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夫子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战斗，陈某很强没错，但他目光更多的却是放在王长生身上。
那诸般手段的确神奇而强大，无论是呼吸法还是战斗方式，都和这个世界的修者截然不同。
即使是武夫和魔宗之人都不会莽到他这种程度，但偏偏王长生的莽是莽出了非凡战斗力的，那一拳一脚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很不可思议。
说起来，在书院后山时，王长生沉浸于天书，下意识的运使了得自神农山的神秘呼吸法，他还偷过师。
那种可以让人内心平静，融于自然，与自然为一，进入类似于顿悟之境的法门，同样也极为不可思议。
“大千世界，无尽宇宙？”
夫子内心喃喃，想到当初两人的交谈，平静多年的心自不久前于书院有所波动后，此时再泛波澜。
噗！
突然，王长生被陈某的木剑擦中，木剑上冰寒孤寂，充满寂灭的力量，仅仅只是擦中，都让王长生脸色一白，受伤不轻。
好在盗引呼吸法非常给力，顷刻间就将附着在身上，代表着寂灭之力的冰霜驱逐化解。
但陈某得势不饶人，以无量和天魔作为防御，凭借无距天启以及寂灭进行攻击，身影闪动，将王长生压制，时不时就能让他受伤。
“哼！”
王长生感觉到憋屈，静等时机抓住某个机会，自储物空间中取出一盏银灯。
他对着银灯上的火苗轻轻吹了口气。
顿时就有火焰圆圈形成，它迎风见涨，以王长生为中心不断扩大，瞬息而已便扫过了上千米。
本来施展了无距，正要给他来个背刺的陈某，看到火焰的瞬间，毛骨悚然，一脸惊惧。
他境界高深，感觉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示警。
这种火焰比之前的紫火还恐怖得多，一点都碰不得。
于是刚刚现出身形，便又马不停蹄再次瞬移。
火焰光圈呈平面向外扩散，陈某直接瞬移到了天空。
但也就在这时，王长生嘴角一勾，手指轻点，光圈瞬间破碎，化作点点火星四散飘飞。
顿时，整个天空都被密密麻麻的火星充斥着，美丽而危险。
噗！
陈某终究还是沾到了一小点，无量和天魔所叠加的防御仿佛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灵魂刺痛，感觉像被什么咬了一口，脸色顿时变白。
银灯上的火乃是太阴真火，专门针对人的灵魂，哪怕只是沾到一小点，也足以让人感到痛苦。
“咳咳～”
他身影模糊，直接瞬移到了桃山，站到了人群边缘，这里比较安全。
“这是什么火？”
他以手抚额，纯白的光芒将他脑袋笼罩。
“太阴真火！”
王长生淡淡开口，也在运使呼吸法，治疗着身上的伤势。
只见他衣衫破破烂烂，身上出现多处狰狞伤口，流了不少的血。
伤势之重，如果换了这个世界的本土修士，早该躺趴下了，不过对王长生而言，却不过是稍微有点严重而已。
“你躲到人群里去干什么？来来，咱们继续！”
他双眼明亮，战意昂然。
虽然在刚才的战斗中他大部分时候都被压制，很憋屈，但陈某多次在他面前展露各种五境之上的力量，竟然让他有所触动，有种自己也快要能做到瞬移的感觉。
王长生本就已经触摸到无距门槛，这场战斗似乎又让他前进了半步，一只脚踩在了门内。
事实上，陈某展现多种五境之上境界的神奇，让王长生非常眼热。
无论是天启无量还是天魔寂灭，这些都很强大，让他心动不已。
不过，他最看重的依然还是无距没变，因为一开始就在这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更别提之后境界感悟的方向也是在朝着无距的方向。
噌！
听到王长生的话，看到他明亮而充满战意的眼神，叶红鱼陡然出剑，千万剑光划过玄奥轨迹刺向陈某，要将他逼出桃山。
但陈某毫不在意，无量加天魔所形成的防御，不是现在的她能破开的。
“不错的剑！”
陈某点评了一句，而后看向王长生，淡淡的声音传出，身形陡然隐没。
“如你所愿！”
他不停的闪现，没有进入太阴真火笼罩的区域，却饶着圈，施展远程攻击。
