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藏经》就是“声音”!
在那些久远的时代里,在人类还在茹毛饮血的岁月里,每当黑暗笼罩大地的时候,恐惧就会袭来。
由于没有火,祖先们什么都看不见,特别是没有月亮的晚上。
当野兽在黑暗咆哮的时候,祖先们瑟瑟发抖,他们只能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
野兽的低吼、树枝的断裂、狂暴的夜风、突如其来的大雨……
那样的夜晚,何等难熬?
人们必须祈求神灵的庇护,所以诞生了信仰,诞生了图腾。
这种情况持续了多少万年啊,日升日落,光明和黑暗的不断轮转,跟随人族的脚步从不停歇,宛如厉鬼一般如影随形。
直到燧人氏钻木取火,终于在黑暗撕破了一个口子,这是人族自己创造的光明!
可是,在那无比久远的岁月里,黑暗的声音早已刻在了人的血脉里、骨子里、基因里,不是火能驱散的。
哪怕是现代社会,我们普通人走夜路,也会被黑暗的声音吓一跳,而那声音或许只是猫翻找垃圾桶的声音。
如果说黑暗是人族恐惧的根源,那声音则是人族恐惧的诱因。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人会放声尖叫、大吼,试图给自己壮胆,试图赶跑怪物。
这就是关于声音的“法则”。
这也是我能用自己呐喊的声音,对抗混沌之音的原因。
这实际上不是对抗,更不是战胜,它只是一种古老的心理安慰。
仿佛自己大吼大叫了,怪物就跑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猛地大叫了来,我不断地退入山洞,也不断地吼叫着。
我害怕洞外有什么东西会冲进来!
洞外是无尽的洪荒界,有太多我不知道的存在了。
连我都如此恐慌,可以想见我们的先祖,在没有火的岁月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啊!”我大吼着,四十九字《道藏经》已经错乱了,但我依旧在颂念,可以从头颂念到尾,也可以从尾颂念到头。
甚至随便选取间的一个字,以此开始混乱地颂念。
这无关紧要,因为《道藏经》是声音,而声音本来就是杂乱的。
先祖们记录了这些可怕的声音,并且保存在了字里。
我越发的想明白了,人族的先祖,留下的最大的遗产就是“声音”。
这些声音将我带回了古老的时代,这或许是太初时代,亦或者是远古时代,总之,它离现代社会至少万年以上。
在我的吼声,洞外的黑暗似乎都安静了,而我的脑海深处,响了混沌之音。
那头千里巨兽,还在吼叫!
它的生肉裹着喉骨,一直吼叫不停。
它,或许是太初时代最可怕的生灵,也是人族最恐惧的生灵。
它的混沌之音,是集大成的声音,黑暗的所有声音,都汇聚在混沌之音!
我抱着头嘶吼着,脑海越发的刺痛。
我感觉自己要炸开了,那种恐惧足以让人发狂。
天、无、空、虚……道藏经的字被我翻来覆去地颂念,我只有这一个办法。
每念一个字,我都会大吼,宛如一头大猩猩!
而且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因为这个山洞并不深,我已经退到了尽头!
当我碰到身后的岩石那一刻,最极致的恐惧降临了—后面没有路了,若有怪物冲进来,我将没有无路可退!
这是我们先祖的想法,在没有火的岁月里,先祖们只能龟缩洞穴,一步步后退。
直到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即意味着死亡。
我全身颤抖,甚至连《道藏经》都忘记颂念了。
我体会到了有史以来最极致的恐惧。
它跟我过往面临的绝境比来是小儿科,我曾经面对过末王,面对过阴王,也踏入各种恐怖之地。
那些罪孽、那些地方都是致命的。
这里,真的只是小儿科。
但就是这个小儿科把我吓坏了,因为它是我们先祖最原始的恐惧。
黑暗的声音,就是最原始的恐惧!
我不再怒吼,惊恐过度已经无法发声了。
我只听见了脑海里的混沌之音,还有洞穴外各种奇怪的声音,它们又传来了,不再平静。
那些声音步步紧逼,你无法分辨洞外的是野兽还是怪物。
我们的先祖,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活生生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