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钳又绑回了林傲嘴上,接著又拿了团干净的棉花塞到对方嘴里,堵住一切声息。
白三起了床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要来瞧瞧林傲这个日後能为他赚钱的宝贝,他下了楼,看见自己安排的老仆似乎已经喂完了饭,满意地点了点头,上前准备察看一番。
经过一个晚上的禁锢,林傲的身体已看不出反抗的动静,对方安静地被捆绑在箱子里,连手指都不再动弹。
白三拍了拍林傲的脸,对方被堵实的嘴里这才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这一声呻吟听起来虚弱无力与昨夜对方的疯狂凶悍相较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呵呵,我就说他很快就会屈服的。看,才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白三得意洋洋,干脆又伸出了手去捏住林傲的鼻孔,唯一的呼吸通道被堵住,林傲却连挣扎都无力挣扎,他闷闷地哼了两声,脸色渐渐涨红,待他的委实受不了之时,白三这才松开了手。
林傲被折腾了一番,心中的怒火高涨之余,悲切却更加深重了。
他呜呜地呻吟著,双手紧攥在一起,掌心很快就被自己的指甲抠出血来。
此刻,唯有鲜明的疼痛才能提醒他还作为一个人活著,而他脑中冷飞的身影却变得愈发模糊。
然而,林傲死後,他似乎已是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义,什麽名利金钱,对於孤零零的他来说又有什麽意义?
平时不善饮酒的他现在每日也如昔日林傲那般总喝得酩酊大醉,双龙会中事也撒手不管,任由手下人胡来。
冷飞木然地躺在床上,黑黝黝的屋子里他连灯也愿点,却只想著那一日梦中林傲来寻他的情景。
“混账,你怎麽不来了……你来啊,怪我害死你的话,你就来带大哥一起下去……”
冷飞满身酒气,嘴角的笑容也怪异非常,他昏沈沈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深感自己这麽活著真是生不如死。
林傲活著的时候,他一心想为妻儿报仇,便连对方是自己二十多年的兄弟这件事也抛在了脑後。
如今对方死了,昔日的情谊又重浮现心头,即便他不会主动去想,但是那些真实存在过的回忆又怎能轻易忘记。
他忘不了当初林傲和自己在一起那段快活的日子,忘不了两人面对江湖险恶共同进退扶助。
要是自己没有成亲就好了,这样便不会害了无辜的燕流云,自己也不必恨上林傲!
冷飞嘶哑地笑著,心中悲愤愈甚,他翻了个身,一下趴在了床上,重重地喘息了起来。
“林傲!兄弟啊……”
下身顶在床单上,冷飞很快就感到一阵不适,他酒意绵绵,脑子也越来越混沌。
他在床上挣扎了几下,却因为手足瘫软而无法翻身,反倒是让下身被磨得更为厉害。
“唔……”
冷飞轻轻皱了皱眉,喘息也变得更为浓重,他情不自禁地生出许多欲望来,一双手也不自觉地摸到了下体。
“啊……”冷飞隔著衣料抓住了自己的男根,无意识地套弄了起来。
随著性欲的高涨,冷飞的脑海里又出现了许许多多当初林傲囚禁他之时对他所做的事情。
疯狂的强迫,肉体的交合,那麽激烈,那麽鲜明,恍在昨日,如今想来,冷飞的骨血之中仍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强烈的兴奋来。
他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声,却不想遏制自己的欲望,只是依旧费力地在床上继续套弄著自己的男根。
一幕幕的缠绵,一幕幕的激情,铺天盖地而来,占据了冷飞整个脑海。
似乎林傲粗重的喘息仍在耳边,自己的身体被抚摸被占有时的快感与痛苦也在若即若离之间。
冷飞忘乎所以地呻吟喘息著,身体终於翻了过来,他所穿的衣服竟被男根分泌的淫水所湿,而他的脸上也早就是一片不同於酒意的潮红。
突然冷飞的身体忽然猛地颤抖了一下,他套弄在下体的双手也渐渐松开了。
一下子变得疲惫脱力的冷飞静静地躺著,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他甚至有了个疯狂的想法,要是林傲没有杀掉自己的妻子,或许自己始终有一日会彻底沦陷入对方的温柔与痴缠之中。
所以自己之所以杀掉林傲,究竟是为了什麽……单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抗拒内心中真实的变迁呢?
