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

类别:百合小说       作者:相好     书名:我见剩女多妩媚
    文案:
    当我吻上你的双唇,便知道你爱我。
    亲爱的,爱情的冲动你我无需抵挡。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绒,朱盈白 ┃ 配角:秋明,朱盈砂,王程康 ┃ 其它:
    第1章 胜女与剩女(一)
    陈绒。三十三,金牛座。海归女博士,未婚。
    “绒绒啊,我打听过了,这男孩真的不错,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有学历,还温柔体贴。你也这么大了,该知道找个这种男人不容易,女人嘛,到了你这个岁数早就该成个家了。去年,你那表妹,比你小七岁的那个,结婚,今年孩子都有了......”
    “妈,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去相亲!”
    “好话跟你说到尽了,必须去。我帮你约好了,就今晚八点!你去准备准备!”
    陈绒听到这,脑海一阵眩晕,无力感随之席卷全身。如果是两年前她一定还能再争辩,但现在她连在家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陈妈复杂地望了望一直令她感到骄傲的女儿,擦擦眼泪走进了陈绒的房间。
    客厅终于恢复了安静,早几年这里一定会开展一个不亚于世界大战的争吵。
    白色墙壁上的挂钟在摇摆不定,正如此刻陈绒的心。做了三十三年,眼看着就要三十四年了的乖乖女,陈绒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摆脱他们。
    这个想法其实并不突然,只是今天来得尤为强烈。陈绒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想东想西,就是没有个一定。
    “绒绒啊,你今天就听听你妈的话,你妈这几年为你这事c,ao碎了心。你也知道,你妈平时最爱美,这几年我看她美容院都没怎么去。你妈说她出去总是怕人问起你,你,唉,年龄也不小了,该懂点事了。”一直在阳台浇花的陈父听着没动静了,终于放下水壶,靠着窗户,慢慢地吐着烟圈。
    陈绒仿佛被突然惊醒,含糊的“嗯”了声,好一会才缓过神正声劝道:“爸,你少抽点烟吧!”说完也不待他回答径直回了房。
    陈妈在整理衣柜的衣服,陈绒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母女两谁都不肯先开口。
    “这件吧,别收拾了,今晚就这件。”陈绒指着陈妈手上的淡绿色连衣裙。
    陈妈终于眉开眼笑了,乐呵呵地把那件挑出来放在床上。然后轻轻地坐在闺女旁边,握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幸福道:“你呀,从小就犟,但你一直是妈妈的骄傲。你就听妈妈的话,妈妈也是为你好,不会害你的。”边说边瞅着陈绒的脸,见面色没有变化心里终于缓口气。
    一片沉默中,客厅响起了咳嗽声。陈母站起,叨着“我去看看你爸”和“给你弄好吃的”的话出去了。
    陈绒悄悄地把房门关上了。随手将床上的那件衣服往旁边一扔,整个人深深的埋入软被中,闷得有点透不过来气。心烦意乱,起身将窗帘随手拉好,在窗边愣一会又仔仔细细的将所有透光的地方一一遮掩好。
    直到整个房间不见一丝亮光她才感到满足,莫名的幸福着。将整个身躯包裹在被窝里,听不见一切杂响,只听到“咚咚、咚咚”来自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就像要出国前的那个夜晚的深夜,寂静的,空白的,虚无着。如果说,出国之前她是缸里的鱼,那么国外的生活也只是江湖里的鱼缸而已,绝没有海阔凭鱼跃的轻松惬意。相对于镜头中对世界的惊奇,r_ou_眼感受的异国风情只让陈绒空虚迷惘,是对将来一无所措的恐惧。
    自以为的脱离父母,却又时时受到约束,他们随手指了个远方,她就要努力朝那奋斗,即使她对那远方只略有所知甚至隐隐排斥,她也理所应当地认为那就是她的归宿。
    对陈绒来说,出国与没出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只是听起来更好听,或者更能满足父母。但在回来的这些年里,她却异常的怀念一个人在外的时光,没有华丽的篇章,就只是一个十分普通又乏味的下午都让她不经意的想念。
    眼睛又开始泛酸,她心想,多大的人了,枕头却shi了。
    周末的下午陈绒直接呆在房间睡过去,直到傍晚陈妈敲门才醒。心不在焉地打扮,不到半个小时就直接出门。陈妈在厨房做饭没听到动静,倒是陈爸低头叹气也没去看电视里的新闻。
    五点不到,相对于八点的相亲来说还是太早了。陈绒走时心烦气躁竟忘记带钥匙,车自然也开不了了,又不想回家,更不知道该去哪儿消磨时间。
    陈绒家本来不在这里,在临市,小学时父母为了让她上更好的学校就举家搬迁过来了。房子靠近省重点初高中,周围学术和商业氛围都很浓厚。二十多年了,陈绒对周围却一点都不熟悉。孤身站在小区门口,看着来往的人流,陈绒不止一次地感觉格格不入,一切都陌生到令她害怕。
    逆着人流,一直走,约半小时是市民公园,再往后,穿过大片树林,有一朵云似的湖,温柔地卧在山底。
    很多树看着熟悉却说不出名,陈绒就在这一片陌生中回想过去熟悉的片段。记忆如黄昏中婆娑的树影,层层叠叠忽远忽近,你伤心,伤心的记忆便张牙舞爪,你开心,开心的记忆却模糊不清。
    微风拂过,湖面映着黄昏波光粼粼。这里很静,虽然心烦意乱的人也无所谓静与不静。对于陈绒来说,最近的烦恼很多,但过去的烦恼也不少,只是过去的种种不快都跟随时间一起消磨了。那些看似不可弥补的遗憾和刻骨铭心的痛苦,早已被遗忘到岁月的旮旯。也只有这种时候,陈绒才会突然把它们想起,来借愁消愁。
    若恨起父母,记忆里哪一条都能成为恨他们的理由。于是鼓起勇气下定决心要彻底断绝这反反复复拉拉扯扯的关系,可是永远都等不到那所谓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仔细想一想又好像没有什么是不能被原谅的。
    湖面看久了便觉得脚下的地是船,逆着风缓慢前行,而人,在水天一色间只模糊成了一团影。天地也随着心态变宽了。她看山,她望水,她瞧云,哪一个都似乎没有烦恼,所有的汹涌澎湃都在此刻平息,无所谓热闹,万籁俱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抛却外物的干扰,才能碰触到真实的灵魂,才能爬出围墙看见光。
    因为在多数的场合,你必须扮演一个角色能使对方不觉乏味,哪怕你已经对自己乏味。但现在,她不用去想一个人坐着会被嘲笑的难堪,不用硬找个人陪聊来显得自己不孤独,不用去紧张沉默发呆是失恋的无逻辑关联。哪怕,想到晚上的相亲她依旧无力。
    她想,她该搬出去了,一个人总自在点。其实,也没什么必须留下的理由但这几年她又确确实实一直没走。在国外的生活费也都是打零工得来的,没要家里寄钱了;回国,有了工资,钱虽大都给了父母,可也有一笔不小的存款。刚开始相亲的时候,是母亲朋友家里的,出于尊重就去了,然有了一就有二,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她也由原来的淡然,变成厌恶,甚至隐隐上升为对“男人”这个群体的反感。
    她并没有想太多,发会呆,天渐便渐黑了,城市的灯挨个亮起,早已灯火通明。湖畔周围的路灯昏沉,倒映在水面,与月色朦胧一片。
    陈绒走了,对面的身影也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坚持写下去哒!
