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大妈很有怨言,觉得这些邻居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势利眼,她女婿来的时候,他们可没这热情劲,果然有利可图就拼命巴结。
钱楚出来没看到周重诚,探头一看,发现跟邻居聊得热火朝天呢。
周美兰刚刚因为钱楚那事,就真的焉了一下,一出门看到邻居大妈和另外几个妇女站一块朝这边看,顿时又来了精神:“哎哟,早上好,昨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睡了。这是我女婿小周,你们都没见过啊?小周呢,是开汽修店的,开了三家店,生意特别好,还喜欢给我买东西,哎呀,我有时候啊,一看那么东西都用不完,这也太闹心了,哎对了,我那边有小周拿过来的小礼物,你们等着,我给你们一人拿一样去!”
那个红色包装的漂亮的被子,周美兰特地留了十来个,就等着送人的。
原本几个看到周美兰翻白眼的大妈,一听说有礼物,占小便宜的心态立马占了上风,如愿等来了一人一个陶瓷杯,那是真漂亮,反正大家在外头没看到过。就连刚刚表情酸溜溜的邻居大妈,脸上也露出了花一样的笑容,“这杯子好看。这放杯子的袋子也好看,红色的,喜庆啊。”
周美兰行为有点做作的摆出无所谓的姿态:“还行吧,这都是我女婿拿过来的。”
钱楚:“……”
行吧,她妈高兴就好。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周重诚还得回青城,把店里过年之前的都解决了,过年大礼包还没发呢,总不能年年都发,唯独今年不发吧。
过年钱楚一说,钱楚点头:“那你赶紧回去吧,什么时候放假跟我说一声,我去把钱彬接过来,免得过年的时候赶车人多,挤来挤去的。”
周重诚直接说:“不用你去接,回头我方便的让别人或者我自己送过来就行。反正就几步远,没多少路。”
一年一次的长假,是大部分在繁忙工作中最放松的时间段,钱楚也是难得没有围绕着保险打转,不过周美兰倒是待在家里无聊,有事没事出去转悠一圈,还三五不时拽个人到家里,让钱楚给人家讲讲保险的好处。
开始钱楚就觉得她妈拽过来的人,人家不一定乐意听,结果拽的人多了,竟然还真有打算给家里老公或者子女买的客户。
在家里待了几天,除了打扫房子晾晒被子,钱楚还要通过手机给在文苏没放假的组员沟通,还要抽时间去看看客户白先生。
白先生跟钱楚的表姐谭墨相处的挺好,钱楚去见了白先生之后,才知道两个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毕竟从认识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一年的时间,在面对三观合年纪也不小的情况下,结婚也是应当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谭墨的工作是在市里,白先生是在镇上,好在距离相隔不远,没什么大妨碍。
毫无疑问,白先生因为母亲被坑的几千万高利贷没要回来,人是被抓了,也被判刑坐牢,但是老婆孩子字国外,压根没回来。
不过白先生还是很聪明很有头脑的人,经营有方,虽然欠了银行那么多钱,不过工厂正常运转不出两三年,估计就能把贷款还清了。
钱楚给白先生送了新年礼物后就回去,周美兰喜滋滋的跟她说:“明天你别乱跑,我给你找了两个客户过来,到时候你跟她们谈谈保险。”
钱楚也是服了亲妈,在家这几天,成功谈成的业务有三单,一家三口的保单。
钱楚觉得如果是自己,肯定没法像她妈那样把人往家里带,周美兰就是有这个本事,反正她就是跟人家说去听听又不要钱。钱楚看着她妈的架势,都想着是不是要在家里专门半个普及宣传知识的讲座了。看看她妈这劲头,要不是她妈身体不好,都能把亲妈发展成增员了。
大年二十九的时候,周重诚果真把钱楚送了回来,跟着一起带过来的,还有周重诚买的一堆礼盒,都是些坚果啊,零食礼包啊之类的东西,说是送给周美兰的新年礼物。
钱楚看着那么多东西,瞪他一眼,“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呀?吃不完都软了,以后就不好吃了。”
