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贾芸低头看着睡的正香的袭人和媚人,想要抽出胳膊。
轻轻一动,两人就醒了过来。
“老爷醒了?”袭人眯着眼睛小声道。
贾芸点头道:“你们再睡会儿吧,昨晚挺累的。”
“呵,哪有老爷起床了,我们再睡的道理?”媚人笑着说。
说着,两人就窸窸窣窣起来穿好自己的衣服, 然后又回头伺候贾芸。
袭人给贾芸整理衣领,含笑问道:“贱妾有些不明白,香儿她们好好的,颜色亦是出类拔萃,老爷昨晚怎么不要她们?”
贾芸笑了笑,道:“昨个心情不是很愉悦, 再者说,自从宝钗过门后,我还没好好陪陪你们,所以就到你们这儿来了。”
其实睡了一觉后,贾芸也想通了,他昨天是钻了牛角尖。
实际上他完全没必要去深究许仁志对他的企图,因为主动权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上。
如果许仁志真完成了他的条件,贾芸也会如约履行承诺。
毕竟自己不但能当官,还能帮薛家解决隐患,只用推迟一年参加会试作为交换,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
不过贾芸更多的是没再把昨天他和许仁志的约定放在心上。
因为让自己当官可能还不算太大的难事,可让皇帝答应做薛家的靠山,怎么想都是很难的事情。
“不过,如果许仁志真把自己说的两件事都完成了呢?”贾芸心忖道。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一个直隶省巡抚, 当了那么多年的官,手段不是常人能够揣摩的。
想到这里, 贾芸暗道:“真要成了,那就说明许仁志是真的看重自己,并且是为了自己好,才阻止我参加会试的。”
“不管这事他做的对不对, 但出发点是好的,那么以后我可就要真心实意将他当老师尊敬对待了。”
香儿、京儿、香菱鱼贯而入,伺候贾芸洗漱梳头。
这时,薛宝钗带着一群丫鬟走了来,左右看了看,笑着说:“媚人妹妹房里布置的倒挺温馨的嘛!”
袭人和媚人上前行礼,媚人浅笑道:“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胡乱布置的,让宝姐姐见笑了。”
三人说笑几句,待贾芸梳好头后,薛宝钗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抿嘴道:
“你知不知道昨晚香儿和京儿跑我那儿哭了?”
“哦?为什么要哭?”贾芸闻言一怔,转头看向香儿和京儿,问道:“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香儿和京儿直摇头,面露羞涩,薛宝钗笑道:“还不是你,她们眼巴巴的在你房里等着,直到后半夜了, 也不见你过去, 她们以为你是在嫌弃她们。”
贾芸哈哈大笑, 上前搂住香儿和京儿, 说道:“没有的事儿,我爱你们还来不及呢,哪能嫌弃你们?以后可不要胡思乱想了!”
