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吕汉强的条件,王东升略微沉思了一下,既然这样,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为未来做个准备,哪怕只是做个人情也好。
于是满口回答:“既然都督如此保证,本庄欢迎都督大军入驻了。”
却不想吕汉强却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这是先一步,如果王员外能发动百姓,在庄子外面为我们搭建一个哪怕是简陋点的营地最好。要不然军兵多,难免有些宵小扰民。如果我的人马能住在外面,也是两不相扰,还请员外帮助。”
王员外简直张口结舌了,这还是鞑子兵吗,这简直就是菩萨兵啊,要是真的这样,自己求他来,还求之不得呢。
于是一拍手,若是如此要求,老夫在庄子南面还有一个庄子场院,平时住的是佃户长工。虽然简陋些倒也遮风挡雨,三百人住下挤了一点,但明日我就发动百姓,为大军增添房舍可好?”
“既然如此,就太好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这么一来倒是双方都满意的皆大欢喜。
王员外不是迫于压迫收留吕汉强了,他需要就近观察一下吕汉强的所作所为。同时真的能帮助自己剿灭了周围多出来的几股溃兵杆子,倒也为自己除了祸害。
而吕汉强也不想让自己的部下老**的恶习爆发,坏了自己的军队名声。毕竟以后壮大,还要百姓支持,不能做到民拥军,军爱民,但互相不敌对是必要的。
事情定了,大家告别,各自办理各自的事情。
王员外派了一个二等管家给吕汉强带路,又派出大管家招呼人手为大军做饭,全部的人就一起忙了起来。
而当吕汉强将他的队伍带过来的时候,等在他的农庄场院的王员外,简直在惊掉了下巴的同时更加震惊了。
惊讶的是,这是鞑子的汉军吗?这简直就是一群要饭花子吗。汉军再不济,也发给他们一身统一的号坎啊,结果这群却是破破烂烂衣衫褴褛。而让他震惊的是,这支军队里,当然有汉军的号坎,也有杂七杂八的衣衫,但更多的却是大明的军装。虽然军装已经看不清颜色,但那式样绝对是王员外终生难忘的。
看着那让人无比亲切的式样服装,王员外的老眼不由湿润了。心中不由得凄苦:“又是一批大明的将士成了俘虏,成了鞑子的走狗啊。”
在接待安排之后,一笸箩一笸箩的煎饼大葱送了上来,王员外亲自含着泪花,将一张张煎饼递到那些明军士兵的手中,低声的问候:“兄弟们,你们吃苦啦,兄弟们,你们辛苦啦,但只要到了我这里,我就倾尽全部,报答你们曾经的卫国。”
被这样的老先生如此嘘寒问暖,这些明军感激涕零。他们从来没有被一个文士如此善待过,从来没有被这样的人正眼瞧过,但他们今天都得到了,心中的激荡无比,于是纷纷表示:“谢谢老先生,我们一定跟着世——”咳咳,一声咳嗽提醒,脚还被踩了一下,这个士兵才猛醒,赶紧改口:“是,我们一定跟着都督奋战到底。”
话虽然改了,但王员外早就对吕汉强,对这支军队上心,绝对不会落下任何蛛丝马迹,猛的听到一个世字,当时一愣。
这个士兵无心之言,却被有心之人刻意打断,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里有隐情啊,士的后面是什么?不能是士兵,那就只能是士子了。士子,王员外的脑袋就轰的一下,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两个字在大脑里反反复复滚动。不是士兵,那就是世子,世子,世子。这两个字越来越清晰,在这个世界上被称呼世子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明的根脉,那就是老朱家的龙脉啊。
抓住了这一点,再和吕汉强一直表现的异于常人,这个思路更加清晰了。他为自己得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而迷茫,而焦虑,最终是狂喜。
“老员外,老人家。”吕汉强发现这个老人在一一问候了明军士兵之后,突然变得痴呆起来,自己连叫了两声却充耳不闻,这不行啊,自己还有事求人家呢。于是不得不提高声音叫到:“老人家。”
王员外一愣,“啊?啊?”这才反过味道来。
猛回头却看到吕汉强,他竟然情不自禁的咕咚一声跪倒,直接磕头,“小老儿拜见——”却猛的响起,刚刚那个士兵说半个字,就被旁边的兄弟立刻制止。马上明白了,这是白龙鱼服,这是世子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啊。立刻改嘴:“小老儿请大都督安啦,先前多有失礼,一定请大都督原谅啊。”说完竟然嚎啕大哭。
这就不合常理了,自己也没说他失礼也没怪罪他啊。即便是自己有怪罪他的意思,以他原先傲骨表现,也不该是这样啊。即便磕头认错,也不该嚎啕大哭啊。看着这嚎啕大哭是发至内心,都已经涕泪横流了,这是什么道理?
尴尬的拉起王员外:“王员外,老人家,本大都督绝无怪罪之意,还请老人家不要多想啊。”
大都督,他一再的提大都督,这绝对不是官迷,这是在一再提醒我,他是鞑子的狗屁大都督,不要过份解读啊。
“是是是,您是大都督,小老儿记下了。”
吕汉强就更迷糊了,我是大都督,你还刻意的强调记下了,有这必要吗?而且原先一口一个在下,这怎么突然变成小老儿了。
看着塌腰弓背的王员外,一脸迷糊的吕汉强不得不和他说:“这是我家小妹。”然后拉过子涵:“小妹,见过老员外。”
子涵就上前一福:“小女子见过老人家。”
都是世家大族打小培养出来的,对中国各种礼仪最懂,只是子涵这最标准最优雅的传自宫中的礼仪,当时让王员外大惊失色。老大的年纪了立刻明白,这绝对是正正经经的宫廷常礼,虽然外表看上去与民间一样,但其中细微处却只有经受过的才清楚,这绝对是公主郡主或者县主。这可是天家血脉啊,自己现在是平民百姓,怎么敢受,于是又要跪倒还礼,结果吕汉强手快,一把拉住:“不可,不可。”
王员外立刻恍然,自己给吕汉强这个隐藏的世子磕头还情有可原,毕竟他顶着个莫名奇妙的大都督不是,但给一个小女子磕头,虽然自己知道这个小女子不一般,但就彻底的说不过去了。
尤其世子所说的不可不可,那真的就是隐晦的说不可啊。
好吧,那就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