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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其他小说       作者:春溪笛晓     书名:重生之瓷来运转
    对方的肩膀:“哟,苏胖子,什么时候回来了?”
    苏胖子在十五岁那年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跑去对外开放的特种兵营地参加极限训练。胖子特种兵,想想都觉得绝对不可能!偏偏他就是把人家给说服了,额外给他添了个名额。
    苏胖子想法多,性情也豁达,很快就在营地那边混得风生水起。这家伙学习能力特别强――尤其是在驾驶方面!目前他沾手的东西已经有侦察机、潜艇、坦克、运输机……
    苏胖子过足了瘾。
    听到宁向朗追问,苏胖子笑眯眯,小模样儿像个弥勒佛似的。他一口气说道:“刚回来,还没回家呢。我可是先来找你摸个底啊!我去的一年里头我爸没说什么吧?”
    宁向朗说:“你一声不吭就跑了,可苦了苏叔,你爷爷那边的压力可不好扛!”
    苏胖子想到自家爷爷当初拿病重逼父亲苏文凤回家的事,心里忍不住打了个怵。他唉声叹气:“我知道,所以我也没准备在那边多呆,也就是去过过瘾而已。”说着说着他又兴高采烈起来,勾住宁向朗的肩膀挤眉弄眼,“我跟你说,隔壁那群娘子军特别够味,我拿到好几个联系方式了,匀你两个吧!”
    宁向朗骂道:“人渣!还匀两个?你当人家女孩子是什么,简直无耻!我唾弃你这种人。”
    苏胖子一抹脸,怒问:“那你要不要?”
    宁向朗嘿嘿直笑,那模样要多龌龊就有多龌龊:“要!”
    苏胖子:“……”
    到底谁才无耻啊!
    傅徵天抵达胡家湾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宁向朗和苏胖子勾肩搭背、满脸坏笑的一幕。
    苏胖子跟宁向朗年龄相近,一直以来也很亲近,比之初见时的圆胖,苏胖子现在胖得更匀称了,顶多只比一般人多了点肉。他骨架比宁向朗大,胳膊一伸就把宁向朗圈在了怀里,那画面看起来相当亲密。
    傅徵天的脸色由阴转多云。
    宁向朗对此一无所觉,他在苏胖子的提示下才瞧见傅徵天。
    宁向朗微讶:“你开完会了?”
    傅徵天点点头,跟他们一起坐在大院中央的石椅上,问:“苏n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胖子对上傅徵天时总会莫名地心惊胆颤。听到傅徵天问到了自己头上,他马上把能说的都倒了出来,只差没把自己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底裤都交待清楚。
    宁向朗:“……”
    胖子您也太实诚了吧!
    苏胖子瞥见宁向朗的不以为然,勾着他脖子说悄悄话:“小朗,这家伙可厉害了!听说我们教官在他手底下也熬不了多久,真不知他是怎么练的……”
    宁向朗心头一跳。
    他不是惊讶于傅徵天的“多才多艺”,而是惊讶于苏胖子心这么宽,明知道傅徵天那么牛掰,居然还当着傅徵天的面说“悄悄话”――他到底哪来的错觉,觉得只要凑到别人耳朵边说话另一个人就听不见?
    宁向朗抬眼一瞄,傅徵天的脸色果然已经多云转暴雨!
    宁向朗一拍苏胖子的肩,示意他打住,转头问傅徵天:“你去看傅叔了吗?”
    傅徵天点点头:“爸已经好多了。”
    宁向朗正想问傅徵天来干嘛呢,又想到胡家湾这次的瓷艺赛还是跟傅氏联名办的,也就没多问什么,直接招呼傅徵天进里面等吃饭。
    傅徵天见了胡得来几人后一一问好,表现得得体又礼貌,但是比之苏胖子由衷亲近总有些不同。
    傅徵天显然很明白自己的定位,他跟唐运尧说起了正事:“我听说唐会长你们在这边,刚才打电话把李叔那边的人也请了过来,等我们吃完饭他们大概就到了。”
    唐运尧听后笑得直点头:“李家跟参与进来事件大好事,他们可是我们西北硕果仅存的老世家之一,对这些事很有经验。”
    傅徵天“嗯”地一声,端起宁向朗递给自己的茶喝了起来。
    宁向朗坐在他身边问:“李家都有谁过来?”
