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自己的道途以后,王禹开始思量起自己该从那淘换功法。
李师那儿?
摇摇头,王禹将这个选择从脑海中删除。
鹰爪铁布衫虽好,但价格上他难以承受。
程师兄那儿?
也不行,程师兄家传‘的混元点钢枪法溯本归源是一门武技,一门与心意六合枪同层次的武技。
要不是程父天赋异禀,将这一门枪法练至以点带面由外而内的高深境界,它根本不足以支撑修炼他的武者突破叩道境。
对于自己擅长什么,王禹心中有数的很。
他善刀法,大开大合的那种。
所以他在修炼破甲八分刀时犹有神助,上手没几天就能追平修炼多年的程臻。
除此之外,他在其他兵刃上面的天赋只能用平庸来形容。
就算有玄龟甲相助,王禹也不准备贸然踏足自己完全陌生的领域里。
门门通不如一门精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妖魔之力又不是大白菜,他不精打细算,到最后肯定会后悔。
思来想去,王禹发现,整个浦江县能学到其他功法的机会小的吓人!
这也从侧面告诉了王禹,想要在浦江县出人头地,只怕要闯过刀山踩过火海才行。
“是我着相了,小地方资源拢共就那么多,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已经阶级固化。
若是没有外力打破,只怕浦江县这潭死水是很难再给我提供助力了。”现代人的思维让王禹瞬间洞悉了浦江县一片平和的表面下,暗藏着的阶级固化。
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想要在浦江县这一亩三分地出人头地,积攒出浑厚的底蕴,那怕自己有玄龟甲相助恐怕也要花上三年五载!
三年五载!
于王禹而言,这段时间长的让他难以接受。
虽然浦江县歌舞升平,看起来一幅和平盛世的景象,但王禹可没忘记,大晋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浦江县能独善其身,是因为它地处偏僻位置,依山傍水农业资源丰富,在封建农业体系下能勉强自给自足。
毕竟,放眼整个兖州,浦江县都算得上——上风上水的鱼米之乡。
这份安宁还能维持多久,王禹不知道,但他知道,大势之下泥沙俱下。
当整个大晋都乱起来以后,浦江县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乱世中,有枪便是草头王。
‘枪’有很多种,家世、声望、个人魅力,这些都是‘枪’,但在这个武道显圣的年代,个人的无上武力才是最可靠最有威慑力的一杆枪。
毕竟,武力既不会假手于外人永远不怕遭遇背叛,又能铲除那些在乱世中冒出来的妖魔鬼怪,收拢麾下势力的人心。
想明白自己想要在浦江县弄到武功秘籍基本没什么可能以后,王禹心中便有了决定。
这次押尸任务完成以后,他回到浦江县便全力扫荡北山,争取尽早借助北山上的资源,完成第三次换血进入叩道境。
功成九品以后,他要跳出浦江县这潭死水,去外面的世界,认认真真的和大晋,和这个世界打声招呼。
自从知道到了下一个歇脚处就能得到银钱,那些趟子手与家丁赶起路来就十分积极。
本来预计要大半天才能走完的六十里山林,一个上午押尸队伍就顺利通过了。
中午草草用了些干粮后,他们就主动鼓噪着要上路,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半时辰时,押尸队伍就提前到达了预定了歇脚处。
董镖头口中的那个隶属于泰和县的边界小镇。
小镇不大,莫说和白鱼镇这样的重镇相比,就是和白鱼镇边上的其他乡镇相比,都要萧条许多。
浦江县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确实让人羡慕!
来到镇上,知晓队伍里绝大部分人心思的董镖头没有第一时间安排食宿,而是带着队伍来到了镇上的货栈。
一番唇枪舌剑后,二十六张普通狼皮打包卖了三百两。
没辙,杀这些灰狼时王禹图省事多数都是斩首了事,导致了皮毛不完整,这就给了货栈掌柜压价的借口。
六张完整的黑狼皮一张作价三十两共得一百八十两。
头狼的皮虽然只有一张,但那三十二张皮子加一起也比不上它。
只这一张皮子,便卖了足足五百两白银!就这,还只是行情价的八成!
听到这个数字时,王禹第一时间想到了北山那头云豹,要是拿下它的话,自己岂不是能一夜暴富?