    第2章 胜女与剩女(二)
    陈绒到的时候离八点还有半小时,对方还未到。她心里松口气,点杯咖啡静静地坐在窗边,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隔着玻璃看人流来来往往,清晰却疏离。街灯下每个人都不敢稍作停留,有人陪着还好,一个人游荡不免遭人复杂地猜测。抿掉最后一口咖啡,陈绒准备回去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来迟了。”
    陈绒停住拿包的手,惊讶地抬头,那是很年轻的嗓音,人,也确实是很年轻的模样。刻意打扮下的西装在来的路上变得褶皱,皮鞋甚至沾满了尘土。突然间,陈绒笑了,说不清楚的感觉。
    微笑,“坐吧。”她端着姿态。
    王程康心里揣着事,脸上尽是担忧,见到对方的态度更是紧张。局促地应声,正襟危坐。片刻沉默,王程康想早点结束,自然就积极很多。
    “你也看到了,我俩不合适。今晚我是被我妈逼来的,我今年才二十六,我还不想过早地被婚姻束缚住。我想你是想要个稳定的家庭的,我两要是硬凑在一起肯定不会幸福。”见陈绒没说话,又开口:“你瞧着年龄也不小了,想要什么样的心里也有定数,你就别在我这荒废时间了。”想想这样太直接有点伤人,转口道:“我妈和我说了你的情况,我很是同情。女人到了这个年龄确实有点难办”
    陈绒她没想到她妈妈为了把她嫁出去已经疯狂到这种地步。以前有离过几次婚的,她虽觉得难堪,也忍下来了。但今天,她不仅觉得难堪,还有深深的委屈,这委屈是她母亲亲手给的。
    “这年龄有问题吗?”
    陈绒很是不能明白,她只是三十多了还没结婚,为什么所有人弄得像她犯了滔天大罪一样。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诚然,陈绒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在她面前,王程康有种压力感,像是在面对长辈或者上司。
    “算了,我也不说了,我嘴拙。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但是我妈一直不同意,今晚是她逼我来的。”
    “我知道。”
    王程康很惊讶地抬头,望着陈绒,试图从陈绒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人姑娘就在你后面。”很朴素的打扮,清汤挂面的也确实挺好看,很符合放下年轻人的审美。两人在没有进来前陈绒就看见了,像是小情侣吵架,在玻璃窗对面拉拉扯扯。只是当时一瞥而过,没想到竟是今晚的主角。
    王程康匆忙起身,着急地往后看一眼,紧皱着眉头扔句“抱歉”就拖着人走了,继续拉拉扯扯。留下一杯刚端上的咖啡,还在冒着轻轻的白烟。
    也就这么一刻,陈绒突然觉得她好像确确实实不再年轻了,已经失去了莽撞的活力,没有了初生牛犊的勇气。
    也就这么一刻,她突然浓烈地渴望着什么。
    三十三本身是没有任何错的。只是有的人能把十八熬成八十,有的人能把六十活成十六。她错就错在,放弃了继续成长,把三十当成生命的一个重担,一个固态的僵化的时间段。
    但很少有人能挣脱这种桎梏,或者说,不愿挣脱。一个年龄有一个年龄的任务与责任,这是人必须承担的。在保守理念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三十就歹成家立业稳定下来。而她,三十三,理应结婚生子。
    其实,这事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大家都能谅解,估计还能和那些三姑六婆大战三百六十回,也能练就个舌战群儒的好本领。但是,这事,偏偏就出在了她身上。
    刚开始这周围还有支持者,高举着什么“新时代女x_i,ng”、“年轻人的思想和自我选择”。但是随着大家挨个地谈恋爱的谈恋爱,都结婚的结婚,那话就变了:你啊,其实就是逆反心理,父母逼得紧你就不愿意了。哪一天,要是不管你,你还浑身不自在呢……
    直到公司里标榜“单身主义”的张经理在她第三十八个单身年里,匆匆地和一个要二婚的男人结了婚,身边竟一个能说话的都没有了。一开口,不是诉苦就是秀,惹得浑身不自在。
    想来还是国外舒畅,但国外的剩女也有国外的烦恼。要真想在距离上彻底摆脱,大概只能逃离地球了。
    陈绒从来不觉得她不结婚是因为她标榜自己为新时代的女x_i,ng,不愿意被家庭主妇拖累。也不觉得结婚不好,只是没遇到合适的。这不合适就不能结婚。
    自回国以来,高中同学甭管关系近不近,酒席倒是吃了个遍,甚至还参加过同一个人的三场婚礼。现在还不是不少离婚又恢复单身的,然后男的转身一变就成了单身贵族,女的看开点的也能惹人怜爱。离婚的原因就暂且不讨论,那是他们的私事,不方便。
    可就看着这么一点,陈绒她就是不愿意将就。
    说来或许有点可笑,她只想要那种在一起就一辈子的爱情。可以没有证书,没有孩子,没有大家的祝福,但要永远长久地相爱。她知道这是很不切实际地,所以她没有和任何人说。
    陈绒回去后,陈母步步追问,陈父看乖女儿面露疲惫,催陈母去洗漱。陈父隐约感受到绒绒已经很不耐烦了,但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说来说去也就一句“为你好”,说到最后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
    “绒绒,你已经34了……”
    “33。”
    “都不小了…别跟你妈生气了,啊?你妈也是……唉,不是。绒绒,我知道你也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你妈就那样,烦了一辈子,也改不了了。你要是…不开心,我和你妈还不老,能走能动,也不是非要把你拴在身边…你”
    “爸。我晓得的,但是,走,离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一直都是懂事的,最叫人放心。其实啊,我倒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赶着结婚,多掉价啊,我宝贝女儿哪点不如意?要受这种委屈?我看婷婷刚怀孕,那小子就偷吃,被发现了,婷婷也跟着折腾…干嘛呢,受这种罪…”
    “出轨了?!”陈绒心里一声唏嘘。想来家丑不能外扬,她不知道也正常。只是表妹现在孩子都生下来了,估计这委屈是选择吞下去了。她为表妹感到难过,想着那样的日子,凑合着过又有什么意思。可仔细想一想,谁的日子又不是在凑合着过呢?
