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娘子
被兰洛施一打搅, 洛栖这一天都过得不太好,她的手腕疼得拿东西都不能够了,她的手掌上也有一大块青紫, 手指一用力就会疼, 她不敢再用力,只得放一旁, 吃午饭时左手也只能轻轻放在自己腿上,单手吃饭, 最令她郁闷的是不能抱吱吱了。
如此闷了一整天, 洛栖吃过晚饭, 沐浴更衣完准备去睡觉了,夙清云这时回来了,直接进了洛栖的卧房, 只见她紧抿着唇,面色苍白,双眉微微蹙着,洛栖第一眼就看到她的衣袖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你怎么了?”见夙清云带伤而回, 洛栖吓了一跳,关切问道,身边的夙卉她们也紧张地望着夙清云。
“无事, 回来的路上被几个宵小之徒的冷箭所伤,你别担心,真的没事,只是擦伤, 不疼的。”夙清云闷声安慰洛栖道,她在御书房又忙碌了一整日,待入夜了才忙完,一停下来就特别想念洛栖,连晚饭也未吃就又一人一马匆匆出宫,一路上她都心系洛栖,才被歹人钻了空子,但那些宵小也很快被她的暗卫制服,都交给隐锋审问去了。
洛栖责怪道:“都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而且这么晚了你可以不回来的,这样多危险。”
夙清云则微笑地看着她,如此听着她的碎碎念仿佛也是一种享受。
“幻竹,快去把我的药箱拿来。”洛栖吩咐一声,就抬起右手要去查看夙清云手臂上的伤势。
夙清云眼尖,见洛栖的左手一直垂着不动,忙问道:“小栖,你的手怎么了?”
洛栖有些尴尬,回道:“没事,小小扭伤而已,很快便好了。”说完她还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夙清云则把目光投向夙卉,夙卉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只好说道:“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过已经处理过了。”
夙清云自然不太相信,但看洛栖的神色应该无大碍,也没再追问,只是温柔地用左手托起她手看了看,无外伤,有些淤痕,并不严重,才放下心来。
这时幻竹拿来了药箱,仙儿则端来一盆清水。
“你们都下去吧!”夙清云不想她们杵在这儿。
夙卉等人望向洛栖,见洛栖点头了点头,并吩咐她们道:“你们去帮王爷取套换洗衣物来。”她们便出去了,顺手把房门关上。
夙清云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洛栖,并用未受伤的左手去搂洛栖的腰,却被洛栖灵巧的避开。
“别闹,乖乖坐好,我给你处理伤口。”见她受伤了还不正经,洛栖佯怒道,并把她拉到一旁椅子上坐下,夙清云则笑着任她摆布。
不过洛栖很快就犯难了,纠结地站在夙清云跟前看着她,小脸飞快腾红一片,夙清云伤在右臂,要为她处理伤口必须帮她把衣服脱下,洛栖突然想起那日夙清云在汐园阁楼暧昧地对她说的话:小栖你若想看我不穿衣服的样子,也是可以的,她的脸更红了。
夙清云坐在那儿,见洛栖迟迟没有动作,抬头去看她,只见她的脸很红,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见夙清云故意发出抽气声:“哎哟!好疼啊!我的手可能要废了。”
洛栖瞬间反应过来,又嗔怒地看了眼夙清云,刚刚说不疼是小伤,如今却说手快废了,她很是无奈,只好轻轻单手为她解衣,夙清云则很配合她,洛栖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衣服,她就自己抬起手让洛栖更方便脱衣了。
夙清云不怕冷,天寒地冻她也穿得不厚,洛栖为她脱下外袍后,就剩下一件中衣了,洛栖咬牙为她脱下中衣,只见她的胸前裹着块白布,裹得不是很紧,还可以隐隐看出胸部的轮廊,夙清云上身就剩下一块布遮着,露出洁白的手臂,脖颈,及好看的锁骨,洛栖的脸立即又更红了,有些手足无措。
“好看么,喜欢吗?”夙清云笑着说,此时的洛栖可爱极了,若不是自己伤着,早把她搂入怀中了。
洛栖瞪了眼夙清云,很快被她右臂一条深深的横向血纹给切换到医者模式,专注而认真地为她清理伤口。
夙清云的伤确实是躲闪不及被暗箭擦伤的,这也是当时她出神大意才被s,he伤,若是平时,这种冷箭再多她也能轻易躲开,洛栖见她的手臂上有一道小指头大的血r_ou_横沟,心疼地忍着眼泪,拿起手巾沾水为她清洗伤口,洛栖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今日伤的是左手,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很快洛栖为夙清云的清理好伤口后洒上止血生肌药粉,便开始用纱布为她包扎,由于洛栖只能用一只手,缠得有些歪扭,打结时,洛栖求助地看着夙清云,用眼神示意她用左手帮着自己打结,某人却故意无视了,只是自始自终都在微笑地看着她。最后洛栖只好低头用牙齿咬着另一端的布条,才打好一个看起来很别扭的死结。
一切弄好后,夙清云带血的衣裳自然不能再为她穿上了,洛栖估摸着夙卉她们应该已取回了衣裳。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出去拿你的衣服。”洛栖嘱咐一句便迅速收拾药箱,把带血的布条扔进水盆里端了出去。
洛栖单手端着大半盆水,有些吃力,走路姿势有点怪,房门还是她用脚踹开的,夙清云都看在眼里,只是温柔地看着她出去,什么也没说。
夙卉她们早为夙清云取回衣服了,只是王爷在房里,她们都不敢进去,只在大厅候着,见洛栖端着水盆出来,幻竹赶紧接过水盆。
洛栖见夙卉捧着放夙清云衣物的托盘,她伸出自己的右臂,说道:“小卉,把王爷的衣服挂在我臂弯上。”
等夙卉把衣物放好,洛栖又回到卧房,她把衣服放到床上后,顾及夙清云的身份,她又立马倒回去把门上。
洛栖走到床前对夙清云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我帮你把衣服穿上。”
夙清云便笑着站起来朝洛栖走去,她的嘴角始终微微勾着,这一箭她觉得很值,也很享受洛栖为她忙前忙后感觉。
到了床边,夙清云微微张开双臂,洛栖拿着一件她的中衣,绕到她身后,看着那白皙细腻线条优美的后背,还有那好看到醉人的琵琶骨,脸又红了,常年上战场的人竟然身上没有任何疤痕,洛栖想起那日她穿女装时惊艳无比的样子,洛栖不禁感慨她如此好的身姿天天被宽松的男装埋没了。不过,她穿着男装依旧是最好看的人。
见她久久没动作,夙清云回头去看她,只见洛栖手中抓着衣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了?”夙清云轻柔问道,她现在的姿势与平时夙怜夙蓉为她更衣时没什么两样,心情却大大不同。
“没什么啊!”因自己走神了,洛栖的脸又红了红。
由于洛栖也只是单手能动,所以夙清云特别配合她,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只是系腰带时又令她脸红心跳了一番。
两人收拾妥当后便出了卧房,夙清云拉着洛栖一起坐在主位的软椅上,她的左手握着洛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此时夙清云的伤口处理好了,也换了衣袍,完全看不出她受伤了,而且脸上也无一点痛苦的表情,令候在厅中的丫鬟们有些恍惚。
很快夙卉准备好热茶端去给她们,夙清云眼一瞥洛栖,唇角微微勾起,“我手受伤了,你端给我喝。”
拜托,我也受伤了好不了,洛栖心中叨叨,但还是抽出自己右手在夙卉的托盘中端起一杯茶,递到夙清云唇边,“快喝吧!”