    傅徵天冷哼一声:“反正不会有你的狐朋狗友。”
    宁向朗摸摸鼻子。
    看来傅徵天对他手里的“花名册”还是很不满,连带地对平时跟他玩在一块的朋友都瞧不上了。
    李家是西北有名的制瓷世家,并列在国内制瓷四大家族里头,当家人的弟弟更是在首都总协会那边也占着一席之地,说是西北最稳固的世家也不为过。
    不过吧,再牛气的家族也有那么一两个不中用的家伙,比如经常跟宁向朗一起玩儿的李玉白就是其中一个。
    人如其名,李玉白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人人见到都会赞叹一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当然,这只是表象而已,能跟宁向朗和苏胖子玩得来的家伙当然不会是这种“如玉君子”,正相反,李玉白是个真性情的家伙,他高兴了就到外面散财玩,不高兴了就指着别人鼻子破口大骂,哪有什么“君子之风”!
    这直爽的脾气很对宁向朗的胃口,两个人第一次在古玩市场看中了同一件东西,针锋相对地来了一场唇枪舌战之后简直相见恨晚。
    傅徵天对整个过程了如指掌,因此毫不犹豫地把李玉白列入“绝对不欢迎”行列。
    凭什么他拐带得这么辛苦,这家伙却只是随便吵一顿就能变成宁向朗“好友”之一。
    傅徵天在电话里委婉地建议别带李玉白过来。
    李家那边显然也对李玉白的捣乱能力很头疼,对傅徵天这个建议表示十二分的赞同。
    双方一拍即合!
    结果李玉白确实没来,他跑去首都玩耍了。
    李玉白本性不暴露,看起来就是个无害的小青年。他目的明确地跑到唐老家,逮着唐老就问:“小朗不是说你们仿烧了转心瓶吗?我能不能瞅瞅?”
    要说唐老最头疼的年轻人是谁,排在第一的肯定是宁向朗,而排在第二的就是李玉白!他摆摆手说:“去去去,别来烦我,我有正事要办。”
    被拒绝了李玉白也不介意,没脸没皮地提出另一个要求:“那什么文森特家的人不是要来吗?你带上我呗,我保证不捣乱。”
    唐老瞅了他一眼,冷笑:“李小白,你是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一边玩儿去。”
    李玉白再接再厉:“不带上我也行啊,你帮我个忙,央文森特家的人帮我弄几本书过来总行了吧?您老跟他们往来了那么多年,不会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吧?”
    唐老怒瞪着他:“我有面子是我的事,你想要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豁出脸去跟人讨?”
    李玉白说:“我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祖国的未来需要靠我们去创造,爱护祖国的花骨朵人人有责!”
    唐老说:“你们还花骨朵?别开玩笑了。”
    李玉白直摇头:“小朗说您小气我还不信,今天我总算看清您了。”
    唐老吹胡子瞪眼:“那混小子敢说我小气?”
    李玉白卖队友不留余力:“对啊对啊,那家伙真是太不尊重您了!我可不一样,我对您可是一直心怀敬慕,恨不得时刻跟在您身边学习!”他点出重点,“您就带上我吧!”
    唐老气得笑了:“你们两个都是混账,我会信你们的鬼话才怪!”他顿了顿,斜了李玉白一眼,“带上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个条件。”
    李玉白说:“什么条件?”
    唐老说:“宁向朗那小子干到一半就甩袖走人了,我还欠着老傅一个瓶子,你来给我打打下手。”
    李玉白说:“没问题!”
