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语焉不详,可江宴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头一阵狂喜。
她说让她再想想,就是说,她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他退避三舍。
强忍着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他放软了嗓音,轻轻道了个“好”字,似乎生怕自己的声音惊扰到她,她会反悔。
看着他的小心翼翼,阮朝夕突然有些想笑。
她嗔骂了声“呆子”,转身,进了会所。
江宴在露台上怔怔站了许久。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那么快,快得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直到夜风渐渐吹熄心头那团燥火,他才重新回了包厢。
推开门,见阮朝夕正跟明婉聊得入神,脖子上还戴着他的那条项链。确认一切不是自己的换角,她松了口气,并没有上前打扰,重新找了处角落坐下。
程隐四下看了看,端着两杯酒过来了。
“喝不喝?”他递了一杯到江宴跟前。
江宴伸手接过,一口气干完。
程隐目瞪口呆,一时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
“你没事吧?”他狐疑开口。
“没事。”江宴扬了扬唇角。
程隐越发狐疑。
心情这么好?
下意识地,他转头看向阮朝夕,她正在跟人说话,眉眼盈盈,光华照人。
收回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两眼,见他只翘着唇角,什么也不说,兀自喝着酒,便也作罢,将酒杯往茶几上一放,朝向安然那边瞥了两眼,压低声音道,“我怀疑,阮朝夕的那个朋友对我有意思。”
江宴目光在他面上逡巡,虽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不信。
“你别不信,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拉着我喝酒,还各种问东问西。她要是对我没意思,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喝?”
江宴四下淡淡扫了两眼,“也许你看上去酒量好。”
程隐眯着眸子,突然想到什么,“江宴,你说……阮朝夕会请我过来,会不会是因为她朋友?”
江宴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微凝,看一眼向安然,没说话。
向安然却仿佛有所感应,朝他们这边望来,遥遥举起酒杯,性感的眼神朝程隐一看,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程隐越发不解。
按说上次见面,她对他还很平常,分明没这么主动。
心底起了好奇,当下也在这坐不住了,端着酒杯又坐了过去。
江宴收回目光,又怡然自得自饮自酌起来。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喝醉了。
见时间已经不早,阮朝夕开始做大家回去的安排。
江宴走过来,说他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可以送她回去。
阮朝夕看他一眼,没有拒绝。
明婉明朗和宁萌一辆车,季青临和季杳先送苏锦夏回去,阮朝夕目光一转,看向程隐和向安然。
向安然今天从程隐口中套了不少话,对他的性子大概摸清楚了,知道自己如果好好恳求,他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采访邀请,心中高兴,见阮朝夕看向自己,摆摆手,语气带了两分醉意,“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阮朝夕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问江宴能不能先送她回去。
江宴道“好”,目光却轻飘飘往程隐面上一扫。
程隐打了个激灵,忙接话,“阮小姐不用担心,我送向小姐回去就好。”
阮朝夕不知道向安然今天跟程隐聊得怎么样了,问询地看向她。
向安然自然不会错过任何跟程隐搞好关系的机会,既然程隐主动开口,便没拒绝,点点头,笑靥如花,“那就麻烦程总了。”
分配好了各自回去的车,大家三三两两出了包厢。
怕被人认出来,阮朝夕和江宴落在最后,从后门上了车。
开车的是薛裕。
江宴也没向阮朝夕介绍,只拉开后座车门请阮朝夕上车,然后自己绕到另一侧,也跟着坐上后座。
车子往星河名邸开去。
阮朝夕喝了不少酒,因为都是熟人,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难得松着,又被夜风一吹,脑子里就有些晕晕乎乎不清醒了。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江宴看她一眼,递了瓶矿泉水给她。
阮朝夕喝了一口。
“你可以先睡会,到了我叫你。”他声音平和,莫名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阮朝夕确实有些“累”,轻轻应一声,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原本只想闭着眼睛休息休息,但车子开得很稳,她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江宴坐在阮朝夕身侧,余光时不时瞟她一眼。
很快,他发现她呼吸变缓,似乎睡着了,靠着后座的头慢慢往下滑了滑。
他伸手,轻轻托住她,然后坐过去,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突然有了依靠,阮朝夕似乎有些不习惯,轻轻在他肩头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继续睡了过去。
江宴忍不住翘了唇角,看着她肤光胜雪,双颊晕红的模样,眸光渐渐幽深,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前头开车的薛裕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抬头看后面。
江宴有些贪婪地盯着阮朝夕的眉眼,喉头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离她红唇几厘米的地方顿住,似有些犹豫。
她的口红已经蹭去了大半,露出原本粉嫩莹润的双唇,微微翘着,形状小巧可爱。
到底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他的手慢慢靠近。
这时,前头红灯,薛裕踩了刹车。
尽管薛裕开车技术不错,刹车踩得十分平稳,阮朝夕还是惊醒了一下,身子动了动,没有睁眼。
江宴舒口气,收回了手。
昭昭才刚松了口,他不能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来,必须再忍忍。
再忍忍就好了。
一路再无话。
翌日。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里,房内的大床上一片凌乱,被子胡乱搭了一角,外套也被扔在了地上。
床上躺着一男一女,女人墨发披散,枕在男人的手臂上睡得香甜。
跳跃的光影落于男人的眼睛,似乎被阳光照醒,男人皱了皱眉头,悠悠然转醒。
脑子里铅一般沉重。
他揉了揉太阳穴,正要起身,突然发现自己另一只手臂被人压住了。
身子一僵,他不可置信地转头,就看到了睡在自己身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