    陈绒第一次对未来失去信心,连看着正直内敛的妹夫都能出轨,她能去依靠谁呢?谁又能可靠一辈子呢?
    第3章 胜女与剩女(三)
    陈家晚来得女,盼了十几年才盼来这么一个孩子,所以对陈绒是格外的宠溺。陈绒出生时,陈父正好四十,陈母三十多,之前有过三个孩子但因为忙于工作流产了。而后陈母身体一直不好,等到怀上陈绒时,陈父陈母都将工作辞掉,一心一意地照顾这个娇气的宝贝。
    所幸陈家不差钱,前半辈子积累的财富也够挥霍。等到陈绒出国留学,夫妻二人突然觉得生活失去了主心骨,实在是无聊寂寞得慌,可是年龄也都大了,不好再找工作,于是商量着开了一家花店和一家宠物店,过上了真正的养老生活。
    等到陈绒学成归来,老两口也真的老了,顺手放下手中本就不忙的工作,重新回到围着小宝贝转的日子。两家店有人打理,分不了老两口的心,注意力自然就全部集中在自己这学业有成婚姻无望的老姑娘身上。眼看着陈绒从二十几迈入三十几,成为了人们嘴里名副其实的剩女,做父母的怎能不着急呢?
    六年来,相亲市场是走了一遭又一遭,介绍的小伙子是流了一波又一波,硬是没有一个成的。不仅是陈父陈母开始失望了,周围的大爷大娘们也放弃了陈家的这个老姑娘,都摇头直说陈绒要求太高,眼睛长到天上。
    自家孩子自己骂没关系,听别人说三道四心里就不舒服了,更何况平时一直当做宝贝自己都舍不得骂一句。陈父听多了闲言碎语,有心疏远之前的老朋友们,没事就呆在家养养花,或者去店里转两圈。耳根子清净了,心胸也跟着开阔了不少,开始觉得这样子也挺好的,女儿过得又不差,该来的总将来的,感情的事急不来。
    陈母这些年和那群“恨子”的大爷大妈接触慢慢变少,跳出了那个圈子,看事渐渐明白,有些观念也慢慢地变化。但是总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关,不结婚就是嫁不出去没人要,总是感觉低人一等啊。
    而这种思想陈绒有没有呢,陈绒自己也不清楚,或者说她并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在那些已婚人士大谈婚后生活各抒己见时,她通常是处于边缘带是微笑不语的,没有人在这种时候关心她的回答,甚至有点不屑她的话。也就在这种无聊又烦闷的午间,陈绒会有一丝隐约的被排斥的游离感。
    就像现在,周一并不忙碌的中午。办公室里充斥着各类小吃的味道,尽管上边多次强调禁止这种室内餐饮行为,但人们对美食的的向往和难以克服的懒惰,仍使这类行为屡禁不止。
    相比外卖,陈绒更偏向于公司食堂的饭菜,不可口但营养。其实,与其说是喜欢食堂,不如说是为了逃避午间办公室里那些令她厌恶的八卦话题。从前台客服到公司总经理,甚至偶尔穿了一次名牌的扫地阿姨,都不免被品头论足一番。这样比较,热闹的食堂反而显得清净,落得自在一点。
    张姐结婚之前,陈绒一般都会和她一起吃食堂。现在张姐结婚了,家住得近,每天中午回去吃婆婆准备好午餐,便落得陈绒一人了。部门里的人觉得陈绒孤高、不亲近,公司其他人更是少有接触,几年下来除了张姐竟没有一个比较要好的。不过,陈绒自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关于她x_i,ng情孤僻难相处的话倒是渐渐多了起来。
    “陈经理你看她是留洋回来的,但实际能力怎样大家呆久了难道心里还会没数?不说她刚来就是被上面带过来的,你看她三十出头就接了钱经理的班,说全靠本事谁信?我们辛辛苦苦十几年不如人家随随便便坐两年办公室,怪谁呢,命不好”
    “可上帝到底是公平的,给了她好爸爸和好基因,还不如我们呢。至少我可是二十出头就和我老婆结婚了,我现在打拼是为了孩子,以后还能享点儿孙福,她能得到什么呢?越强的女人越找不到男人啊。”
    “男人越老越吃香,女人越老越愁嫁呗。”
    这样的话,陈绒不小心听了个全,也不好直接进去,只好悄悄地离开到外面多转几圈。
    “朱盈白!是谁让你对这个世界感到美好的?是我。不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小白,你别忘了,这个世界最爱你的是我,只有我不会伤害你。”
    “当初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人是我,往后也是,一直都是。别离开我。”
    “那你很木奉木奉哦。”
    陈绒刚准备离开换个地方呆着的,听到最后这句话突然来了兴趣,不厚道地侧身,目光穿过茂密的紫藤,依稀看见两个身影。嗯,两个女生,之前通过声音就已经知道了。除此之外,倒是一无所获,不过她觉得有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啪!”
