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天远去的身影,木牧嘴角一笑,在其身边,木伊飞来,口中嘟喃道:“真不知道这傻小子是怎么把雨丫头的心弄到手的?”
闻言,木牧更是轻笑,回忆两个师弟师妹打闹的情景,心中满是欢愉,而对于木伊的问题,他只是说道:“英雄救美虽然很老套,但却很实用。如果你能在危急关头为某个女孩子挨上千百次攻击,估计你也可以把别人的心弄到手。”
木牧摇头,因为没有人知道,“雨丫头”心里对“傻小子”烙印有多深,那份不知能否称之为爱情的感情,有多少血与泪的渲染,让它变得多么的深与厚!只能说,没有经历过,一切的理解和体会都显得苍白!
……
简陋的瓦房前,花香四溢,即便是晚上,那百花竞放的场景,仍旧清晰的展现在谢天的眼前。只是,谢天此刻的心情正如那昏暗的夜幕那般低沉,对这足以令人迷醉的景色根本提不起兴趣。
站在门前收拾了一下复杂的心情,谢天推门而入。屋内,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虽然物品很简单,但却布置得很精致,显然木芊雨下了很大的功夫。
然而对于这一切,谢天也只是轻轻一撇,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一股紊乱的气息在屋内的一个角落里传来,而这屋里的气息除了木芊雨还能有谁?
对于修灵者而言,气息紊乱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受伤,其二便是心境不稳。而谢天猜也能猜到,木芊雨必定属于后者。
走到床前,谢天眉头急皱,一床淡紫色的被褥被踢飞在地,一团褶皱,如同被蹂躏过一般。而木芊雨娇小的身体紧紧蜷缩,不停地颤抖着。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不停的从脸颊上滑落,几缕发丝被打湿,紧贴着脸,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狼狈与憔悴。她的双手还不时的挣扎,如同梦见可怕的恶魔,无力的反抗着。
谢天鼻子发酸,眼里打转的泪终究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不仅仅是因为木芊雨的心灵煎熬,也是因为木芊雨此刻的梦呓:
“谢天,你这个混蛋,你干嘛挡在我前面,你因为我躲不过这死老虎的一击吗?”
“死谢天,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又挡我前面,还白挨一击,你活该!”
“臭谢天,你抢我功劳,我也可以拼着受伤杀死这狼崽子!”
……
谢天似笑似哭,实则已经泣不成声!木芊雨的每一次梦呓,就如同拥有时空的魔力,将他带回到那惊险而又难忘的一幕幕。
五年多的“天才计划”,十数次的野外生存,哪一次不是生死一线,惊险非常!没有人能数清楚他们多少次在鬼门关徘徊,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面临着生死的时候想到了什么!但弱小的他们,硬生生的用自己柔弱双肩把一切都扛了起来。
一步步走来,他们学会的不仅是战斗,还学会了承担,坚强与守护,甚至学会了……
每当战斗完毕,他们都会彼此靠近,大力的喘息着,用那疲惫而又沉重的呼吸告诉彼此:“我没事,我还活在!”
而也许一开始是因为答应了师公,所以在战斗中,谢天总会用尽自己的一切去保护这个刁蛮的小丫头,但是后来,那是怎样的初衷,谢天不知道,或者他不想让她知道!
这五年里,木芊雨为谢天挡过攻击,受过伤。谢天知道,但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谢谢,他默默的看在眼里,刻在骨里,铭在心里!而后,又将一切的苦楚,所有的伤痛,化作五行谷里一声声的惨叫,只为更快的提高实力,去保护她,哪怕为此而粉身碎骨!
而谢天为木芊雨挡过的攻击更多,受的伤也更多。背上、手上、胸膛……那一道道痕迹,可能消失在了皮肉里,但却深藏在了记忆里。至于有多少,有多深,谢天记不清,也没有去记。
然而,谢天不记,并不代表没有人不记得!
“喂,手都断成这样了还逞英雄,下次你再这样,我们就绝交!”……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心上,我们已经绝交了,你不许再为我受伤!”……
“混蛋,为我受伤就是炼体吗?谢天你个大傻瓜!”……
“傻瓜,为了我的一点皮肉,你需要让它把你的肠子都掏出来吗?”
……
木芊雨在梦里渐渐的哭了,她的梦如同一条穿越时空的丝线,将谢天为她受的每一次伤痛都精准的串联起来,也把自己的痛连接起来,在记忆的丝线的交错下,翻滚不息,狠狠地折磨着,煎熬着。
而她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把曾经的伤心和眼泪,表露在那个曾经无数次因重伤而昏迷在自己的怀里的人的面前。她的声音由不解、讨厌,到生气、责怪,乃至最后带上了一丝哭腔,那是因为痛心,是因为不舍得……
而她每一次的语气变化,都让谢天心潮涌动,是喜悦,也是心疼。原来一切她都记得,她都知道,只是现在梦中的一切都让她在承受着痛苦。
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开始喜欢她,他不想看到她受任何的伤害,她如同他的灵魂知觉,如果她痛了,那他就会更痛!如果她伤心了,那他的心也就碎了!虽然他偶尔也会和她斗嘴,让她发些小脾气,但是他知道她心里是高兴的!