    两边都开始忙活起来,等唐老给傅老爷子的转心瓶做好了,文森特一家也抵达首都机场。
    李玉白到底还年轻,好奇心比谁都强,别人千求万求求个机会结识文森特家的人,他却只是为了瞧瞧这个“传奇家族”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儿。
    相比之下,同行的楚秉和显得慎重许多,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带着一脸得体的笑容,跟在唐老身边迎了上去。
    这样的场面让李玉白有点失望,因为文森特一家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欧洲人的面孔在他眼里几乎是一个样的,下回再见到指不定他就忘光了!
    听完他们的寒暄之后李玉白更没兴致了,眼珠子一转,脚底抹油一样溜了。
    没想到这一溜倒是让他撞见了一桩不得了的事。
    李玉白悄悄摸摸地拨通了宁向朗的电话。
    宁向朗问:“小白,怎么了?”
    李玉白连他的称呼都懒得纠正了,用最神秘的语气说:“我见到傅勉了,你猜他跟谁在一起?”
    宁向朗拒绝参与竞猜:“有话快说,不说我挂了。”
    李玉白的语气还是兴味盎然:“楚应昆!我看见了他跟楚应昆在一块,你说他们是怎么搞上的?”
    宁向朗说:“你确定‘搞’这个词用得准确吗?”
    李玉白说:“准确,非常准确。”他说得相当笃定,“因为我看见他们在车里吻在一起――不不不,更正一下,现在已经滚在一起了!”
    宁向朗:“……”
    39第三十九章 :旁观者清?
    李玉白这人一向不怎么靠谱,但他从来都不说谎。
    宁向朗一听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傅勉确实在首都,他在首都念大学,都快毕业了。而且根据宁向朗的记忆,楚应昆也的确跟傅勉在同一家大学,他俩要是真碰上了也不算稀奇。
    关键是他们怎么会搅和在一块。
    李玉白倒是见惯了这些事,见宁向朗沉默不语,自顾自地磕叨:“楚应昆这家伙花名在外,傅勉跟他搅和在一块还真倒霉。不过也是他活该,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好骗。”
    宁向朗说:“话不能这么说。”
    李玉白说:“那该怎么说?小朗,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就是心太软了,手段不够硬。他也就是仗着有傅家撑着才爬到你头上耀武扬威,换了别人早把他摁死不知道多少次。”
    宁向朗皱起眉。
    李玉白这人跟你熟悉以后向来口没遮拦,什么话都直接往外蹦。
    但李玉白也没说错,傅勉的个性确实有点问题。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宁向朗就看出傅勉藏着不少小心思,比方说在胡光明和胡灵翠面前把自己说成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大赚同情;又比如说后来他第一次到傅家,傅勉就开始在傅麟面前“争宠”。
    简单来说就是渴望得到别人全部关注、渴望抓住别人全部关爱。
    宁向朗一直觉得这没什么,毕竟这种心理谁都会有,他一个成年人总不至于去计较这点小事。
    傅徵天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没想到李玉白会撞破傅勉跟楚应昆的“好事”。
    宁向朗叮嘱:“这件事我先跟徵天谈谈,你别往外说。”
    李玉白满不在乎地说:“我也就你们几个朋友,往哪儿说去?我也就告诉你一声,好了,我现在去吃点东西。”他缓步走进傅勉和楚应昆在里面“滚到一起”的那辆车。
    宁向朗的心莫名一跳,忍不住说道:“你也别上去打招呼――”
    李玉白笑嘻嘻:“迟了。”他抬手敲了敲车窗,等里头的人手忙脚乱分开才笑眯眯地问好,“好久不见啊,傅世兄,还有楚世兄,你们在干什么呢?”
    宁向朗:“……”
    傅勉:“……”
    李玉白切断通话、收好手机,淡淡地笑着说:“我认识个搞改装的,可以把车窗换成外头看不见里面的,有需要的话我给你们个电话――”
    楚应昆咬牙切齿地怒骂:“李小白,你什么时候来首都了!”