冷飞猛地睁开眼,目光里充满了恐惧与懊悔,他从来没有真正地面对过自己的内心,他一直害怕的事情,终於在对方死後,慢慢地浮上了心头。
总靠自己的双手冷飞已经无法得到餍足。
思索再三,自暴自弃的冷飞觉得既然林傲已死,双龙会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自己虽然不想亲手毁了这份辛苦创下的基业,不过他也不愿再一个人支撑本来属於他与林傲两人的地方。
他干脆每夜都下山去镇上的欢馆流连,在那些纸醉金迷,荒淫情乱之中放纵自己。
新开的燕归楼是冷飞以前没有来过的地方,他脚步凌乱地好不容易从酒馆走了过来,抬眼瞥了瞥门口。
很热闹的样子,大概是个好地方。
满面颓然的冷飞比以前更显得苍老了许多,他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任谁也认不出这个一身落拓的男人是曾经名震天下的双龙会掌门。
门口迎客的小厮见冷飞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急忙笑脸相迎。
这家夥看上去醉得够呛,而且穿著华丽,一定是个有钱的傻子。
“客官您请里面去啊,我们这儿什麽样的男倌都有,保准能让您满意!”
冷飞木然地笑了一下,一手挥开了靠上来的小厮,自己走了进去。
这头林傲已在铁箱里被关了七日之久,这让白三也大觉惊异,自他发明这个惩罚男宠的工具一来,还没有人能在里面挺过三天,没想到对方居然撑了七天却依然不肯屈服。
长时间的禁闭让林傲的神智更加不清醒了,他的身体也虚弱到了极点,连吞咽都无法再做到,只能勉强喝一些汤水。
“怎麽,都这样了还不听话吗?”
白三拍了拍林傲的脸颊,对方的唇干裂地翕动了一下,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到这地步,白三也没有再堵住林傲的嘴了,因为对方早在两天前就已无力发出声音。
林傲的眼依旧被蒙著,这让他觉得很痛苦,眼前的黑暗折磨著他,总让他产生了噩梦幻觉。
“啊……”林傲的嗓子里嘶哑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他的面容又变得痛苦起来。
白三知道对方大概又在发噩梦了,因为最近两日他总看到对方这副神智不清满面痛楚的模样。
看到眼前的人已虚弱至此,白三不禁也有了一丝犹豫,到底是继续这样逼迫对方下去呢?还是暂时放过他?
看样子再这样继续下去,林傲必定屈服,不过届时对方只怕命也去了大半了。
自己到底是开欢馆,不是开黑店的啊……
毕竟不想闹出人命被官府追究,更不想因此而陷入诡异莫测的江湖仇杀之间,白三最後只好让下人们将林傲从铁箱中解放了出来。
前几天还闹腾的厉害的男人此时已完全丧失了挣扎反抗的力气,如一滩烂肉那般蜷在了地上。
白三叫人将林傲的四肢拉开,又令人提了几桶热水来替对方冲洗肮脏的身体。
林傲被热水刺激之後这才稍稍清醒了些,他张了张嘴,呜呜地呻吟了两声。
好不容易冲洗干净了林傲的身体,白三这才取出了对方体内已经塞得滚烫的肛塞,他用手指探进对方的後穴中戳弄了一番,这才惊觉这家夥的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既滚烫又紧窒,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所练的武功之故。
还好自己没弄死他!不然可就真地弄断根摇钱树了!
白三心中暗自高兴,叫下人将林傲抬了起来,“先将送他回天字一号房里让他好好休息会,看他这样子一时半会不会恢复体力,不过手脚仍需捆绑起来。天字一号房里原先那位先请他挪个地方,今夜让这人好好休息先。”
冷飞摸出一锭金子放在柜台上,头也不抬地便对管事说道,“给我间最好的屋子,挑个最好的男倌给我。”
管事惊喜地看著这个出手阔绰的大人物,脸都快笑烂了,当即回答道,“好好好!我马上差人带您去天字二号房!”
