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皇!”莫梨用手绢擦擦哭花的脸,又将那枚扳指拿出来,“昨晚儿臣见云天带着的扳指跟他的年龄气度不和,又恍惚间看见上面刻的好像是五爪金龙。虽然心里存疑,却也没有怎么在意。今天连城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儿臣,这扳指极有可能就是丢失的暗卫信物。所以就叫张大哥去悄悄取了来。父皇您看看。”
宣德帝的想法显然跟莫梨是一样的。眼中闪过亮光,“应该就是了!云琨倒是喜爱极了他的这个庶子!竟然将暗卫的信物也给了他!严禄,立即去请福王进宫来!”
是呢!爱极了庶子,所以恨极了嫡子。
“父皇,三皇兄……”
“别提那逆子!”宣德帝只一听到云焱的名字就大怒了,心思不正,荒淫无度,觊觎帝位,买通御膳房的人给他下阿芙蓉,如今竟然还当众跟一个男人滚上了床!若不是这些日子腾不开手,云焱还能活着?呵~
“儿臣只想说一句,稚子无辜。毕竟是父皇的血脉,父皇若是实在厌恶了三皇兄,不如到时候将那孩子和他的母亲送走吧!就当他们已经死了。”晴岚说过,不想自己的儿子将来也陷进皇家的倾轧,只愿意带着儿子远走天涯。
宣德帝的眼中光芒晦涩,片刻后归于平静,“罢了!”
这就算是同意了。
莫梨起身,“父皇叫了父王来商议政事,儿臣就先回清议殿梳洗梳洗了。”
“去吧!别再哭了!嗯?”宣德帝柔和的摸摸她的头发。
“儿臣知道了。若是离开的是儿臣,也肯定不愿意儿臣关心在意的人为了儿臣神伤难过的。所以南宫肯定也不愿意儿臣为他伤心的!父皇您说是吗?”莫梨抿唇,希翼的看向宣德帝。
宣德帝被她的眼神晃得微微一愣,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只能点头附和,“是啊!那小子肯定也不愿意的!”
莫梨定定的看向宣德帝,“是啊!南宫肯定不愿意,所以儿臣也不想伤心难过,哪怕是为了能让他安心无牵挂。”
宣德帝更懵了。心里突然就惊慌了起来。
这时莫梨却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维,“父皇也别跟父王商议太久,要注意休息,儿臣就先去休息了。”
“好!去吧~”
当日福王进宫与宣德帝商议了一个时辰。在福王离开之后叶相也进宫了。第二日的早朝时,叶相再三恳求乞骸骨,宣德帝无奈同意。并赐下了黄金千两,和一块“贤臣良才”的牌匾。
两天之后,暗卫将一条皇后使用巫蛊之术的消息送到了宣德帝的御案上。经由当年莫梨中巫蛊之术一事,加之自己这几天每日昏昏欲睡,巴不得倒床大睡的情况在,宣德帝不得不信。
不过,一国之母暗用巫蛊之术,宣德帝虽然气得恨不得杀了皇后,却也不能明着动她。因此,自那之后,皇后便“病”了。六宫由端皇贵妃代为掌管。
又是三日过去,宣德帝一天比一天嗜睡,直至第八天的早晨,不论严禄如何叫都叫不醒……
“公主!皇上……”严禄焦急的看着莫梨。
莫梨神情清冷,挥挥手道,“去宣旨吧!本宫即刻就去。”
严禄领命下去,拿着一道圣旨上了金銮殿。
“圣旨到~众卿听旨!”
“臣等听旨。”满朝大臣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钦承宝命,绍缵鸿图,霈纶綍之恩,诞敷庆赐。朕之嫡女云佳,聪颖非凡,德才兼备,诞钟粹美,含章秀出,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人品贵重,性资敏慧,训彰礼则,幽闲表质。心有丘壑,内蕴天家之德,堪为国之贤能,今特封为护国公主,于朕卧病之际,持传国玉玺,代掌朝政,笃令监国,凡其所言所行所为,皆可视之为朕之意,若有违者,以谋逆罪论处!另,命简亲王,薛太保,镇国公,唐太傅辅之,穆王,睿王,怡王,福王世子,旁观之,钦此!”
“儿臣臣等领旨,万岁万岁万万岁。”皇贵公主掌朝政?除去已经知晓内情的云耀云浩宇,众皇子和大臣诧异的看了彼此一眼,纷纷领旨谢恩。
四位尚未回封地的藩王亦是一脸的震惊难解。云稷竟然病重了!还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掌朝政!
“护国公主到~”莫梨身穿一席明黄色绣满九尾凤凰朝服,颈戴一百零八颗金色珍珠朝珠,发髻高高梳起,戴着一顶尊贵非凡的金凤冠,一身打扮威仪贵重。额间露出亘古的纹样,眼角画上了浓浓的眼影,将脸上的稚嫩之气和柔和尽数掩去,显露出少为人知的威慑凌厉来。
“恭迎护国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旁立即小太监搬来一张椅子放置到龙椅的下方,莫梨由刘阳搀扶着坐好,朝着殿下众人道,“免礼!”