与此同时,王禹也认识到异兽与非异兽之间的差别!
怪不得程家当初不惜冒着抄家灭门的风险,也要出动三台八牛弩围杀那头鼍龙!
八牛弩是军中利器,用的好的话普通九品叩道境武者一弩就能射死。
八品问玄境武者直面八牛弩的箭矢都要重伤濒死,唯有七品抱丹境武者才能硬抗一箭而无恙。
世间武者千千万,没入品的占到一大半,能走到七品抱丹境的只怕百不存一,这类人多数纵横一地称雄一方。
所以,除去程父这位九品叩道境武者以外,程家真正的底蕴是那三台八牛弩吧。
摇摇头,将自己脑海中跑偏了的思绪拉回,看着手中厚厚一沓的银票,王禹脸上笑开了花。
狼肉虽然又柴又骚,但在补充血气上面确实不逊色最低等的异兽肉太多。
三十一头狼连皮带骨头打包卖了三千两。
按照董镖头的说法,单单狼肉这单生意,他们最起码被压价一半以上,没办法,现在是夏天的尾巴秋天的头,狼肉要是不及时处理的话隔天就要腐烂变质。
他们一行人又没时间耐下心来腌制晾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被别人争去。
虽然很想将四千九百八十两的银票多揣在手里捂一会,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早上才当着众人的面许下的承诺。
自怀里掏出随身带着的二十两碎银子,王禹把银钱数目补足到了五千两。
按照早上给出的承诺,他抽出八张五百两面值的银票后,便将仍旧厚实无比的银票递给了董镖头。
“趟子手和卓家那些家丁那份就交由董镖头你来分配吧,除了银钱总数方面不可少一分,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要我说,最好按照各自出力程度公平分配,以免大家心里生出旋覆花,你觉得呢?”
看着似笑非笑的王禹,差点被眼前那一千两银钱迷花眼的董镖头背后毛孔忽然张开,渗出一身的冷汗。
‘刚才他在试探我?’
看着不复先前利令智昏模样的董镖头,王禹收起了嘴角挂着的歪笑。
董镖头这种人,就要时不时的敲打一二,才能斩断他脑海中经常升起的胡思乱想。
他王禹答应过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做到,所以,那怕心中不舍一千两银子也是说给就给。
但是,他绝不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玩鬼,搞欺上瞒下那一套。
被王禹警告过后的董镖头不仅不敢搞鬼,为了表示自己自己真的如王禹要求那样公平分配,接过钱以后,就按照众人今天的表现当场分发了下去。
平白得了银钱,又有王禹刚才有言在先,众人虽然也艳羡其他人拿的更高,但并没有不知好歹跳出来计较的人。
押尸队伍在董镖头的安排下安稳的在小镇上过了一夜。
次日清晨,虽然依旧很早就起身赶路了,但有了昨天的银钱打底子,没有一人鬼喊鬼叫。
误打误撞之中,王禹在山神庙一役中通过武道立下了威严,用银钱买来了短暂的恩德,轻而易举的在押尸队的众人心里立下了威信。
真的有了一点首领的意思。
按照董镖头给出的规划,离小镇一处落脚点要走上一百一十里。
所以,次日出发以后,所有人都在低头赶路,第一天那种散漫的气氛渐渐消失。
就连想要多吹捧王禹两句拉进拉进关系的董镖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和王禹说上几句话。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擦黑,选定的落脚处在视线范围内隐约可见之时,他这才寻到机会凑到王禹身边诌笑讨好。
“王小爷,向前再走三里路,就到咱们今天落脚休息的地方了,您老人家劳累一天了,等安定下来我让人烧些热水给您泡泡脚。”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王禹还要用到董镖头,自然不会不近人情:“董镖头有心了,安稳下来以后再说吧。”
看着诌笑不止的董镖头,王禹边往手中塞鱼干,便点头同意了董镖头的提议。
手底下人的刻意讨好不一定非要拒绝掉,有时候这会给手底下人错误的信号,让他们误以为你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投效。
咀嚼着干涩的鱼干,看着很像天狗的董镖头,王禹随意问了一个问题想要释放出自己的善意:“对了董镖头,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
野狼肉都这么珍贵了,我现在吃的这些铁头黑鱼肉,要是售卖的话岂不是要贵上天?”
