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沙州首府敦煌较之以前有些许不同,以往的敦煌繁华锦绣,今日的敦煌却是清冷肃杀。
城内城外皆是全副武装、神情冷漠的西夏正规军。
居于城内的正规军人数约莫有三万出头,那是沙州本土部队。
城外正规军的人数约莫有十余万之众,那是保夏军的军队。
两支军队以敦煌城门为界,泾渭分明。
城中,沙州牧官邸之内。
身披青色文官服饰的沙州州牧往利野猜与一魁梧男子相对而坐。
这魁梧男子,面容彪悍,双眼仿若虎眸,当中是精光迸射。
他名唤金绪,官居西夏三军之中保夏军的节度使。
今日他领军入沙州,便是为了配合沙州州牧往利野猜剿杀汉匪,说配合那是客气之话,从双方的兵力数量上来看,金绪毫无疑问会是这次的剿匪的主力。
“根据一品堂异人提供的情报,汉匪在沙州最起码有两处据点,其一为坐落于大漠之中的琉璃堡,其二为建筑于卧虎山中的朝歌城!”
一品堂直至现在都认为虎卫城便是赵宁的老巢――朝歌。
“琉璃堡城防体系完善,其内驻有超三千名训练有素的汉人军队,驻守的汉人将领名为陈到,此人信息我查不到,只知此人曾经领军斩杀过百名铁鹞子!”
“朝歌城地势险要,但城防设施很有限,驻军人数不会超过一千,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守卫的将领――郭遵,此人曾是宋国西军悍将,有万夫莫当之勇!”
作为沙州地头蛇的往利野猜将他自己掌握到的关于汉匪的情报,悉数告知给了人生地不熟的金绪。
“汉匪只有这区区数千人?”
坐于往利野猜对面的金绪,神色显得极为困惑。
区区数千人的匪患,用得着他一个堂堂节度使加一州州牧合力去剿杀吗?
这怎么看都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听闻这话,往利野猜的面容之上闪过了一丝羞怒,但他很快就遮掩了下去。
金绪是个典型的武将,他嘴里说出的话语一向没有分寸。
他刚才的那句话可能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但在往利野猜的耳内,他那句话可就变了味道。
区区数千的汉匪你都搞不定?
你还有脸当沙州州牧?
“这股汉匪不同于寻常匪盗,他们训练有素,装备齐全,应该是出身于汉人的正规军队。”
汉匪只是一个蔑称,这一点往利野猜心知肚明,若真把盘踞于卧虎山中的汉人当匪,那乐子可就大了。
汉人正规军又如何?
区区几千人能搅起什么风浪?
往利家族的人果然只适合搞政治,搞军事他们根本就是门外汉。
金绪于自己内心之中暗自嘀咕着,但其面容之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
他虽然情商不高,智商也不怎么样,但他还是知道不能得罪往利家族这个巨无霸的。
“往利大人,二日后我等就出兵剿匪吧!”
“我领兵去剿灭琉璃堡中的汉匪,您则领兵剿灭卧虎山中的汉匪?”
“您看如何?”
金绪自持麾下兵强马壮,故其直接选了攻坚难度极大的琉璃堡,而将稍弱一筹的“朝歌城”留给了往利野猜。
“好!”
对此,往利野猜答应的极为痛快,没有半点犹豫。
他巴不得金绪去啃琉璃堡这个硬骨头那。
进攻时间敲定过后,作为客将的金绪便离开了州牧府。
望着金绪离去的背影,往利野猜神情阴郁的出声道:“此匹夫也!”
………………
入夜,敦煌城外。
灯火通明的军帐之中。
面容彪悍的保夏军节度使金绪,大马金刀的坐于主位之上。
四名身披戎装,周身散发着肃杀气息的军中战将,依次站立于金绪面前。
此四人是金绪麾下最为骁勇善战的四名将军,外界称之为“保夏四虎!”
首虎名叫鬼灵夺,此人天生巨力,使一柄足有两百斤重的开山巨斧,乃是四虎之中的第一猛将。
次虎唤作也力木,此人弓马娴熟,能开六石硬弓,乃是保夏军中的头号骑将。
季虎名叫石奴、此人善使一柄丈八铁枪,有于一战之中连挑四名敌将的战绩。
末虎名叫刘保忠,此人城府极深,又好谋划,于军中有智将之称。
“大帅,那汉匪实力如何?”
率先出声的是末虎刘保忠。
此人一向不打没把握的仗,故每逢战事,他都要将敌人仔细剖析,了解。
“嘿!”
金绪嘿笑了一声,面容之上布满了不以为然。
“那汉匪只有数千之众!”
“吾大军一到,可翻掌而灭之!”
对于明天将要到来的战事,金绪是半点都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明天就是一场会死上一些人的军事演习。
因为很明显嘛!
敌人只有数千人,而且还是以孱弱著称的汉人,他这边有整整十万保夏军精锐,说句夸张的话,他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那数千汉人给淹死。
话音一落,四虎瞬间就炸锅了。
“什么?”
“只有数千人?”
“就这么点土匪,也用得着我们动手?”
即使是一向以谨慎、沉稳著称的刘保忠,此刻都是满脸的惊讶之色。
他实在是想不通,区区几千名土匪,用得着十来万人兴兵去剿吗?
而且还是两个州级大佬合力剿?
高射炮打蚊子?
“行了,行了!”
“别吵了!”
坐于主位之上的金绪出声喝止了吵作一团的保夏四虎,然后沉声语道:“二日后,由也力木任大军先锋,将两万战骑攻击汉匪据点琉璃堡!”
进驻沙州的保夏军军队足有十万,这十万保夏军军队之中,重骑兵有两万名、轻骑兵有一万名、重步兵有三万名,轻步兵有两万名,弓兵有一万名,攻坚部队一万名。
这些军队同沙州本土军队都属擒生军战斗序列。
“大帅,您就瞧好了吧!”
双眼锐利似苍鹰的也力木,信心十足的朝金绪抱拳应声。
他不是一个鲁莽轻敌之人,但敌我差距这么大,他不想轻敌都难,这种情况就好比一个壮汉去欺负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