夙清云小呷一口茶,轻笑,“娘子,你真好!”说完她接过洛栖手中的茶杯,自己又喝了口,偷看洛栖的表情。
“尽瞎说,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娘子了?”洛栖嗔道,小脸涨得通红,这么多丫鬟看着呢,她竟然,偷偷扫了众丫鬟一眼,见她们都抿唇偷笑呢,如此,她更加害羞了。
夙清云笑道:“哈哈!很快便是了。”把茶杯放下,夙清云用食指勾起洛栖下巴,只见她的脸红如三月桃瓣,眼睛不敢看自己,只盯着地板,娇羞如一朵清莲。
“快别说了,夜已深,你该回去了。”洛栖心里甜甜的,但面上却还是一副嗔怒的小模样,此时确实已很晚,且夙清云有伤在身,只想她快些离开,她好缓缓,一个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脸红多少次了。
“不,我晚饭都没吃,饿了。”夙清云见她赶自己走,自然不乐意了,忙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先留下再说。
洛栖本想说她回自己院子也可以吃的嘛,伤了手又不是不能走路了,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她受伤了又没吃饭,怎么还忍心赶她走呢。
“那你先吃些点心垫垫,我吩咐厨房给你准备饭菜。”洛栖推了推正往她身上靠过来的夙清云,心想她怎么变得如此孩子气了,非要时时刻刻黏着自己。
“好。”夙清云这才满意道。
第43章 留宿
等饭菜备好, 夙清云与洛栖来到桌旁坐下,她把夙卉等人赶了出去。
“小栖,我们一起吃。”
洛栖笑着摇了摇头, 说道:“我吃过了的, 你吃吧!”
夙清云不强求,说道:“我手受伤了, 你喂我。”她的手臂也仅仅是划破一块皮r_ou_,不是什么大伤, 但在洛栖面前则表现得整条手都不能动似的。
作为医者, 洛栖自然明白夙清云的伤并无大碍, 只是简单的皮外伤而已,她望着夙清云的眼睛,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儿时的夙清云也爱装不舒服,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洛栖的照料,如今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但这份感觉依旧, 突然间,她的双眼发涩,眼泪竟流了下来。
“小栖你怎么了?”夙清云急道, 竟抬起受伤的手为她擦泪,拉扯了伤口也未哼一声。
洛栖自己抹了下泪,轻笑一声,“我没事, 你别乱动,等会又要重新包扎了,呃,坐好,我喂你吃。”
“噢!”见她一会哭一会笑的,夙清云有些懵,不过看她笑了,也就不再追问,又变回残疾人士一样了。
夙清云朝桌上的青菜努嘴道:“我要吃那个。”
洛栖看到她指的是青菜却故意夹起一块r_ou_送到她嘴边,见她这段时间忙碌得削瘦了不少,且如今又有伤在身,多吃点r_ou_食才好。
夙清云久久不张嘴,她想吃青菜的洛栖却给她夹r_ou_,眼中带了点小怨念扭头望着洛栖。
“快张嘴,不然我生气了。”洛栖坚持。
最终夙清云妥协了,洛栖夹什么菜给她,她就吃什么菜,舀什么汤她就喝什么汤,直到最后她才吃到几口想吃的青菜,尽管如此,她这一顿饭吃得可香了,全程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不过洛栖也被夙清云闹着陪她吃了好些,到夙清云吃完时,她自己也感觉肚子撑着了。
两人终于吃完了,洛栖说道:“你该回去了。”
到了这时夙清云哪肯回去,“外面黑漆漆的,而且风雪交加,我怕冷,我今晚就住这儿了,好不好?”说完她眼巴巴地望着洛栖。
“呃”洛栖有些无语,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王府哪处不是灯火通明的,而且听到夙清云说怕冷,她就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谁怕冷她都信,唯独夙清云不可能怕冷。不过这时赶她回去,确实于心不忍,不禁犯难起来。
洛栖还在犹豫着时,夙清云已揽着她的肩膀往卧房走去了,等洛栖反应过来,她们已经进了卧房。
“你”
“入了洞房,却没喝交杯酒。”洛栖房里没有备酒,因两人都受伤,吃饭时也未吩咐下人上酒,所以夙清云有些遗憾地说道。
“再乱说,我就赶你出去了。”洛栖有些怒意,虽说夙清云留宿她这里,她们两个都受了伤且洛栖的年纪还小,她知道晚上定不会发生什么的,只是夙清云总是说些挑逗她的话,令她羞愧难当。
“好,我不说了,今晚都听小栖你的。”夙清云轻笑着说道,目光则一直落在洛栖身上,一刻也不舍得移开。
洛栖红着脸说道:“这里没有你的睡袍,你就穿中衣睡吧!”