问着问题的王禹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华点。
铁头黑鱼也是异兽啊!
他每月最起码要宰上三条,为什么没有妖魔之力呢?
想着想着,王禹愣住了。
他愣住了,但收到王禹愿意与自己亲近亲近的董镖头可没愣住。
听闻王禹提到铁头黑鱼,董镖头不屑的撇了撇嘴:“王小爷,你受程家供奉,我本不该在你面前说太多,免得让人以为我在挑拨离间。
可谁让您开金口问了,我老董就算冒着风评全失的可能也得给您一个回答。
程家手里的铁头黑鱼,虽然和异兽沾了一点边,但要是光明正大的以异兽标榜,能把半个浦江县的人笑掉大牙。”
“哈?”刚才正处在愣神之中的王禹听到董镖头的回答后,脸上挂满了名叫疑惑的神色。
“王小爷,程家的铁头黑鱼是程家渔业的主营产业,它要是真能算得上异兽,这程家的势力还不得立马飞上天去。
那货栈老板当时给那头头狼出的价码你也亲耳听到了,论斤称十两银子一斤肉,以那头头狼的重量怕不是卖个三、四千两都绰绰有余。
程家的铁头黑鱼平日里是个什么价格?三、四两银子就能买一尾斤把重的鱼,这中间的差距可是数倍啊!”
回忆一下程臻往日交谈时偶然说出的信息,王禹发现,事情还真如董镖头说的那样。
“可我往日里吃铁头黑鱼肉时,发现它确实比普通的猛兽肉要强上不少啊?
我曾用同时用虎熊之肉与铁头黑鱼肉相比,单纯以增长血气来看的话,铁头黑鱼肉效果最好。”
“传闻,异兽体内流淌着能增益人体血气根骨的天地元气,同等质量的猛兽肉比之异兽肉差就差在这天地元气上。”
“原来如此?”
“王小爷您年纪轻,咱们县里一些风闻趣事知道的不多,像我这种上了年纪的都知道,程家曾经捕获一头叩问天门失败的鱼类异兽。
就是靠着这头鱼类异兽,程家才能源源不绝提供铁头黑鱼这类带有异兽血脉的鱼类。
程家从不外流的白龙鱼也是那头鱼类异兽的子嗣,只不过白龙鱼比铁头黑鱼异兽血脉更浓,平日里吃的鱼料血气更重罢了。
真能和异兽搭上一点关系的恐怕唯有程家视若珍宝,从不假手于的银龙鱼了。
据说,程家在白龙湖中寻到了一处银龙鱼窝,那头化妖失败的鱼类异兽就是那窝银龙鱼中的老王!”
董镖头的一番话,解开了王禹的困惑。
让他搞清楚,为什么自己宰杀铁头黑鱼多次,却连一丝一毫妖魔之力也没弄到。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
就在王禹感慨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不可小觑天下人之时。
打头充当探子的趟子手,打马赶了回来,一脸焦急的来到王禹坐镇的第二辆马车前。
“董头、王小爷,前面原定的歇脚处出大问题了,您二位要是得空的话,赶紧和我去看看吧。”
看着手底下人那毫不遮掩的焦躁情绪,常年在外走镖的董镖头下意识板着脸,想要以自身情绪压住队伍的士气:“前面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让你慌成这样?
别忘了,咱们这趟镖可是有王小爷罩着呢。静静气,领我和王小爷到前面去看看。”
三言两语之下,老练的董镖头就压下了有些队伍中陡然升起的浮躁气氛。
不等董镖头转过头开口请自己上前王禹就主动跃下马车,向着队伍前方走去。
片刻功夫后,王禹与董镖头在探子趟子手的引导下,来到了他口中的问题所在处——一处偏离了官道的乡间小道入口。
只见一块写有大字的木板插在小道入口处。
此村闹鬼,严禁进村。
“木板下面有一行小字,王小爷我眼神不好,你能帮忙看一下吗?”
“泰和县元德十七年冬至立。”
虽然早在看到木板时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王禹给出的回答以后董镖头这才死了心。
能以官方口吻立下这块木牌的唯有泰和县县衙,而泰和县县衙等闲情况下是不可能随意开这种玩笑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前面那个村子真的闹鬼!
“可……可去年春天打这过的时候这村子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闹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