    “疼吗?也好,你该要长点记x_i,ng,否则总想着离开我。嗯,白眼狼?”
    被打的是那个小白啊,这是陈绒的第一反应。未来得及开始第二反应,那边已经亲起来了。听声音陈绒便感觉是场酷刑,而不是美好的两唇相触,这有点违背她对女x_i,ng之间爱情的定义。
    显然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宣泄,朱盈白一直在反抗,但她知道从来都是徒劳,从来都是。
    一场酷刑终于结束。秋明心满意足地帮朱盈白整理好衣服,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过了很久直到两人相贴之处发热生汗,秋明才微微松开,低下头轻轻地在她耳边摩擦。秋明很喜欢这种姿势,朱盈白目光有些迷离,当初这样的相处如何得让她喜欢,现在呢?
    “乖。我要去上班了,你先回家等我,晚上我回家吃。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温热的话伴随丝丝气流从耳边拂过,很痒,也很让朱盈白沉醉。
    “嗯。”她闭上眼,没有骨气地再次妥协。
    陈绒庆幸之前没有冲出去。她想,她是真的老了,有点弄不懂小年轻之间的情趣。等四周彻底安静,陈绒才挪动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回去的路要穿过这片紫藤,陈绒匆匆行过,最后的时候回头看一眼那个角落,却猛地对上一双黝黑的眼眸。来不及反应,脚已经踏出这个拘束的区域。
    那双眼睛,清冷平静如止水,阳光的剪影并未在那逗留,却意外地美好。她想起另一双眼睛,热烈的、疯狂的,带着一抹凶狠直直地朝她瞪来,是那个“施暴者”——秋明,隔壁部门经理、副总的未婚妻、总经理的女儿。
    她看见我了,知道我在那,清楚我是谁。陈绒想,她该出去的,或许那不是情趣。
    第4章 机会
    陈绒回到部门时办公室已经恢复宁静了,多得是趁午休打盹的。行政部大都是混工资坐吃等死的,对很多人来说,生活是琐碎的,工作是颓靡的,一般除了什么特殊日子,永远是死气沉沉的样。左右都看不起,有些事不仅其他部门不配合,部门内部也难积极。
    这样的生活确实是没趣的,但既然选择了,还是要做好,拿着钱就要出力。时钟已经指向1440,但透过独立办公室的玻璃,仍是昏昏沉沉的一大片,只有零星几人在认真地办公。陈绒想,当初钱经理能在众多老职员中相中她这个工作经验不多的新人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虽然不排除有陈父的功劳,可陈绒也确实不差,顺水推舟接个人情罢了。
    下班前,收到公司临时的专题会议,各部门经理及以上都要参加。是为了讨论之前与佳居集团合作,并进行相关的人事调动。到时候公司与佳居都会派人到城合组一个临时分公司接办城的一个重头项目。
    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次冒险。
    临时分公司主要是佳居名义,但到那里工资仍由原来所在的工作单位人事部核算发放,到时候一呆就是几年,几年后项目收尾了,到底属于那个单位还真不好说。原来的关系网淡了,两边都吃力不讨好,估计没点本事的,呆个几年就要被迫下岗了。
    但是,对陈绒来说,这只会是个机会,一个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发展的机会。陈父陈母虽然黏孩子,但绝不是那种不顾孩子成长的父母,如果女儿有大鹏展翅的机会,老两口一般都是十分支持的。这或许和两人年轻时候的经历有关,闲了几十年,不代表就有一颗甘愿平凡的心。
    会议室里陈绒若有似无地感觉有人在看她,悄悄地打量四周,她看见隔壁部的秋经理在使眼神,是警告还是炫耀,陈绒不想理会。部里那些人虽然不靠谱,但有一句话说得有点儿道理:二十四岁的经理难找,但二十四岁的公主不少。
    最后,相关的人事安排并没有确定下来,大家都是你推我、我推他,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谁还想冒这个险。不过,这件事本来也就不着急,等那边公司真正安排好估计也要三四个月。重要的位置肯定已经留好了人,主要还是ji肋一般的存在难决定。
    如今,陈绒主动请缨当这个ji肋,有的人自然松一口气。而后张姐也私下劝过这事的好歹,奈何陈绒铁了心地想离开。但大家没想到初步拟定的名单里会有秋明,公司里传秋总想让自己女儿锦上添花,得点业绩好服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秋明与朱盈白那事,陈绒虽有好奇,但终究是与自己无甚关系,随着工作强度增加,没过几天就抛之脑后了。
    可记忆的魔力总能给予人惊喜。在和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浑身上下所有的感觉都被调动,即使没有满天星河在里摇坠,细碎的夜光也能支撑起所有向往。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往所有虚拟的、想象的美好突然在脑海里变得鲜活,一切关于美的标准都有了实际定义。
