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明知道他指的是哪里,记忆中的白墙变成了灰墙,无数的窗户里亮着灯,像星星一样好看。
下面围着一只不大的篮球场,更年轻的沈炼,尽管不太喜欢交际,但仍旧有着拥鼐。穿一件篮球背心,高瘦的个子,运球抛球时漂亮的身体曲线。她仿佛能听到从他嘴里吐露的喘息声,淋漓的热汗从头发上甩下来,旁边给他鼓掌,包括女孩子。
她会站在窗户边,躲在窗帘后看他,偶尔也会把身子露出来,趴在窗台上,冒着夏日闷热的空气,看他在下面酣畅淋漓。
沈炼总能发现她,他太敏感了,总能一心二用,抢到球后抽空抬头,望着她的方向g勾唇。
那时他是快乐的。
她当然希望他能永远快乐下去,可是现实总b理想更复杂。
两人坐了一会儿,再漫步着往回走。
可是沈炼总将她往老路带,熟悉的槐树小径,熟悉的商铺橱窗,还有亮着灯的篮球场。
“走累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佳明停住脚步,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沈炼踩着她的影子靠近:“过去看看吧,好吗?我背你。”
背就算了,她不可能再放任自己,于是只能退一步说好,过去看看。
但是他们没有上楼,沈炼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没有铃声的“响”,手机不断震动的嗡嗡声。
“你接电话呀。”佳明叫他。
沈炼的眉心微微蹙起来,即使不开心也是嶙峋英俊的面庞,更加的让人心跳躁动。
好在佳明习惯了,微笑着跟他说,没关系,你接吧。
他接电话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接了也不讲话,高得对面总会以为是跟空气在交谈。
“怎么又不在?明天还有演出,很多细节需要确定。”
“最近你怎么回事?”
“丽莎在你那里,还在等你,不要等到明天你才挑肥拣瘦,这里不满意那里又不满意。”
楼道里很安静,佳明大致能听清电话那头是谁在讲话,又在讲什么。
沈炼靠过来,手掌搭在佳明的肩膀上,徐徐的抚摸,然后往上贴住了她的脖颈,悄悄地摁住了她的脉搏。
“你定就行。”好半天,他终于回答,然后干脆挂了电话。
似乎没有回忆往昔的心情,一起往外走,回到车上。
沈炼摸索着掏出一包香烟,歪在车窗上点了,橘色的火苗一明一灭。
“你以前不抽烟,还很讨厌烟味。”
“嗯,”沈炼从上扬的角度里,眯着眼睛:“我变了。”
“姐也希望我做出改变,是吗?”
佳明的喉头滚了又滚:“不是这样的改变不过你压力大,可以理解。”
“这次回来,还走么?”
他终于问到这个话题,只是佳明根本没有答案。
陌生的电话号码抢救了逐渐泛冷的气氛,佳明接了起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令她很不舒服的声音。
是母亲陈玉。
“佳明,是妈妈,我知道你回来了。”
陈玉说那天看到了她:“怎么没跟我打声招呼呢,你这孩子。”
“抽空过来吃个饭吧?跟小炼一起。”
沈炼把车子开了起来,游龙似的,快又顺畅,仿佛狭窄的道路和外面的阻塞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佳明觑向方向盘,那双白净悠长的手指,骨节突出,弹奏高潮时是那样的激情迸发一往无前。
“你这双手现在值很多钱了。”
然后沈炼拿那双值钱的手过来握住她的,挤开她的指缝,扣了进去。
“她叫你回去,你去吗?”
“总是要见面的。”
送她到楼下,沈炼说等等,把车停到树下,过来欢快地搂她:“想看看姐姐住的地方。”
佳明能明显的感知到,他的情绪不如以前稳定。这一晚下来,他的心情一直在波动,只不过不直说。
永远也不会直说。
如此类似家犬撒娇的声音和摇晃的动作,在晃动她的防御墙,但他短暂的开心是伪装的。
这种伪装也是一种双重的心理战术。
沈炼总要检查她的住所,她的私人空间,窥探里面是否存在他不知道的秘密。
她能有什么秘密?唯一的秘密,最难见人的秘密,就算展示在他的跟前,也只会被当成一盘理所当然的食物。
那就是她对他的爱。
但是这次他做得b以前好,大概是在证明“我改变了”,只是在陈旧的布艺沙发上坐下来,等他姐姐为他倒来一杯冰凉的柠檬水。
七十平的一室两厅,再好好不到哪里去,再差他们也早就适应过。
次卧堆着杂物,扬着沉甸甸的灰尘,沈炼扫了一眼,慢慢地喝手里的水。
佳明故意的,她当然可以把次卧收拾出来,但是不收拾,这样别人就没有借口留宿。
“你这里还是太乱了,改变我过来帮你整理。”
佳明懊恼地把脸皱起来,转过身来还是一幅欢迎的表情:“好呀,等你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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