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和学设计比,那可是折磨人多了,尽管刘光光一直坚持晨练,但是她的体格要和一般的小少年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刘光光报名的时候说自己十四岁,但是武馆里十四岁的男生大多比她高,有的高她一个头甚至还更多。到武馆来学武的大部分都不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是为了以后谋份工作,也有部分中产阶级的子弟是和刘光光一样,为了兴趣和强壮而来的。每天在武馆训练的时间是半天,要坚持完一上午的高强度训练也是需要极大的耐力和韧性。
一开始的训练主要是蹲马步等和最基础的出拳姿势的调整与保持,但难度仍然很高,尤其是一两个小时的蹲马步或者提重物,刘光光屡次失败,屡次被罚,直到一个星期后,她已经能勉强完成任务。她的细胳膊长出了肌肉,娇嫩的手掌因为提重物弄得全是茧子,但是贪玩的刘光光却从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一点倒是很神奇,可能是不断挑战极限的感觉对她来说很陌生,让她觉得到新奇,从更深层的角度体会到了生命的存在感,也可能是由于她对于未来的茫然,迫切的想找个出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一辈子待在王府被人忽视还是应该出去另谋出路。
一个悠闲的下午,刘光光刚午睡起来,穿着自己缝的马褂和短裤,躺在桃树下乘凉。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去武馆练了大半个月了,先前师傅一直只让她做一些耐力的训练,后来终于教了一些招式,也迟迟不让她进入对打的阶段,而是每天都枯燥的练习各种出拳,对着空气打,对着沙袋打,对假人打,就连偷偷找念之对打也被师傅训了。而今天师傅终于安排她实战,和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十三岁小少年打,两人都很弱,但也都特别努力,打起来的时候一点水分也不参,所以她现在有一半脸都是肿的。
刘光光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这副模样,是不是变丑了会不会留下於痕,她似乎比谁都相信一个健康的身体拥有着神奇的自愈能力。大半个月的训练也让她的手臂大腿变结实了,好在她有注意肌肉的放松和匀称训练,所以看上去虽然有肌肉但是却不是那种一坨一坨的而是呈线条状,所以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变成一个粗壮的女人。
石桌上摆着冰镇过的西瓜,转眼这夏天就已经过去一半了,她来到这里快一个季节了吧,时间过得还是挺快的。刘光光光着大半截白花花的大腿,悠哉悠哉的躺在躺椅上,一边摇着一边吃着西瓜,头顶上是已经成熟的大桃子,耳边是不间断的蝉鸣声。刘光光全身心的享受着这一切,这才是美好的夏天嘛。
赋启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女人穿着比里衣还短的裤子和马褂,光着两胳膊,露着两大腿,光着个脚丫子,在那儿啃着西瓜。一副在保守的古代男人眼里能堪称香艳的画面,让赋启不自觉的红了耳根。
他咳了一声,眼睛看着旁边,严厉的说道,“进屋去把衣服穿好!”
“你有什么事儿吗?”赋启的出现让刘光光还挺意外的,不过她也没搭理他的命令,这是她的园子,全是女人,她爱怎么穿是她的事儿。于是刘光光就这样躺在椅子上,继续吃着西瓜,懒洋洋的问道。
“刚好走到这边了就顺便进来坐坐。”赋启依然没看她,说道。
“你不用这么害羞啦,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处男,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干嘛装的这么纯情。”刘光光看他一脸不自在的表情,便打趣的说道。
“你!”赋启怒瞪了她一眼,却在看到她白花花的大腿根时,又别扭的看看向了其他方向,说道,“真是不知廉耻!”
“你别这样啦,我允许你看啦,反正我是你妻子,又不是外人。”刘光光笑着说道。
赋启有点别扭的走到石桌前坐下,眼睛尽量不往她身上打量。
“听说你最近在练拳?”赋启看了一眼刘光光肿了一半的脸,有点心疼,便又开始拐弯抹角的问道。
“对啊。”刘光光啃了口西瓜说,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西瓜,问道,“你吃西瓜吗?还很凉。”
“对手打的?”赋启没看西瓜,继续问到,
“不然呢?难道是你打的啊?”刘光光说。
“疼吗?”赋启问。
“废话,打你脸上试试?”刘光光没礼貌的回答着,“不过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吃饱了没事儿干,来慰问可怜的冷宫少妇?”
