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村看似不大,村庄却一直沿着一条河而建造,故而狭长,大多数农户家门前便是紧挨着河流的大路,而后门背靠山,耕种庄稼,背山面水,不仅风景秀丽风水也是极好。
洛轻云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跟着那只大黄狗的魂魄,阮玉珩简单与朔王爷把事情大概一说,平日军营中威风凛冽的朔王爷登时脸色煞白,一个健步追上皇上,神情极是惧怕:“你们这也太荒谬了吧!”
“兄长若是怕,可在村口等候,那里奴仆也在。”皇上望了一眼神色凝重的洛轻云:“她既然看到那只黄狗的魂魄最起码要知道这狗为何死了,哪怕没有恶鬼作祟,也得求个心安,这一村的百姓,若我们走了,真的有女鬼寻仇,岂不枉添人命。”
“那若是真的有邪祟害人,你我全靠陆云一人对抗吗。”他环顾四周:“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未见陆云身影。”
“兄长,若真有邪祟,你我既看不见也帮不上忙,不如你先去村口候着。”言罢,皇上问洛轻云讨了一张符:“你把这张符咒带上,些许能有些用处。”
朔王爷小心翼翼接过符咒,对折后放在自己怀中,如获珍宝的抚了抚胸口:“待会见了陆云,一定让他多给我画几张。”他正了正衣襟,神色严肃了几分:“走吧,一起去看看,若真有危险,也不能只让你们应对。”
洛轻云专注的盯着那狗走进一处院子,穿过一道门便消失了,她指着不远处规模较大的宅子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阮玉珩看了一眼回道:“看样子应该是祠堂。可门锁着进不去,这不到初一十五,清明祭祀,族里的祠堂不会开的。”
众人渐渐靠近,朔王爷看了一眼匾额和一旁的石碑:“刘氏祠,看样子是村中刘氏一族的家祠,我们需要进去看看吗?”
皇上却看向洛轻云:“你觉得里面会有蹊跷吗?”
洛轻云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缓缓走向大门,低声道:“既然进不去,我先看一眼。”说罢便俯下身子向门缝看去。
祠堂门后是个天井,祠堂里却只供奉着两个牌位,高大的厅堂却昏暗,隐约能看见不少金字牌匾悬于上方,洛轻云忽觉一个人形动了一下,仔细一看,厅堂的太师椅上,正坐着一位老者,他穿着清灰色长衫,与祠堂灰暗的颜色融为一体,此刻他毫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坐着。
看清有个人,她忽的吓得退了一大步,皇上一把扶住她:“看到什么了?”
“有个人在里面坐着。”洛轻云指着祠堂神色惶恐的回道。
众人瞬间神色俱变,皇上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的拍了怕她的后背,安慰着:“没事,别怕。”
“怎么可能,祠堂内怎么会有人,门锁是在外面的。”阮玉珩很想看一眼,却实在没有这个勇气。
朔王爷环顾四周,忽然眼前一亮,压低声招手唤道:“陆云,快来,这里这里!”
陆云的到来,让大家不免心安许多,说明缘由,陆云径直走到门前,向门缝望去,众人屏息观察着他的神情,一动不动等了半晌陆云起身叹道:“怕是夫人真的看见了邪祟。”
“你也看见有人坐着吗?”朔王爷脸色已经更加惨白。
“不,我什么也看不见,这祠堂没有人,若夫人看见了,那老朽怕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洛轻云很清晰的回忆起方才那老人的模样,不由得后背一凉,还好皇上一直把她搂在怀里护着,此刻她也不想逞强推开皇上,毕竟皇上在她身边,邪祟便不能近身实在很有安全感。
阮玉珩忙道:“我现在就去打听一下这村中刘氏后人有多少,谁如今是族长,让他来打开祠堂。”
陆云拦住道:“不用打听,这村中皆是刘氏子孙,若是祠堂里的鬼魂是村中曾去世的老朽,我们也不必扰村民不安,让他往生超度便是。”他望向阮玉珩,稍带笑意:“不如我们一起翻进去看看。”
阮玉珩看陆云这般神态,低斥道:“去就去,少那副模样看着我。”
朔王爷僵笑道:“万般当心,我就在这保护家弟还有弟妹。”
“你们还是要小心点。”皇上吩咐:“若祠堂无事就早些出来,待会村民午休时间过了,往来的人就多了。”
看皇上话语,倒没觉得这祠堂的鬼与那寻仇女鬼有关,洛轻云缓缓恢复平静,却对上朔王爷好奇的目光,她忙躲避,装作盯着祠堂认真出神。三人坐在槐树下的石墩上,朔王爷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弟妹,你能看见鬼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因外力的驱使导致的。”
“应该天生的吧。”
“是什么原因,你爹有没有给你分析过?”