“好,都依你。”夙清云点了点头,宠溺道,她双手摊开,示意洛栖为她脱衣。
洛栖只好小心翼翼地为她脱下外袍,外袍脱下后夙清云便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洛栖,那眼神分明在说:“该你了。”
“我就这样睡。”
洛栖说完就快速脱鞋爬上床,钻到床的里侧,屋内有暖炉她穿得不厚,且身上的衣裙都是轻柔面料,即使和衣而眠也不会不适。
夙清云目光暗了暗,但也没说什么,夙清云拉过被子为她盖好,在她身边躺下,正好洛栖受伤的左手在最里侧,而夙清云带伤的右臂则在外面。
洛栖躺在夙清云身边,她感觉自己的小心脏紧张得要跳出来了,脸也红润异常,这是她们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如此靠近,甚至两人的发丝已经交缠在了一起,她正呼吸急促,胡思乱想之际,夙清云的手探了过来,把她拉入怀中,她的头便枕在了夙清云的手臂上。
“小栖你别紧张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夙清云仿佛感到了她情绪波动,轻柔地说道。
“我才没有。”洛栖挣扎着要脱离她的怀抱,却被搂得更紧了。
“别乱动,就这样,乖乖的。”夙清云闷声道,低头亲了亲她的发丝,手臂上那点小伤她基本无视,只因洛栖还小才强忍着,而洛栖还在她怀中乱动,这种感觉简直就像美味在眼前却不能下口那般抓心挠肝,她这时已喉头发紧,声音干涩,若是洛栖再乱动她真会忍不住了。
洛栖听到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了,似感到危险临近,立刻停下挣扎,乖乖地躺好,枕着夙清云的手臂入睡,洛栖升起一种从未有过安全感,很快她就闭上了眼睛。
夙清云则等她睡着了很久才慢慢入睡。
第二日早晨,夙清云一摸旁边,竟然空空的,她一个激灵立即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一看床上哪还有洛栖的身影。
“小栖。”夙清云喊了声,没有回应,她便要自己下床去找。
这时夙卉进来,笑嘻嘻地说道:“王爷,姑娘在厅中呢,我服侍您洗漱吧!”
“嗯!”夙清云应了声,夙卉赶紧过去为她穿鞋。
夙卉心中乐开了花,她平日可没少羡慕夙清云身边的夙怜与夙蓉两位姐姐,没想到今日可以亲自服侍王爷,真是托了姑娘的福了。
夙清云来到大厅时,看见洛栖正在喂吱吱,夙清云很疑惑,难道那日把吱吱摔伤了么,怎么它软软地趴在软垫上,慢吞吞地吃着洛栖手中的食物,一副很没ji,ng神的样子。
她走到洛栖跟前,问道:“它怎么了?”
夙清云靠近,吱吱不自觉地浑身发抖,洛栖见状赶紧安慰道:“吱吱别怕,她不会伤害你的,我们以后会一起疼你的。”
洛栖转头看了一眼夙清云,胡乱回道:“它没事呀!也许闹情绪呢!”
吱吱委屈巴巴地望着洛栖,不满地吱了声。
夙清云:“哦!难道是因为水土不服?”
这话一出,吱吱直接嗷了一声,不吃了,洛栖则有些无语。
这时,院外来了一群人,芹儿匆忙进来汇报:“王爷,苏大人她们来了。”
“嗯。”夙清云应了声,洛栖微微愣住,她还是第一次以这个身份面对苏然,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场景。
不多时,苏然,姬嘉,凤折花踏进大厅,还带着夙怜与夙蓉等人,她们一进来,整个大厅都挤满了人,只见苏然与凤折花脸上满是愤怒与担忧,姬嘉还是冷冷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苏然还未说话,凤折花就怒道:“王爷,你怎么可以深夜独自一人出宫,你看看吧!还被偷袭了,要是出了什么事,王府上下怎么办?”
苏然一大早接到王府的消息说夙清云昨晚受伤了且留宿洛栖那儿,她赶紧带了夙怜夙蓉赶来,见到夙清云好好的,也看不出受伤了,便松了口气,“王爷,你的伤怎么样了,现今多事之秋,王爷切不可大意呀!”她一副很很无奈的神情,突然看向正蹲在一旁喂吱吱的洛栖。
“本王不是好好的么,你们别小题大做,做好自己的事即可。”夙清云把手放到背后不悦道,这么多人冲进来,吓到小栖怎么办。
“你就是洛栖?”苏然问道,她的语气有些不悦,夙清云昨夜完全是因洛栖才受伤的。
洛栖站起身走到夙清云身边,笑着点头说道:“苏大人有礼了,我是洛栖。”
洛栖走过来,夙清云便微笑着抬手搂住她的腰。
苏然见到洛栖的模样一愣,那副眉眼是那么熟悉,浑身的气质也相似,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是个美人胚子,完全看不出是个小乞儿出身,她本想责怪几句,但看着洛栖清纯无辜的双眼,楞是说不出口了,只好点了点头。
凤折花则一向喜欢洛栖,也没说她什么,只是用那双美目瞪着夙清云。
夙清云看向一旁的姬嘉,姬嘉赶紧说道:“禀报王爷,经过隐锋严刑拷问,昨夜的那批刺客是宁国大族涂家的死士,这一批有三十余人,只留下五个活口,请王爷定夺。”
夙清云皱了皱眉头,宁国,涂家与她并无什么恩怨啊,为何派人来刺杀自己。
“本王与这个涂家有什么渊源么?”夙清云问道,目光则看向凤折花。
凤折花有些无语,说道:“王爷难道忘了,你之前在凌阳城外杀了一名宁国将领吗?那是涂家嫡系子弟,估计是涂家人为他报仇来了。”
夙清云摸了摸鼻子,想起来了,是那个敢用风国百姓威胁她的傻子,说道:“哦,原来是他。”突然,她的神情变得冷冽无比,“这个涂家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本王!”