显然,刘光光果然还是对赋启有股怨念。
“快一个月没见到你的踪影了,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赋启说。
“哦,原来不是‘刚好路过顺便进来坐坐’的啊?”刘光光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的问道。
赋启语噎,没说话。刘光光继续啃着西瓜,也没有说话,园子里又只剩下了蝉鸣的声音。
“那天从机构回来,你就一直躲着我,是什么原因?”这沉默的氛围僵持了好一阵,赋启终于开口问道。
刘光光已经啃完了西瓜,在身上的粗布马褂上抹了把嘴巴,擦了一下手,赋启看着她这个动作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哎哟,不要这样嫌弃的看着我,这身衣服马上就换了,我懒得起身去洗手嘛。”刘光光刚好看到赋启嫌弃的表情,赶紧解释道。
赋启又把眼睛移到了一边,不再看她。
“赋启啊,”刘光光擦完了西瓜汁儿,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突然用很认真的口吻说,“我们和离吧。
赋启正看着旁边的桃树,听到这句话后,他僵硬了一下,心里瞬间涌起了各种情绪,酸涩,愤怒,无奈,恐惧,难以置信。
他没有转头去看她,而是冷淡的说了一句,“和离的代价你我都付不起。”
“若流家不要你付呢?我一个人承担如何?”刘光光继续说。
赋启讶异的看着她,左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无名指上的戒指被死死的嵌在拳头里。
“哈哈,开玩笑啦!”刘光光一下子又笑了出来,“我怎么可能负担得起,流家不得把我砍死,看你一脸惊讶的表情,以为自己真中了大奖啊?”
“你......”赋启松了一口气。
“我还是在这王府里安心的混吃等死吧,有吃的有花的有用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多好。”刘光光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偏头的时候看到赋启放在桌上的左手,那枚戒指就这样明晃晃的出现在她眼前,刘光光有点惊讶,他难道一直都戴着它?
“你还戴着那玩意儿啊。”刘光光看着他的左手问道。
“嗯,上次戴进去就取不出来了,反正戴着也没什么大不了。”赋启看了一眼她空荡荡的右手说道。
“我的倒是能轻松的取出来,不过要打拳嘛,就没有戴过了。”刘光光说。
“别去练了,念之会保护你的。”赋启看着她肿起来的脸说道。
“可她又不能护我一辈子。”刘光光说。
“你是王妃,只要你恪守本分,没有人会伤害你。”赋启说。
“若有一天我不是王妃了呢?”刘光光偏过头看着赋启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能够甘心一辈子成为一个丈夫嫌弃的妻子,而那些妻子的下场又是什么,你可有看到过冷宫里的妃子有多少人自杀多少人疯傻?”
赋启仿佛是被重重的一锤击中,喉咙像是被人死死的捏住,他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而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一直在想,你是对我有什么样的仇恨才会这样铁石心肠,后来我让念之去查了很多之前的事情,我想,可能是因为那条人命吧,叫清水是吗?那个被我推下水的姑娘?”刘光光说。
赋启出乎意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集花阁的头牌,你的老相好,想要娶她为妾,可是因我嫉妒而被杀害,所以你这样对我,不仅仅是因为讨厌,你更想做的是让我偿命对吧,是这样吗?”刘光光问道。
“你......不要说了。”不愿想起的记忆被强硬的勾起,赋启有些难受的说。
“果然是这样。”刘光光苦笑了一下,又说道,“赋启啊,对不起,若是早点去查明真相,我就不会去打扰你了。”
赋启沉默了一阵子,突然开口说,“我们,重新来过。”
刘光光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坐起身,惊讶的看着赋启。
“你不是她,这一点你自己最清楚。”赋启又说,“这段时间我想通了一些事情,既然你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流光,却一直在承受她的报应,那你就是无辜的。我不能再将对她的仇恨加之于你身上,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很可爱很善良,和她完全不是一类人,若一开始我的妻子便是你,我想我会很开心。所以,我们重新来过吧,只是我和你,跟她无关。”
刘光光听完之后,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啦?对不对?对不对?”她问到。
“我先回去了,还有公务要处理,你让小桃拿点膏药来敷一下脸,好好儿休息。”赋启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淡定的回避着她好久不见的热情,别扭的告辞了。
刘光光看着赋启离开园子的背影,无奈的笑了一下。
“赋启啊,但愿你别后悔吧,若有一天你发现‘我就是流光,流光就是我’这句话不是在骗你,而是我的真心话时,可不要太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