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凡胸口中笔,鲜血沿着笔杆流淌出来,洒落到地上。
“扑通”一声,他摔倒在地。
“王大哥!”秦方目眦尽裂。
秦方与王一凡相处虽短,但两人相互救过对方性命,是过命的交情。王一凡性格耿直却内心淳朴,而秦方却是热情而带着倔强,两人都是赤诚之心,不带有丝毫虚妄伪装。
王一凡更是对秦方有传授之恩,在秦方潜意识里,早已把王一凡当作兄长一般。
“你这狗贼!杀我王大哥!今日老子跟你拼了!”秦方红了眼睛,嘶吼着着跑上前去。
“滚一边去!”苍惊鸿飞起一脚,将秦方踢出去几丈远。
这一脚极重,秦方肋骨断了几根,他倒在地上大吐鲜血。
那苍惊鸿刚用完绝技,内力罡气都所剩无几,这一脚只有全盛时期的三分力道,要不然一代宗匠的全力一击,秦方哪里还有命在。
秦方痛极,差点便要昏死过去,但想到王一凡已惨死,他咬牙大骂道:“老畜牲,贼奸人,今日就算你将老子杀了,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老子化作厉鬼每日半夜去啃你头颅!啃的你疯疯癫癫断子绝孙!”
苍惊鸿自怀中掏出一支新铁笔,说道:“我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怕多你一个小兔崽子。”说罢,走向王一凡,显然是想赶紧拿到必得之物。
秦方伸手扶地,想要撑着站起,却感觉手掌一疼,低头看去,原来是之前被苍惊鸿打落的暗器。
秦方拿起,大喝一声,按照之前王一凡的暗器手法,一拧一扬,向苍惊鸿射去,秦方聪明至极,这一招只看了几眼竟学的有模有样,飞射中带有几分威力。
啪的一声,苍惊鸿回笔将暗器击飞,转身走向秦方,说道:“你这小鬼急着找死,我便先成全了你!”
秦方却不害怕,心想:今日我便死了,有王大哥陪我走黄泉路,我也死而无憾了!
秦方在地上略一摸索,又拿起一枚暗器,射向苍惊鸿,苍惊鸿一击格开。
突然,秦方心内一动,喊道:“王大哥,刺他背后!”
苍惊鸿虽不信,却心内对王一凡仍有些忌惮,闻言忍不住急忙回头查看。
在这一刹那,秦方大喝一声,右手一扭一扬,又一物疾速射向苍惊鸿,此物却是白色!
苍惊鸿听风辩位,目光还没转回来,便一笔扫向击来暗器。
啪!却是瓷器碎裂的声音,苍惊鸿眼前出现一团绿雾,仓促之下竟吸进了一口,他立刻觉得头脑发晕,急忙向后跃开,却还是晚了一步,身上落满了绿色粉末。
“碧婵!”苍惊鸿大惊,连忙点住自己几大主穴,而后脱去外衣扔掉,可还是一阵眩晕。
当日秦方与那美貌少妇只是皮肤沾染,便有性命之忧,而苍惊鸿却是吸入体内,身体裸露在外的双手、脖子也沾上不少,比起那时秦方二人要严重的太多,若不赶紧运功逼毒,只怕一小会便会毙命。
“小畜生!”苍惊鸿咬牙切齿的道,他抬起手中铁笔想刺死秦方,但抬起后却又放了下来。
他全身仅存的内力全都用上才堪堪抵住奇毒,不敢再动用一丝,他心下权衡道:这小畜生虽然该死,我当下却不敢杀他,事到如今,我先取了那丹药离开,日后再回来宰了他。还是都怪我太托大了,谁曾想这小畜生如此狡猾,早知如此我便多带几个教中高手前来。
“老畜牲!今日你必死!”
