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半个小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月亮爬了上来,洒在山峦溪流树林上,颇有情趣。邵静曾怡走上高坡,环顾四周,倒也觉得心旷神怡,但抬眼望去,瞧见李忆之任明辉仍背着背囊缓慢而坚定前行,诗情画意尽去,顿感腿脚无力,腹中饥火难耐。
邵静大声道:“我脚上磨出泡来了!你呢,小怡?”
“我也是,不过咱们还得追上去,夜里我还是有些怕。”
走了五六个小时,两女由开始抗拒,变成无可奈何接受,瞧着李忆之一步步前行,又颇感震撼。心里仿佛有些东西醒了过来,原来人真的可以做到许多原本自认为难为之事!
邵静的感受便是我也能走过来,只要我愿意。这时虽然众人疲倦,但精神高涨,前方路虽远但终有尽头,步步行来总能到终点。又行了片刻,李忆之停了下来,众人慢慢跟了上来。
邵静瞧着李忆之道:“李大哥,我真的谢谢你!回去我就跟同学道歉,然后认真念书。”
李忆之盯着邵静看了片刻,微微一笑。把身上背囊卸下,说道:“我看时间不早了,大家歇一下,吃点东西。”众人所处位置是一处谷底,颇为开阔,路边不远处便有一条小溪流过。
李忆之四处环顾,用手指了指远处一片平地道:“我们到那儿休息吧。”四人走了过去,坐下歇息片刻。
李忆之站起身道:“小辉,你去弄些水过来,曾怡你跟着过去,当心有蛇。”
“小静,你把背囊里吃的东西取出来。福根家里给了不少干货,都拿出来。”
“我去弄些树枝过来,待会大家就在此处汇合。”
李忆之上了公路,往前行了几步便是山丘,上面杂树丛生,李忆之手脚并用爬了上去,捡水分少的枝干拗断,丢在路上,不多时路上堆了一大堆。李忆之估摸着够用了,这才跳了下去,将枝干捆好背起回到宿营地。
曾怡和任明辉两人早已用背囊中的不锈钢水壶打了一锅水候着。李忆之回转,挑了些干枯的树枝生起火来,一旁邵静也帮忙从四周弄了些枯黄的草来,虽说云省四季如春,但冬天仍有许多枯枝落叶可供使用,不多时篝火燃起。
李忆之估摸了篝火的距离,两侧竖起树干,将水壶架起。又把邵静找出的各种干货挑选一番,捡了几块腊肉一堆不知名的野草模样干菌菇一起丢在水壶内,慢慢熬了起来。三人瞧着李忆之动作娴熟,显然不知做了多少次,心里也安定下来。
李忆之又指了指背囊,道:“我带了个帐篷,露营足够了。”邵静连忙翻找一番,取出厚厚叠在一起的帆布,在李忆之指挥下众人搭好帐篷,邵静曾怡长出了一口气,邵静笑靥如花,道:“原来李大哥早有打算,我还真不知道晚上如何睡觉呢。”曾怡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李忆之微微一笑道:“所谓野外行军不过是锻炼人的体魄,身体强了,思想状态也不一样。等会汤烧好了,还有奶奶烙的大饼,这样大家便可充饥。要是白天能打到猎物,那就更好!”
三人从没有过这样的生活体验,既感新鲜又感到兴奋,先前苦楚却被抛之脑后。李忆之望着天上明月,怔怔出神。另外三人却又闹了起来,邵静笑着道:“这次回去,我可算有了个资历,毕竟老娘也曾经苦过!”
曾怡也笑了起来,毕竟到了此刻,她也觉得收获颇丰,无论友谊还是体验:“李大哥真的是个人才,这样的人真是太少了!”
邵静眼珠一转,低声在曾怡耳边道:“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我表姐可是让我看好他的。”
曾怡脸上一红,出奇地没有分辩,又瞧了瞧任明辉,喟叹一声。邵静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安静下来,瞧着明月下溪流潺潺而过,散发出柔和白光。其实,任明辉也不错,只是在李忆之光环之下已然瞧不见他的优点和缺点,注定是个被人遗忘之人。
水壶中水开了,李忆之便要任明辉加凉水,腊肉菌菇煮了很久,一股奇异香气透过水壶弥漫在空中,众人都是食指大动,连忙取了牙缸,李忆之先将烙饼撕碎放进牙缸,接着又将水壶取下将汤汁倒了进去,水壶中放入凉水继续煮。
众人也没用筷子,等到汤汁凉下来,一口气连烙饼带汤汁喝了下去,顿觉心头熨帖,却是从来没吃过的美味。邵静顿时嚷嚷起来:“李大哥,这个味道的确好,比昨天在学校里吃的好太多!”曾怡任明辉也是连连点头。其实众人已经饿得发昏,吃什么都好吃,再加上这些野味放在一起炖煮味道自然本来也不差。
任明辉道:“我还以为李大哥把烙饼吃完了,没想到李大哥早就想到今天。您实在是高!”说起来那时由衷地佩服。
曾怡这时也终于抛弃心防,对李忆之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李大哥,看这么熟练,是不是以前经常这样?”