可以看见，一时间有众多的七彩光束和剑光将王长生包围。
轰！
王长生脚下一跺，直接将上百米的小山跺得崩裂，身影完全消失在众人眼中，躲避攻击。
同时天空中的火星颤动，如离弦之箭般朝四面八方迸射。
陈某再次瞬移，王长生紧随而至，交战在一起。
吃过苦头有了警惕后，像断红尘和太阴真火这样招术就很难再碰到陈某，因为随时随地一个瞬移，就可以躲避开。
除非有类似禁锢空间的能力，否则根本无解。
王长生不需要用这样的招数伤到对方，只求在某些时刻将对方逼退，想尽量多的观察到他施展无距。
“感觉只差一点，但这一点怎么没有丝毫头绪呢？”
战斗良久，王长生皱眉。
陈某到来前他就已经触摸到了无距门槛，战斗后感觉又向前迈出了半步，一只脚踩进了门内，仿佛就差一层薄膜的距离就能彻底悟通，但这层薄膜现在看来却相当坚挺。
他忽然索然无味，不想再打了，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但这无法取决于他自己的意愿。
陈某已经对他产生了浓浓的好奇，似乎不把他擒下就不会罢休。
“一个想打，一个不想打，没意思咯！”
忽然，一声叹息无视距离响彻在所有人耳畔，包括王长生和陈某。
这道声音很熟悉，两人都听出来是夫子。
王长生目露欣喜，夫子既然出现在这里，那是否意味着换天的时机已经到了？
对方承诺过他，动手之前会将所有天书借他一用。
他要借七本天书齐聚产生的力量，检查自己的记忆，这是马虎不得的，关系到以后在圣墟的行为模式和安排。
甚至于如果是恶意人为，都要考虑短时间还是否回去。
相比于王长生将要得到所有天书的欣喜，陈某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他当年被夫子一棒赶至南海，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这次还是叶苏寻求疗伤去找他，而后被叶苏伤口吸引，知道了神殿的变故，这才赶回。
谁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结果就碰到了这位。
两人同时侧头，叶红鱼等人也侧头，看到了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却一直没被发现的高大身影。
“夫子！”
陈某眯着眼睛，心里复杂不已。
他是个骄傲的人，了悟多种五境之上的境界，但面对夫子却犹如蚂蚁之于大象。
当年对方仅仅只是隔空挥出一棒，那棒子就好像有灵一般，竟然自己施展无距，追着他打，把他打到了南海。
他的骄傲在夫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好久不见了！”
夫子对他轻轻一笑，而后扬了扬手中的六本天书。
“我这次是来借书的，观主一向大度，想必不会不同意。”
陈某看到天书，瞳孔微缩。
“夫子，不管立场如何，您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这书……”
“这书我非借不可！”
夫子笑呵呵的，脸上满是笑容，但语气却斩钉截铁。
“既然如此，这些年我在境界上又有不少感悟，还请夫子指教！”
陈某神色肃穆。
他是知守观的观主，天书又干系重大，即使明知不敌，态度还是要有的。
夫子摇头，随手一挥，腰间戒尺飞出，直接跨越空间出现在陈某头顶。
陈某瞳孔猛弱，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当年他就是这样被逼到南海去的，只是当年的木棒如今换成了戒尺罢了。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是真的进步不小，认为自己即使仍旧不敌，但也绝不会像当初那般狼狈。
天启、无量、寂灭……
他展现至强力量，手中木剑绽放耀眼的光辉，通透明亮似琉璃，完全摆脱了木头质感。
他挥剑上撩，空间都出现丝丝裂缝，露出漆黑一片的底色。
嗡～