方才有小厮来告诉管事本楼的头牌现在天字二号房中侯客,若有客人需要便可以直接请其去天字二号房中。
冷飞打了个酒嗝,却厌烦地挥了挥手,他对自己出入欢馆之举心中多有厌恶,但是却又不自觉地想来这种地方发泄,内心之中可谓异常矛盾。
“不必带我去了,我自己可以走!房间在那里?!”
管事见他如此坚持,也只好指了指楼上,“客官就在二楼。”
冷飞点了点头,随即便径直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他一口气直奔上二楼,喝得醉眼迷蒙的双眼匆匆掠过了那些外表都长得差不多的木门。
好不容易瞥见个天字三号房,冷飞想也不想就将旁边那扇门推了进去。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间屋子里居然没有开灯,难道这里的头牌花魁喜欢在黑暗中待客?
不过对於冷飞来说也无甚所谓了,反正他只是泄欲而来,对方长什麽样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他好好地发泄一场。
“人呢?”
但是半天也没听到有人出声迎接自己,冷飞的心情也自然变得不太愉快。
他上前一步,竖耳一听,依稀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这才确定这屋中的确有人。
好在冷飞武功高强,耳目过人,即使一片黑暗之中,他也看见了床上有一个人正躺著。
莫非这是在暗自邀请自己直接上床?冷飞也去过几处欢馆了,不过似乎别处的男倌都不曾这样待客过。
他颇不耐烦地走了过去,边走边脱掉了自己厚重的外衣,坐到了床头。
“喂,我是客人,你……”
冷飞发现对方依旧不肯起身,始终有些觉得不太对劲,他虽然心中急切,但是仍耐著性子找到油灯打燃火折点上。
待他将油灯拿了过来之後,这才一阵愕然。
床上这男人虽然双目被蒙在黑布之後,但是这副长相,这头异色的金黑长发,岂不正是自己逼死的林傲吗?
“啊……”
冷飞一心觉得自己见了鬼,吓得他连退两步,他放下油灯,赶紧揉了揉眼,眼见所见却不曾变化。
“林……林傲!”冷飞的酒意醒了大半,他重重地喘著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冷飞再仔细一看,原来林傲的手足都被粗重的铁铐锁在了一起,绑在床头床尾,怪不得对方不能起身,而且对方虽然呼吸微弱,但是胸腹仍在缓慢地起伏著,并不像一具尸体。
冷飞愕然无语,他拍了拍脸,复又走了上去,探手摸了摸林傲的身体,对方的身体很烫,似乎是炎阳神功之效。
“唔……”
躺在床上的林傲微微地张了张嘴,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他又开始发梦了,恐怖的梦中,那个酷似自己大哥但却又绝不是自己大哥的大恶人正疯狂地折磨著他,让他无处可逃。
“啊……放……过……我……”
林傲实在忍受不了对方的折磨,在噩梦之中也忍不住苦苦哀求起来,他的声音已经变得低哑难闻,气若游丝。
虽然冷飞不解为何林傲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已察觉对方的身体此刻非常虚弱。
顾不得更多,冷飞当即便想解开林傲手足上的镣铐,至少先放开对方,可他竟发现这镣铐不知是什麽东西所制竟连他也无法弄开。
听见林傲苦苦呻吟,冷飞心中一软,只得坐下来将对方抱入怀中。
他见对方的双眼竟被蒙住,只道对方大概在此地受了不少折磨所以才会变成这样,想也没想地就解开了林傲眼上的黑布。
冷飞怕林傲看不见自己,干脆将油灯拿到了面前,轻轻摇晃起了对方。
“林傲,林傲,你醒醒,我是大哥。”
此际再重逢,冷飞心中对林傲的恨意不知不觉已是少了许多,而更多的却是他也没有想过的担忧与关心。
林傲本就浑浑噩噩,听见隐约有人叫自己,而这声音更是令他魂牵梦萦的大哥的声音之时,他立即挣扎著睁开了眼。
眼前的油灯其实并不算得很亮,但是对於林傲久在黑暗之中的双目来说却是致命的刺激。
“啊!”
