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前呼后拥地从前门进来,说话声打破了教室里短暂的安静。
饭香味还没有散出去,都问薛聿吃得是什么。
梁月弯被堵在角落,情急之下竟然想从桌子下面钻出去,薛聿手肘轻微动了动,一支笔滚到地上,他先一步弯腰俯身,头低下去,别人以为以为他只是在捡笔。
只有梁月弯能看到他眼里狡黠耀眼的笑意。
薛聿幻想着,如果现在是夏天,傍晚时分最是闷热,空气热潮翻涌,窗外蝉鸣不止,她应该是穿着校服坐在他的位置上,裙摆被压着,露出小腿,他可以在里侧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吮出一枚吻痕。
这样她就要带着他的印记走过走廊、教室、c场、校门口、公交车站,还有小区外面的夜宵摊。
寂静又疯狂。
课桌底下光线暗,他听见她压着嗓子轻声叫他,薛聿,薛聿……
她的手攥着衣角,看起来有些紧张,薛聿把内心邪恶的欲念藏起来,藏得滴水不漏,最后只在她手背吻了一下。
等他直起身坐好,那支笔已经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梁月弯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和薛聿之间,好像有什么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而吴岚却为年底的业绩伤透了脑筋,一个周有四天晚上都加班,就连周末都不能好好休息,醒来窗外是白茫茫一片。
下雪了,今年的初雪。
“你们两个不睡懒觉,起这么早,”吴岚看薛聿都穿好了衣服,“小薛要出去吗?”
“吴姨,我想去爬山。”
“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吴岚想了想,又说,“月弯也要适当放松放松,作业留着明天做,也一起去玩吧,带点暖贴,帽子和围巾也戴上,都别感冒了。”
梁月弯仿佛听到了薛聿得意的笑声,吴岚总是会被他两句话就哄得眉开眼笑。
她换衣服,下楼等车。
本地有座挺有名的山,据说求姻缘很准,下雪天游客比平时少很多,薛聿提前买好了票,准备得很充分,缆车能到四分之三的位置,剩下的只能走路往上爬。
山里雪大,地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虽然路不太好走,但雪景别有一番意境。
梁月弯喜欢拍照,走走停停,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雪太大,封路了,车不能走,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情况还是一样,工作人员说可能要到明天路才会通。
薛聿问完原路返回,梁月弯在看相机里的照片,他凑过去瞟了一眼,“偷拍我啊。”
“是你一直挡我镜头,”梁月弯把相机收起来,转移话题,“能走了吗?”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
“这家酒店只剩最后一间房,被我订到了。”
“你订房间干嘛?”她听着不太对劲。
“这就是接下来要告诉你的坏消息,”薛聿遗憾地叹了声气,“大雪封路,车走不了,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晚。”
“……”
“我已经给吴姨打电话说过了,反正明天不用上课,晚点回去也没什么。”
“……”
“换酒店太远,将就一晚上,床让给你,我睡沙发。”
“好吧,只能这样了。”
薛聿去拿房卡,房间在六楼。
暖气开得足,梁月弯觉得热,站在沙发旁边脱外套,薛聿余光撇过摆在玻璃柜里的那些计生用品,心想虽然都说求山上求姻缘灵,但这也太迅速了,他们才刚下山。
不是人为,就全都可以归结成天意。
两人坐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梁月弯才发现沙发很小,薛聿如果睡上面,半个身子都没有支撑。
“饿不饿,点宵夜?”
“我刚才吃饱了,你饿得话就点一份。”
“我不饿,就是怕你饿着,”薛聿看了看时间,“那你先去洗澡?”
“嗯,”他表现得太自如,以至于梁月弯都觉得他不是第一次和女生住酒店,她太局促就会很丢脸,她要尽量自然一些,当成和在家里一样就行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薛聿心里燥燥地,忽然很想抽烟,他忍着没动,耳边水声愈发清晰。
她没有洗头发,时间并不长。
“你去洗吧。”
“好,”薛聿起身走进浴室,里面湿漉漉的。
她用过的毛巾单独放在一边,洗过的内裤忘了拿出去。
出来的时候没想着会在外面过夜,就只带了路上会用到的一些东西,她贴身衣服都洗了,那么,浴袍里面……
今天晚上总要发生点什么。
梁月弯侧躺在床上,听到薛聿洗完澡出来,他好像走到床边了,又好像没有,关掉电视的声响b脚步声明显。
“月弯。”
“嗯?”
“我这么睡,明天会不会生病啊,”薛聿低低地咳嗽,“腿都伸不直,也没有被子。”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如果说,从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开始,空气里的暧昧就在悄无声息地浓缩、发酵,那么就在这里达到了顶峰。
“你不理我,我就当你睡着了,”话没说完他就解开浴袍,几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
身后往下陷,梁月弯只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薛聿从后面捞进怀里抱着。
被褥里热腾腾的。
他没穿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