第44章 登基
姬嘉问道:“王爷, 那五名死士怎么处理?”那些死士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每个人的后槽牙都藏有毒丸,一旦被俘就咬破中毒身亡, 这五名还是暗卫们经验丰富, 第一时间卸了他们的下颌才留下活口的。
“不留活口。”夙清云淡淡说道,那些人既然审问出结果了, 就没有存留的价值了。
“是,王爷。”姬嘉抱拳领命就出去了。
夙清云看了一眼凤折花, 说道:“花儿, 宁国的刺客竟然混进了尧城, 你听风楼是做什么的?”
听到花儿这个称呼,凤折花的长眉抖了抖,若不是她有错在先, 肯定要跳脚了,如今的她只好闷闷道:“王爷,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夙清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轻哼一声,“下不为例!”
“多谢王爷!”凤折花咬牙,瞪了夙清云一眼, 走向一旁。
苏然走近了些说道:“王爷,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出宫了。”
夙清云看了看身边洛栖,说道:“阿然,我们出去说吧!”接着她轻声对洛栖说道:“小栖你好好养伤, 过几日我便接你入宫。”
“好。”洛栖轻轻应了声,她早已注意到站在门口处的夙蓉与夙怜了,她们两个都愤愤地盯着自己呢,想不注意都不行。只是她们的身份在这里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只能用眼睛瞪着害她们王爷受伤的洛栖。
出了洛栖的院子,夙清云等人便往王府正殿走去,路上,苏然说道:“这位姑娘跟她很像。”
夙清云听后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到了正殿,夙清云想起昨日问洛栖手上的伤时,夙卉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唤来了管家晏叔。
“晏叔,昨日王府发生了何事?”夙清云问道,当然是问她回来之前洛栖那儿发生了什么。
“王爷,昨日兰国长公主兰洛施来拜访王爷,不过王爷不在府中,她便去了洛栖姑娘那儿,但很快就离开了。”晏叔老老实实地答道。
原来是兰洛施,莫不是兰洛施伤了洛栖,如此一想,夙清云面色微变,正要令人去找兰洛施来见她,这时苏然轻咳一声,“王爷,关于这个兰洛施,我有一事忘了禀报了。”
“你说。”夙清云敛容道。
“额,昨天下午,兰国使者便进宫通知我们,长公主兰洛施已启程回兰国了。”
“回兰国了?”夙清云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三日后便是她的登基大典了,如此盛大的典礼,兰洛施应该不会错过才对,而且走得如此匆忙,连当面辞行都不曾。
“是的。”
“嗯。”洛栖没出什么事,既然兰洛施回国了,夙清云就不再追究了。
“王爷,我们赶紧回宫吧!”苏然说道,神情有些急迫。
夙清云一愣,问道:“怎么了?”
苏然扶额,敢情她家王爷掉进温柔乡里起不来了,遂说道:“王爷,今日廷试,这次会试已经甄选出四十名举子,等你最后定夺呢!”说完苏然目光落在夙清云的脸上,可惜那人依旧容色不改,一派淡然,也看不出有一丝丝的尴尬。
“哦!本王差点忘了,那走吧!”夙清云老神在在地说道,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夙清云带着苏然等人回宫,凤折花则回了听风楼。
她们到了御书房,苏然先是呈上四十名举子的考卷给她过目,等夙清云粗略看完后,夙清云去换了身玄色锦袍,她们才去金銮殿,这时,大臣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夙清云从正门进去的,她一身黑衣走在大臣中间的红毯上,气势逼人,风国的帝袍向来是黑色锦缎上绣着金线飞龙,而夙清云这一身则是纯黑色的,但丝毫不影响她浑身上下的高贵气度,她直接走到龙椅上坐了下来。
夙清云是风国建国以来第一次未登基便能坐上龙椅的人,她不仅坐龙椅,还睡过龙床,皇帝的一切在她入宫那一日都由她随意调配了。
她坐在龙椅上望着下方站着的各位大臣,他们基本是由苏然挑选出来的,他们的年纪最大不超高三十岁,且有些是女子,一个个充满青春活力,她仿佛看到一个崭新的风国面貌,再也不是她以往入朝时看到的一个个老弱臣子了。
这班年轻化的大臣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虽然他们充满朝气,思维也未受限制,但毕竟经验不足,但夙清云还是很满意,经验这东西毕竟是可以累积的,每日行尸走r_ou_按部就班才是可怕的。
这时苏然站在龙椅下面三个台阶上,她的衣着一贯是黑衣,今日也没什么不同,是平常服饰。苏然本是面对这大臣的,她突然转身朝夙清云弯腰一拜:“拜见风阳王殿下!”夙清云未称帝,所以苏然还是按原先的封号拜她。
“拜见风阳王殿下!”众臣则是跪拜下来,在他们心中,夙清云早已是皇帝,在风国拥有绝对的权威,三日后的登基大典也只是个仪式罢了。
“平身罢!”夙清云沉声道。
“谢王爷!”众臣起身后站好。
夙清云看了眼小太监吉安,吉安会意,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宣众举子进殿。”
夙清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在考虑以后还是让吉安离自己远些。
