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被为虚名不惜拿帝王和公主做筏子的言官懵,继而噗通噗通跪下来,恨不得把脑门磕出血。
只求诸位阿哥嘴上留个把门的,别什么拿过来就说。
此等欺君罔上之事,真的会要命的!
他们,他们也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言官么,古来便有闻风奏事之权!
提起这个,胤禟就忍不住毒舌:“哟,这还只许州官放火,不叫百姓点灯啊!行你们听风就是雨,兜头就一项项罪名过来,恨不得叫公主被贬谪而后快。就不许爷说几句,揭穿你们的险恶用心?”
“就是!”胤俄嚷嚷:“之前皇阿玛要封护国公主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就嚷嚷着没有前例。现在大家伙给五姐姐张罗的嫁妆多,你们又把前例二字给拿出来说。”
“真往前推几十年,你们阿玛额娘都还在关外打猎、挖参,或者干脆仰前明的鼻息呢。那遵循前例,你们是要回关外挖参,还是跟自己旧主子请罪,随后淡出朝堂,甚至追随其泉之下?”
!!!
这话一出,满朝轰动。就不知道十贝勒怎么突然变了画风,掌握了这般一箭穿心的必杀技能。
但同样的云里雾里,康熙与诸皇子等只忍笑,告诉自己这是严肃正经的朝堂。
而被诘问的,不想被撵去塞外挖参,更不想被打上前明余孽戳的几名言官差点儿被吓尿。
疯狂为自己辩解。
可有老老十这俩混不吝在,哪儿能叫他们轻易全身而退呢?
具体发生了什么,茉雅奇无从得知。却很清楚地知道,打从那一天后,言官们都安静了不少。闻风奏事的少了,动不动把前例两字挂在嘴边的情况更彻底绝迹。
她一个公主的嫁妆就是前面四位公主出降时的总和尚有余,连太子妃都难望其项背,实不合规矩的声音也都戛然而止。
别问,问就是公主人缘好。
万岁爷、太后、孝懿皇后、德贵妃等都疼她入骨,各宫主位与阿哥公主等也愿意给她这个脸面!
寻常人家爱女出嫁,亲朋好友都还争相添妆呢,更何况温宪公主这样的天之骄女?
永和宫,德贵妃笑眯眯将那厚厚一沓银票拿给爱女过目:“额娘知你是个点金手,断不会缺这些个金银俗物,更不会靠嫁妆过活。但……终究是大家伙的一番心意,你且收着……”
缺钱缺到眼蓝,甚至暗戳戳琢磨着是把毛纺厂的股份出手点,还是给手足商行吸纳点儿新股东时。
亲额娘就送了这许多银票来,就……
很有点及时雨的感觉了有没有?
茉雅奇真真感动又惊喜,不过……
“嫁,嫁妆?”
“嗯!”德贵妃微笑点头,细细跟女儿说了事情始末。
知道自己婚礼会很盛大,但没想到这么盛大的茉雅奇一脸感动。觉得自己还可以对诸兄弟姐妹们好些,更好些。
茉雅奇握拳,微微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试探:“既然是给我的,那额娘可以先交给我,让我先感受感受阿玛额娘跟诸位哥哥姐姐们的疼爱吗?”
在德贵妃看来,那当然是不怎么可的,但架不住咱们温宪公主口才一流啊!
入情入理的一番分析过去,德贵妃娘娘就点了头。
结果……
才说了要好好保管,绝不出现丝毫闪失的某人就揣着银票出了宫。
啪地一声,厚厚的万两银票就悉数摔在了胤禟桌案上。
看得最近缺钱缺到不行,连给茉雅奇添妆都是借用福晋嫁妆的胤禟眼睛都发直:“这,这这,该不会是你的嫁妆吧?”
“是的,没错!”茉雅奇笑,给了他个你可真聪明的眼神:“怎么样?本公主连嫁妆都拿出来,支持你造大船了,这力度够吧?”
“够够够还,可太特令堂的够了!”胤禟笑,眼里却有大滴的晶莹滑落:“你,你就不怕爷跟之前一样,想的挺好造不好,只把你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
“那怕甚?一个我从决定投资哥,支持你做航海大船的那天起,就做好了有几年只投入,无甚收获的准备。”
“搞科学研究的事儿,哪有不烧钱的?哥别有压力,钱的事儿交给我,研究方面你来。咱们兄妹齐心,不怕折腾不出效果来!”
胤禟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郑重点头:“好,那我努力,争取不叫你的嫁妆打了水漂!”
茉雅奇笑着摆手:“打了水漂也不要紧,妹妹如今富裕着。”
“啧,百十抬嫁妆,一百万两的压箱银。听听,你听听,古往今来,还有谁比妹子我的嫁妆更上排面?”
这臭屁的小表情,就叫胤禟忍不住毒舌了:“都上排面到惹御史弹劾,还真是前无古人呢!”
被戳到肺管子的茉雅奇瞪眼,作势要把银票给抢回来。
胤禟赶紧牢牢抱住,不给她丁点机会。
兄妹俩笑着,闹着,气氛立即重又活跃起来。
茉雅奇这才微笑着,给胤禟灌输了一波儿失败是成功之母的思想。
各种殷殷嘱咐着,鼓励他从失败累积经验教训。
告诉他别畏惧失败,每一次失败都是一次筛选。路一共就那么多,把所有错的都排除掉了,剩下那个不就是对的了?
滔滔不绝的一个劲儿猛说,开始的时候,胤禟还能认认真真如同蒙童在课堂听课。后来,他就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看得茉雅奇皱眉:“给你灌心灵鸡汤呢,走什么神走神,认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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