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发皱,眼睛看不清,嘴里没有牙,满头都是白发,我还是会像今天一样喜欢你,你相不相信?”
应崇优侧了侧脸,避开他的视线,“……相信。”
阳洙皱了皱眉,将应崇优的双手用力压在枕上,指控道:“你敷衍我!”
应崇优用柔和的目光看着他,轻声道:“我没骗你……我真的相信……”
“那你答应我,”阳洙立即道,“无论以后谁到你面前说什么,太傅也好太后也罢,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留在我身边,我们永远不分离。”
应崇优凝视了他片刻,怔怔地问:“太后也知道了?”
“你先不要管太后,”阳洙大为不高兴,“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阳洙,”应崇优抬起一只手,轻轻地触摸着阳洙的面颊,喃喃地问道。“为什么你非要选择一个大你五岁的男人呢?!你明明可以坐拥天下美色,得到你所喜欢的任何类型的女子,何必一定要把自己全部的热情消耗在一个沉闷无趣的男人身上呢?如果这是因为我假扮你的皇后所带给你的错觉,那么现在你已经得到我了,应该可以清醒,可以满足了吧?”
“总之你还是不能信任我!”阳洙愤怒地挥开他的手,“难道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把我当成孩子一样在哄吗?因为我想要,所以你就给我,然后再对我说:‘好了,已经给过你了,现在到别的地方去玩吧,别再缠着我了’。你是这个意思吗?”
应崇优痛苦地闭上眼睛,手指紧紧抓住被单的一角。
阳洙心中一软,不敢逼得太紧,叹着气抱住他,低低道:“是我不好,我不该问你那么为难的问题,你也不要再说奇奇怪怪的话了。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很开心,你应该也有快乐的感觉,那就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吧,等二三十年后,我们再成熟一点,那时再去讨论为什么这样选择之类的问题,好不好?”
虽然阳洙步步退让,但应崇优一想到自己今天就要离他而去,心中更是难过,不忍再继续与他交谈,起身披衣,到窗前透气,以此平复一下自己有些不稳的心情。
阳洙也跟着跳下床来,正要上前揽抱他的身体时,却瞥见高成在门口探头探瞄,不由皱了皱眉,道:“你这奴才什么事?进来说。”
“是,”高成躬身进来,陪笑道,“奴才斗胆提醒陛下,太后娘娘还等着您去一起吃观音斋呢。”
“对啊,”应崇优立即转过身子,道,“这是节气上的礼数,陛下快更衣过去吧。”
“我去了你怎么办?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又胡说了。”应崇优皱皱眉,“我怎么能去?时辰已经晚了,别再多耽搁,换衣裳吧。”
阳洙没办法,只好道:“那我去去就回,你不要出去哦。”
“嗯。”应崇优低头答应了一声,帮他换上一件月白金绣的长袍,送到殿门外,目送他登车而去。
出了麒麟阁的大门,阳洙立即召来羽林统领肖雄风,吩咐道:“朕不在的时候,如果应少保出去,要派人在后面伺候着,还要立即通知朕,明白吗?”
“是!”肖雄风将胸一挺,大声应喏,倒把皇帝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看,慎道:“小声点,别让应少保听见。”
“是。”肖雄风缩缩脖子,悄悄应了一声。
因为肖雄风一向唯皇命是从,执行起旨意来半点也不打折扣,故而阳洙十分放心,喝令起动车驾,过金水桥向内宫而去。
太后目前仍居于火焚后重建的永安宫中,观音斋宴早已摆好,魏妃也一大早就携皇子前来请安,这个小皇子已近三岁,生得极是玉雪可爱,总喜欢将胖乎乎的小拳头放在嘴里咬啊咬,咬得口水淋淋,太后对他爱惜异常,抱在怀中百般逗弄,直到太监高声报“皇上驾到”时才稍稍放手,笑眯眯地欠身将进来行礼的儿子扶起。
“母后昨晚睡得可好?”阳洙一面随口问着,一面将趴在榻沿上不停用小手扯自己衣袖的小皇子抱了起来,“哗儿又胖了好些,等再长两年,朕给你找个世上最好的帝师来教。好不好?”
小皇子虽然听不懂,但却咧开嘴呵呵笑了起来。
太后乘机道:“皇儿朝中的大事若已安排妥当,那就不妨办办立后大典了。”
“嗯,”阳洙不在意地应着,“让礼部挑日子就是了,不过现在国力未复,一切礼仪从简,魏妃不会觉得委屈吧?”
魏妃忙道:“臣妾怎敢。臣妾谢皇上隆恩。”
“皇儿啊,既已立后,这后宫中是不是也该选些淑良秀女,册几位妃子了?”
阳洙有些警觉地看了太后一眼,“朕还没这个心思,母后就不要多操心了。”
“皇儿,当年你还未亲政时,后宫中尚有一个皇后,三个妃子和五位美人,怎么如今奸臣已除,反而是宫掖空虚,少人服侍,传出去皇儿的颜面何在?”
阳洙哈哈大笑,道:“母后这话可没道理.历来评定君王贤明与否,都是看他治理江山的业绩,谁会去比后宫人多人少?朕少选几个妃子,只怕民间还要安定欢喜一些呢。”
“那最起码,皇儿也该多回内宫,不要总在麒麟阁安歇。你们是少年君臣,还是要检点一些才是。”
阳洙见太后终于说到正题上,便将小皇子交还到魏妃手中,示意她出去,自己面对母亲,正色道:“朕与崇优,不仅是君臣,更是同心同体,情深意笃。朕既要做万世流芳、泽被万民的声明帝王,也要做一个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不负真心的有情人。今日既与母后明言,还请多多成全。”
“皇儿……”太后本就没信心可以劝服他,此时见他正言厉色,更是无奈,叹口气道,“母后也是为了你好。”
“母后若真是为朕着想,就请不要打扰崇优,也请不要背着朕,在任何场合对他说任何逆耳之言。”阳洙温言劝道,“如果母后逼走了崇优,朕此生便再无欢颜。您一向慈爱,自然不会对儿子做这样的事对不对?”
太后被他说中心事,不由讪讪地道:“当然不会。母后一向只盼着你能平安快活,皇儿是知道的。”
阳洙见母亲让步,满意地笑了笑,道:“崇优是个多可爱的人,母后日后多与他相处便知道了,可惜今日他不肯跟朕一起过来。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开宴吧?”
太后忙起身,吩咐宫人重新请进魏妃与皇子,就在凉亭之内,一起用了观音斋。饭后阳洙又小坐了片刻,毕竟心里挂念应崇优,便命魏妃多留些时候,自己起身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