李忆之瞧了众人一眼,淡淡地道:“以前在外蹲守,经常野外露营,一两天不吃东西也是正常。”
曾怡瞧着李忆之神情,心里影约有了痛惜之情,心中一怔,却又感到恐慌,这李忆之可不是她能喜欢的人!
水壶中汤汁反复用了几次,汤的味道却越来越鲜美。众人倒也不觉得白天走的辛苦,痛快饱餐一顿。吃完之后,众人絮絮叨叨说起诸多琐事,温暖亲情弥漫开来。
李忆之抬手看了看表,道:“上半夜你们三个守着,等到了夜里一点把我喊起来,守夜的时候注意蛇虫之类的。另外,篝火不能熄灭。”叮嘱完,李忆之便去帐篷休息。
三人继续兴致勃勃闲扯,在邵静逼问之下,任明辉终于说出自己日后打算,他自己觉得在机械设计上很有些感受,而且自己十分喜欢,所以将来还是要继续做机械工程方面。而且上次实验室事故之后,老师更加喜欢他,也跟他说要是愿意深造,将来负责帮他联系海外的大学,继续做机械。
当任明辉反过来逼问邵静时,邵静却期期艾艾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放过邵静,任明辉继续追问曾怡,曾怡想了良久,却只能说要看家里意思。毕竟他爸有一摊生意,就他一个女儿,她要是不帮家里倒不是不行,但迟早有一天要到公司去,所以现在她也很困惑。
曾怡很羡慕任明辉,毕竟有了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家里有支持。自己再过一年就要毕业,也不知道是不是适合在公司里面做。邵静听后,就说既然是好姐妹,她回去就找她爸,看能不能一起做些什么生意。曾怡听了自然万分高兴,其实收获友谊更重要,而这种友谊迟早会带来更大收益。
众人又说道邵静惹的祸,邵静倒是直截了当,已经认识错误,如果要不是有很多人呵护,她与别人并无不同。而且更深刻的是,她说了李忆之曾经说过的一段话,那就是如果是敌人,就要弄到十八层地狱,教他不得翻身。但世上多半是陌生人,不应当这么做,她这样做实际上犯了大忌,只会给亲近的人找麻烦。
曾怡任明辉很少听邵静这样说自己,觉得这次行军倒真的有极大价值。曾怡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叫车一事似乎有些不妥,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到时候再说。
又过了片刻,众人开始困倦起来。任明辉瞧了瞧表,觉得时间也差不多,就喊起李忆之换岗,三人钻进帐篷睡了起来。李忆之先是下到溪边洗了把脸,接着找了片树叶,弯成漏斗,舀了溪水,喝了几口。站在溪边打了趟拳,又觉得不过瘾,拉开架势打了起来,一直练了一个多小时,觉得神清气爽,才停下来。
回到营地,坐在篝火旁,李忆之摸起一片树叶,含在嘴里吹了起来,清脆渺渺渗入月色流水中,展开一幅人在天地,天地在心的画卷。
凌晨四点,李忆之便将众人叫起,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邵静半梦半醒之间刚想抗议,瞧见李忆之冷着脸,乖乖去梳洗打扮。曾怡暗自腹诽早起做什么。众人收拾完,又将昨晚汤饼吃了一些,算是早饭。
李忆之淡然道:“你们两个昨天联系了车,估计一大早就会到。所以我们还是趁早赶路,上了车再睡吧。”这时曾怡吐了吐舌头,与邵静相视一笑。
众人继续赶路,由黑夜走到天亮,清晨微风拂面,夹杂草木清香,倒也让人神清气爽。正行进间,远处影影约约有车辆使了过来,等到了跟前,先后两辆越野车停了下来,曾怡抬眼瞧见是他爸爸亲自过来接她!连忙挥手上前,父女两人拥在一起,曾怡困惑问道:“怎么你亲自过来了?”
曾父叹气道:“我联系好车,但却联系不上你人。自然害怕,所以要亲自跑一趟了!你没什么事吧?”
“当然没事,好好的。山里信号不好,打不出电话。老爸,跟你介绍下,这位是李忆之李大哥,是邵静的大哥。这位是任明辉,是我们的好朋友。”
曾父连忙与众人寒暄几句,邵静倒像是从原始社会回到了正常社会,娇笑着说道:“曾叔叔,我们昨晚露营,没睡好,不如上车说吧?”
曾父笑着点了点头,与两女上了一辆车,李忆之与任明辉上了另一辆。曾父原本有些疑惑要问,却被曾怡使眼色制止,只好把一路赶来的辛苦说了一番。邵静咯咯直笑,连声说不好意思。接着话锋一转道:“小怡,晚上别走,你要和我作伴。”
曾父刚想回头问,见女儿面露喜悦之色,心中不解。邵静倒是接着说道:“估计李忆之要去见我外公,还有我姨夫,到时候你要帮我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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