嘶哑的惨叫声依旧低沈,可林傲却痛苦地仰起了头,刚刚睁开的双眼立即又闭了起来,两行泪水更是汹涌地流了出来。
冷飞全然不知对方为何如此痛苦,他手忙脚乱地将油灯放到了一边,紧紧搂住了怀中人。
“林傲,你怎麽了?你……”
“啊……大哥……”
林傲嘶哑地喊叫著,嘴里一阵血腥味涌起,他的双眼剧痛不已,虽然再勉力睁开,看见的却仍只有黑暗一片。
白三正从管事处接过冷飞所给的那块金子仔细查看,生怕对方收到了假货。
他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後更是用上牙去咬了咬这才笑道,“太好了,居然是真的金子!看来这回可算是来金主了!”
就在白三大喜之时,他的金主冷飞却匆匆从楼下掠了下来。
冷飞气喘吁吁地快步来到管事面前,一巴掌拍在柜台上,责问道,“天字二号房里那个人是怎麽回事?!”
管事不解,看了看白三,说道,“老板,这位便是今日来的金主,金主老爷,这位是咱们燕归楼的老板白三爷。”
白三听见管事说冷飞便是那金主,忍不住便打量起了对方。
这金主生得仪表堂堂,虽然鬓角斑白,面上也难免有一丝岁月留痕,却著实可见年轻时的俊俏。
“哎哟,大爷,您可还满意我们这里的小倌?”
“嗯?林傲什麽时候做了你们这里的小倌的?”
冷飞反问一句,却见白三脸色突变。
“啊……这……林傲……您怎麽认识他?”白三深感这位金主来历不明,似乎与林傲有莫大渊源。
冷飞也来不及搭理他,只是眼中快怒得喷出火来,他一把拉住白三的手,拽了对方便往楼上去
“你随我上来了便知道了!”
来到天字第一号门前,白三心中一惊,原来这本该去天字二号房的客人似乎是走错了房间,撞见了被自己关在里面休息的林傲!也都怪自己听那建筑师傅所说的话,把房间交错修建,单数在一边,双数在另一边,或许这人便是见了天字三号房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隔壁!
冷飞径直走到了林傲面前,托起对方的背,指著他说道,“他这是怎麽一回事!还不快解开他!”
白三见林傲痛苦呻吟,双目紧闭,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又见屋中的油灯明亮闪烁,情知必定是这男人不知林傲已在黑暗中被禁闭多日,尚不能见光而无疑刺伤了对方的双目。
他叹了一声,倒也不愿见到林傲双目受伤,只得取了钥匙出来替他解开了手足上的玄铁镣铐。
“唉,客官,您走错了房间。而且您实在不该解下他的蒙眼布啊。”
冷飞愕然地瞪著白三,愈发不能理解对方所言何故,他看了眼被解开之後,便下意识蜷缩起身体想要躲避什麽的林傲,说道,“我乃是他大哥冷飞。”
一听冷飞大名,白三顿感惊愕,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这个虽然仪表堂堂,但是却满面秋霜的中年男人,终於慢慢相信了对方所言。
自然不能告诉冷飞自己是用卑劣手段将林傲骗进来,又用卑劣手段将对方拘禁在此的。
白三用折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绞尽脑汁才编出一个谎言来。
好在林傲本来似乎就有一些疯癫,自己说他疯癫自愿卖身在此,想必也能唬过对方。
“什麽?他自愿的?”
冷飞自然不信,虽然林傲脑子好像出了些问题,不过对反的性子却依旧骄傲固执,又怎会做出这等不耻之事。
白三当即说道,“是了,本来我见林二爷前来卖身也是不信!怎奈对方说他几日都不曾吃饭,也没个地方去,只要能给他吃喝,再提供个歇脚之地,便卖身於我。我见他赤身裸体,风尘满面,心中不忍,只好将他收留下来。谁知其间,他忽然疯病发作,我不得已才将他关在这屋里的……”
疯病发作?冷飞皱了皱眉,心中倒是默认了白三这个说法。
早在双龙水之时,他便渐渐察觉林傲不对劲了,对方自从一次高烧之後便变得不认识人似的,还屡次在自己面前吵嚷著要找自己,若说他没疯,自己倒是要不信。
冷飞沈默片刻,到底不想双龙会的创始人之一,与自己齐名的林傲流落在烟花场所靠卖身为生。
他摸到了怀中,掏出几锭金子,对白三说道,“这些可够赎回他?”