    李玉白倚着车朝他微微一笑,信口开河地扯淡:“想你想得紧,特意来见你的。”他伸手拢了拢楚应昆大敞着的衣领,“没想到你居然有了新欢,真是让我伤心极了。”
    楚应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相比之下,傅勉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认识李玉白。李玉白是宁向朗的朋友,而且李家跟傅麟也有不错的交情,所以他见到李玉白的机会并不少。
    李玉白跟宁向朗他们是一国的,他们生来就比别人多几分天赋、多几分运气,别人努力八辈子也比不上他们半根手指头!
    像沉稳早熟如楚应昆,见到李玉白也会流露出许多的情绪――他会愤怒、恼火或者无可奈何,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傅勉警惕地看着李玉白。
    李玉白被逗乐了。
    像楚应昆这玩意儿,送给他他都嫌脏,偏偏有人就爱当宝贝供着,还觉得别人会跟他抢――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他的本意就是刺激刺激这小子,但真刺激到了,他又觉得实在索然无味。
    李玉白挥挥手:“行了,我得先走了,你们好好玩儿。”说完他又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笑眯眯地调侃,“楚应昆,你这车座一看就挺有弹性,果然是会享受的人。傅世兄,你有空也让楚世兄也‘快乐快乐’才行,总不能光你一个人快活。”
    楚应昆脸色彻底黑了:“滚!”
    李玉白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人。
    李玉白消失以后楚应昆就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他看向傅勉:“这家伙跟你‘堂叔’家挺熟的吧,我们今天被他看到了,那边说不定也知道了。”
    傅勉脸色一白。
    但他只是僵硬片刻,就伸出手用力握住楚应昆的手掌:“你会跟我一起面对的对吗?”
    楚应昆当然清楚这时候该说什么,他侧头亲吻傅勉的唇角,微笑着哄人:“当然,我会跟你一起面对。”
    傅勉安心下来。
    楚应昆的花名在外他当然不是不知道,不过他相信自己对楚应昆而言是不同的,毕竟他可是傅家人――就算楚应昆还没有真正爱上他,也不会在这方面跟他说假话。
    只要他还姓傅,楚应昆就不会离开他。
    傅勉面色沉静,目光依稀有了傅家人都拥有的锐利。
    另一边,宁向朗并没有把李玉白看见的事情瞒着傅徵天。
    傅徵天听后沉默了许久。
    对傅勉,傅徵天不能说没有感情。因为傅勉从来到傅家的第一天开始就归他管,可以说是他操心最多的人。
    但要说傅徵天对傅勉的感情很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即使父母从来没提起过傅勉的身世,傅徵天也不是瞎子聋子,他早就知道傅勉不可能一直跟自己一道。
    从年龄看就知道了,傅勉本来就不是他们这一支的人――就算早年养在他们家也不代表傅勉就会跟他们家亲厚。
    失去父母时年纪再小,人对自己的父母总归还是会好奇的,傅勉也一样。
    傅徵天早就察觉傅勉悄悄跟他父亲那一支的人联系,也直接摆出傅勉父亲当时跟本家的矛盾、摊开当年傅勉双亲遭遇的意外跟傅勉谈过。一切都说开了,傅勉还是看不开的话,傅徵天也不会挽留。
    只要傅勉还有点良心,不至于连傅麟对他的好都忘得一干二净,傅徵天根本就不在乎。
    对上宁向朗关心的目光,傅徵天平静地说:“他是一个成年人,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傅徵天都这么说了,宁向朗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
    结果事情并没有就这样揭过。
    傅徵天没找傅勉,傅勉却回来了。
    傅勉以看傅麟的名义回到西北,代表的却不仅仅是自己。
    傅勉一进门就把果篮放在病床旁,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说:“叔公,我来看你了,敬城伯公托我向你问好。”