“谢公主!”
“今父皇身体抱恙,本宫代为监国,还望诸卿多帮衬本宫。”莫梨一边把玩着手上长长的金护甲,一边眼含无边威慑的犀利望向满朝的文武大臣。直看得人背脊发冷。也让那些心存轻蔑之辈冷汗连连。
“请公主放心,臣等必当竭尽全力。”
“甚好!既是如此,那便开始早朝吧!”莫梨缓缓勾起唇角,得益于她常常混迹御书房和养心殿听父皇和大臣们商讨朝政,朝中父皇的心腹大臣多数是知道她的,对她也并不存什么不好的心思。
“是!”
“启禀公主,臣云逸有本要奏。”简亲王是第一个开口的。
“皇叔但说无妨。”
简亲王斜眼看向定南王,“是。经微臣查实,定南王云琨对朝廷早有反意,不但擅自畜养私兵,私造兵器,私屯粮草,还买通朝中多位大臣联合皇子企图谋反逼宫。此等觊觎江山社稷,企图行造反谋逆之行为简直丧心病狂,枉为人子。还请公主圣断!”
大臣一阵哗然!
“污蔑!这简直就是污蔑!本王何事有此大逆不道之心?这简直就是污蔑!还请护国公主明鉴!”云琨额头沁出冷汗,大声的喊冤。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看向几个大臣。
“启禀公主,臣等坚信定南王是清白的!还望公主明鉴!”几个大臣立即站出来,为云琨说话。
莫梨眼中的厉色不断,“正好,本宫前些日子得到了一封密报。定南王冤与不冤,诸卿一看便自有定论!刘阳,将密报呈给诸位大人看看!”正是云凌写的那封信。
首先阅览的是被宣德帝点名辅助莫梨执掌朝政的简亲王四人。而后,是云耀几位被点名旁的皇室子弟。一阵传阅下来,满殿之人脸色铁青,云琨一伙的人则是两股颤颤。
“诸卿可有什么话说?可有人要为定南王一脉喊冤申辩?”莫梨看向殿下众人,逼问道。
“公主饶命!臣等只是一时被定南王蛊惑而已!公主饶命……”
云琨双眼充血的看向莫梨,心中尚存侥幸,做临时挣扎,“污蔑!污蔑!不过一纸荒谬之言,如何就能断本王意图谋逆?实在是荒谬!”
“既然你要证据那本宫就给你证据!”莫梨面无表情的执起一本厚厚的奏折扔到云琨脚下,“福王五日之前奉命千万河南郡查探这密报之中所言情况的虚实,这奏折便是福王查探之后亲笔所写,于昨晚才送回京中!”
云琨没有去捡那奏折,而是难以置信的看着莫梨,那信中之言的虚实,再没有人比他清楚了!难怪这几日都未见到云旭,竟然是去河南郡查探了!
云琨不看奏折,自有人看,一旁的人捡起看了后,纷纷大骂。上奏请治罪云琨。
莫梨冷冷的看向云琨,“定南王你可有何话要说?”
云琨双眼血红,“不外乎就是成王败寇!本王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死?未免太便宜你了!
“拟旨,经查实定南王云琨,枉顾祖宗规法、纲常伦理,畜养私兵,意图谋反。相率效尤,前事不臧,更贻后害,其身其事,罪不容诛。庆复现朝审已入情实,本欲于勾到之日,明正典刑。但念其勋戚世旧,皇考时、即已封为亲王,顾其皇室血脉。皇上仁德,不欲屠戮宗室血脉,遂,褫夺封号,废除王位,留其一命,加恩封其为谴咎候,赐府邸俸禄,其妻妾亦可居于府中,无旨终身不得离京!其子嗣亦开恩赦免,夺其姓氏,施以黥刑,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大赦!”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字字砸在云琨和众大臣的心上。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等刑罚,才是真正的折辱,还不如直接杀了云琨!
不愧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公主,心性之阴狠跟皇上一般无二!
虽然心中如此想,但众人却无一人开口说话。
“但凡私通谴咎候之大臣抄家流放,女子没入掖庭为奴,男子卖为官奴,其子嗣终身为奴,不得赦免!”
“勤郡王云焱,身为皇嗣,串通逆贼,忤逆谋害君父,觊觎江山社稷,谋夺皇位,祸乱朝纲,枉为人子,枉为人臣,褫夺封号,革去爵位,除名玉牒。圈禁于旧邸,待父皇龙体痊愈之后再做定夺!诸卿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但凭公主明断。”众人纷纷道。
“甚好!来人,全都给本宫拖下去!”念完,莫梨看了眼脸色惨白,全身发抖的云琨,便厉声说道。
大殿外的侍卫立即进殿将云琨和一众被云琨买通的大臣拖走。
“另外,还有,追封已逝定王世子南宫凌为忠义亲王。着礼部办理吧!”
此言一出,又引起一片哗然。什么叫已逝?联想几日前皇贵公主说定王世子前往河南郡失踪,再想想刚才看到的那份密报。答案呼之欲出啊!
“忠义亲王仁德,公主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