很快那四十人便入殿,金銮殿里非常宽敞,这些人进来后也丝毫不显得拥挤,很快大臣们往侧边移了移,众举子拜见过夙清云后,宫人送上坐垫,小桌子及文房四宝,他们纷纷入座等候夙清云出题。
夙清云看着一个个年轻的面庞,心中也很激动,很快就把之前与苏然一起议下的题目当场公布,有三题,是关于治国,军防,商业的见解。要求他们把自己的见解当堂写下,各种不少于一千字,夙清云主持审阅。
夙清云很重视商业发展,当然这也是受到了穆谷雪的影响,认为商业发达货运流通对提高全国百姓的生活都有大作用,她也主张不看低商人。
四十名举子当场做题,大臣们则在一旁监考。
这种肃穆的场合,当然也会有些心理素质不好的考生,很快就有两名考生因为紧张,浑身发抖,把墨汁染得一张纸上到处都是,根本写不出一个字,很快便被带了出去。因为这种人心态上不过关,夙清云与苏然自然都不喜。
这次廷试用了近两个时辰,夙清云与大臣们都在常等着,苏然则时不时跑到龙案旁与夙清云小声讨论着。
午饭时间错过,大家都饿着肚子,若是老臣们肯定坚持不了,但现在在金銮殿都是年轻人,他们的神色并无异样。
最终她们评选出了前三甲,第一名叫柳问天,是朔羊城人士,年二十,他穿着一身浅蓝色书生长衫,头戴方巾,相貌俊美儒雅,长身玉立,是一位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奇男子。夙清云主要是看中他的三篇千字文里中的军防见解,他提议军队改良军备,比如把弓箭改成单手可以c,ao作的连弩,及各种攻城器具都有所涉及。
第二名于洪,第三名宋俊,这三人被定为前三甲。
如此,很快便到了大年初一,春节过年加上新皇登基,整个风国的百姓欢天喜地,尧城的街道更是热闹非凡,很多人自发成队游街撒花歌颂,敲锣打鼓,到处都是一派洋洋喜气。
这时的皇宫则是由礼部策划的登基大典正在举行,夙清云身着帝袍,头戴帝冠,神情庄严,在金銮殿前的长长红毯上走过,两旁跪着宫人,侍卫,臣子,她慢慢走上那通往金銮殿的百余级铺着红毯的石阶,这时纵然是夙清云,也难免心情激荡,有一种天下尽在我手中的睥睨之感,心中更是豪情万丈,跟在她身后的是苏然,她穿着一身绛紫色朝服,苏然已经被夙清云封为太宰,在风国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人可及的地位。这倒不是夙清云徇私,是她认为苏然确实有这个能力。
等到了金銮殿门前,夙清云转身,众人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的天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阳光洒在夙清云身上,她的帝袍及帝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玄色帝袍上的金线飞龙仿似一条正在腾飞的龙,气势非凡,令人臣服。
“众卿平身!”夙清云抬起双手,掌心向上微微虚空一托,沉声道。
“谢吾皇陛下!”众臣叩首跪拜后起身,仰望着他们的新皇。
这一日,定国号依旧为风,年号为乐平元年。
夙清云随后进入金銮殿,登上皇位,坐在龙椅上接受众臣朝拜,接着礼部又安排邻国派来观礼的使节入殿参拜,这次邻国的使节有兰国的,姜国的,他们都带来了大量贺礼,送上祝福,并传达他们国主的意愿表示愿与风国长期交好,宁国则未派人前来观礼。
第45章 婚书
这个春节算是一个人过的, 虽然凤折花有回来陪她一起,洛栖还是很失落,但夙清云确实是有事脱不开身, 她也不好去闹, 只是闷闷地呆在嫣然小院里。
到了大年初一,洛栖即使在王府深院内, 也能隐约听到百姓热闹欢呼声,她知道今日是夙清云登基日。
洛栖心中为夙清云高兴, 她终于成为了君王, 从此不再受李雍的牵制, 可以无所顾忌了,只是洛栖心中有一些小小遗憾,如此盛大的的典礼, 自己竟然没身份去参加。
这一日,洛栖终于按耐不住了,她也换上了一身喜庆红衣,带着夙卉与幻竹出了王府, 打算与百姓在这尧城街道一起庆祝夙清云称帝。
洛栖出行,身边自然不可能只有两个丫鬟,桃十五带着十几名王府护卫及夙建四人也混入人群中, 在暗中保护她。
大街上的百姓都欢呼异常,甚至有些小商贩瞅准商机,在街边贩卖起小花篮,里面装着各种细碎的花瓣儿, 可供人们买下后直接抛洒,洛栖好奇也令夙卉买下一篮子花瓣儿,随着众人一路走着一路撒花,远远看去,倒像是个红衣小仙女在散花呢。
不多时,她们随着人群来到一座大桥上,站在桥上,洛栖突然有些晕眩,赶紧说道:“小卉,快扶着我。”
夙卉与幻竹赶紧把洛栖带出人群,站在桥栏旁,夙卉急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洛栖一手撑在石栏上,一手摇了摇,说道:“没事。”
她望着桥下的河水,心中一窒,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这里正是两年前她落水之地,那日她在此美滋滋地迎接夙清云回京,却被寇朵一把推入水中,破了她的美梦,这一切此时想起来恍如隔世。
洛栖站在河边对着河水喃喃低语道:“清云,汐儿愿你帝位永固,不忘初心!”
夙卉见她面色不太好,建议道:“姑娘,您若身子不适,我们还是回府吧!”
洛栖此时也没什么兴致了,便点了点头:“好吧!”
忙碌了一日的夙清云,在入夜时分才回到她的寝宫,上元宫,宫人送上御膳,她粗略吃过后,来到上元宫的书房,她坐等书桌前,说道:“吉安,伺候笔墨。”
夙清云要写她登基后第一道圣旨。
“是,陛下!”
