慕鸿羽耳根微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手上竟然真的不那么疼了，明明他自己吹了之后还是疼的，但是小哥哥吹了之后就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沈舟霖神色温柔地问道：“还疼吗？”
“不……不疼了……”慕鸿羽有些羞怯地抿着唇。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小霖，福利院的人来催了，我去把他送回去。”
慕鸿羽低着头，似是害怕。
沈舟霖抱了抱他，道：“别怕，我会去找你的，听话，好不好？”
“嗯。”慕鸿羽点了点头，像是乖巧的样子。
沈舟霖帮着慕鸿羽收拾干净了才牵着他准备出去。
他将一罐五颜六色的糖果塞到慕鸿羽的手里，摸了摸他的脑袋。
慕鸿羽跟着沈舟霖上了车，他抱着那罐糖果坐在沈舟霖的身边。
他像只受伤的小兽一般，沈舟霖安抚着抱着他。
沈念卿在前面看着车，第一次发现自家弟弟还有这么耐心的一面，心中觉得新奇，但是没有明说。
若是说出来，小霖估计又要生他气了。
“他们经常这样对你吗？”沈念卿突然出声问道。
“没……”慕鸿羽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是我不小心惹别人生气了。”
只有坏孩子才会一直被针对，他不想给小哥哥留下坏印象。
慕鸿羽低着头，很明显的谎言，但是沈念卿并没有揭穿。
毕竟是他家弟弟捡回来的人，沈舟霖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学会自己解决问题了。
他们只是陌生人，慕鸿羽不愿意对他们坦白也是正常的。
看着昨天捡到慕鸿羽的福利院就在眼前，沈念卿将车停了下来。
看着自家弟弟不想离开慕鸿羽身边的样子，沈念卿无奈，道：“你陪着他吧，我去和院长说几句话。”
“好。”沈舟霖没有反驳，这正合了他的意。
看着沈念卿走远，沈舟霖牵着慕鸿羽的手询问道：“你的房间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慕鸿羽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害怕的心情凝聚在心中，但又不想被沈舟霖知道，他有些颤颤巍巍地道：“我……我……”
慕鸿羽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他一点都不想回去，但又不想让沈舟霖为难。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小沈哥哥不用担心我。”慕鸿羽勉强地挤出一个笑。
他笑得有些勉强，沈舟霖虽然不太通人情世故，但好歹已经经历了一个世界，慕鸿羽是真笑还是假笑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温声安抚，道：“我想看你平安回去。”
“而且我还要来找你呢，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怎么找你？”
慕鸿羽低着头，不情不愿地道：“好。”
其实慕鸿羽并不是很情愿，但是沈舟霖并没有离开的样子，他心中有些惶恐，如果沈舟霖知道那么多人讨厌他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讨厌他。
慕鸿羽脑中有些迷茫地领着沈舟霖进了福利院。
好在他走的地方有些偏僻，路上都没有看见什么人，慕鸿羽也差不多放下心来，心中带了几分侥幸。
只要一直这样沈舟霖就不会知道了……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慕鸿羽其实也知道，只是不想这么快接受。
他不想让沈舟霖知道他真实的样子，不想沈舟霖和那些人一样讨厌他，他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不讨厌他的人，不想就这么失去。
但是他最不想要见到的人还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小杂种，你带着谁回来了？”眼前几个小孩挡在他的面前，眼神带着几分嘲笑，道：“喂，小鬼，他知不知道他可是杀人犯的孩子，你和他一起玩，小心别把命丢了。”
“他爸可是把他亲妈都杀了呢。”那为首的小孩有些鄙夷地看着慕鸿羽。
他的目光看向沈舟霖，似是在期待着沈舟霖知道真相之后将他抛弃。
但是事态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发生，沈舟霖只是冷冷扫他们一眼道：“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他也只是杀人犯的孩子，而不是杀人犯。”
“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们自己，如果他真的有哪个心思，死的也不应该是你们吗？”