    傅勉口里的“敬城伯公”就是傅徵天的堂伯傅敬城,年纪比傅麒还要大,曾经被誉为傅家最有出息的第三代――可惜这个名头被傅麒半路截胡,而病弱的傅麟也紧跟其后,把傅敬城给甩出老远。
    傅家的权位之争算不上是你死我活的较量,即使是傅老爷子这一支掌权了,傅敬城也依然在首都稳稳立足。
    不过想都知道,以傅敬城为首的那一支对傅老爷子肯定不可能打心里服气。
    傅勉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在向傅麟表明自己已经站好了队。
    而且站的不是他们这边。
    傅麟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听完傅勉礼貌周全的客套话后脸上的笑都淡了。
    傅徵天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傅麟那已经浅淡到极点的笑容。
    傅徵天看着傅勉说:“来了?来了也不知道帮忙削个水果,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傅勉下意识地拿起刀给傅麟削苹果。
    等他把苹果皮削光、切分成大小一致的小块之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回来的目的。
    傅勉抬起头说:“小朗跟李家都太托大了,明明有机会跟文森特家族搭上线,结果却都放弃了,现在捡便宜的是楚家人――明年西欧国际展会的‘瓷器长廊’都被他们拿下了。”
    傅徵天“哦”地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傅勉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我跟敬城伯公准备跟楚家合作,这是我的第一块试刀石,我一定会把它做好。”
    傅徵天不咸不淡地说:“不错的想法,加油。”
    傅勉挺直腰杆,认真地凝视着傅徵天说:“现在我很多方面都不如你,但我会努力去缩小这种差距。”
    傅徵天笑了:“那我拭目以待。”
    傅麟的目光停在傅勉身上。
    傅勉似乎再也受不了病房里的气氛,站起来道别。
    傅麟点了点头,让他走。等傅勉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傅麟才看向自己儿子:“徵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傅麟指的当然是傅勉找上傅敬城的事。
    傅徵天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没办法干涉,也不想干涉。”
    傅麟有些惆怅:“小勉到底是跟你一起长大的……”
    傅徵天说:“您跟他父亲、跟堂伯也是一起长大的,结果怎么样?‘堂伯’这几年虽然没什么大动作,但小动作接连不断地使出来――这次还差点害得你没命了。傅勉跟那边走得那么近,我不信他一点都不知情。明知道内情还带着‘堂伯’的‘问候’过来看你,我不觉得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情分可讲。”
    傅麟闭上眼:“徵天,你太理智了,有时候感情是不能这样去分析的。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没真正把小勉当家里人看――你瞧不上小勉。要是换成小朗,你会那么干脆地把他排除在外,直接当‘外人’看吗?”
    傅徵天冷笑:“小朗绝对不会那么蠢。爸,你别想太多,好好养病。”
    傅麟想到自家老爷子跟小舅子都跟自己谈起了傅徵天跟宁向朗的事,那还能安心。
    对比傅徵天对傅勉的态度和对宁向朗的态度,傅麟越想越觉得不妙。
    一直以来他都挺喜欢宁向朗这孩子的,因为宁向朗聪明又开朗,非常讨喜。可仔细一回想,这么多年来能一直当傅徵天朋友、能跟傅徵天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的人,除了宁向朗根本数不出第二个!