    可惜,所遇非良人。无论是王程康,还是秋明,皆非良人。陈绒很相信感觉,也是这在别人眼里不靠谱的感觉帮助了她少走很多弯路。她感觉那些人不靠谱,具体哪里不行却难说。幼稚?暴力?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局外人一眼看得清明白这是没有好结局的感情,却只能看着局里人纠缠断肠,大概只能惋惜多一点。
    从小到大,陈绒只有过一段十分短暂的感情。回想起来也挺有趣的,高中时候作为正副班长互有好感,少年男女偷偷在一起,结果双方成绩下滑,只好理智地和平分手了。
    十分没有感想的感情经历啊,连强说愁的机会都没有,便恢复了往日的平淡。入睡前,陈绒又想起那双眼睛,湖水般的眼神,青春在荡漾。她在买菜,或许她厨艺也不错,是要给他还是她洗手做羹呢
    我们在同个小区。
    朱白盈那天晚上等了秋明很久,她还是没有回来。明明感情已经踏出存在的岁月很久了,秋明还是不肯放手。结果,不放手的是她,打破希望的也是她。这段感情被空白延长填满了,无论是爱与不爱,都已经不再重要。随时随地的疲惫感深深折磨着朱盈白,她想结束,却一次次的被迫妥协。
    齐瑞睿找过她,以秋明未婚夫的名义,道理说得很深刻,却劝错了。所有人都认为是她贪图富贵,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拉着秋明不肯放手。殊不知真正疯狂的人一直都是他们眼里的不知世事的小公主。
    包括王程康;朱盈白知道王程康在想什么,他们互相看不起,却必须做戏给另一个人看。被父母抛弃的时候,朱盈白没有哭;被流言蜚语击中的时候,朱盈白没有哭;哪怕被曾经最亲密的人拳打脚踢,朱盈白也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不喊一声疼;可是,她无法忍受那个人将她往外推,替她安排好所谓的幸福。
    有时候,很多事很无奈,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结局都是命中注定。生命是如此的渺小,挣扎着改变,却抵挡不住半步命运的洪流。
    年少的漂流生活令朱盈白渴望有一个家,哪怕这个家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不避风雨了,也想拼尽全力维持下去。曾经这个家是秋明,秋明所在便为家,如今她遇见了更想留住的人。
    至于陈绒,朱盈白有过一瞬间的感慨,她就该是自信窈窕闪闪发光的,那是秋明难以模仿的成熟。到没有想过太多,注定没有交集的人,她从来不会过度关注。
    缘分本难以捉摸的,但若有心便有迹可循。偶尔的不经意相视,却是一方无数次徘徊的结果。陈绒觉得自己可能魔怔了,竟然在人群里半分刻意的留意周围,期待再看见那个人,撞进那双漆黑的眸。生活有了期待,日子便开始不那么的煎熬,难得一次的遇见成为了无聊生活的有力调剂品。
    今天下雨,她没带伞。真是老套的机会啊,陈绒想着却轻松愉悦地将车开过去。
    “上车吧,正好顺路。”
    朱盈白拎着菜在檐下躲雨,是秋明送她来的,结果逛了一半秋总打电话过来要秋明回家有事。秋明匆匆离开了,朱盈白买好菜出来才想起来外面还在下雨。准备冒雨回去的,反正也不远,几分钟的脚程。没想到会遇见她,看着她自信满满地样子,朱盈白有点儿想笑。
    到底是没拂了她的意。朱盈白突然很感兴趣,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偷偷摸摸看她好几天了,有点奇怪。
    “你会做饭?”
    “嗯。”
    沉默。
    “你看着很小,现在会做饭的年轻人不多了。”
    “嗯。”
    沉默。
    “我就不太会做饭,很喜欢你们这些会做饭的。”
    “嗯。嗯?”朱盈白一惊,微微转头。
    正好红灯,陈绒转头看过来,窗外的黄灯打在侧脸上,在黑暗的车厢中柔和的轮廓半隐半现。“嗯。很羡慕你们这些有好手艺的,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所以格外的好奇想拥有。”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陈绒。”说着在白雾腾腾的玻璃上写下这两个字,一笔一划格外认真。回头发现朱盈白在愣神,微微靠近对上她的眼睛,依旧很好看。她从未这么近的接触她,两人皆是一愣。
    为了掩饰尴尬,朱白盈快速的在车前玻璃上也写下自己的名字,念了一遍。陈绒的字已经被新的雾气再次覆盖,留下隐约的痕迹。两个名字不远不近的挨着,说不清什么感觉,冰冷的玻璃令朱盈白大脑快速降温。
    绿灯了,不知谁悄悄地松口气。“你是朱盈白,我是知道的。”陈绒说完便后悔了,“我,你,你的眼睛很漂亮。”恨自己嘴拙,只能无力的转移话题,话音刚落却又是想收回。
    朱盈白笑了,严肃的气氛瞬间被打破。“那我要感谢我的眼睛,不然今天就要成为落汤ji了。”落落大方,不见一丝窘迫。
    陈绒有些失落,兴致不高地应了句。
    到地下停车场了,陈绒停好车,帮朱盈白从后备箱拿出菜,一直拎在手里没有半分要还的意思。在朱盈白面前,她总能发现不一样的自己,只是现在她还没有意识到。
    “我有一把伞,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家。”陈绒听见自己自然地开口,“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一起吧?”