难怪慕鸿羽会这么害怕回来，这样的话，这些人应该和不少人说过吧。
“你……”那小孩看沈舟霖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疏远慕鸿羽的意思，反而有护着慕鸿羽的意思，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
“怎么？”沈舟霖神情冷漠，道：“你们还想动手吗？”
那为首的小孩看着沈舟霖身上都是一副被细心打扮过的模样，一眼就看出他不是福利院的孩子，只是瞪了沈舟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迟早会后悔的。”
随后他就带着他的一群小弟走了，反正这个小孩又不可能一直在那个小杂种身边，他有的是机会教训那个小杂种。
慕鸿羽看着那群人离开还是有些害怕，他抓着沈舟霖的手腕，还是有些不相信，道：“小沈哥哥，你不要信他们……”
他眼中带着几分央求，似是有些害怕。
“我不信。”沈舟霖将他抱进怀里，心中感慨，这个小家伙害怕的样子都和那个人有点像。
“我只信慕慕好不好？”沈舟霖无奈安抚道，这个小家伙看起来这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这样的事情，那群小鬼应该没有少对慕鸿羽干过。
“真的……真的吗……”慕鸿羽将水雾含在眼中，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像极了一个小可怜。
“我都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相信他们？”沈舟霖笑了笑，道：“而且就算慕慕的父亲真的是杀人犯，慕慕和慕慕的父亲也是不一样的。”
“我和小沈哥哥算是认识了吗？”慕鸿羽看着沈舟霖还是有些害怕，他像是一只长时间没有安全感的猫儿，此刻抓住一点温暖都不想放弃。
“当然。”沈舟霖语气温柔，道：“小沈哥哥很喜欢慕慕，慕慕喜欢我吗？”
“喜欢的。”慕鸿羽此刻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概念，小孩子的喜欢是很纯粹的，他只是凭着感觉来。
“小沈哥哥不在你身边，慕慕要会自己保护自己，好不好？”沈舟霖觉得有些好笑，他刚开始是怎么会将那个人和这个小家伙联想在一起的。
他不禁觉得好笑，这个小家伙软乎乎的，好像谁都可以来咬一口似的，不像那个人，要是谁咬他，估计要撕别人一块肉下来。
“好。”慕鸿羽软绵绵地应着，像是个刚刚被顺了毛的猫儿。
慕鸿羽心想，小沈哥哥真的很好很好，他完全没有因为那些话讨厌他。
他将那些水雾含在眼眶中，倔强的样子叫人忍不住的心疼。
慕鸿羽走到房门前，对沈舟霖笑了笑，道：“小沈哥哥就送到这里吧。”
沈舟霖看得出来，慕鸿羽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沈舟霖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慕慕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慕鸿羽应了声，见沈舟霖转了身，刚走了几步，便感觉到什么东西抓着他的指尖。
他转过头去，看着小家伙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道：“小沈哥哥，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沈舟霖愣了一瞬，道：“会的，慕慕还要和我一起去上学呢，可不许反悔哦。”
“嗯。”慕鸿羽有些腼腆的应道：“不反悔。”
沈舟霖见他松了手，这才放心的离开。
沈念卿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他打趣的看着沈舟霖，道：“要不我把你丢在这里陪他？”
“哥哥，你这是遗弃。”沈舟霖神色冷漠，并不担心沈念卿会把他丢在这里。
沈念卿没有回答，而是道：“上车吧。”
沈舟霖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坐到了后座。
沈念卿关上车门，往回行驶去。
“七弟，找替身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沈念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提醒，道：“替身文学十有八九火葬场。”
沈舟霖闻言有些无语，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浆糊。”他真想撬开沈念卿脑子看看装的是什么。
他什么时候找替身了？
沈念卿也有些无语，他好好一个正神，除了大哥二哥谁敢骂他？
也就这个小崽子仗着是他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