“没事,慢慢吃,总会吃完的,多了比不够好呀。过年我又没法在你家过……”他还有点失落,“你也不要在这里过,我只能回家,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钱楚瞪他一眼,然后点头:“嗯。”
就这,周重诚还死活多赖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赶回市里,回家去了。
对于成年人来说,过年的意义不大,也就那些小孩子才喜欢过年。朋友圈里很多年轻人过年都是出国旅行过的,就是因为厌烦了千篇一律的形式。
工作群里李广那帮人还在拼呢,钱楚不敢说自己躺家里捂被窝了,但是会冒个头报个单。签单吗,那肯定是有在外面跑了。于是公司里流传着钱楚回老家签单去了。
李广跟钱楚说的时候,钱楚:“……”
周重诚过年回家,跟父母的关系比之往年都好了很多,周策嘛,又在努力的当调和剂,陈玉飞呢,也是一心想跟儿子和好,毕竟之前也已经有了很好的开端,她也不想把事情弄的越来越坏。
只是,每次在提到结婚的事上,周策夫妇就碰软钉子。
周重诚不说结不结婚,也不说什么时候结婚,只说感情的事,顺其自然最好。身边有太多的例子足以证明,婚姻这件事,真要随缘,太过强求,就算刚到法定年龄就结婚,后期离婚的大有人在。
周重诚直接跟父母说:“我不想那样,我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如果我跟楚楚一切都很好,很和谐,就算一辈子不结婚,我也无所谓。”
陈玉飞:“……”
周策张了张,随即又低下头,这话说的,算什么事?有对象的人,说什么一辈子不结婚,像话吗?
陈玉飞的脸色拉了下来,好好的怎么说不结婚就行?难不成是跟钱楚的感情出问题了?还是钱楚家里有什么事,让两人重新有了什么想法?她看着周重诚:“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钱楚的意思?”
周重诚直接说:“是我的意思。我身边有朋友就是年轻好,早早结了婚,结果到现在,都离了两次婚。我不想那样,我不想婚姻成为桎梏我和楚楚的枷锁,我更希望那是一种水到渠成的感情,但是现在,我觉得还没到那个时候。”
“但是你要考虑到,你现在多大的年纪了?都三十岁了,你还不考虑结婚,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陈玉飞有点急,过25岁结婚都晚了,他现在都三十了,竟然还说没到时候。
陈玉飞想来想去,她得等年后再去找钱楚谈谈,让她劝劝周重诚,以后肯定是一家人了,不能这么纵容他。
感情好嘛,那结婚不是挺好?要是真感情不好了,那也不能相互耽误呀。
想起这事,陈玉飞就觉得闹心,都是自己家这闹心小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人家的子女喊着闹着要结婚,她儿子竟然说不着急,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的态度吗。
陈玉飞私底下还跟周策说:“这事我觉着没那么简单,怕别是跟钱楚那边闹了什么矛盾。”
“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周策说:“钱楚那孩子肯定没问题,自己亲儿子,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能就是单纯的觉得时候没到。”
“不对。”陈玉飞摇头:“绝对没这么简单,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反对钱楚的时候,他跑来跟我怎么说的?从高中就喜欢人家,一直找啊等的,还因为当初咱们家的那个邻居孩子去世,跑的远远的。你说,他这样的,好不容易跟钱楚在一块了,能不想结婚?我朝钱楚瞪一眼,他能记我三天!突然说想结婚,你信?”
周策咂嘴:“年轻人的想法,不好说啊。我觉得吧,只要他们俩感情稳定,什么事就让他们自己商量着来。我们老头老太太管的多,反倒不好。”
“你说的容易!”陈玉飞气死:“不是你儿子是不是?终身大事,能不管吗?”