白三见冷飞对自己的谎话深信不疑,心中已是侥幸狂喜,此时见对方竟还给钱替林傲赎身,自然连连点头。
“够了够了!完全够了!”
“既然够了,那麽林傲我便带走了。想必你也听说了江湖上那些传言吧。”
冷飞冷冷瞥了白三一眼,既然这个老板知道林傲的身份,自然也该知道近日江湖上沸沸扬扬那些关於双龙会,关於自己和林傲之间恩怨的传言。
“我不想有人再胡说八道,林傲已经死在双龙会了,这个人只是长得与他很像而已。”
白三知晓冷飞的意思,急忙点头附和,“是,是,是,这人冒充林二爷来著,林二爷早就死了。这个小人自然知道。”
冷飞看他精明,当即点点头,回身将床上的床单揭起,将林傲裹了进去,打横抱了出去。
无论如何,对冷飞而言,林傲是他的兄弟,亦是他的兄弟,他绝不会坐视对方流落在外。
一切的恩怨情仇,总还是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林傲一路上眼痛难受,不时咳嗽,冷飞抱著他,也感到对方比之以前似乎要消瘦了许多。
昏昏沈沈之中,林傲不断呻吟叫痛,喊叫著“大哥大哥”这等字眼。
冷飞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他抱著这麽个大男人走了半天,自己的酒意全然醒了,可是也觉得累了。
他低头看著怀中的林傲,叹道,“我到底还是不忍……你若清醒著,可会恨我那般辱你?唉……可你当初为什麽要做那样的傻事啊?杀死我的妻小,你以为我会不恨你吗?!”
林傲喃喃呻吟了几声,似乎没听到冷飞在说什麽,只是双手无力地在空气中虚晃著抓了一把,好像要攥住什麽一般。
第四十章
冷飞半夜才将林傲抱回了双龙会,他怕惊醒众人,干脆飞身跃上墙,用轻功潜回了自己屋中。
林傲依旧十分难受,冷飞将他抱到床上,揭开了被单,又拿了自己的被子替他盖好。
“大哥……大哥……”
难以成眠的林傲一旦躺上床之後就不停地辗转挣扎,他被白三在那铁箱中关了足足七日,其间恐惧痛苦已超过他的承受能力。肉体上的痛苦且算其次,最重要的是精神上那无可弥补的创害。
冷飞转身倒了一杯水,一口饮下,这才走到了床边。
他看著痛苦不堪的林傲,心中不可不说仍有同情怜悯,要不然他也不必大费周章地将人弄回来了。
“你这段时日到底怎麽了?”冷飞坐到了床边,伸手握住了林傲在空中乱抓一气的手。
林傲如今双目不能视物,并未察觉眼前这人就是令他异常恐惧的大恶人,他只感到对方手心冰凉,那感觉真似自己大哥的手。
“大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林傲攥紧了冷飞的手,嘶哑的声音里已是带了哭腔。
冷飞听见他这麽说,心中又是一阵黯然,看来对方的疯傻之病尚未治好。
虽然心中对此人杀害自己妻儿一事耿耿於怀,但是对方也已疯傻如此,冷飞一时倒不知该如何面对林傲。他叹了口气,从林傲紧攥的掌心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好了,你先睡吧。我就在你身旁。”
林傲接连受了这些天的折磨,身体与精神都早已疲惫不堪,他听冷飞这样说了,顿时安心。
这才蜷缩起身体,呜呜咽咽地昏睡了过去。
看见安然入睡的林傲,冷飞这才有了一些担忧,自己一时脑热将对方救了回来,却又该如何处置?
双龙会中人都知道林傲已被逼跳崖,死无葬身之地。而自己与他大仇已结,如何能冰释前嫌?
