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认识的第二年,程郁渐渐缺席于庄令语的闲暇聚会。
她把染过棕色的发尾剪掉,休息时偶尔绑一个马尾,穿过小半个城市去梁则初任教的大学。
乐此不疲地玩被梁则初从课堂上抓出来的无聊游戏。
她不化妆时显得青涩,混在一群大学生里也没什么奇怪。但是梁则初表情尴尬,终于有一次他忍不住说:“程郁,学风建设办公室的主任找我谈话。”
程郁嘴巴里塞着食物,眨眨眼示意他继续说。
梁则初正和小龙虾搏斗,有些委屈又有些生气地扒开一只小龙虾的壳:“有人举报我师生恋。”
程郁笑倒在他的怀里。
他们终于开始接吻。
梁则初的吻技生涩,接吻时程郁闭着眼睛,睫毛扑簌簌地颤抖着,像小小的蝴蝶。
他沉醉于这种唇齿交缠的亲密,也敏感地发现了程郁在接吻时的心不在焉。
他有些想要叹气,但是又立刻鼓舞自己,总有一天他会真正走进程郁的心里去。
只要程郁给他机会。
元旦前夕,他听学生说起今年的烟火秀,立刻给程郁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去看。
程郁回复他一串省略号,打趣他:梁老师好有少女心。
可是梁则初对仪式感这种东西有些谜一样的执着。
大型节假日的路上车子几乎不能移动,梁则初和程郁约好搭地铁去场地附近的商场见面。
住处那条地铁线路格外挤,梁则初差点迟到,急着出地铁站的时候撞到一个人。
他自己的个子已经算高,那个人比他还要高一点,被撞了也没有吭声。梁则初连声道歉,可那人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露出一个几乎不易察觉的笑。
梁则初莫名其妙,好奇怪的人。
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在看到程郁的下一秒就被抛到了脑后,她递过来一杯热咖啡,小幅度地蹦蹦跳跳:“好冷好冷。”
梁则初不戳穿她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小心思,张开大衣把她裹紧自己的怀里。
接近零点的时候人流越来越拥挤,梁则初有些担心,想和程郁商量要不要提前离场。但是程郁看上去很兴奋,他也只好纵容地跟在身后,用胳膊给她隔出一个小小的空间。
周围人声嘈杂,梁则初对声音敏感,提醒程郁:“是不是你手机在响?”
程郁仍然盯着倒计时的屏幕,随手接了电话。
梁则初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但是肯定对程郁很重要,她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捂了一下脸,然后慌乱地往四处看,甚至想要盲目地冲出人群。
他突然感到害怕。
“新年快乐!”
幸好这个时候烟火绽放的巨大声响和浪潮一样的欢呼声一起传来,梁则初有足够的理由捂住程郁的耳朵,把她困在自己的怀里。
他安静地抱着程郁,等她在自己怀中平静下来,说:“程郁,又一年了,我们还在一起。”
程郁急切而不得章法地亲吻他,前台送上来的红酒被她喝了大半,吐息间全是醉意。她牵引着梁则初的手按在自己胸前,难耐地在他掌心蹭动,好像极度渴求爱抚。
程郁闭着眼睛,极尽所能地挑逗梁则初。
他靠在墙上,手摸着程郁的长发,陌生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向前挺腰。
程郁正在帮他口交。
程郁含得吃力,梁则初的口交初体验委实算不上好,可是只要想到自己的阴茎在被程郁舔弄,他就已经足够情动。射精时都没来得及把自己抽了出来,龟头抵在程郁水红色的唇间,带有强烈男性气息的液体射了满口。
程郁闷声咳嗽了两下,却还是捂着嘴,全都咽了下去。
梁则初满心都是柔软的情绪,抓住程郁的胳膊,想要把她抱到怀里,可是程郁刚一抬头,他看到她凌乱长发挡住的满脸泪水。
她突然推开梁则初,往卫生间的方向跑。
梁则初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咚”的一声,好像膝盖砸在地上,然后是痛苦的呕吐声。
程郁跪在马桶旁边,抓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呕吐起来,她没吃什么东西,只吐得出刚刚喝下去的酒液,但是反胃的感觉仍然不断往上顶,到最后几乎要呕出胆汁。
伸手去按冲水键前程郁看到马桶里的深红色酒液。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漂浮在血水上的小小胚胎。已经这么久过去,久到程郁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忘记他们。
她一个人也过得好,和庄令语花天酒地升职加薪。后来遇到梁则初,对她这样好,人生不知道有多热闹。
凭什么程望能抽身她却不能?凭什么在她快要强迫自己忘记的时候又来打乱自己的人生?
程郁急切地证明自己可以重新爱上其他人,可是她连睁着眼接受梁则初的爱抚都做不到,只能闭上眼,假装他是另一个人。
多么卑劣。
她低下头,又吐了。
梁则初站在门口,几步之遥,却感觉自己和程郁之间有巨大的沟壑阻隔,他听着程郁隐忍的哭声,她的伤心好像与自己完全无关。
他活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人真的可以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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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不会换男主不会换男主不会换男主。
程郁不是想不想爱上别人的问题,她是不能。
这个不能不是我不允许,而是她做不到。
梁老师的确挺可怜的s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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