“那你管了这么多年,他还不是我行我素啊?”周策说的可委屈,陈玉飞气的站起来走了,跟他没法说,也说不清。
过年期间,周重诚有事没事就给钱楚发信息,生怕自己被她给忘了,钱楚每次都是回复:我在跟客户聊天,先不跟你说了。
周重诚叹气,低头蹂躏狗子的脑袋:“小黑,幸好你不忙,你看,你妈就顾着见客户,都不愿跟我聊天了。我失落。”
小黑一点都不知道主人的苦,扭着屁股就要往前冲。
放假五六天,除了必要的走亲戚之类的,钱楚大多时间都待在家里,天冷,她也不想乱跑,群里事务多,有时候遇到一两个单独有问题的,一聊就是一下午。
初五的时候,钱楚终于待不住了,决定提前回文苏,待久了,她心慌。可能这就是没出去跑的人心虚的感觉。
好在周美兰也觉得镇上无聊了,听说钱楚想提前回文苏,她在犹豫了之后,也决定跟着回去,钱彬是到哪都不管,自然是跟着大部队的。
钱彬最近都很老实,就是人越来越闷,不大爱出去,天天坐着电脑面前捣鼓,钱楚每次点开公众号看的时候,都发现小钟的文字越写越好,钱彬的小动漫越画越可爱。
只要钱彬没做坏事,他发展业务爱好钱楚当然不会多管。
一家三口回到文苏后,钱楚把钱彬和周美兰送回家,自己又开车回去,刚出电梯,就看到房子的门打开,小黑的声音时不时叫两声,走近了看,周重诚正卖力的拖地呢。
钱楚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喂,勤劳的家庭煮夫和他的宠物小黑,新年好呀!”
周重诚抬头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一扔,一下冲过去,直接把人抱了进来,摁在墙上就狠狠亲了一通,亲完了,也满足了,开始控诉:“过年你回我的信息都是敷衍我。”
钱楚道歉:“我跟你说实话,每天上午和下午,都是我妈找了一堆大爷大妈在我那边,让我给他们讲保险。你知道吗,对大爷大妈说保险,比对外面的年轻人说保险费时费力还费脑细胞,他们听不懂,很多东西他们都听不懂,记性也不好,这边讲过了,那边他们又能回头再问一次。我要是拿起手机多看两次,他们都就会觉得我态度不好,觉得我不够认真的对待他们……”
钱楚往他肩头一靠,“这个年过的……”
周重诚看她焉焉的表情,一下心疼了,“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辛苦,你刚回来我还说你。我要真心实意的跟你说对不起。还有,新年好!”
钱楚笑了下,“新年好。”
低头看小黑,小黑跑过来绕着钱楚的腿蹭了好几个来回,一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的样子。
年后第一天去公司上班,公司照例办了开门迎新的活动,两个内勤老师穿着财神袍在门口发红包,看到有人来上班,一人一个红包,公司里到处张灯结彩,挂着灯笼,新年的气息十分浓郁。钱楚捏着红包,到培训教室一看,人不多,不过一眼看去,自己组的成员不少。
李广跑过来,伸胳膊抱住钱楚:“楚楚,年前到现在,得有半个月没见到你,我都想你了。”
“那你可真是想我了呀,除了除夕夜的拜年短信,就没看你给我打一个电话呢。”钱楚笑着说,“不过,看在你过年还那么勤奋的份上,原谅你吧。”
这个时间来公司的,大多是平时都很勤奋的人,努力的人,任何时候都很努力,这一点毋庸置疑,就连温姐也都来了,温姐手里摇着红包,惊喜道:“大家新年好,没想到我到公司第一天,还领了个红包,我刚看了,两百块钱呢!”
钱楚挑着眉说:“每年都有哟。”正要再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她伸手摁了。
不多时候,那个号码再次响了起来,钱楚拿手机接听:“你好,请问您找谁?”
电话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钱楚妹子,是我,宽哥,那个我怎么才能报保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