香儿和京儿身段说不出的柔软,两人被众人看着,羞得捂着脸扑在贾芸怀里,不敢抬头了。
薛宝钗面带笑容,昨晚贾芸虽说睡在媚人房里,但她并没有不高兴,反而心里踏实不少。
因为从昨晚的举动来看,贾芸不是个喜新厌旧的,相反还比较念旧。
薛宝钗就怕贾芸看上一个爱一个,然后就将其他人丢了。
果真如此,他可能今后连自己这个正妻也有可能不要,那就让人心寒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贾芸和薛宝钗先去卜氏房里请安。
以前家里人少,规矩没立起来,现在不同了,贾芸成了举人老爷,该有的体统就不能含糊了。
卜氏在家里整天要不就呆在屋里多针线活,要不就去隔壁菜园种菜,贾芸都怕她闷坏了,她自己反倒乐在其中。
吃过饭后,贾芸来到书房,将倪二送来的的两个箱子打开,拿出里面记录的证据看了起来。
两个箱子的资料,贾芸看了一个多时辰。
看完之后,他也大致了解了薛家商路的那些总管、管事和掌柜等人是怎么做假账和怎么将财产转移的,还有他们现在家中财产的大致数量。
因为时间太短,倪二带人调查得到的证据,还只是面上的东西的,相信随着调查逐渐深入,他们将会给贾芸找来更加有用的东西。
同时倪二的能力也得到了贾芸的认可。
今后如果他愿意,倒是可以将他发展成为自己的手下。
毕竟像倪二这样的人,虽是泼皮无赖,做事却有底线,知要知底的同时,又不失侠义之气,这样的人用好了,能帮贾芸做很多的事。
至于柳湘莲,那是个浪荡公子哥,要不然也不会连家都没了,四处漂泊。
所以贾芸从来没想过要收他做手下,不过有时候借用一下倒是可以。
将证据全部收藏起来,贾芸正想去看看护卫们的训练情况,这时袭人款步走了进来,说平儿姑娘来了,这会儿在花园等着他。
贾芸有些惊讶,要知道前天他才和贾府闹翻,按道理不管是王熙凤,还是平儿,哪怕是想过来,也会暂且忍耐一段时间的,没想平儿隔天就过来了。
既然来了,就没有不见的道理。
花园阁楼中,贾芸搂着身材丰腴的平儿,好奇问道:“今儿过来是你自己偷偷来的,还是二婶婶派来的?”
平儿躺在他怀里,手直往下掏,咬着唇抬头,双眼水灵灵,笑吟吟道:
“是奶奶派奴婢来的,她今儿跟琏二爷又吵了一架,气的直打嗝,旧病似乎也有了复发的征兆,上次你跟她说你这儿还有老参,她就让奴婢过来取些走。”
贾芸倒吸一口凉气,紧了紧平儿的柳腰,点头道:
“老参我有的是,等会儿就拿支给你带回去,不过你要给二婶婶说好,别说是从我这儿拿的,而是从外边儿买的,晓得吧?”
平儿翻了个白眼道:“我们哪敢透露老参的来路?呆会儿奴婢带走之前,你先切成片吧,奴婢就说是在外面药店随便买了应急的。”
顿了顿,她笑道:“前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估计琏二爷也不好意思再来找你要老参了吧?”
贾芸笑了笑,将平儿搂起来放到自己双腿上坐下说话,顺便帮她抖了抖群子。
他沉吟道:“二婶婶的病一直治不好,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王熙凤的下红之症,说到底是因为她权利欲太重,一个热衷于权力的工作狂,累病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再加上贾琏总爱沾花惹草,王熙凤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心里没有安全感,于是内心便忧思郁闷,长久下来,病根就落上了。
这病以贾芸现在的医术也是能治的,但他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他能治一次两次,却治不了长久。
说到底,还是要王熙凤自己想开了,懂得取舍后,才能真正药到病除。
平儿被贾芸拾掇的全身都软了。
她双手搭在贾芸的肩膀上,伸长脖子,脸蛋儿磨着贾芸的脸,气喘道:“奶奶答应奴婢以后可以跟你了……”
感觉到贾芸的手力气大了些,平儿突然笑道:“不过今儿却不能给了你,奴婢还急着回去呢,这会子咱们厮磨片刻缓解相思即可!”
贾芸微微点头,好奇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她同意的?”
“奴婢倒没用什么办法,主要是你成老爷了,她呀,也被你迷住了!”平儿笑着说。
不一会儿,平儿长叹一口气,刷地从贾芸怀里跳出来,深呼吸几口,脸蛋儿嫣红道:“到头来却让奴婢难受了,快去把老参拿来,奴婢要走了!”