若他不死只怕自己仍是两面难为。
看著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傲,冷飞的眉间蹙得更紧,他扭头看了眼自己的佩剑,有一种趁机干脆将林傲刺死抛尸的念头。但是这念头终究过於险恶,冷飞到底下不了手。
他只好靠在床头,闭上双目,凝神屏息。
天还没亮,冷飞就被林傲的呻吟声吵醒了,对方瞪著一双失神的眼,慌乱地想要起身,可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而不得不又摔回床上。
此时,冷飞的酒意已完全消退,他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林傲,赫然生出一阵寒意来。
“大哥……”林傲面色惨然地摸索著抓住了冷飞的衣襟,可怜兮兮地抬头面向著对方。
他在黑暗里面已经度过了不少时日,如今真正看不见了,心中却仍是悲愤难当。
冷飞怕林傲的声音为外人听到,干脆出手点住了对方的哑穴。
“不要说话,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听我的。”
冷飞挥开了林傲抓住自己衣襟的双手,狠狠心将对方的双臂折到了身後,撕了一段布带捆绑了起来。继而他又将林傲的双腿也往後一折,与他双手的绑缚捆绑在了一起。
林傲的身体被弯曲的厉害,却全然不知自己心爱的大哥为何会忽然这样对自己,他满面痛楚的忍耐著,想呻吟却也无能为力。
冷飞将林傲绑好之後,这又抖开了被子将对方抱了上去。
他将被子兜了起来,将林傲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这又用绳子将被子扎紧,拎下床放到了一边。
林傲被被子裹得又闷又热,身体也被扭曲得异常疼痛,他茫然地张著嘴,什麽都发不出来,只能徒劳地呵出几口气声。
冷飞这麽做自然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因为很快就有下人来敲门了。
“掌门,给您送热水早饭进来了。”
一宿没好好睡过的冷飞自然显得有些憔悴,他皱了皱眉,理了理自己的鬓发,这才打开了门。
送水的乃是双龙会的一名老仆,自双龙会成立起便在此处照料冷飞生活,他知道冷飞每日都起得很早,故而也养成了一早送热水早饭过来的习惯。
“好,放在一旁吧。”冷飞点了点头,小心地用身体挡住了被自己塞在被子扔在地上的林傲。
那老仆到底还是瞥见了那一床放在地上的被子,不由好奇问道,“掌门,这是什麽东西?要换洗的被子吗?”
冷飞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天有些热,暂且换了下被子什麽的。唔……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做就行了。”
既然冷飞都说得如此了,那老仆自然也不好怀疑,送完水後便告辞出去。
冷飞见他走远了,这才赶紧打开了放在地上的包裹,将林傲放了出来。
只片刻时间,林傲已被憋得面色通红,他重重地喘著气,被捆在一起的四肢竟是难以忍耐地颤抖了起来。
冷飞看出林傲难受,也不好再绑住他,只好替他松了绑。
林傲心中委屈万分,他无法视物,又无法说话,嗓音渐变得哽咽。
冷飞知道对方现在脑子不太对劲,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副模样来了。
他叹了一声,唯独拿傻子没有办法,只好将对方又抱回了床上,但是却不解开他的哑穴。
“你要听话,懂吗?不然我只能将你送回之前那地方了。”
林傲虽然脑子出了问题,但是好歹话还是能听明白的,他听了冷飞的话,立即恐惧地摇起了头。
冷飞见他惊怕如此,不难想象对方在燕归楼那地方又受了什麽罪。
如此想来,到底这世间还真是恶有恶报,林傲如今有这些遭遇,也真是报应。
想到对方为何会遭报应,冷飞对林傲的同情又减少了几分。
但是他见对方的确气虚难当,也怕真就这样死了,只好亲自端了自己的早饭过来喂到对方口中。
林傲吃了几口,最初尚且无事,可过了一会儿他便猛地呕吐了起来。
冷飞见状只道林傲大概是病了,当即便扶了他躺回去。
林傲躺下去之後,面容依旧纠结痛苦,他虚弱地喘著气,不断呻吟哀叹。
司空云海真不知道冷飞为什麽又要请他上山,他得知对方逼死林傲之後,心中也多有愧疚之色,毕竟,自己也曾是帮凶之一。
虽然打著试药救人的旗子,可是林傲毕竟也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就算他身负重罪,也自当交由衙门审理,而不是由他们这般私下用刑,将对方折磨得不人不鬼。
再见冷飞,对方已是更加颓丧落拓,抬眼望去眉宇之间隐隐有一抹戾气。
“不知冷掌门请我来又有何事?难道是您病了吗?”