    不仅是陈绒变得不像自己,朱盈白也再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她,拒绝的话在舌尖饶了几圈硬是被咽了下去。
    所以,单元楼下看着对方撑着雨伞在烟雨中朦胧的寂寞身影,不忍心,然后邀请对方到家里坐坐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一来一回,算是不相欠。
    第5章 偷来的幸福
    陈绒见过很多人在厨房里的模样,或生疏或娴熟,都没能如此吸引她的神魂,说为她颠倒都不为过。不对,应该说朱盈白无论在哪里无论在干些什么,她都有不断窥探的欲望。
    如同小孩看见喜欢的玩具却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占有,只有暗暗的惦记,出现的每一秒都舍不得移开视线,每一寸注意力都被牢牢的占据。以至于进来了这么久,陈绒都没有仔细地打量过室内装饰。她从沙发不自主地移到厨房,偷偷地站在门口感受着里面朱盈白忙来忙去的动静。
    磨砂的玻璃隐藏不了人影,朱盈白先是被吓一跳,接着无奈地拉开门,迎进这尊大佛。陈绒很有自知之明,没有打扰朱盈白,静静地站在不碍事的角落,连偶尔飘出的油腻烟味都不觉厌恶。
    那目光太过于专注,朱盈白不可能感觉不到,但今晚的一切都是失控的,此刻两人的气氛太过于暧昧,她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要留她吃饭呢?就因为对方一通电话后微微祈求的目光?她是如此的简单干净啊,所有的欲望都写在脸上,让人无法拒绝。孩子与女人,纯洁却又魅惑的气质,这是朱盈白从未体验过的魅力。她不像秋明,也不是朱盈砂,她是陈绒,独一无二的陈绒。
    “我一直按着计划好的轨迹走,从没有出过一次差错。我想得到的东西,父母一般都能帮我安排好。我以为这一生大概就会如此的,可是我突然不想再那样走下去了,我想去做点其他事情。我想了很久,竟然发现我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我不知道我该去做什么,也不渴望追逐什么。唯一的反抗大概就是这些年来不想结婚,不愿意和那些所谓的菁英一起将就着过一辈子。有时候想想真是可怕,而后的几十年要和另一个不爱的人互相将就,但仔细想一想,我这三十几年都将就的过了,还不是就这样活得好好地”
    朱盈白没有说话,狭隘的空间里刀锋与案板轻触的声音在回荡。陈绒似乎是不需要她的回应,沉默了一会,盯着月光与灯光融合的晕影,自顾自地接着说:“这种没有意外的人生真是糟糕透了啊。”说完看向朱盈白的目光有着不自知的温柔,“你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个意外。”
    切菜的声音十分整齐,很是悦耳。
    “陈小姐,意外之所以是意外,本就不是被期待的。”
    “朱姑娘,你相信一见钟情吗”陈绒可能是被月色熏晕了,这该死的寂静从容地令她沉醉。
    朱盈白回眸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陈绒却在那一窒息中找到了答案。
    她悄悄地走近,想帮她眼里美好的姑娘撩起散落在耳边的长发。朱盈白顺势将之前炒好的蘑菇青菜递到陈绒手里,陈绒到没有失落,将菜端上餐桌,稳重的脚步难得的带着一抹少女般的轻盈。
    “朱姑娘,我今晚能留下吗?外面的雨很大了。”陈绒优雅地擦完嘴角,放下巾布开始得寸进尺。
    朱盈白收拾餐桌的手稍稍一滞,委婉地拒绝:“我送你回去吧,很晚了。”
    朱盈白将碗放进洗碗机里,出来时陈绒已经擦好了桌子。陈绒自然地将手里多余的护手霜抹到朱白盈手上,见她没有拒绝,仔细地抹匀手心手背每一条细腻的纹路。陈绒知道她是不同的,但仍为她手上的些许粗糙感难受。朱盈白才应该是被溺爱的,至少在她这里,她想。
    不多久,朱盈白自然地抽出手,隔开一点距离,微微抬头尽量如常地看着陈绒,“走吧,我送你。”
    陈绒站在门口,有点难过地看着对方弯腰穿鞋。她隐约地预感到,今晚一旦踏出这道门,她们将再无瓜葛。她仍是职场被催婚女x_i,ng中的普通一员,而她,是公司副总女儿背后的隐秘女友,或许她们会永远的纠缠下去。哪一天又会在那个紫藤盛开的角落撞见一双美丽的瞳
    “她今晚不会回来的,对吧?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不回来又怎样?”
    “一定要是她吗?”
    朱盈白停下手中的动作,褪下刚穿好的鞋袜。站起来,望向那双透露着倔强的眼睛,深深地凝视,放任道:“坐坐吧。”
    陈绒欣喜地收拾好自己,甚至像主人一般为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朱盈白泡好茶水。朱盈白没理会,打开电视看《探索发现》,安安静静的样子陈绒喜欢极了。都没有说话,陈绒坐在旁边却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她想,她们一定前世有约,不然今生怎会相遇相知,又怎会在短暂时间里迸发出如此的浓烈情感。
    朱盈白在想什么陈绒并不理会,她只想靠近再靠近一点,所有的杂念都在此刻终止,曾经生活万般索然无味,她是唯一的翩跹萤火。
    她又想起四月微醺的春风里那一片漂亮的紫藤花,故事里的主角也被替换成她和朱盈白。她一定不会歇斯底里,她们只会温柔地缠绵,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这才不辜负那片春光。
    她轻轻地咬唇,一切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一定要是她吗”,我不可以吗?她侧身,朱盈白回首。
    过了很久,陈绒徐徐俯下身,两唇相触,想象中的柔软。
    这一夜,像是偷来的,是一方默认地放纵,是今晚月色真美的迷惑,是前世今生的注定。
    早上,陈绒做好简陋的早餐,满心甜蜜地去上班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办公时间发呆,脑海里只有一个身影在不停的重现。以至于,在上厕所去的楼道里遇见秋明,没忍住朝她微微一笑,眼神里是说不尽的明媚。
    秋明莫名其妙,不明白那个老女人在得意什么。
    陈绒觉得朱盈白已经是属于自己的了,秋明终将是过去式。她不管曾经两人之间有何瓜葛,从今以后朱盈白一定会只属于自己,她有着莫名的自信,仿佛秋明才是那个偷盗者,破坏了她臆想的前世今生之约。
    秋明是一个直女,甚至有点自我,她不相信两个女人能在一起,她内心否认她和朱盈白之间的亲密关系,却又不允许朱盈白离开她。这是朱盈白永远也弄不懂的,一个人真的能将心分成两瓣,同时爱着两个人?
    如果说秋明愿意和齐瑞睿结婚并上床是爱,那么秋明占着她不愿放手亲密又不肯再进一步,是什么呢?
    所以,陈绒有点感激秋明,若不是她的徘徊,自己也不能从中cha手,从另一种意义上初次占有朱盈白。
    即使这是偷来的暂时幸福,陈绒也要将它变成永恒的长久。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真的是梦啊,不敢想,不敢想。
    第6章 月光
    四月的尾巴,是满城飞絮。
    今晚,陈绒没有遇见朱盈白,直到在家里吃完饭她才彻底死心,数不尽的失落。
    陈绒昨晚没有回来,今天回来后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甚至百无聊赖地翻看电视,回看起昨晚的《探索发现》。陈父与陈母坐在女儿两旁互相使眼神各有思量,还是陈父开了口。
    “最近工作上忙吗?上次你说的城的项目准备的怎么样了?”