只是,他不知道,她更不希望看到他为自己受伤。她会在无人的角落,为他受的每一次伤,流的每一滴血而哭泣,企图用自己的一滴泪,减轻他身上的一分痛!她会责怪自己,恨自己,怪自己的不小心,更恨自己的无能!她会害怕,害怕突然有一天,他因为自己而满身伤痕,然后躺在自己的怀里,再也起不来……
而对于这一切,他没说,所以她不知道!而她同样没说,他也同样不知道!至少面对着彼此的时候,这是一个相同,但却互不相知的秘密……
“谢天!谢天!”关切而焦急的声音将谢天从复杂的思绪里拉了回来。此刻的木芊雨紧紧抱着床上的被子,似在害怕,又如同在抓紧着什么,她继续梦呓道:“你怎么了!爷爷说你受伤了,可是爷爷为什么不让我见你?”
“谢天,你在哪里?你不要死!”
……
“爷爷,谢天在哪里,他伤的重不重?”
“爷爷,你再不让我看看谢天,我就把青木峰闹翻!”
“爷爷,小雨求求你,让小雨看看谢天吧!”
……
“谢天,你不要走,我不要你死,你死了谁来为我受伤?”
“不要走!”
……
木芊雨在哀求,她为了见他而在哭泣地哀求着,她在乞求着他不要走!啜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那是怎样的一种撕心裂肺?沙哑里同样带着一丝负罪的无力,无奈!
她哭过,闹过,尽管知道自己不能去打扰,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多么希望当时躺在天木大殿里的是自己!
但事实就是事实,哪怕她的心在一次次的滴着血,眼角一次次的滑出泪痕,一切都不会改变……那一刻,她心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与恐惧,她觉得整个天空都朝着她崩塌而来……
谢天震惊了,他何曾见木芊雨为任何事情而向别人乞求过?
但,他又愤怒了,他恨自己,怎么可以让她哭得如此伤心!
这是不可原谅的!
他冲到床前,将那在噩梦中挣扎的她“狠狠地”拥入怀中,他不想再让她流泪,再让她担心!
哪怕只是在梦中!
木芊雨醒了,感受到被人拥抱着,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但当那熟悉的气息与脑海中日思夜想之人的气息重合时,挣扎瞬间化作反手紧抱。
她的手臂很细,但却抱得格外用力,原本红润的肤色也因为用力过度而看上去不断地变得洁白,直至苍白!
她害怕失去,害怕再也见不到!
两人紧紧相拥,没有害羞,没有尴尬,仿佛他们原本就是情侣,一切都那么自然!
……
良久,谢天在木芊雨耳边轻声道:“雨儿!没事了,我回来了!”
谢天能清楚的感觉到木芊雨在自己的怀里点了点头,但她有立刻挣扎了出来,她看着谢天,目光里带着惊讶,喜悦,还有一丝羞涩,疑惑的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谢天认真的看着她,肯定的说道:“我叫你雨儿!我是天,你是雨,你是天才能拥有的雨!”
木芊雨哭了,她在谢天的怀里喜极而泣。她曾偷偷地问过一个要好的师姐,为什么她会无缘无故思念一个人,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离不开一个人?对于这个不经世事的小白一般的师妹,师姐当然是详细的解释了那种名为“喜欢”和“爱”的美好,或是煎熬!
木芊雨没有发现,怀抱着她的谢天的脸上的那一丝如释重负。他曾幻想过无数和她说出那句话的场景,甚至刻意的营造过,但是他不敢,他同样害怕失去,他怕连和她斗斗嘴的机会都没有!然而现在,所有的担心和害怕都可以抛掉了……
屋外,弯月不知在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夜空,和淅淅沥沥,而后不断变大的雨。哗啦啦的雨水声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欢呼!倾诉着过去,现在;倾诉着那些爱和恨,倾诉着不舍与眷恋!欢呼着无比遥远的未来,欢呼着那些憧憬和美好!欢呼着感动与喜悦!
……
有人说,雨是天空的眼泪,天哭了,雨也就下了,但如果雨哭了呢?
轰隆!一道莫名的惊雷在天外炸响,粗壮而耀眼的电弧划破天际,不知劈落在了何方……
咳咳,两个十五岁的小家伙,但无话绝对不会承认这是早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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