贾芸将旁边桌子上的毛巾扯过来,擦了擦手,起身道:“那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虽然老参就在空间,但贾芸还是回去了一趟,顺便将老参切成了片儿,因为很快就要用,他就没特地找木盒盛装,直接用牛皮纸包了起来。
送走平儿,贾芸肚子里有股火总是平不下去,于是拉着袭人就又上了阁楼,直到快吃午饭时,才神清气爽的出来。
凤姐院儿。
王熙凤一脸蜡黄的躺在床上,额头上还盖着毛巾,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王熙凤眯着眼,看到平儿手里除了拿着一包药外,另一只手还提着两个西瓜和一大包红枣。
王熙凤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开口道:“让你去拿老参,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了?”
“是你那侄儿担心你让带来的,看到这大红枣没有,具有补脾胃,益气血,安心神,调营卫,和药性的功效。”平儿含笑回道。
王熙凤浅浅一笑,说道:“他倒是有心了,没白疼他。”
平儿上前,小声道:“还带了俩大寒瓜,有一个是送给林姑娘的。”
“这我知道,前天出门时,我看到紫鹃那丫头手里拿着东西,应该是送给芸哥儿的。”王熙凤道。
平儿笑道:“行,既然你知道,奴婢就不再解释了,这就给她们送去。”
“去吧,顺便将老参拿出去,和着咱们买来的药煎了,我这整天躺着也不是个事儿。”王熙凤点头道。
平儿沉吟片刻,道:“奶奶你太要强了,一直这么下去,岁数大了病就越重,奴婢怕你活长。”
王熙凤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放心,我肯定比你活的久!”
平儿瘪了瘪嘴,不再多言,一手拿着老参,一手提着西瓜转身就走了出去。
林黛玉院儿里。
林黛玉见紫鹃抱着个大西瓜进来,一脸好奇道:
“昨个吃晚饭时,外祖母还在说田庄上干旱,今年想吃寒瓜怕是有些不够,只能捡着天太热的时候吃,你这又是从哪儿来的?”
紫鹃笑吟吟上前,小声嘀咕:“平儿姑娘送来的。”
林黛玉目光闪了闪,微微颔首,抿了抿嘴,轻声说道:“她胆子真大,也不怕别人瞧见了?”
“瞧见什么?”紫鹃疑惑道。
林黛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这瓜只能咱们吃,却不能拿去分了,要不然不好解释来历,说的多,错的越多。”
紫鹃没有追问,出去拿了把刀回来分瓜,看了看林黛玉,欲言又止。
林黛玉上前,伸出手指,点了点紫鹃的脸蛋儿,没好气道:“咱们虽为主仆,实为姐妹,有什么事儿不能说的?”
“奴婢不是怕姑娘听了消息难过嘛!”紫鹃嘟了嘟嘴,说道:“早上奴婢路过一座假山时,无意间看到了宝二爷和蓉大奶奶的弟弟秦钟在一起。”
林黛玉疑惑道:“他俩现在都在贾府义学读书,还是外祖母点头同意过的,在一起不是很正常么?”
“不,奴婢说的不是这个。”紫鹃摇头道,迟疑片刻,她凑到林黛玉耳旁,小声嘀咕:“奴婢看到宝二爷从后边抱着秦钟白花花的屁股抖个不停……”
“呀……好没羞!”林黛玉轻呼一声,连忙后退几步,脸臊的通红。
深吸几口气后,林黛玉眼眸低垂,情绪低落道:“他不在胭脂堆儿里打滚了,换去了男人堆儿里厮混……”
“姑娘……”紫鹃满脸担忧,轻唤道。
林黛玉目光暗淡,抬起头说:“不碍事,快将瓜分了吃吧!”
紫鹃诶了声,连忙将西瓜分了,拿了一块递给林黛玉。
小尝一口,林黛玉眼神一亮,浅笑道:“这瓜好甜,沁人心脾,消暑解渴,你快尝尝!”
紫鹃见她心情好转,松了口气,然后和林黛玉一起吃瓜。
烈日炙烤大地,空气中连一丝风都没有。
贾芸一家人吃了午饭后,就都来到花园的一株大树阴凉下乘凉,就连卜氏也在房里呆不住,跟着过来了。
人多热闹,你一句,我一嘴,日子倒是好打发。
这时就听苗婶一脸神秘道:“你们猜,我今儿在街上听到什么了?”