    “不忙,还是老样子。”陈绒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家,却在父母中间思念着一个女人。回到家,有些问题就变得清晰起来,容不得她遗忘逃避。她掩饰般地微侧身帮陈父捏肩,目光从陈父的发顶滑过,一瞬间思绪万千。
    “城那里,要今年七月份才能过去。对了,爸,秋总女儿也要过去。”
    “那你别管她,该做的还是要做,稍避其锋芒就好。”
    “绒绒,你一个人过去吗?要不要我们过去陪着你?”
    “妈,”叹气,“那边到时候会分配宿舍的,不用担心。你和爸就好好呆在这里,享受一下两人时光,别折腾了。再说城离这又不远,周末没事我可以回来的。”
    陈父陈母都有点失落,既不想与女儿分开,也不想耽误女儿的未来。陈绒又怎会不知,只是这次机会不抓住,或许往后只能继续做金丝雀。
    陈绒也有不舍,但和想逃离的心比起来那点情绪不值一提。
    “也好。去新地方能接触多点人,绒绒看到合适的记着告诉我们啊。我和你爸年龄大了,总觉得孤单,当初我怀你的时候岁数也不小了,你这年龄当妈妈正好的。我和你爸还是希望能看到你结婚生子,你生活美满,我和你爸才能彻底放心。”
    “妈!我是去工作的!”
    “佳居那边的小伙子还是不错的”奈何老两口不听,已近开始商量要是男方是外地的怎么办,对对方难知根知底
    陈绒坐在旁边无奈地左耳进右耳出,思绪不知不觉地就跑到朱盈白身上去了。她突然发现,对她的姑娘她竟然一无所知。思绪不断的飘远,想着想着便郁闷起来:她现在在哪里呢、会不会和秋明待在一起、明明秋明一点都不好会打她、昨晚的事她会让秋明知道吗、我对她来说算什么呢、昨晚是不是其他人也可以?
    脑里乱作一团,偏偏记忆越来越清晰。她想,无论如何姑娘永远会是她的姑娘。就凭第一次是她的,不是秋明,也不属于那些莫须有的阿猫阿狗。
    “爸妈,我出去走走,散散步。”
    “大晚上了,到哪走?”陈妈有点担心,突然陈父轻轻地拉了一把,对着眼两人会心一笑。
    “早点回来啊。”
    楼下的月光如同昨夜,陈绒毫不犹豫地走向印象里的那栋楼。才八点多,各处灯火通明,但十楼令她魂牵梦萦的房屋灯未开。那暖色的灯光今晚沉睡着,陈绒甚至能想象得到月光洒落在沙发上的冰冷。
    免不了胡思乱想,她觉得一切都乱了。她像是个初尝情爱的年轻人,念念不忘鱼水之欢的奢靡气息。反了啊,她想,难道她不该像个情场老手一般悠闲自得,惹得姑娘为她神魂颠倒吗?她后悔没有恋爱经历,至少现在能从容一点,不会如此患得患失,又暗自庆幸只遇过姑娘。
    夜色低垂,陈绒不知不觉已经绕小区走了三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会回来了吗?踩着斑驳的树影,微风都开始凉爽,裸露的双臂泛起ji皮疙瘩。再走一圈,她要是还没有回来我就回去。
    上天毕竟是眷念着有情人的。不待她走一圈,她便欣喜地看见十楼的灯亮了。整个人都跟着明媚起来,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是昨天。
    她走过去,心早已经爬上十楼了。可惜,她没有门卡。只能紧张地在楼底按响1001的门铃,响了一会儿,没人接听。陈绒不甘心,持续的按响。难道秋明在?她想,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无论如何,想见到她,哪怕只一眼。
    终于在第四遍的时候,接通了,周围的住户已经有人不耐烦小声咒骂。
    陈绒听见系统里轻微的呼吸声,手心浸满了汗,心跳微微加速。
    黑暗中朱盈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疲惫道:“回去吧,一切都该结束了。”
    心骤然冷静,四周的空气一瞬间被抽空。陈绒不甘心,手尖冰凉微颤,“姑娘,是我。”
    对面沉默了很久,陈绒听见加粗的呼吸,“陈小姐,回去吧。”
    “姑娘!我很想你。”眼眶酸涩,鼻头发堵。
    “回去吧,夜深了。”仔细听,似在叹气。
    “姑娘,昨晚的衣服脏了,今早只好拿了你一条内衣。你,昨晚还好吗,我有没有”对讲机被猛然挂断,“滴”一声,单元门开了。
    陈绒笑了,朱盈白要是看见一定忍不住不顾修养打上去,太得意了。但现在,就算她看不见,她仍想拍上去,捂住这张毫无遮拦的嘴。
    一路畅通,门掩开着,室内昏黄的灯光倾泻出来。陈绒不客气地大开门,将自己纳进去。第二次进来,却熟悉地给自己拿出拖鞋换上,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惯于“作案”的流氓。
    朱盈白不在视线范围内,卫生间的灯光开着,里面传来水声。陈绒现在知道害羞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耳朵不受控制的关注房间里唯一的声响,真的是女流氓啊。色字头上一把刀,陈绒毫无压力地给父母微信群里报备今晚不回去了,说完就将手机直接静音放在茶几上。
    放屋里只有她们俩,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她忍不住的幻想之前姑娘在干什么,一定是在洗澡没听见声音才让自己等了这么久。那她应该披着浴巾在和自己对话,嫩白的小脸被水汽熏红,嘴里却吐着冰冷的话。就像昨晚,想着心神跟着荡漾。
    她拿起手机,没理会微信消息,害羞地打开百度输入闺房秘事。
    要戴指套啊,现在买还来得及吗?嗯,把手洗干净也可以,酒ji,ng消毒可以考虑一下。
    幸亏自己不喜欢留指甲
    第7章 傻瓜就是可爱的意思
    酒ji,ng消毒最终还是用了,是给朱盈白。
    “她打的?”没有询问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在陈绒能看到的地方已有多处淤青红肿,嘴角细碎的伤口被冲洗的泛白,仍有血丝争相冒出。