吉安连忙忙碌起来,他已经被夙清云封为大内总管了,这是他之前从来不敢想的,虽然他机智灵敏,但上头可有一堆比他老资格的太监呢!得夙清云的提拔,他感恩万分,事事都尽心尽力。
登基当日重新任命了主要一批大臣,还是按原先风国制度,立有九卿,即是太宰,大司徒,大司马,及六部尚书。
新一批廷试的人才也由苏然安排下了各自合适的职位,当然有些举子确实才华横溢,但苏然觉得他们不适合做官的则被她剔除。
夙清云任命苏然为太宰,柳问天为大司徒,及此刻尚在风宁两国边境的原夙家军天策军的程弘为大司马,夙清云已下令召他回京了,封左丘傲星及端木英达为上将军,如今风国全部兵权掌握在夙家军手中了。
因皇城禁卫军统领还没有人选,现由左丘傲星暂代,及各军都缺少武将人才,夙清云便与苏然商定,将在一月后在尧城开启武举,选取全国优秀武将人才,君命下达,由各州郡先甄选出一批人才,这批选出人才将有资格参与京城的最终武举。
隐锋的东方弑与姬嘉两位将军都未有官职加封,因他们本就在暗处,只是俸禄加倍。
此时的夙清云在书案上写下第一个字,她就已经很激动了,只见她久久才写了一个敕字。
接着她怀着激荡的心情写下:
敕:洛氏小栖,温婉淑德、娴雅端庄,风姿雅悦,寡人心悦之,今册封为云妃,授金册金印。钦此!
夙清云写好后,又查看了几遍,这算是她自己写下的婚书了,当然正式的婚书要等到立后时,最后她亲自吹干墨迹,慢慢卷起,握在手中。
这时夙怜走进来,行礼后说道:“陛下,常侍卫求见。”
夙清云马上说道:“快宣。”
“是,陛下!”夙怜笑着退下。
很快,夙常进入书房,行了个跪拜礼:“夙常拜见陛下!”
夙清云把吉安及身边的宫人全赶了出去。
她站起身,走到夙常跟前,问道:“快起来,怎么样了?”
夙常起身后,神色有些不好,犹豫地说道:“陛下,我亲自回秘境请老王妃回京,哦,不,是太后娘娘,可是她不肯回来啊!”
“这是为何?”夙清云疑惑,当初送母妃去夙家秘境是出于安全考虑,如今李雍与聂远风都死了,完全没有必要呆在秘境了,为何不肯回来,让她好尽孝呢!
“这个,太后娘娘只是说在那里住习惯了,她吩咐您要为国为民做好事做善事,切勿以她为念,她还说她在秘境住得很舒适,不想再到外界染俗世尘埃了。”夙常如实说道,夙家秘境确实宛如仙境,于青山绿水中,气候宜人,春暖夏凉,而且四面环山,不仅外界难以寻之,且寻到了也难以攻入,出入皆有专门通道,是夙家先辈为避难准备的最后秘密基地。
“原来如此,可是”夙清云听后还是有些遗憾,她很想把娘亲与汐儿都接到自己身边,而且如今的她已完全有能力保护她们了。
“陛下,还有个不好的消息。”夙常肃然说道。
夙清云眉头微微皱起,急道:“快说。”
“那个,孙家老爷因之前在天牢中受刑,伤势过重,落下了病根,在进入秘境后不久便过世了,如今孙夫人带着小少爷与太后一起。”
夙清云一愣,洛栖的爹爹竟然死了,她在书房走来走去,思量着这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小栖,若是要告知她,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她,洛栖才不至于太伤心,再者,洛栖就是孙汐止这事,她们彼此都没有戳破,所以就算想说夙清云也不知该从何提起。
夙清云踱来踱去,思量再三,最终决定先将这消息瞒下,暂不告诉洛栖了,就让她以为孙老爷与孙夫人还有她弟弟在秘境安好地生活着。
至于夙清云的母妃,前朝大长公主李月安,既然她不愿意离开秘境,夙清云自然不会逼迫她,只好遵从母亲的意愿,不过夙清云转念一想,大概是母妃在父王离世后,得儿时伴读孙夫人卫紫南相伴,在秘境过得安心,才不愿意离开的吧!毕竟自幼生长在尔虞我诈亲情缺失皇族的她,或许早已对这个皇宫及太后权威并没有了什么留恋。
想至此,夙清云说道:“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到时候得空了再带着洛栖回秘境看望她便是。
“是!”
夙常退下后,夙清云回到原位坐了很久,手中一直紧紧握着那卷立妃诏书,她的心中非常心疼洛栖也没了爹。
直到半夜,夙清云才回到寝殿,由夙怜与夙蓉伺候沐浴更衣后,她一个人躺在龙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风乐平元年,大年初二,吉安亲自捧着圣旨,带着大红豪华宫廷马车,及大队礼仪宫人,来到风阳王府门口,从出宫那一刻,这个礼仪队便备受百姓瞩目,因为这个队伍人数实在太多了,至少上千人,吹锣打鼓,红绸飞舞,花瓣飘飞,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在长街两侧好奇地议论纷纷。
“陛下刚登基,就要立后了吧!”很多百姓都看出来了,这明显是个接亲队伍,从宫中出来,一行人除了太监宫女,只有侍卫,都穿着喜庆大红服饰,自然是陛下的婚事了。
吉安到了风阳王府正堂宣旨,洛栖及管家等人跪在那儿听旨。
吉安清了清尖细的嗓子,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洛氏小栖,温婉淑德、娴雅端庄,风姿雅悦,寡人心悦之,今册封为云妃,授金册金印。钦此!”
吉安一宣读完,王府众人都无比高兴,特别是洛栖身边的丫鬟们,洛栖也随着他们一起拜谢,“谢主荣恩!”
