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昕与温芸娴一同回了白府,见到了那位娄岳公主。
娄蓝的年岁和她们相仿,可个子却高了不少,但是她那张脸长得太过稚嫩,倒让人不由自主的将她看做不懂事的小孩子。
娄蓝的视线在程昕和温芸娴身上扫了个来回,而后道:“你是带帮手来了?”
温芸娴道:“我没有答应要帮你。”
“那你带她来做什么?”娄蓝歪着脑袋仔细打量了程昕片刻,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之前在那哥哥姐姐家门外撞到的人就是你!”
“小乞丐?”程昕也想起来了,原来之前见到的女孩真的是公主啊。
“你才是小乞丐呢。”娄蓝撇撇嘴:“你们来,难道是想抓我回去送死的?”
“为何是送死,就算你现在回去,皇上也不会治你的罪。”
娄蓝欲言又止的神色,让程昕和温芸娴都觉得怪异。
温芸娴更加笃定娄蓝是在欺骗她,脸色变得难看:“我的善心,恐怕在有些人眼里是自以为是的愚蠢吧?你让我送你回娄岳,那你又会如何对我们?或者说,你此行来天楚根本就是和你父皇串通好的把戏……娄蓝,你是一国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以不将别人的性命当回事,可我们却惜命的很,为何要凭白受你牵连?”
娄蓝睫毛微颤,眼神慌乱:“这位姐姐,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我是因为——”
“不用说了,我不想听。”温芸娴打断她的话,转身对程昕道:“眼下我们该如何把她送回去?”
“如实相告。她是自己逃出来的,至于到底是侥幸逃生还是蓄意诈死,那就全凭她自己怎么说了。”程昕淡淡道。
娄蓝顿时站了起来,指着程昕道:“天楚的人怎么这么恶毒,我就是不想留在天楚,我有什么错?你们天楚仗着国力强盛,这些年一再剥削我们娄岳,我们年年上贡,为的不过是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可你们呢,不但年年要求加贡,还让我们献出美人来供你们皇上享用!还把主意打到我姐姐的头上……我是自愿替姐姐来天楚的,可是我就是不想留在这里,哪怕是死——”
话音刚落,娄蓝就激动的砸碎了桌上的茶壶,取过碎片就要往自己的喉咙划去。
程昕和温芸娴皆大惊,就见梅染眼疾手快的打了下娄蓝的手腕,在她吃痛间迅速夺下了那茶壶碎片,将她控制住了。
“放开我!”娄蓝拼命挣扎。
温芸娴心有余悸的看了下程昕:“你没事吧?”
程昕摇头:“看来这件事还另有隐情。”
“你说的没错。”毕竟她们都看得出来,方才娄蓝是真的存了死志,若是梅染再慢一步,现在她们前面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娄蓝。”温芸娴掰过娄蓝的身子,逼着她看向她们。
“你如果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你就好好的活着。说不定你还能回到娄岳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如果你想以死让两个国家陷入大战,沦为有心人阴谋算计的工具,那么你现在就去死。”说着温芸娴让梅染放人。
梅染看了程昕一眼,程昕对其点点头。
梅染放开的娄蓝有些激动的抓起一边的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但见面前三人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娄蓝委屈的大哭起来。
梅染夺过她手里的碎片,将房间里的其他碎片收拾了出去。
温芸娴道:“你就在房间里好好想想清楚。你放心,就算你要死,我们会给你收尸的。只不过你客死他乡,荒野孤坟一座,永远也没人知道你是谁,你就算成了鬼,怕是也回不到自己的国家。”
程昕和温芸娴依次出了房间,里面传来娄蓝公主崩溃的大哭声。
温芸娴方才肃然的神情顿消:“其实,堂堂一国公主沦落到这种田地,还是挺可怜的。”
“和亲的公主哪个不可怜?都是利益的牺牲品。只不过她说的话,恐怕得尽早派人查清楚。”程昕道。
“对,我朝得到的消息皆是娄岳国屡屡进犯边关,可她却说有人逼着他们年年增贡,还要进献美人。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这幕后黑手便是挑唆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
“这件事,你得赶紧让大皇子知道。”
“我这就去。不过这公主——”
程昕道:“我让梅染留下照看,等你回来之后再派专人看守。”
“多谢。”温芸娴立即带着月芽离去。
……
是夜,秦舒才回到安国公府。朝堂上的消息也已经传开。
和程昕猜的一样,被派去娄岳国的是大皇子,至于秦舒,皇上却考虑到他新婚不久,没有让他一同前往。
“都是托了夫人的福,才免了此行。”秦舒搂着程昕的肩膀,笑得得意。
“说不准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程昕打开他的手:“听闻娄岳国风景秀丽,美人如云,你错失了这样的好机会,心里不知道怎么记恨我呢。”
“哈哈,夫人说的这叫什么话?在为夫心中,三千弱水,只取你这一瓢饮。”秦舒凑过来,在程昕脸颊上亲了一口。
猝不及防的亲昵,让程昕顿时红了脸,左右环顾,见玟棋和巧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房间,她才松了一口气。
秦舒有些无奈:“夫人,你我已成亲了。你这样搞得为夫好似那等无赖宵小,正勾搭着小娘子做越礼事。”
“呵呵,无赖宵小算不得,你勉强算得上一个小白脸。”程昕好笑的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
秦舒觉得鼻子痒痒的,一下抓住了她作乱的手:“小白脸?夫人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程昕嬉笑着依偎在他身边:“说正经的,这件事你可有对策?”
“既然此事温大小姐已经知会了大皇子,想来他很快就会着手调查。到底是谁在搅浑这池水,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秦舒说完一把抱起程昕,往床铺那边走去。
“倒是夫人,你搅乱的这池春水,又该如何摆平?”
程昕被放下,顺势一滚就到了床里头,红着脸道:“你摆平我,你得先打得过我再说!”
“好啊,早就想领教夫人的高招了。”秦舒嘴角上扬,一下子扑了进来。
“哈哈……你耍无赖,你这样抓着我,我怎么跟你打……”
“夫人也没说一定要武力取胜啊。”
“啊,你……”程昕所有的话都被秦舒以口封住。
蛙声虫鸣,随风而至。
长夜漫漫,灯火如影。
一轮月光忽明忽暗,最终羞得躲到了云朵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