    陈绒的视线太过专注,朱盈白下意识地舔干唇边的血丝,有点疼,但已经习惯了。朱盈白很想笑,因为这些痛代表着要彻底解放了,往后不再和她纠缠,不必担心下一次是巴掌还是糖果。真下定决心了断了啊,是该开心的。
    陈绒轻轻地吻过她嘴角的伤口,淡淡的血腥味,甚至有点甜。顺着心将她拢入怀中,下巴在发顶温柔地摩擦,朱楹白很瘦,她很早就知道,每一次都忍不住心疼。这样的姿势其实并不是很舒服,相反硌得慌,一路安抚下来都是皮包骨,与陈绒的丰腴恰恰相反。
    她很想说:以后别和秋明接触了,我会对你很好的。憋了很久,一向在朱盈白面前放肆大胆的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真想早点遇见你。”
    “对不起,上次我没有出去。”
    在她的怀里,朱盈白有点昏昏欲睡,不是很在意她说了什么。软软地趴在胸口,呼吸都在尽量克制,为了不让陈绒察觉她在沉溺她的味道,像是小时候冬天躺在稻草堆里晒太阳,身上暖和的阳光,鼻尖稻草的清香,令她感到舒适放松。
    等怀里的人慢慢沉睡,胸口的呼吸逐渐放松平稳,陈绒才停止安抚,悄悄挪动将她抱起放到卧室的床上。深蓝色的睡衣松松垮垮的套在娇小的身躯上,莹白的皮肤映着可怖的淤青,整个人都瘦弱到让她心疼。
    盯了一会陈绒才想起来盖上被子,心情沉重地去浴室随便冲洗一下。昨夜留下的衣服已经晒干了,今晚正好可以穿,阳台衣服旁边还挂着熟悉的床单,陈绒摸了摸,带着回忆。
    等她差不多收拾好,朱盈白已经醒了,只静静地躺在床上看陈绒忙来忙去。陈绒抽空抬头时,望进那双驻满月光清辉的眼睛,发现姑娘盯着自己,害羞地扯扯身上不太合身的睡裙,抿抿唇笑了。
    朱盈白也跟着笑了,半眯着的眼睛更像天上的婵娟,时光停止在这一刻,陈绒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自然地去客厅将之前的酒ji,ng和喷雾端过来放在床头柜上,半趴在床上,拿起酒ji,ng棉球,示意朱盈白。
    朱盈白很顺从,哪怕陈绒让她褪下睡衣看看其他地方,她也没有忸怩。和预想中差不多,背部和腿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零星分布,主要还是脸,红肿一大片,看起来凄惨极了。陈绒有些气,恨姑娘傻乎乎地只会挨打,像懦弱的包子任别人捏。
    但朱盈白是不是软包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反抗的结果是更坏的结局,无声地承受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云南喷药只剩一点点了,最后还是朱盈白下床在柜子里翻找很久才找到一瓶新的。
    陈绒拿着空瓶子更不开心了,面对伤员情绪又不好发泄,只能一遍一遍的揉着瘀痕,直到用去大半瓶才收手。陈绒勤劳地收拾好一切,将自己洗干净,才挨着云南白药味的姑娘躺床睡觉。
    察觉到枕边人已经入睡了,陈绒才小心翼翼地转身将朱盈白拥在怀里。光光滑滑的,朱盈白之前太困了,等陈绒弄好早睡着了,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很是方便陈绒做小动作。
    趁着朱盈白睡着,她含着她嫩白的耳垂,小声地说一些s_ao话,又偷偷摸摸吃一遍豆腐,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感情真是神奇的东西,不已日久论情浓。如此过去两三天,陈父陈母都发现异常了,被陈绒马马虎虎地唐塞过去,硬是扯成去新认识的知心好友家呆几天,结果连衣带人都自行打包到朱楹白家里。
    去的第二天,陈绒在餐桌上遇见了王程康,双方都是震惊,齐齐地盯着朱盈白,求解释。
    朱盈白说你们都认识,还要我介绍吗,王程康才主动又尴尬地打声招呼。奇了怪了,弄得他才像外来者。
    一顿饭吃的波涛暗涌,这只对陈绒来说。全程听朱盈白和王程康交谈,云里雾里,微笑到王程康离开。
    朱盈白开始收拾餐桌,陈绒在旁边打下手,嘴上急不可耐。
    “婚礼?”
    “嗯。我姐和他的。”
    “你姐?”
    “朱盈砂。”
    “考研?”
    “已经结束了,结果还不错。”
    “这房子不是你和她,你和秋明的?”
    “不是。我姐的。”
    “秋明没来过?”
    “没有。”
    “我
    “你今晚要回去吗?”
    陈绒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做事。
    心里却暗暗地琢磨刚收到的信息,一声不吭的,朱盈白倒有些不习惯。
    “这里呆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了,你”有些话朱盈白还是觉得说开了好。
    “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了。你上学,我上班,不冲突。”
    朱盈白气笑了。“正经一点,别像孩子一样。”
    “所以”对你来说我算什么?“所以你要到哪?”
    “g市。”
    与城南辕北辙。这些天的种种幻想都如同镜花水月,被无情地打破。
    “你什么时候走?”
    “等我姐完婚。”
    陈绒固执地看着她,即使在微微低头,都像是仰头要糖的孩子。
    叹气。“估计下个月中旬,要看医生的意思了。”
    陈绒抓住了什么,不太好的预感。“你姐她?”
    “身体不好,时间不多了。”
    陈绒想问又不好问,欲言又止,朱盈白也没有坐谈坦白的意思。她大概懂了,姑娘并没有将自己考虑在未来里。挫败、无力、愤怒,很没用,鼻子眼睛一起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