洛栖接旨后,吉安命人送上大红宫装,请洛栖回去梳妆打扮后随他一起入宫。
洛栖拿着圣旨有些恍惚,她以为夙清云会立她为后的,没想到只是一个妃位,有些小失落,但同时也很高兴,她终于有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可以站在夙清云身边了。
夙卉与幻竹等人高兴地簇拥着洛栖回到嫣然小院,为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因为圣旨来得突然,风阳王府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洛栖没有娘家,晏叔就安排府丁把风阳王府挂上喜庆红绸,贴上喜字,就当洛栖是从风阳王府嫁入宫中。
第46章 凤栖宫
洛栖回了嫣然小院, 她很快被夙卉等人换上了一身大红宫装,长发梳成髻,被戴上金凤钗, 略施粉黛, 点朱唇,描眉山, 额上贴上红色花钿,妆成后的她清丽中多了几分端庄大气。
洛栖对着这些宫中送来的服饰, 呆了呆, 虽说是被封为云妃, 但这些饰物都是按皇后的标准备下的,大红广袖拽地锦缎宫装上绣着金凤,那凤钗也是皇后才能佩戴的, 想到此,洛栖微微一笑,心想连那云妃之名,估计也是出自夙清云的名字, 云的妃。
一切准备妥当后,洛栖站在落地铜镜前,看着镜里的一身装扮, 她十分满意,嘴角微微弯起,美目流露出难以自制的欣喜,她终于穿上了嫁衣, 而且是嫁给对的人,心中更是感谢上苍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最后一方红盖头遮住了她的满眼华光,洛栖由夙卉等人牵着出了嫣然小院,一路来到王府大门,下了台阶后被吉安请上车。
由于被红盖头遮住了面容,围观的百姓们都纷纷猜测她的身份,也有很多百姓通过她的身形猜出了她就是那日与夙清云一起出现在王府门口的女子。
坐在马车上的洛栖,心中紧张忐忑,这宫廷马车比风王府的大了不少,身边无人,更显得空旷,她双手反复绞着手中的丝巾,在听到听到吉安高喊启程后,她反而平静了不少,只是心中遗憾,自己被封为云妃,爹娘和弟弟却都不在身边,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可还安好,如此一想,洛栖莫名地伤感起来,眼泪也不禁流了下来,她急忙拿起丝巾为自己拭泪,怕泪水花了她今日的ji,ng致妆容,努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车队在尧城长街上行过处,留下一地花瓣儿及炮仗碎片,尧城的姑娘们都羡慕死这种排场了,也为风国第一美男子曾经的风阳王如今的皇帝陛下迎新人而在心里默默流泪。
这一日宫门大开,车队经过时也未被盘查,片刻未停便进入宫中,到了凤栖宫才稳稳停下,此时的夙清云正站在凤栖宫门口等着,她头戴金冠,一身玄色帝袍,衬得气度非凡,她身边有苏然,凤折花,左丘傲星等人。
看到洛栖的车辇到了,夙清云微微一笑,第一个冲了上去,亲自上车牵着洛栖的手走下来。
“拜见陛下,拜见云妃娘娘!”众人跪拜,洛栖一顿紧张,夙清云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
苏然凤折花未下跪,她们有特权,夙清云给的。
“免礼!”夙清云朗笑一声,心情很愉悦。
她牵着洛栖来到凤栖宫台阶前,突然弯腰把洛栖横抱起来,吓得洛栖惊呼一声,只听见夙清云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
“你们都退下吧!”夙清云吩咐完就抱着洛栖走上台阶,而洛栖此时睁眼也只能看看红红一片,因她被红盖头覆面,她嘟着小嘴呼气,把红盖头吹得一鼓一鼓的,双腿还乱蹬了几下,夙清云低头一看,不禁乐了。
“小栖,你吹泡泡玩呢?”夙清云笑道。
“才不是,我眼睛看不见,不知道身在何方。”所以很生气,洛栖嘟着嘴说道。
“哈哈!你只需知道我在你身边即可。”夙清云朗笑一声,抱着她往寝殿走去。
“你把我的盖头掀开,我想看看这里。”洛栖急道,她实在好奇自己到了哪里。
“我现在哪有多余的手为你掀盖头呀!”夙清云笑着说,心想她两手抱着洛栖,除非用嘴巴,再说,怎么可能中途把她放下来。
洛栖不乐意地又吹了几下红盖头,她此时斜躺在夙清云怀中,那盖头的面料是上品垂坠锦缎,上面又有几层绣花,边缘还坠有流苏,比较沉重,贴在她娇嫩的脸上,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别闹,就快到了。”
夙清云轻声安抚着怀里不安的小人儿,加快脚步,把洛栖抱入凤栖宫寝殿。
凤栖宫门口的苏然与凤折花相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自行离去了。
夙卉等人小心走进凤栖宫,进入凤栖宫后不远处有一面似屏风一样的三拱石墙,石墙顶部嵌着橙黄色琉璃瓦,中间那面墙上有一副巨大的白玉石刻牡丹浮雕,石墙前是一个硕大圆形石盆,上面栽种着牡丹,也不知是什么品种,此刻竟然正娇艳怒放着,大红,粉红,粉白几种颜色的牡丹在一个巨大花盆里,分外引人注目,左右两面石墙上则有石刻墨色诗句,这座石墙是用来阻隔宫门外视线的,她们绕过石墙后远远跟在夙清云身后。
凤栖宫很大,石墙后面是个巨大的花坛,里面有假山林立,种着牡丹,芭蕉,铁树,苜蓿,错落有致,花坛由ji,ng致雕琢的石栏围着,花坛周围是一片空旷汉白玉石砖大型广场,汉白玉地砖上刻有各种大型图案的浮雕,有圆形,有方形,多是花形,或者是瑞兽图案,显得庄重而不单调。
凤栖宫右侧宫墙处是一排宫人厢房,那里立着两颗四人环抱的巨大樟树,枝繁叶茂,一片浓绿,琉璃瓦厢房前有两个须两人环抱大的石缸,盛满了清澈天水,估计是用来夏日栽种睡莲的。
左侧宫墙处是凤栖宫的小厨房,及雅致小茶亭,整个凤栖宫的建筑都一派端庄大气,无一处不是经过ji,ng雕细琢的。
宫门正前方,是一排十个台阶的双行石阶,中间汉白玉上雕琢着龙凤呈祥浮雕,上去后便是凤藻宫的寝殿,石阶前方有两座双人高单腿而立的凤凰昂首铜雕,两旁都是巨大莲池,池中的的莲叶虽已经枯萎,但两个莲池中都有一座大型碧玉莲花型雕像浮出水面,上面种着巨型松柏盆栽,每片碧色莲叶都在向下滴着水,分外好看。
夙卉等人自入宫后,一路被皇宫的金碧辉煌惊呆了,此时更是被凤栖宫的豪华大气震撼得小说不出话来,这时夙卉手中提着的红色小盒子的盖子突然掉在地上,她低头一看,只见通体雪白的吱吱趴在铺着雪白狐裘的小盒子里,它此时探出小脑袋,正好奇地四下观望着呢,夙卉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她们见夙清云抱着洛栖进了寝宫,自然不敢跟过去,便吩咐身后的宫人,把从风阳王府带来的东西都先搬入右侧的厢房中。
洛栖被夙清云直接抱到寝殿大床上,待她坐好后,夙清云轻轻掀开她的红盖头,只见洛栖一脸羞涩,不敢抬头看夙清云,只是四处望了望,她顿时觉得自己处在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中,这个卧房比她平日住的大上几倍,用富丽堂皇形容丝毫不为过,入眼处,到处都是金黄色调,连帷幔,珠帘都是,房内陈设都是奇珍异宝,古董花瓶,金盘之类的,还有那极致奢华的梳妆台,地上也铺着红毯,这一切令她惊讶无比,“这里是哪儿?”
