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咳嗽一声:“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合同。”
江逸尧说:“既然不重要,为什么不跟我说。”
白宗心虚道:“就是关于你退役之后的去留问题。我知道,你因为父母的问题,退役之后一直想走,也没有留下给我们当教练的心思,所以就想跟你谈谈关于退役后的事情。”
见江逸尧没有任何表情,又开始奉承道:“你都不知道你失忆之后有多么通情达理如沐春风,我和乔城跟你说了很多利害关系之后你就欣然同意……”
江逸尧说:“签了几年”
白宗眼神闪躲,“五,五年。”
江逸尧冷笑:“五年?你还真是不把我的时间当做时间啊?”
白宗说:“可是我也没有亏待你,雇佣费跟你谈得很高,你失了忆也不会吃亏,逼得我都差点把塔台的股权给你了,所以这种双赢的事情不好吗?”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不在我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甚至还让宋唯声瞒着我?”
“我......”白宗说:“我跟失忆后的你谈得挺好的,但大家认识这么多年,真实情况的你我也了解,如果你清醒之后得知咱们之间有这么一份合同,肯定二话不说就把合同撕了啊,我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等真正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再把合同拿出来。”
“怎么?还想跟我对簿公堂?”
“哎呀,不至于,那你说你明年就退役了,去留问题咱们再好好谈谈呗。”
江逸尧沉默半晌,一直盯着宋唯声快乐的后脑勺,“合同的事情再说。你刚刚说我失忆之后,跟现在区别很大?”
白宗说:“除了脑子都挺聪明,其他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江逸尧皱眉:“那个在地上?”
白宗裹着西装就走,“现在的你。”
宋唯声从队友那边回来,看到江逸尧一个人坐在临近河边的帐篷附近,他拿着两瓶饮料来到江逸尧身边,跟他一起坐在草坪上面。
晚上九点左右,天空上挂满了星星。
宋唯声察觉到江逸尧心情不好,轻声问道:“队长?怎么了?”
江逸尧看了他一眼,没精打采地说:“我如果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关于打了个喷嚏的记忆怎么办?”
宋唯声说:“那有什么关系,我记得就好呀。”
江逸尧说:“但我不想让你记得。”
宋唯声眨了眨眼:“为什么?”
江逸尧说:“因为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想让你的记忆中时不时地出现别的男人的影子。不然我会吃醋。”
宋唯声“噗”地一声笑出来,“那怎么办?要不然,我把他忘了?”
江逸尧说:“倒也不用忘了。但说实话,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
宋唯声眨了眨眼:“为什么不平衡?”
江逸尧看起来挺深沉地说:“比如他曾经在你家住了一个月,但我根本不知道你家那栋南封市的房子在哪里。”
宋唯声没想到他绕了一圈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拿着饮料瓶喝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那放假之后,要不要来我家?”
74、
总决赛结束之后,塔台终于迎来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长假。
距离新季度的热身赛还有一个月,白宗大手一挥,给所有队员放了21天的假。
这21天足够大家休息调整,迎接新的征程。
江逸尧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跟着宋唯声来到了传说中的景园豪庭。
至少在他看来,这个略感熟悉却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居住过的地方,是传说中的。
景园豪庭的房间里尘土飞扬,自宋唯声加入塔台之后就没有怎么回来过,他带着江逸尧参观了一下厨房、客厅,又带着他走到主卧,推开了主卧的大门,掀开了蒙在床上的防尘布。
床上依旧放着江逸尧曾经用过的枕头,电脑上也还摆着江逸尧之前跟宋唯声一起并肩作战用过的那台电脑。
“我当时就是住在这间吗?”江逸尧走进房间,抬手戳了戳沾满灰尘的键盘,他似乎对这里有点印象,但仔细想想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人的记忆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衰退,已经丢失了的记忆想要再找回来,估计也难上加上。
江逸尧对于这段记忆并不强求,只是感谢这段奇妙的缘分能够让他和宋唯声相遇。
他随手抽出一张没有被灰尘覆盖的纸巾擦了擦手,推着宋唯声从主卧出来,随手关上了主卧的门,指着对面的次卧说:“我要住这间。”
漫长的假期两人就腻在景园豪庭的老房子里,刚住了没两天,江逸尧就切身地感受到老电梯动辄维修停运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宋唯声体力依旧不好,爬着爬着就爬不动了,江逸尧想拉着他走,想了想打了个喷嚏曾经这样做过了,便暗暗跟他较劲儿似的,蹲在宋唯声面前说道:“我背你。”
宋唯声惊得眼睛差点掉下来,仰头看着螺旋状的楼梯,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爬。”
他虽然不重,但也不轻。
以江逸尧的体力虽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抱起来走一段路,但爬楼梯这种力气活还是太有挑战性了。
可江逸尧执意要背,宋唯声拗不过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他的背上,前面几个台阶还没什么异常,直到爬了几十个台阶以后,江逸尧的呼吸开始变得不那么稳健。宋唯声忍不住笑,偷偷地把双脚落在地上,双手搂着他的腰仿佛挂在他身上一般被他拖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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