司空云海身为神医,一眼便看出冷飞近期纵欲体虚的症状,但这也不必专门请他上山医治吧。
冷飞摇摇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旁人,这才低声说道,“司空神医,我……发现林傲没死。”
“没死?”司空云海一愣,眼里带了一丝不解。
这就奇怪了,按照冷飞对林傲那种恨意,又怎麽会容忍林傲不死?
但出乎司空云海意外的是,冷飞不仅容忍林傲没有死的事实,甚至他还将对方又弄了回来。
他看到那个蜷缩在地上,轻轻呻吟的男人,已经很难将对方和林傲联系在一起,即使当初林傲落在他手上试药疯狂之时也不曾如今日这般落魄。
“别看著我,不是我干的。我把他弄回来後他便这样了。”冷飞发现司空云海正瞪著自己,急忙解释。
可话刚一出口,他便拧起了眉,要是当初没有他的执意报复,林傲也想必不会辗转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既然对方已死,双龙会的地面上自然是不能让人再看到他了,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西殿下面这间地牢最适合安置对方。
或许当初林傲悄悄令人修筑地牢之时,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这地牢却是他的归宿吧。
“啊……”林傲多日不曾吃得什麽,饿得难受,又加之他现在目不能视,心绪更是混乱不堪。
冷飞点了他的哑穴,他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缩在墙角呜呜咽咽。
“唉。”司空云海见林傲赤身裸体地瘫坐在地上,委实不成样子,心中也难免生起一丝怜悯。
冷飞帮著司空云海将林傲抱了过来,可对方怎麽也不肯躺在那张冰冷的刑床上,只要林傲一旦接触到身下的冰冷的硬铁便竭力挣扎不停。
冷飞自然不知道林傲因为被关在铁箱中多日此时已对冰冷的铁器有了恐惧,他只道对方疯病发了,也只好用刑床上绑过自己的铁镣将林傲捆了起来。
林傲紧张地睁著眼,不停地大声喘息,他再也挣扎不动,只好充满恐惧地被固定在刑床之上。
待到林傲无法胡乱动弹之後,司空云海这才得闲将手搭到了对方的脉上。
不出司空云海所料,林傲毕竟是反复受过重伤之上,虽然之前自己为救他性命寻得奇药,可对方的身体仍是虚弱异常,而且……还产生一种令他不曾见过的异像。
“奇怪了。”司空云海惊愕非常地抬起头,看了看仍在无谓挣扎的林傲,又看了看神色专注的冷飞。
“怎麽了?他是不是伤得很重?”冷飞见司空云海面露异色,急忙追问。
司空云海先是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
“他身上的确有伤,气血也的确很虚,只是……方才我诊出他居然已有身孕了……”
“身孕?”冷飞被这个词吓了一跳,他看著被自己锁在刑床上的林傲,满脸的不信。
“怎麽可能,他可是男人啊!”
“是啊,他是男子,又怎会身怀有孕呢?但是我行医数十年,不可能连喜脉也诊错的。”
司空云海又仔细捏住林傲的脉门切查了一番,断然不肯相信自己的医术会出这样的差错。
第四十一章
接下去的几日林傲每日都孕吐不止,冷飞这才不得不相信对方怀孕的事实。
司空云海劝说冷飞不要再将林傲关在这阴冷潮湿的地牢之中,否则对方腹中的孩子很可能不保。
虽然对林傲肚子里那个突如其来的孩子颇为疑惑,但是冷飞到底还是念及两人有过兄弟之情,折中想了法子,双龙会一地林傲自然是没法呆了,自己也并不擅长照顾他,倒不如让司空云海将其回药庐。
司空云海本对林傲有所愧疚,听了冷飞这般提议,虽然他心中仍有一些疑虑,不过看著林傲被绑在铁床上那百般痛苦的样子,到底还是不忍心,只得应允。
当夜,冷飞便将林傲裹进被子抱入了司空云海的马车之内,他怕林傲身体恢复後伤人,特意又出手制住了对方的几处药穴,更将双龙会地牢中一副用以关押武林高手用的镣铐一并给了林傲戴上,以防他一旦发起疯病来便无人可制。
林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