夙清云淡淡一笑,把洛栖的脸轻轻扳回来,令她看着自己,说道:“小栖,你今天好美!”洛栖今日身着凤袍,头戴凤钗,妆容ji,ng致,眉眼又那么的清纯无辜,仿佛各种美好都集在了一身。
洛栖的脸微微一红,嗔道:“我问你这儿是哪里呢!”
“凤栖宫。”夙清云仍旧直勾勾地望着她,浅浅的琉璃色眼眸里盛满了异样的情愫。
“啊!”洛栖惊讶地看着夙清云,凤栖宫,她曾经听娘亲说起过,是皇后娘娘的寝宫。
洛栖的娘,卫紫南,曾经是夙清云母妃李月安的伴读,而李月安正是正宫皇后娘娘所生,所以卫紫南也曾经陪着李月安常出入凤栖宫,后来嫁人后,也经常跟女儿提起曾经皇宫里的生活。
在洛栖发愣期间,夙清云的身体已经凑过去了,等洛栖反应过来,看到她的脸越来越靠近,赶紧伸手挡住她,问道:“这不是皇后的寝宫吗?我怎么可以住在这里,你不是只封我为云妃么?”
夙清云见洛栖挡住自己靠近,便抬起双手抓住她的双肩,往柔软大床上轻轻一推,顺势压了过去,夙清云的双手握住她的双手,压在她的耳际处,用自己的手肘撑着上半身,说道:“小栖,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妃呀!那就不要抗拒我。”说完夙清云便在低下身子朝洛栖的红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又微微拉开点距离,目光像是定在了她脸上似的,穿上了嫁衣的洛栖实在是太迷人了。
洛栖此时紧张得小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她的神情害怕中带着点哀求,说道,“那个,我还没准备好。”
这话一出,洛栖只见夙清云眼中的情,欲慢慢褪去,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清澈。
夙清云放开了洛栖的双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对不起!刚刚我有点失控了。”
“没,没事!”刚刚夙清云看她的眼神,她心中非常害怕,又带着点小期待,很复杂。
得到谅解,夙清云笑了起来,抬手摸着洛栖的脸颊,深情说道:“小栖,你为妃时,后宫只你一妃,你为后时亦是如此,所以,凤栖宫,迟早是你的寝宫。”
第47章 送给你
曾经娘亲口中无限美好且遥远的凤栖宫, 如今自己竟成了这座宫殿的主人,洛栖感觉如梦幻般,她抬眼看到夙清云宠溺的眼神, 心中涌起蜜糖般的甜蜜。
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去考虑, 她便已经为你的未来设计好,且以你喜欢的方式。
洛栖感动地扑进夙清云的怀里, 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小傻瓜,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夙清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道:“没有你的日子,我如行尸走r_ou_般!是你让我的生活重新有了色彩, 我的世界才不至于一片灰白。”夙清云此时都不敢去回望这两年的日子了,那种失去未婚妻又失去父王,不得已把母妃送走的时光,她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内心也再没有一丝温情,甚至没有为之奋斗的目标。
幸好,她回来了, 尽管是以如今的方式回来的,但她依旧是她,这就已经足够了。
洛栖怎会不明白夙清云所说的,尽管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但每个字都依旧令洛栖心疼不已,她的眼泪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把夙清云的胸前衣袍浸shi了一片。
听到洛栖低低的抽泣声,夙清云突然笑了,摸着她的头发逗她道:“今天是大好的日子,小栖你确定要哭哭啼啼地过么?”
“才不是呢!”洛栖抡起粉拳轻捶了夙清云几下,顺带小脸在她衣服上蹭了蹭,把泪水全蹭到她的衣服上后,抬起小脸,一张娇艳的小脸写满了小倔强。
洛栖这幅模样实在太可爱了,夙清云脸上带着坏坏的笑,说道:“小栖,我知道你很感动,来,亲我一下,作为报答。”说完她还把俊脸凑了过去,有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洛栖顿时脸红了,自此那日在梅林偷偷在夙清云腮边啄了一口后,从没主动亲过她呀!此时有些不知所措,羞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夙清云却催促道:“快点亲我啊!”
“你,你太坏了。”洛栖拗不过她,只好闭上眼睛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连忙用手捂住自己那早已红透了的脸,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令洛栖吃惊的是,被亲了一下很满意后的夙清云又指了指自己是嘴唇,坏坏地说:“这里也要亲。”
洛栖稍稍打开指缝偷看,只见她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唇,抿唇而笑,眼睛则微微眯起,眸中是满满的笑意。
“我不理你了。”洛栖嗔道,她此时已被撩得心慌意乱,她站起身往外跑去。
不过,洛栖才踏出一步就被夙清云一把拉了回来,顺势又把她压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