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过来,滚开。”
身披臃肿鳞甲的小女孩嘶声尖叫,在密林中的夜幕逃窜,腥风紧随,已经渐渐逼近,枝叶摩擦出窸窣声。
“扑哧,扑哧……”庞大的虚影吐息着温热的气,小女孩已经被压倒在了地上,鳞甲没能挡住黑影的一击,碎屑纷飞却为小女孩保下了一命。
黑影暴露了形体,赫然是一头紫晶蝎狮,以原力的波动来看,它还尚在幼年期,仅有异兽阶的实力。
可紫晶蝎狮体内有一丝稀薄的圣兽血脉必定成就神兽的存在,仅是幼年期就已经足够惊艳了。
按照常理来说,新月密林是不存在紫晶蝎狮的,因为庙太小,容纳不下它这尊神兽。
毕竟一旦紫晶蝎狮幼崽出世,就会遭到新月密林集体仙兽的剿杀,它们的灵智不弱于人类,是不会允许有威胁它们地位的异端成长起来。
紫晶蝎狮牙口中叼着个头颅,面部虽然已经血肉模糊,小女孩已经认出那正是自己的父亲。
血潭瘴气蔓延开,枯魂雨呼吸间不知不觉摄入,眼前一晃光景竟换了另一番。枯魂雨盯着紫晶蝎狮,感触中连它呼出的气浪也灼热得真实,此时枯魂雨俨然是故事角落里的看客。
枯魂雨在小女孩的棱角神态中寻到了妖小魅的影子,现在自己应该是处于她的心魔幻境里。忽的,紫晶蝎狮抽动勾尾,眼看要洞穿妖小魅纤弱的身躯。
“紫晶,回来,我还不屑对一个孩子动手。”中性音让人难以辨认出性别,却在关键留下了妖小魅的性命。紫晶蝎狮重新隐匿,一蓝袍人从密林中走出来,刻意拉低了帽檐,逼近妖小魅。
“对不起,我本来不想杀你父亲的,只能怪他运气太差,加上雇主隐瞒了真实情报,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c级任务会和那么多势力扯不干净。你长大后还是别步你父亲的后尘了,找个可以过日子的男人嫁了就好。”
枯魂雨竟听出了蓝袍人语调中的悲哀,他并不嗜杀,相反极为厌倦杀戮,声音的同情成分浓郁,蓝袍人动了恻隐之心,居然忘了改变本声,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
妖小魅一人瘫坐在那抹泪,蓝袍人远去,一袋金币静躺在妖小魅父亲的头颅旁。
原来这就是她成为一个佣兵又不出任务的缘故,枯魂雨暗自思衬,他自以为看惯了悲剧,此刻方才知晓这世界偌大,心中存在伤痕的不止他枯魂雨一人,他自认悲情,到头来只是另一出后知后觉的悲剧。
幻境中的时光流转,故事却在某一桥段被肆意篡改,没了大个子经过夏城,没了与有山五兄弟的共事,有的只是由复仇的焰火所支撑的行尸走肉。
“小子,有趣吧?人类内心的缺缝只要稍加利用,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谁?”
“你不必知道本座是谁,只需要看下去然后臣服。”
……
令枯魂雨厌恶的声音顿止在虚空中,他再次恢复了看客的身份。
妖小魅抛掉了枯魂雨认知中的怯懦,成了整个新月密林中大小城邦名声最响的女佣兵,组建了支a级佣兵团,她杀人时就如同拔除草芥一样轻易,不会出现丝毫迟疑。
经过多方的悬赏,她终于找到了当年的蓝袍人,两天一夜的激斗,她残废两臂换来了蓝袍人殒落。
可是蓝袍人牵扯的势力太过庞大,最后妖小魅的佣兵团在一夕内覆灭,连她自己也被追杀,没能彻底逃开,逆血收割走她的气息。
血恰好溅落在大个子所站的位置,径直透过可温热依旧,枯魂雨看着妖小魅眼睛失去神采前嘴角上扬,露出了满足的笑意,胸口一搐。
心中心魔越强大,入障者越容易从中得到满足,以此沉溺幻境中不断轮回,最后精力衰竭死去,没想到妖小魅已经陷得那么深了。
“想好了吗,是否臣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幻境随之模糊拉远,枯魂雨睁开眼,回到了现实。
血潭凝聚成人类雏形,只有粗糙的棱角,无法更细致,没有五官修饰确实渗人,说话的就是它了。
“臣服你这不人不鬼的东西吗?真可笑。把她放了,我知道是你搞的鬼。”
“看来,你还没有真正体会本座实力的恐怖。让本座来看看你的缺缝是什么。”血人猖狂大笑,没有正面答复枯魂雨的话,陡然变回液体状态,朝枯魂雨汹涌,从枯魂雨的鼻孔钻入,枯魂雨捂着脖颈,极其痛苦。
枯族仍旧静谧,枯魂雨和枯魂狩猎归来,枯魂雨肩上扛着一头蓝壳幽虎,同枯魂说说笑笑。
“阿叔,能不能再教教我怎么凝练武气?”枯魂雨一脸认真地看着枯魂,直到枯魂颔首。
夜未央,枯魂指点着枯魂雨凝练武气,枯魂雨始终不得其法,枯魂实在忍不住暴躁,藤条鞭挞在枯魂雨身上,枯魂雨回首居然笑了,笑中蕴含着苍白。
枯魂雨懵懂的眼中掠过精芒,已然恢复清明,他喃喃道:“原来,我那么渴望阿叔再活过来抽我一顿,这幻境真是变态。”
枯魂雨仰天笑起来,眸子变得锋利,脸狰狞起来,陡然暴怒,一拳砸在地上,碎屑飘散,没有武液的包裹,血顺着拳端流淌下来。
“斯人已逝,我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你利用他,为什么要打扰他的安息?犯我逆鳞者,虽远必诛。”
枯魂雨指着幻境的天际,皮肤泛起一条条纹路,每一道都带有古朴沧桑的味道,枯魂雨气势陡然高涨,修为不断攀升至武体境初期巅峰。
比上一次对黑化的天目兽时,还要快也更加娴熟,幻境被枯魂雨散发的威压击溃,瞬息支离。
枯魂雨立在血潭前,身影蓦地伟岸,犹如上位者的藐视一般,血人生了怯意,刚才枯魂雨强行突破它制造的心魔幻境,就已经让它本源受创了。
况且它也只有心魔幻境这个单调反复的手段,论实战,它根本不可能是枯魂雨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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