“听到什么?”一个小丫头捧哏问道。
苗婶儿幸灾乐祸道:“听说咱们隔壁周嫂子家的芹哥儿,不能人道,请了许多太医过去治,花了不少银子,就是治不好,我看啊,他们家怕是要绝户了!”
“就该绝户,听说前不久那个芹哥儿还乱造咱们老爷谣言来着。”
“嘿,咱们老爷那是文曲星下凡,遇难呈祥,芹哥儿怕是被老天施了法,给惩戒了!”
“报应,妥妥的报应,谁让他不学好,偏要学那长舌妇?”
“……”
贾芸在边上看着书,听到她们议论,心道贾芹身体出现异样,到这会儿才发现,算是比较晚的了。
他还以为最多几天,贾芹自个就能发现的。
看来贾芹被自己动了手脚后,应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近女色,不然是很容易发现问题的。
这时,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向贾芸行礼道:“老爷,外院儿贾茗上报,说门口有个叫周昆的公子来访。”
“咦,他怎么来了?不上学吗?”贾芸心疑道。
然后立刻起身,迈步前去迎接周昆。
将周昆带到书房坐下,等香儿上了茶退下后,贾芸问道:“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是刚从书院回来?”
周昆喝了口茶后,点头道:“嗯,中午夫子把我唤了去,说是让我回来给你说一声,让你明天务必去一趟书院。”
贾芸颔首道:“也好,本就打算过几天去的,不过看夫子催的急,可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这我哪儿知道?我只负责跑腿,夫子让我来传信儿,我就来了。”周昆笑着说。
顿了顿,他羡慕道:“如今你是正儿八经的老爷了,你虽然在书院里呆的少,却也是咱们书院的风云人物。”
“最近我不但听到许多同窗推崇你,连许多夫子和先生也常把你挂在嘴边,啧啧,了不起啊!”
贾芸咳嗽一声,理了理身服,端坐道:“既然如此,那你还不赶紧拜见老爷?”
“哈?得了吧,咱们谁跟谁?”周昆瘪嘴道。
贾芸哈哈大笑,说:“上次去书院,我就跟你说过,有功名和没功名完全是两回事,现在体会到了吧?”
两人说了会儿话后,周昆就告辞回家去了,离开前约定明早在城门外汇合。
傍晚,秦可卿来找他了。
贾芸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些女人,哪怕在风口浪尖之上,她们似乎也不怕折腾。
两人有几天没见了,贾芸还好,倒是秦可卿想的紧,一见面就要和贾芸亲热。
等到她被贾芸折腾的筋疲力尽后,才开口说起正事:
“你先前说的事,倒是应验了,奴家那弟弟怕没学好,今儿到我那儿玩时,走路捂着臀,奴家稍微诈了几句,他就什么都跟奴家说了。”
贾芸好奇道:“跟谁?贾宝玉?”
“呵,他只是其中一个!”秦可卿冷笑道:
“你那大舅哥也是个好的,奴家那弟弟本是个乖巧听话的,却被薛蟠用几两银子引诱献了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贾芸闻言,哈哈大笑,心道薛蟠果然玩的花。
秦可卿轻轻锤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还笑,奴家都为难死了,不知道该不该管,管嘛,家父怕是觉得奴家只知道在自家人前耍威风,不管嘛,哎……”
贾芸笑问道:“除了跟薛大哥外,你那弟弟还有跟谁?”
“嗯……夫君……贾蔷、香怜、贾菌,他说还有贾芹,不过没上着,说是贾芹没用。”秦可卿吞吞吐吐道。
贾芸闻言惊呆了,不敢相信道:“他跟了这么多人?”
他原以为秦钟最多跟薛蟠和贾宝玉勾搭就算了不得了,现在看来,人还真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