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完了全部的录像,我轻呼了一口气,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心情。心理医生见到的病态心理多不胜数。如果没有及时的整理消化,那么很容易就会被传染。
念完几段绕口令,我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
来到了巩镇,我认识的人不多,却已经见识到了这里的不正常。所以金一直保持着这个正常人的样子,的确对不起我放置的那些‘眼睛’。
于是我决定趁着金外出的时候,去隔壁看看。
打开了房门,金的家里很黑这我早就知道,借着偶尔从窗帘后透进来的光,我缓缓向前走,打开了灯。灯光依然很弱。
当我继续往里走时,有微弱的臭味弥漫着。之前我还以为是幻觉,现在渐渐可以感觉到了,却不是很浓。这应该是老年人独有的汗臭味吧。从监视器里观察的时候我就知道上下两层都没有异常,唯独地下室的自制品和珍藏品可能有古怪。
从书架旁柜子上第三格的花瓶下面拿到钥匙,转身打开书桌里的小盒子,拿到第二把钥匙。这就是地下室的钥匙了,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
刚打开地下室的门,就闻到扑鼻而来的恶臭,带着一股股腐味,我干呕了好几下才止住了吐的欲望,胃里一阵翻滚。
我立刻就明白了,在楼上闻到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看来还是要亲自来呀,监视器里可闻不到这些味道,而且这么黑,往往看不真切,只知道大概是些自制品。
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强忍住恶心,缓缓地向里走去。地下室里没有灯,我按照记忆摸到金经常用的自制燃油灯,点燃,借着灯光开始打量了起来。
地下室里有一个既大又古老的置物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自制手工艺品,例如风筝,灯罩,面具等等。全部都是真皮制作。为什么?因为它们一部分已经开始腐烂了。那腐臭味就是这么来的。
继续往后看,好奇怪,后面是骨制品,有汤碗,和一些奇怪的积木类似形状。的确有些瘆得慌。这些东西值得被珍藏么?况且大部分都腐烂了。
等等。
我脑子里好像闪过了什么,想不起来了。很重要,是什么?
我仔细端详着那个风筝,在风筝的后面有一条皮带,我拿起来看了一眼:的确是真皮带,而且没有开始腐烂。最重要的是,皮带上镶嵌的,居然都是乳头!女人的乳头!
人?!
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右手拿着皮带,左手端着燃油灯,浑身僵硬了起来。
这些皮制品和骨制品,全部,都是人的?
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我仿佛完全没有味觉和嗅觉一样大口地呼吸着这恶臭的空气。我感觉我快要窒息了。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在某些时刻完全不会有逻辑可言。明明我闻着这些恶臭,却渐渐地没有了恶感;明明我感到了恐惧,却偏偏不想迈开脚步逃出这魔窟。我能感到我隐隐对金老头,不,金老鬼的聪明头脑产生了敬佩;我能感到我的内心隐隐的升起了一丝兴奋。
只有一丝,若我不是心理医生,在狂暴的恐惧感面前,我绝对不会察觉到这些!
可是我偏偏察觉到了!
这就有点恐怖了。
我突然有点怨恨起组织,虽然我一直对它有点怨恨。
我开始在这魔窟里无法克制地胡思乱想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在这绝对安静的地下室里,我隐约听到了金老鬼开门的声音。
糟糕!
我忘记了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么?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我还不想与金老鬼碰面,尤其是在这里。不是我打不过他,而是他还有用。看到了这些东西,我更加觉得金老鬼会是出其不意的一招狠棋!
希望他不会发现有人进入了他的收藏室。我悄声呼吸着,努力地回想着我进来后的所有动作。
呼,好在我的习惯够好。只要不是这老鬼突然心血来潮想看一看这些宝贝,我就不会被发现。不过是和它们共度一夜罢了。据我所知,金老鬼并不会频繁地进入这里。事实证明,在你不希望发生的事和更不希望发生的事同时发生的时候,你绝对会把不希望发生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因为我发现我现在不害怕这些手工艺品了。
片刻后,我又兴奋了起来,简直是喜忧参半。沉重的摩擦声和呼吸声响了起来。这老鬼,终于拖了一个人回来了,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我迅速的躲在了置物架后面的一个角落里,这里的黑暗仅仅凭借着那盏燃油灯是绝对照不到的地方。这老鬼不来观看他的收藏品的话,不会发现我。现在看来,他应该会专注于新手工艺品的制作而不是观赏。
我轻声的呼吸着,尽量不发出声响。
金老鬼费力的拖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熟练地点燃了燃油灯。麻袋里是一个刚死了没多久的中年妇女,后脑勺被砸烂,看来她死得很利落,没有遭罪。
金老鬼从楼上拿来一个大号旅行箱,里面的工具明显要比王立的更加专业。令我哭笑不得的是,他开始祷告了。他说他这几天里做了多少的好事,帮助了多少努力生存的孤儿,做了多少不求回报的慈善活动,从而请求万能的神可以原谅他接下来将要犯的罪孽。
我的心里嗤笑不已。所谓的道德银行即是如此了。总是认为自己向银行里存入了多少的道德,从而可以心安理得的犯罪。这种正负抵消的想法真是幼稚透顶。只不过是变相的自我安慰,自我洗脑从而免遭良心的谴责罢了。
这种人可以心安理得的害人。他们可以为了他们心中的‘大义’肆意的去杀人,比之王立不知恐怖了多少。
果然不愧是金老鬼,隐藏的如此之深,手段如此之阴狠。这就是浸淫社会几十年的老鬼了。佩服。
道德银行的存款都取完了,他居然开始讲述起他的原罪:
“我从小生活在贫民窟,由于一直待在那个烂房子里,几乎从没有见到过女人——除了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好人,常常帮助其他的人,对我和我的哥哥们也都很好。”他将这套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快速的念了出来,面无表情:“但是从我父亲死去的那天开始,一切就不正常了。那些男人,无论我见过的或是没见过的,都开始强奸我的母亲。我还小,没有能力阻止他们。但是,但是就连我的哥哥们也开始强奸我的母亲。哈哈,是这样的么?我的母亲看起来好像并不很排斥,这个婊子!哦,仁慈的神啊,请您原谅我又骂了她。于是我也以为这些男人做的是对的。难道不是么?”
金终于有了表情,他伤感的说道:“当然不对。因为我看到了我的母亲一个人偷偷地流泪。我无法去安慰她,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我一直想问,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母亲明明那么善良!他就像圣母一样地仁慈美丽!为什么她的命运会是这样?”金愤怒的大声看着女子喝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明明不如她,却比她要幸福的多?!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享受这些,我的母亲就不可以?!”
金抬起头,张开双臂,虔诚地说道:“万能的神灵啊,就请你原谅我这次的过错吧。”
祷告结束了,他终于拿起了锋利的军用小刀,在昏暗的灯光下,灵巧的翻飞在女人的身上。
剥皮。肢解。
我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他剥皮的技术比白安还要娴熟,他专注的表情就像是在做外科手术。但却没有白安的那种美感,算是各有千秋。剥下的皮是比较完整的一大张,我觉得他会做一件比较大的手工艺品。
果然,金准备将皮做成地毯,然后把她铺在浴室的浴缸旁边。这将会是金第一件放在地下室外面的手工艺品。
地毯完成后,金举着燃油灯缓缓地向着置物架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