    要是傅徵天跟宁向朗都认定了彼此,觉得这辈子都非对方不可,傅麟当然不会当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
    可他们这会儿都还小,感情并没有真正往那方向发展,傅麟自然希望他们选一条比较顺畅的路。
    傅麟打定了主意,当下就倚着枕头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意:“我希望你能快一点找到一个适合你的女孩子――最好她能让你对她就像你对小朗一样,可以全心信赖、可以放心依赖。”他抓起傅徵天的手,“儿子,我希望你再怎么忙都抽点时间出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傅麟艰难到近乎虚浮的笑容让傅徵天心脏一揪。
    他只能答应下来:“好,爸,我会好好考虑。”
    傅麟叹着气说:“做不到的事可别答应,要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傅徵天认真地说:“我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找到,不过我会尽力去找。”
    40第四十章 :悸动
    宁向朗跟苏胖子在和朋友们聚会,傅勉中途过来了。
    宁向朗没有半点意外,笑着邀请傅勉坐下聊天。老朋友们见面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喝喝酒说说话。眼瞅着傅勉快毕业了,一堆人拉着傅勉挤眉弄眼,问傅勉的大学生涯精不精彩。
    傅勉一直很羡慕宁向朗交朋友的能力,像宁向朗这样的人,无论跟谁坐到一块都能在五分钟内聊成知交。傅勉一开始很不解,后来悄悄学着宁向朗的一些做法去跟别人结交,慢慢地也就有所明悟。
    原来所谓的人缘好、朋友多,不过是用的技巧比较巧妙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
    看起来跟谁都聊得开怀的宁向朗,也不过是个带着假面的、早熟过人的家伙。
    傅勉在其他人的起哄下喝了好几杯,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了点醉意,最后只能叫了车过来分批把人送回家。
    苏胖子喝得豪迈,横着回去的人里头他可是第一位。宁向朗倒是很清醒,理所当然地成了处理“醉鬼”和付账的人。
    傅勉在一边瞅着宁向朗送走最后一批人,拿出一根烟点着,慢慢地吞云吐雾。
    即将迈入二十三岁的傅勉已经有了点属于男人的俊逸,再加上夹在手指之间的烟,整个跟刚见面时一比早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傅麟面前走了一遭,傅勉感觉自己的心肠已经完全硬了起来,这个最可能击垮他的弱点都不存在了,他有把握走向自己规划好的未来。
    傅勉一直凝视着宁向朗。
    宁向朗回过头的时候就对上了傅勉的目光,冷静,沉着,而且带着几分决然。
    宁向朗喊:“勉哥。”
    傅勉说:“你一定觉得我傻透了。”他吸了口烟,吐出淡淡的烟气,“楚应昆那个人在你们看来就是块垃圾,握个手你们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没谁愿意沾。”
    宁向朗不说话。
    傅勉说:“但是我喜欢。我比谁都清楚他是怎么样的人,比谁都清楚他在背后有多花――在我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这个人是收不了心的。”
    宁向朗没有追问傅勉为什么会喜欢上楚应昆。
    有时候感情是毫无道理的,尤其是傅勉这种心思非常敏感的人――也许对方只是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他就为之心动。
    傅勉太希望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人了。
    宁向朗理解这种心情――这种感觉世界已经与自己断绝了联系,拼了命想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的心情。
    宁向朗上前给了傅勉一个拥抱。
    傅勉一怔。
    宁向朗只是轻轻一抱就放开了傅勉。他看着傅勉的眼睛说:“不管怎么样,不要让自己受伤,无论是身体也好,心也好,自己要护好。”
    傅勉说:“你总是这样,对谁都好,什么事都看得清楚。你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你不像徵天一样不屑于跟我交流――你手把手地教会我很多东西,带我交上了很多朋友。但是,小朗,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可怕――你跟徵天都很可怕,你们明明那么小,身体里却像有着成年人的灵魂似的。像现在这样,我等着你们骂我、等着你们愤怒、等着你们跟我划清界限,你们却根本没有那种反应――你们让我觉得我像个跳梁小丑,怎么看都可笑至极。”
    宁向朗心头一跳。
    傅勉说:“楚应昆是蠢了点,但是我可以把握住他的所有心思,不管是龌龊的也好、无耻的也好,我一目了然。”他看向宁向朗,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我得说这让我很安心――至少这是我可以抓住的东西――靠我自己抓住的东西。”
    这时宁向朗的目光转到了傅勉身后。
    傅徵天正站在那,也不知听了多久。
    傅勉若有所察,转身看向身后。
    傅徵天说:“就为了这种原因,你拿着刀子去戳我爸的心窝?”