戒尺闪烁，换了个方向继续砸下。
陈某似早有预料，于咫尺之间进行瞬移，使自己上撩的木剑依旧对准戒尺。
戒尺数次闪烁，陈某数次应对，但最后直到他那一剑完全撩出，也仍然没有成功劈中。
反而戒尺在不停的闪烁中逐渐靠近，最后敲出一声闷响。
噗！
陈某吐血。
只感腹中恶心，脑袋沉重，整个人晕眩不已。
他用天魔境能力创造，然后又用无量境能力填充的虚幻世界，根本没有起到作用。
虚幻世界没有任何波澜产生，戒尺直接穿透了这层防御，将他打伤。
一如当年那般，令人悚然。
他自认为这些年提升不少，但似乎和夫子的差距一点没变，甚至更大了。
当初被棒子轻易压制，现在也还是这般的狼狈。
嗡～
戒尺得势不饶人，微微扬起后便再次砸落。
陈某这次没有想着抵挡，而是动用无距，不停的闪躲。
他躲，戒尺追。
仿佛狗皮膏药一般，无论他出现在哪里，几乎同时戒尺也会出现。
呯！
最后，戒尺竟然预判，先他一步出现在某个位置，狠狠砸下。
陈某踉跄，头上鼓起一个大包，嘴里喷出的血液将道袍都染红了。
“啊～”
他大叫着，天空中突然裂开一条缝，淡金色的光束照落在他身上，他施展的天启比刚才更加厉害了，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无比强盛。
然而……
呯！呯！呯！
他依然打不过那柄夫子随手掷出的戒尺。
“夫子，还请记得归还！”
陈某大声开口，一步万里，远距离瞬移直接离开了这里。
他怂了。
神殿的事不管了，王长生也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先。
总有一天苟到最后，他将剩者为王。
陈某觉着，时间还长，充满不确定，苟起来总会有机会。
原时空他就深得此道，最后骄傲的说出‘柯浩然死了，夫子走了，我便只好天下无敌’的话，装得一手好逼。
但现在，他刚产生苟起来等机会的想法，便感觉后颈一凉，心中怅然若失。
“……”
接连瞬移后，陈某站在某座无名山巅，吹着冷风，皱眉陷入沉思。
达到他这般境界，所有感觉都不会没来由，一旦出现，就极有可能是某种征兆。
……
夫子挥手，一柄戒尺便将观主压制，打得逃蹿，真正让王长生了解到了他的强大。
无矩和无距，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无距是五境之上第六境，而无矩则是修行者的天花板，无数年来，历史记载中都唯有夫子一人而已。
王长生看向夫子，果然不愧是能够无视规则，让昊天都忌惮的存在啊。
只是稍微展露，便将他施展各种手段都奈何不了，反而还被处处压制的人物打得狼狈逃离。
王长生略有感慨，很佩服。
桃山上，叶红鱼眼神亮睛睛的，一众神殿骑士也是满脸震撼。
先前，陈某和王长生的战斗就已经刷新了他们的三观，可没想到如今夫子只是随手甩出一把戒尺，就将陈某给打跑。
太过不可思议。
“夫子！”
王长生一步上了桃山，来到夫子跟前，眼睛下意识看向他手中的六本天书。
“一个月后我来取！”
夫子没有多言，将天书递出，看了天空一眼后身形便骤然消失。
王长生看着手中的书籍，神色略有激动。
这是当年赌徒留下来制约昊天的手段，能让昊天重归混沌。
原时空中陈某曾以此掌控规则，要生生将昊天身上的神格剥离，转稼到自己身上，如果宁缺不是主角，或许他就成功了。
天书齐聚后，能展现无比强大的威能，王长生打算凭借上面的规则之力检查身体。
特别是记忆。
“我要闭关，不要让人打扰！”
王长生朝叶红鱼开口，走进了她宫殿里的密室。
叶红鱼早年待在知守观，是远距离见到过六本天书的，再加上能值得夫子相借，而陈某又有那般反应的，除了天书也想不到其它。
她知道明字卷本就在王长生身上，虽然不知道夫子为什么会将剩下六卷也交给他，但无疑，此刻天书七卷齐了。
都在王长生身上。
她张了张嘴，这无疑是大机缘，很动心。
但见到王长生急切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
叶红鱼点了点头，承诺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