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苏格,他解下披在身上的光学迷彩服,笑着道:“将军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这样算起来,我们可有近百日没见面了。”
莱茵平静地看着他,待他说完后才回道:“没听说过。”
“呃......好吧。”苏格干笑两声,也不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对方。同样的,莱茵也紧盯着他,目光中带着些疑虑、审视,但就是不开口。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互相审视一会,最终苏格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败下阵来。他眉头一挑,略带好奇道:“我失踪了一天,又这样突然出现,将军就不想问点什么吗?”
莱茵面上浮起一丝微笑,“我想知道的你自己会告诉我。”
“怎么说?”
莱茵再笑,“不然你主动来找我做什么呢?”
“打住!打住!”苏格双手合十告饶道:“咱俩还是说人话吧,这样装13好累。”
莱茵笑得更开心了,“是你自己先挑的头。”
“行行,我认输。”苏格一边告饶,一边在心里将对方重新定位,顺便将下限刷到最低。
“说正经的,今天我和艾琳遭人暗算了......”另类的开场过后,苏格将他的发现丝毫不漏的说了出来,包括巨树的真正来历,以及大贤者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莱茵起初还面不改色,随着听到的信息越多,他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到最后,一张脸上阴云密布,仿佛都能拧出水来。待苏格说完,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一口粗气,“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将军不相信是吗?”
“对!事关重大,大贤者又是盟军的主心骨,我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的说辞就轻易怀疑她。”
苏格笑了,手往旁边一指,“正好他们三个也不相信,不如我们一起去试探一下。”
顺着他的手指,两人身旁不足十米处,一大团夜色突兀的散开,漏出了四个人影出来。
莱茵愣了一下,随即看清了几人的面孔,“莫桑?提姆?你们都还活着?”
这两人虽与他不同族,但盟军组建之后,都归属于他的麾下,因为作战勇猛,一直是他的心腹爱将。本来以为他们都已经牺牲在绿荫森林,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莱茵上前狠狠地拥抱住他们,临了也没忘记安慰一下被忽视的罗德,“兄弟,好样的!”
苏格一直在笑呵呵地看着他们这幅兄弟情深的场面,等他们情绪稍微舒缓下来后,才道:“将军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莱茵沉吟一会后才点点头,“你要试探也不是不行,但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不论结果如何,都必须忘掉这件事!”莱茵沉声道。
苏格理解了他的意思,“就是说不能公开?”
艾琳闻言怒声道:“功是功,过是过!为什么不能公之于众?难道就因为她是大贤者,就可以不受惩罚吗?”
苏格赶紧拉住她,“你先别激动,听听他怎么说。”
莱茵叹了口气,看着艾琳道:“公主殿下,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的局势不容许你们公布这件事。树魔之灾,是大贤者率先察觉,并且带领众位法师战斗在第一线。帝都大撤退、创建盟军、创造曙光山脉、铸就黄昏要塞......这些都是在她的带领下才取得的成果。如果没有她,恐怕现在这片大陆早已沦为树魔的乐园。”
“我承认她功绩非凡,但她也是导致精灵族灭族的间接凶手!”艾琳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这些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先不要这么肯定。”莱茵摇头苦笑,“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也不能公布出去!因为大贤者可以说是战士们的精神支柱,是他们的精神领袖。若是知道她做了这些事情,士气大跌什么的都是小事,就怕到时连盟军都要解散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大贤者即将带队前往绿荫森林消灭巨树,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个更重要?”
他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将后果分析的清清楚楚来让艾琳自己选择。尽管艾琳事先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仇人身败名裂,但此刻却不由得动摇了。
“我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她的嘴里却反佛有千斤重,几乎是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在场的众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恨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等消灭巨树后再算账!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改变一下计划好了。”苏格对莱茵说道:“原本是想让她自己现原形,让你们所有人看场大戏的。现在还是先合力消灭巨树后再说吧。”
“你们也要去绿荫森林?”莱茵有些惊讶,“可飞船只有那几艘,不怕大贤者见到你们会打草惊蛇吗?”
“打草惊蛇......嘿嘿,这词用得好。将军嘴上说着不信,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苏格调侃了一句,然后才神秘一笑,“我们不需要乘坐飞船,我们有别的办法去绿荫森林。”
“哦?那你们怎么去?”莱茵来了兴趣。
“嘿嘿,秘密!”苏格自然不会告诉他穿梭舰的事,甚至除了艾琳外,连罗德他们都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一个能飞行的炼金造物。
对于他这种人,莱茵也不多费口舌——因为费了也没用。他拍拍苏格的肩膀,“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把消灭巨树当作第一目标!”
苏格一边招呼艾琳他们走人,一边回头挥手,“放心,本法师亲自出马,巨树什么的毛毛雨啦。”
望着他们的身形渐渐融入夜色中,莱茵在原地站了很久,凉爽的晚风带着他的祈祷飘荡在沙漠之中。
“让灾祸快些结束吧......”
在他身后的营盘中央,一座最宽大的帐篷里,大贤者尤尔莉身穿黑色法袍静坐在毛毯上。
她在冥想。就像莱茵担心的那样,因为引导法阵驱散雨云,她的魔力消耗很多,她必须日夜冥想,以期能够尽快恢复过来。
“可这是值得的,不是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当然,她也不需要别人的答案。
她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眸盯着前方,仿佛她的目光能穿透无数帐篷的阻隔一般。
“他还活着?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