    傅勉脸色一顿,抬起头说:“我必须下定决心。”他的指甲都快陷入了掌心,语气却还是很镇定,“要我这样的人下定决心有多难,你肯定不会懂――只要留着任何退路,我都会退回原位。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我不想一直活在妒忌和仰望里,我也希望做点什么――证明我这个人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他又一次重复,“我需要下定决心。”
    傅徵天隐怒在心,却又无可奈何。
    傅徵天知道傅勉走到这一步是有自己的责任在的,他引导傅勉的方法跟宁向朗不一样,他最常用的方法是“激将”,长久下来,傅勉心里肯定压抑着许多的怨气,觉得他句句都在刺他。
    可他“接手”傅勉时只有七八岁!面对比自己还大两三岁却懦弱又爱哭的“侄儿”,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可以把他掰回来,只好处处都压着傅勉一头,逼得傅勉不得不向自己看齐。
    后来隐隐察觉这种方法不是很好,却也改不过来了。
    试想一下,一个老是对你冷嘲热讽、天天打压你的家伙突然对你和颜悦色,你恐怕不会觉得惊喜!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傅徵天平静地说:“那我等着看你能证明出什么来。”
    傅勉挺直腰杆,几乎是第一次直视傅徵天的眼睛。
    他对傅徵天说:“我自己选的路,怎么都会好好走完。”
    傅勉转头看着始终没有插话的宁向朗,不知怎地就想起当初四个人高高兴兴布置分厂那个“秘密基地”的日子。那时候大家都还小,对“未来”这么遥远的东西一无所知,脱光鞋子在林子到处跑的事都干过,爬山、烤肉、放灯、雪里玩耍、月下谈天说地、每逢假日结伴旅行……
    那样的时光,想起来都觉得快活到不得了。可是那样的好时光已经不是他能拥有的了,他必须要努力一点、更努力一点,才能勉强最上他们已经走得很远的背影。
    傅勉上前一步紧紧拥住宁向朗。
    即使他再怎么说服自己去贬低宁向朗,真正要分道扬镳时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傅勉搂了好一会儿,才绷起脸对宁向朗说:“这是把刚才你抱我的一下还给你。”
    宁向朗:“……你超时了。”
    傅勉笑了,这些天以来第一次有了笑意。他瞅着宁向朗说:“你再抱回来?”
    宁向朗:“……”
    难道决心这东西真有这么神奇,连脸皮都能噌噌噌地瞬间加固?
    傅勉当晚就告别西北回了首都。
    宁向朗又被傅徵天拉到家里睡觉。
    宁向朗知道傅徵天这段时间累得慌,没有拒绝,打了个电话回家之后就跟着傅徵天回傅家。
    两个人洗完澡躺上床,傅徵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宁向朗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傅徵天是个外冷内热的人,面上什么都不表露出来,实际上比谁都在意家里人。
    傅勉的选择对于傅徵天而言无疑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
    即使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宁向朗睁着眼睛盯住天花板,傅勉的话又响在耳边。
    “你们身体里却像有着成年人的灵魂似的。”
    傅勉向来敏感,敏感到惊人的程度。有时候连宁向朗都怀疑傅徵天跟自己一样,也“重活”了一世!
    也只有在现在这种时刻,宁向朗才能否定自己的猜测:躺在自己身边的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也有无法处理的事情,比如没办法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没办法很好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只能闷不吭声地找上朋友作陪,以舒缓内心的压抑。
    宁向朗沉默许久,伸手搂住傅徵天。这样的轻拥跟给傅勉的拥抱不一样,在被褥下贴近的身躯显得更加亲密,也更加温柔,抚慰傅徵天的意图非常明显。
    胸膛贴着胸膛,彼此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傅徵天蓦然睁开眼,跟宁向朗四目相对。
    宁向朗回视。
    傅徵天终于开了口:“我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不想骂傅勉,”他顿了顿,继续往下说,“但是我知道那没有用,所以我忍住了。爸说我瞧不上傅勉的时候,我更生气了,从小到大爸都疼他比较多,缠着爸的时间也是他比较多――就这样他还能站在爸面前说他站到了差点害死爸的人那边,这样的白眼狼儿我是真的瞧不上了。”
    宁向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