秦方虽知道此毒厉害,但对方功力深厚,自己心里没丝毫把握,此刻见他抬手又放下,却明白了对方处境。
“王大哥!”秦方心内一悲,流下两行清泪,而后咬牙想要站起,可一拧身子,便疼的一阵眩晕,他却是不怕疼痛,硬生生站起身来,一步步向苍惊鸿走去。
苍惊鸿转头一看,只见秦方双目赤红、牙齿紧咬、面目狰狞,嗓子还发出阵阵低吼,他死死盯着自己,吃力的一步一步走来。
苍惊鸿武功虽是登峰造极,此刻见秦方模样也不由的双手一颤。他虽然不敢动用内功,但行动却是无碍,跟没有武功的人一样。
“罢了罢了!”苍惊鸿赶紧自王一凡怀中摸出一小盒,不敢动用轻功,转身快步离去。
“老畜牲回来!”秦方嘶吼道,突然脚下一软,而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第二日正午。
秦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房顶,脑袋一阵失神,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他身子一拧翻过身,将手搭在床前的木架上。
“我怎么在床上?”秦方猛的坐起身,想起昨日之事。
“王大哥,王大哥!”秦方喊道,只见屋里冷冷清清,只有秦方一人。
秦方跳下床来,不及穿鞋,便跑到门口打开房门。
只见院子里空空荡荡、干干净净,别说尸体,就连打斗痕迹都没有一丝。
“怎么回事?有人清理干净了,莫非是王大哥?”秦方想道,可转念一想,苍惊鸿那支铁笔已插入王大哥心脏,神仙难救。当下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秦方记得自己肋骨断了几根,他连忙掀开衣服,可自己身上一丝伤痕都没有,他看向自己双手,碧婵之毒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就连自己掐破手暗算美貌少妇的伤痕也寻不到了。
“莫非……莫非我是做了个梦?”秦方心下暗暗怀疑,“不过哪有这么真实的梦。”
他回想到王一凡的种种,又流下泪来。
秦方穿好衣衫,走出门去,他施展游鳞阙步,向城东破庙行去。
“怎么这么快!”秦方跑了几步便觉得自己这游
鳞阙步比当日刚学时快了许多,“莫非是被人喂了什么灵丹妙药,不但伤全好了,而且内力大增?”
他想了一会,想不到原因,便抛之脑后了。
到了城东破庙处,只见此处仍是一片灰烬。
“看来我的确不是做梦了!”秦方这才确定。“那到底是谁救的我呢?还把院里给我收拾的一干二净。”
秦方带着疑惑,向回行去。
正午时分,街上之人颇多,几条闹市也沸沸扬扬。
秦方来的时候专挑无人的偏僻小道,往回走却走几条主道,见人多,便不再施展轻功,漫步走去。
“对了!我再去回春阁看看,那小娘子我得给她好好安葬了!”秦方心内一动,又向回春阁走去。
到了回春阁,却见回春阁门口站着两名持刀捕快,秦方不敢靠近,便走到一旁,看到不远处有一老头正在那看热闹,便上前问道:“大爷,这药铺门口怎么有捕快啊?我这几天闹肚子,想进去抓点药。”
那老头乃附近一闲人,老来无事到处看热闹、谈八卦,今日站一中午却没找到听众,见秦方相问,正中下怀:“小哥不知,昨日这回春阁出人命啦!郎中加掌柜还有掌柜孙女全被人杀啦!你可知他们死的时候什么模样吗?那两个郎中死时全身体无完肤,像被野兽啃过的一般,有几个捕快当时就吐了,而那老掌柜更惨!一颗大好头颅被人硬生生的打入了自己肚内……”
秦方越听越不对,说道:“大爷说错了。那老掌柜脑袋被打入肚中后并没有死,刚刚我还遇见他呢,他把肚皮割开个洞,露出脸来跟我打招呼。我打完招呼刚要走,谁成想,他脑袋在肚里还犯了烟瘾,说忘带烟袋了,给了我一锭金元宝把我烟袋买了去,吧唧吧唧吸了起来,吸出的烟反而从脖子上的洞里冒了出去。大爷您是没见那情景,当真稀奇的很啊!”
说罢,不顾那老头奇怪的目光,扬长而去。
秦方担心邪教教徒前来报复,原来的住所不敢住了,他身上还有几千两银子,便花了两千两银子在城西买了一小院,这小院比他之前孤零零的土宅好得多,家具应有尽有,而且周围也有几户邻居。
秦方暗下决心,要练好武功,将来找苍惊鸿报仇。
又过了半月,到了大年三十,到处是鞭炮声、小孩的大叫声,秦方出门看去,家家挂着红灯笼,贴着红对联。
秦方倒是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好友,不过都是父母健全,大年三十这时候,都各自在家团圆,谁也不愿出来。
秦方默默走在大街上,去杂货铺买了两个灯笼、一副对联,回到家中,自己收拾一番。
红红的对联,火火的灯笼,院里顿时呈现一片喜洋洋的气氛。
但秦方却没感觉到丝毫变化,他叹了口气,心中一片凄凉。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盼着过年过节热闹一番,而秦方却最讨厌节日。
他三岁便没了母亲,七岁时父亲又丢了性命,之后无依无靠的他更是尝尽人间冷暖,世间百味。
秦方又出去买了一坛酒,切了二斤牛肉。
晚上,邻居一六七岁的小女孩竟端过来一碗水饺,说是她妈妈让送过来的。秦方大为感动,掏出一块碎银子给小女孩,让她偷偷藏起来别告诉妈妈,过几天出去买糖吃,那小女孩眉开眼笑,说了声谢谢哥哥便蹦蹦跳跳的出了院子。
秦方喝饱酒,吃饱肉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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