“这等怪事我家中之人也不知为何。”
“是否与你生辰八字有关?”朔王爷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或者说你们洛府有长辈就有这等異稟的先例。这我说,可惜你是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不然当个驱魔道长,前途必然无量。”
洛轻云听得目瞪口呆,虽然朔王爷语出惊人也不是一次了,不过这话聊得她还是不知道怎么接,皇上转目对上他:“别拿此事开她的玩笑,她自小因为这个受了多少苦,怎么熬过来的你又不知道。”
说到此,朔王爷神色才稍稍严肃了些,赔笑道:“弟妹,方才玩笑话,切莫放心上。”
洛轻云尴尬一笑,却感激的望向皇上,见皇上神色严峻的盯着祠堂的方向,洛轻云也随即谨慎的环顾四周。
半晌过去,他们二人还未出来,皇上与朔王爷神色渐渐凝重,路上的农户也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很是警惕的打量完他们三人再看向祠堂。
天气还是有些热,洛轻云只觉口干却忍着,她从腰间取出一颗果脯含在嘴里,这是杜若每日给她消食儿备的。正欲问皇上要不要,她忽觉一双眼睛凌厉的盯着她,顺着目光望去,一只灰色的大狗正望着她。
“公子,你能看到那条狗吗?”洛轻云有了前车之鉴,急忙叫他们二人帮忙先看。
“那只灰黑色的?”朔王爷微眯双眼,顿了顿:“我看......那可是只狼啊!”
“狼?”洛轻云定睛一看,那灰色的‘大狗’尾巴低垂,眼神泛着寒光充满凶狠,她脱口而出:“这光天化日之下狼怎么敢来,难道是那只叫灵土的狼妖。”
皇上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那狼面对着他们匍匐一跃,忽然便在他们三人眼前消失了。还未等三人反应过来,咯吱一声响,没人注意到这祠堂的大门何时突然敞开,三人急忙跑到祠堂前,却未见阮玉珩与陆云身影,洛轻云身侧的锁妖囊忽的异动,她脑中飞快思考,急忙把一张符咒递给皇上:“您也许用不上但还是拿上吧,我们三人一人一张。”
“这狼妖既然来了,阮玉珩陆云恐怕中了圈套,你不准进去。”皇上没有接过符咒:“剩下的符咒你都带好,在门外等。”
“公子,稍等。”洛轻云拉住他手腕:“我与那女鬼有过攀谈,若她在里面,我进去正好能看见她,也可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倘若陆云的道法都无法在那狼妖之上,您与兄长恐怕不能单独再冒险,如今阮玉珩和陆云的安危尚且不知,您留我一人,不怕我被邪祟带走。”
说到被带走这件事,皇上明显紧张了许多,抓着她肩膀:“可是里面不知是何凶险之物,我不愿你一同冒险。”
“可您也说过,让我从此紧跟在您身边,您怕是忘了您的身体邪祟不能靠近,方才狼妖可能就是想要接近你我,才忽然消失。”洛轻云忽的笑了笑:“在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我们既然一起来此,就一并面对吧。”
皇上不在犹豫望向硕王爷:“兄长是进去还有在门外驻守等候消息。”
朔王爷压根没有勇气进去,听到这番话,忽的紧贴住皇上,一脸生无可恋却浩气云天叹道:“男儿本当格斗死,岂可拂郁筑长城,今日这祠堂我就当上战场,敌人未退,怎能放弃身处危险的同僚,不过,你与我进去以后必定要寸步不离,还有弟妹,你一定随时观察四周,发现邪祟立即告诉我们,明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