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早些动手?
晏映之前也想过,除了对赫连珏的承诺,先生也许只是想等小皇帝长大一点。
她没什么野心抱负,对皇后这样的身份也不屑一顾,比起那些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东西,跟在先生身边是她毕生所求。
在这里,能学到所有她期望学到的东西。
而他还是她的夫君。
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事了。
晏映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了,谢九桢放开她,眼中有些疑惑。
“先生,你实话说,是不是在翠松堂时,就把我放心上了?”她手指抵着他胸口,隔着衣物,痒到心头上。
他又想起翠松堂分别后再见,马车里她媚眼如丝,如小蛇一般缠在他身上,如果不是把她弄晕了,最终会发生什么,他也不能保证。
那时他就拿她没有办法了。
又怎么会是一时的情动呢?
“也许是吧。”
还好他醒悟得不是那么晚,还好他肯坦诚自己的心。
谢九桢把“也许”两个字去掉,又郑重地说了一遍。
“是。”
晏映笑得温柔,没说“你怎么早不说”这样的话,她觉得,那段昏暗的日子,跟自己内心拉扯的日子,对真心的诘问和质疑,对下决心的那份犹豫,这些都是必经之路,必不可少的。
对她是这样,对先生亦然。
好在他们经历这么多,仍不变真心。
晏映搂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胸膛,甜甜地说了一句。
“我也是。”
世间唯一幸事,我心悦你,你心悦我。
两厢情愿,刚刚好。
—正文完—
第69章 番外一
谢九桢并没有在府上休息多久。
前朝发生这么大的事, 姚妙莲又已经香消玉殒,积压的朝政无人可接手,自然就要落到太傅肩上。
小皇帝还没到独当一面的时候, 他自然要多操劳些。
这天, 晏映跟他一起进宫。
马车上的风铃叮咚叮咚响, 晏映靠在车窗边上, 耳边的声音被徐徐吹入的夏风打散, 舒缓又惬意。
她偏头一看,先生就坐在她边儿上, 月白色道袍上的银纹没有一丝褶皱,从袖口中穿出的修长手指, 正捧着一本古书, 他端坐在那,犹如遗世独立,清冷除尘。
晏映忽地就想起自己被贼人下药那晚, 先生将她救起, 抱回到马车上, 那天他也像现在这样, 干净得不染纤尘。
所以她差点拉着先生犯了大错。
想起自己那日的失礼, 晏映急忙低垂下头, 掩盖着脸上不自然的红, 诚然她是个看重外表样貌的人, 几次失忆也不能对先生生出半点恶感,加之自己中了药,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也是正常。
可她一想起自己像条蛇一样缠在先生身上,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九桢忽然放下书看向她,晏映抓着膝头的衣服, 手指攥得发白。
“怎么了?”
先生关切的声音传来,手背也覆上温暖,晏映激灵一下,被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眼里有几分局促:
“没……
没什么……”
晏映笑笑,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在脸上扇了扇风,扭头看着别处:
“先生不觉得马车里有点发闷吗?
透不过气来……”
夏日酷暑难耐,马车里虽然透风,也热得如火烤,因此放了一个冰盆。
谢九桢替她将车帘撩开些,正好吹来一阵风,将马车里的冰气垂散些,舒服不少,他弯着身子问她:
“好些了吗?”
晏映怔怔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虽然她以前不太愿意承认,但先生其实是个很体贴的人,他会捧着她冻红了的脚丫焐在怀里取暖,也会在慢慢夏夜给她摇扇,中箭受伤时一遍遍安抚她说不疼。
晏映其实被照顾得很好。
被这个从小就遭遇灭门惨祸,一辈子颠沛流离孤苦无依的人照顾得很好。
晏映把他拽回来,将车帘放下,搂着他的手臂,紧紧靠在他怀里:
“我突然不热啦。”
谢九桢垂眸看了看她,不禁失笑:
“到底怎么了?”
晏映哪能跟他说自己想起那天马车里的旖旎有些遗憾,也不能跟他说感谢上天让她遇见了先生。
清河郡王府得以沉冤昭雪,当初参与谋逆的人皆被问罪论斩,但先生却没有恢复自己的姓氏,他所做的一切从来不是为了给自己铺路。
晏映抱得更紧些,恨不得整个融到先生怀里。
“先生,你说怎么办才好,我好像很喜欢很喜欢你,你就在我面前的,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谢九桢眉头一跳,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而后马车外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声,似乎被口水呛到了。
那声音一听就是鸣玉的。
谢九桢摸了摸晏映头顶,竟然压低嗓音,语气又几分不自然:
“乖……”
“先生说什么?”
晏映又抬高一节声音。
谢九桢一怔,被她打断后,看着她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笑意,而后不再刻意压低嗓音,道:
“乖,等我下了朝就过去接你。”
晏映进宫是去陪小皇帝的亲生母亲说话的,两人得在前朝就分开,谢九桢大抵是误会了,没看出来她只是故意撒娇,因此回答得一本正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