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什么,安宁最近来医院的次数越发频繁,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令她心慌,她掩鼻阻挡刺鼻的消毒水味,跟在唐北燃助理身后,对即将面临的一切感到迷茫和恐惧。
“妹妹,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去看动画片吧。”
安宁怀揣不安,轻声安稳他:“等下就回去了,你乖乖听话等会儿回去了就能多看一集动画片。”
安庆听了也并不太高兴,他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还畏惧那些穿白衣服的人,明明是壮实的身躯,此刻含胸勾背,看着颇为滑稽。
安宁本不想带他出来,但天色晚了,她担心他一个人在家饿了或是突然怕了会开门乱跑。
“安小姐,这边。”走了一路,唐北燃助理在一扇门前停下。
安宁的不安已经到达极点,她从家里过来医院,路上想了上百种可能,最先猜测的是唐北燃出了什么事情,毕竟他已经差不多一周没跟自己联系,电话也一直关机。
她想,可能是唐北燃突然生病了,或者出了什么事故……
不管怎样,安宁告诉自己,只要她再见到唐北燃,她一定先向他道歉,那天在仓库她那样并不是针对他,而且她真的被唐北芯弄怕了,也厌倦了安彩,所以在那一刻,她将所有情绪都爆发给了唐北燃。
安宁来之前是这样想的,可没想到唐北燃助理带她来的不仅是医院,还穿过条条走廊去到了医院的最底层。
她之前去过一次太平间,闻过那里死亡腐败的味道,安宁所有的不安茫然顿时转变成恐惧,她的手指在轻颤,双腿如同灌了冰块,不规则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要停掉。
安宁透不过气了。
“里面是不是有宝藏?我要去找宝藏!”安庆突然兴奋,快速推开门往里跑,安宁一惊,和助理连忙去追。
助理步子快,三两步上前拽住了安庆。
安宁被迫走进来,顿时感觉被阴冷的气息围绕,浑身都不舒服。
“妹,你走快一点!”安庆乐呵呵,他急着去探险,拉着安宁随着助理往里走,刚才还十分不情愿,这会儿突然开心了,嘴里不断念叨着宝藏国王等词汇。
终于停在最后一扇门前,助理看了安宁一眼,说:“安小姐,就是这里了,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无论怎样,请先保重身体。”
他说完,将沉重的铁门推开,里面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不知是医生还是谁,尽管安宁根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但在门推开后,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男人旁边,有一具全身盖着白布的尸体。
“啊,是国王的宝藏!”安庆挣脱助理的手,笑嘻嘻跑上去一把将白布掀开,安宁已经来不及转过头躲避那画面,就这么在疯狂的心跳中看到了白布下面的人。
是……
是安彩!
安宁呆住,或许是空间过于安静,胸腔内的心跳格外清晰,一声接一声,炸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在刚才的两分钟里,安宁再次想了无数种可能,可只要想到跟唐北燃有关就一点都接受不了,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在那停尸房孤零零躺着的,是安彩!
这一时之间,安宁大脑乱成线团,她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唐北燃没事,她应该松一口气,庆幸他健康平安,而躺在那儿的却是安彩,那个从未给过她任何温暖且没有任何血缘的女人,安宁承认,有一段时间她确实恶毒的想过安彩死掉,可真当她突然死掉,安宁却并不开心。
可她是伤心难过的吗?似乎也并没有。
而比起悲喜,安宁心中更多的是诧异,是疑惑,更还有几分隐隐作痛的解脱。
脑子,心里,都太乱太乱了。
“是妈妈,不是宝藏。”安庆表情垮下来,他脸上没有伤心,眼里没有眼泪,言语之间只是很失望,他可能压根就不知道这是哪里,安彩到底怎么了,或许他根本不明白死亡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安宁都懂,她盯着安彩惨白如纸的脸,乌青可怖的唇,颤着声音问唐北燃助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早上有人在河边发现的,警方调取了桥上的监控,她在凌晨三点十五到桥上,自己在桥边坐了快两小时,然后跳河自尽了。”
“什么?”安宁不相信,像安彩这种怕死又自私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自杀的,就算她失了四十万也都是气焰嚣张地要求安宁来补这个空缺,安宁一度怀疑安彩这辈子根本不会难过流眼泪,她最大的能力就是骂人发泄愤怒,让身边所有的人都陷入坏情绪中。
有脚步声临近,几人回头,瞧见一个警察走进来,对方见到他们几人,走过来问助理:“她就是安彩的女儿?”
“对。”
警察点点头,又对安宁公事公办地说:“这个是我们警方开具的死亡证明,你母亲安彩是跳河自尽,有监控为证,这里需要你签字,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签完就可以联系殡仪馆将遗体拉过去了。”
这一连串的字眼让安宁极为陌生,这是什么意思?要她认同安彩是自杀,然后再让她送安彩去火化?
安宁突然有些害怕,后退一步拒绝:“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我没资格管。”
“安小姐。”助理喊住她,一字一句道,“你是她的亲生女儿,已经给你和安女士做过DNA鉴定,你们具备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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