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干呕反胃,捂着嘴面色惨白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凑到叶阳耳边喃喃开口,小声道:“阳哥,我要吐老。”
叶阳也正屏息不愿吸气,艰难憋出一句话:“……你忍着点。”
封越:“……”
他们好容易到了长和宫外,便见层层禁军包围,云凛还在外头,见众人来此,方同他们几人点了点头,令手下官军让开一条道,好令封越进去。
叶阳走到云凛身边,云凛蹙眉看他一眼,见他已换回了男子装束,不由小声问他:“你不是没带衣服吗?”
叶阳眨巴眨巴眼睛,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蛮是天真的反问:“哥,你说啥?”
云凛:“……”
叶阳知道云凛比他自己都在意他的形象和面子,如今长和宫外有这么多人在场,他是绝对不可能大声说出自己刚才穿了女装的事情的,此事外传未免太伤叶阳的形象,保不齐还要为外头昏君妖妃的传言再添一笔。
云凛果真只是皱眉,显是觉得自己刚才受了叶阳欺骗,却并未有再多反应,甚至主动让开,好令他随着封越一块走进长和宫里去,等叶阳从他身边过去了,他方才忍不住小声叮嘱,道:“你小心一些。”
他们虽已经把楚和谦困在了此处,也已确定楚和谦再无外援,可里头局势不明,他担心楚和谦垂死挣扎伤到叶阳或是封栾,他便又轻轻扯住掠影,正要吩咐,掠影已抢先一步与他道:“放放放心!沈大人在,不会有事的。”
云凛:“……”
云凛想了想,除了沈少珩外,沈香凝也在里头,嗯,有沈香凝在,他很放心。
叶阳顺着长和宫外的长阶缓缓上行,不过一晚上未见封栾,他却觉得好似已过了很多天,他恨不得走得再快一些,而宅家数年严重缺乏运动的封越却走得吭哧吭哧,拽着叶阳的衣袖想数次想要停下来休息。
叶阳没空休息。
他拖着封越一路走到了地方,掠影为他们推开房门,殿内数人都朝他们看来,叶阳也探头往里一瞅,封栾在桌案之后,身边站着沈少珩与康宁,还有一众禁军护卫,楚和谦站在殿中另一侧,身边围绕着的就是他这些时日收买的人马,而沈香凝正靠在窗下看热闹。
封栾见来人是他,不免微微皱眉,可这么多人在场,他不好多言其他,只能将目光再转到其他人身上。
他很快看见了叶阳身边的封越,一时心绪复杂,而他不过将目光往下一移,便看见了封越紧紧扯着叶阳的胳膊。
封栾:“……”
封栾开始不高兴了。
而楚和谦本是心神不宁,今□□宫与他所想的着实大不相同,他原以为封栾毫无准备,可反倒是他落了下风,如今他看封越在此出现,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脱口便道:“王爷来得正好——”
封越正因为方才那长阶,爬得上气不接下气,全靠叶阳和掠影两人将他硬拽上来,他猛然听见殿内一个老头开口说话,而叶阳凑在他身边小声告诉他那就是楚和谦,他几乎想也不想,便喘着气用叶阳教他的话脱口道:“别吵吵!我不想当皇帝!”
楚和谦:“……”
叶阳:“……”
封栾:“……”
这是抢答吧!
那楚和谦还啥话都没说呢,这封越咋还就抢答上了。
而封越气喘吁吁骂出这么一句话,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便猛地一顿,脑内一片空白,叶阳刚才教他的话他一瞬就忘了七七八八,支吾了一句,正不知所措,只得将目光转转向叶阳。
封栾显是更不高兴了。
楚和谦停顿片刻,见封越说完这句话后便左右张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便觉得封越这话并非是他心中所想,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咬定自己原先的理由,他便硬着头皮道:“王爷不必谦虚——”
封越猛地便想起了叶阳教过他的话,可时间太久,他记忆模糊,只能隐隐约约记得几句,他便只能含糊一口气朝着楚和谦将那些话全丢出来。
“谦虚啥啊谦虚,就这累死人的破差事,愁不愁人呐!”封越骂骂咧咧道,“当啥子皇帝哦,我锅锅这不整挺好吗?咋滴,你话这么多,你想当啊?”
楚和谦被他这口音乱七八糟语速飞快的一通话弄得呆怔片刻,还来不及说出接下来的话,封越便已接着飞快往下说了下去:“就你这凑不要脸的样,这脸咋瞅着比盆还大呢,咋滴,赈灾粮款州县供奉还喂不饱你了是吧?”
楚和谦急了:“老臣——”
“就你事多,看不惯我和我哥内啥……兄友弟恭,家庭和睦啊!”封越已自动忽略了叶阳教他的其他话,开始进行句末总结,“再给我制造家庭矛盾,信不信我捶你两哈。”
楚和谦:“……”
他大概是没想到封越会和叶阳一块出现,更没想到本该对封栾有刻骨之仇的封越竟然会为封栾说话,他一时语塞,可很快便回神调整了过来,正要开口长篇大论,叶阳已一扯身旁掠影的衣袖,甚至冲沈少珩使了个眼色。
叶阳:“害搁那磨叽啥啊!快抓人呐!”
殿内禁军与楚和谦的人人数相当,他们占不了多少便宜,可外头还有云凛与一干官军在,他搁那吼了一嗓子,周围好像一下就乱了,掠影急忙护着两人的躲到封栾与沈少珩那一侧去,以免遭了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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