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夜宁俯瞰下面的鬼怪。
“我们下去吧。”十岚鬼赤足上勾缠飞天咒印，纵身跃入半空，她的身体像一只飞鸟，平行于地面。
“嗯。”夜宁结印，念咒。
飞天咒印由十指生成，缠向双足，他跃入半空，跟上十岚鬼的身体，看到月白色锦衣下若隐若现的双腿。
“小鬼，你知道这长生天最高的地方在哪里吗？”
“不知道。”夜宁摇摇头。
“星台之上的兜率星宫，那里是号称最接近天空的建筑，所以自称天宫，倒是和星墟的六欲天宫很相似。”十岚鬼笑道。
“六欲天宫？”夜宁微微歪头。
“天族住的地方，他们是一群很讨厌又很麻烦的家伙，吃起来味道也不怎么样。”十岚鬼歪了歪头。
“嗯。”夜宁的心神却都在街道上。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小店，有小吃，有器具，还有一些模样特异的服饰、首饰，甚至还有一些卷轴。
“这条街是长生天最热闹的地方，很多交易都在这里进行，这里甚至还贩卖一些秘术典籍，不过都是些稀烂玩意。”十岚鬼飞到夜宁身边。
“嗯。”夜宁一看，卖卷轴的小摊有六七处，都是些和他相似的小鬼。
“怎么，想买个？”十岚鬼一笑。
“我身上没有钱。”夜宁摇摇头。
“我可以买给你，只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十岚鬼眼珠一转，笑得有些诡异。
“什么事情？”
“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让你做。”
“好。”夜宁点头。
“小鬼，不怕我让你做为难的事情？比如叫你去死？”十岚鬼咧嘴一笑，笑得极为灿烂。
“我的命有那么值钱吗？”夜宁耸肩。
“有趣的小鬼。”十岚鬼拉住夜宁的手腕，飞到了几个小摊边。
小摊极为简陋，就是一块黑布摊在地上，上面放了十几个卷轴，有的卷轴看似很新，有的略旧。
偶尔有几个小鬼到那里挑挑拣拣，和卖货的小鬼砍价。
谈价成功之后，他们就从裆布里拿出几枚圆形方孔的蓝色钱币，交易了卷轴。
“那是什么？”夜宁指着小鬼拿出的黑蓝色钱币。
“你这小鬼，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十岚鬼扫一眼夜宁。
“真不知道。”夜宁摊手。
“那是北境通用的钱币，名为斗，圆形方孔，正面印刻通幽，背面印刻浮生之鬼的图案。”十岚鬼拉着夜宁走向其中一个小摊。
那个小摊比起其他小摊看起来干净了许多，旁边还插着一个木牌，上面写道：“两斗一卷，拒绝还价。”
黑布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十八个卷轴，后面坐着一个眼睛半阖的小鬼，跨间是墨绿色裆布，眼瞳透着绿色，左耳上挂着一枚拇指大小的黑色骷髅耳饰，由红线穿过耳垂。
夜宁看一眼绿瞳小鬼，便蹲下身，挑起卷轴。
打开卷轴，上面布满了诡异的字符，是他从没有见过的，他却都能看懂，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普通的阴火咒印，两斗的话贵了。”十岚鬼瞥一眼夜宁手中的卷轴。
“是吗？阴火咒印是弄出火焰吗？”夜宁好奇。
“不穿衣服的小鬼，你是来开玩笑的吗？还有，卷轴只能看三分之一，除非你要买它。”绿瞳小鬼哼了一声，双手抱胸。
“只是有些好奇。”夜宁把卷轴放回去。
街市极为热闹，不一会，小摊边又多出了几只小鬼，展开卷轴评头论足，夜宁也看了五卷，有的是咒印，有的是咒蛊。
不过根据十岚鬼的点评，这几个卷轴都是普通玩意，不值得买。
绿瞳小鬼哼了几声，却也不敢反驳十岚鬼。
“咦？”十岚鬼盯着夜宁手中的第六个卷轴。
“怎么了？”夜宁问。
他手中的卷轴比其他卷轴要古旧了许多，甚至还有一些破洞，有许多字都是残缺的，好在有些意思能够大概猜出来。
卷轴上的字体古朴虬劲，甚至有一股香气传来，幽远而飘渺。
“龙蛇咒蛊，这不是幽阁的十大禁术吗？”十岚鬼猛然看向绿瞳小鬼。
“你认识这个？”绿瞳小鬼眼瞳一缩。
“你左耳上不是鬼蛊？这是幽阁特有的秘术，我怎么认不出来，只是没想到你把这东西都拿出来卖，不怕那些米婆把你炼成鬼蛊。”十岚鬼笑了笑。
“这东西早就没用了，上面缺了最重要的五行生克术，我是从废弃卷轴室里拿出来的，即使我不拿，它也会被烧毁。”绿瞳小鬼深吸一口气，眼中略有些慌张。
“放心，我和幽阁的那些米婆没有什么联系，不过小鬼，你这卷龙蛇咒蛊根本不能修炼，还卖两斗，真是够无耻啊。”十岚鬼轻轻展开卷轴。
上面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文字残缺得极为厉害，能看的文字也黑乎乎的，看不清到底写了什么。
“鬼蛊？龙蛇咒蛊？”夜宁歪了歪头。
“鬼蛊是用生魂制成的特殊咒蛊，只有幽阁的那群米婆才会炼制。龙蛇咒蛊是当年幽阁最神秘的咒蛊术，据说传自上古天书——天流卷，可惜永夜之咒时期，因为混乱而烧毁了一部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十岚鬼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卷轴。
“确实如此，没有了五行生克术，龙蛇咒蛊根本不能修炼，何况因为永夜之咒的大破灭时代，五行之术的资料也都消失了，不然这东西我怎么能拿到。”绿瞳小鬼说。
“五行之术。”夜宁低语。
“怎么？小鬼，你难道还知道五行是什么？”十岚鬼笑道。
“它怎么可能知道，就它一个初生的小鬼，即使是最年长的鬼怪也不知道五行之术的些许片段。”绿瞳小鬼哼了一声。
“这个卷轴我要了。”夜宁伸手拿起卷轴。
“小鬼，你真的要这个？”十岚鬼眼睛一眯。
“嗯，我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夜宁说。
五行生克术，如果其中的五行之术是他了解的五行，他或许就能够修炼了。
绿瞳小鬼的唇形微动，似乎在说白痴两个字。
“小鬼，这玩意根本没什么用，还不如拿这些普通的咒印。”十岚鬼的两根麻花辫微微转动，骷髅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关系，我喜欢。”夜宁示意十岚鬼付钱。
“两斗。”绿瞳小鬼指了指木牌。
其他小鬼们都窃窃私语，都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夜宁，偶尔还能听到白痴、笨蛋之类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