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易南见到祝君的这一会儿功夫,已是有数人向力力心表述了自己对于这曲子的理解,可力力心皆是笑而不答。
“君姐,你刚才有听那曲子吗?”木易南试探地问道。
“听了啊。”
“啥感觉?”木易南又问。
这回祝君思考了片刻,明显认真了许多:“我只感觉置身于丛林之中,我能看见树木枝繁叶茂,繁华零落成泥,我从曲子里听出了许多感悟,但是我觉得,我听到的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
“咦?小君君,你听到的是这些吗?”水鱼从疑惑地问道。
“你在叫我小君君试试?”祝君这次连正眼都没给水鱼从,水鱼从只好随便嘟囔了几句,不再言语。
而木易南听了祝君与水鱼从的对话,心中却是明白,原来每个人体会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那究竟谁听到的才是力力心心中所想的呢?
“若是无人作答,那这问答便到此结束。”那小家碧玉的女子又是说道。
“我有一答,力力心姑娘且听上一听!”忽然,从木易南右侧,走出一个一袭黑衣,修着干练短发的俊朗少年,他的声音极富磁性,只见他抬起头,直视着力力心,开口说道:“一问昼夜交替,何时停歇;二问天晴天雨,从何而来;三问星星之火,能否燎原。不知在下这三问,可合姑娘心意?”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如何称呼?”力力心的开口,使得众人纷纷看向这黑衣男子。
“在下闵敬无,一介散修,不敢称公子。”那黑衣男子行礼答道。
“切,还一介散修,我还从没见过那个散修能直勾勾地看着力力心,还面不改色的,这肯定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
水鱼从对闵敬无的话嗤之以鼻,认定了这人不是个好东西。
“不会吧,我看不像。”木易南摸了摸鼻子,道:“你看他的衣物,看上去都挺老旧的,鞋子底也磨得厉害,说是散修,我觉得很合理。”
水鱼从忙道:“这叫做戏做全套嘛!南哥你还是不了解这世道的险恶呀!”
这一会,倒是轮到木易南哑口无言了,他看着闵敬无的眼神,那种自信中带着高傲的样子,确如水鱼从所说,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或许,自己真的看错了?
“公子不必谦虚,公子能对三问中的一问,已是能知晓妾身的一番心思了。”
力力心的话一出口,众人又是纷纷议论开来,而闵敬无亦是微微皱了皱眉。
“力力心这话的意思,这闵敬无也只说对了一问?”其实在祝君听了闵敬无的三问之后,凭她的感觉,这闵敬无所感受到的境界,应当远高于自己,可没成想,在力力心口中也只是对了一问而已。
而水鱼从对此,确实丝毫不意外,只见他一副早已知晓的模样,道:“力力心的心思,可不是那么好猜的!”
“你行你也去说啊,在这儿和我说有什么用。”祝君冷笑一声,对水鱼从的话不以为意。
“我......”水鱼从喘着粗气,似乎十分不满祝君冷淡的态度,赌气似的冲祝君说道:“说就说!”
只见水鱼从突然冲着力力心所在的方向喊道:“这家伙的一问昼夜交替,何时停歇,应当是对的!但这二问,问的当是大江东去何日复返;第三问,问的则是这世间的生生死死,因果循环!”
“哟!君姐,老水这次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啊!”木易南倒是真有些吃惊,水鱼从看着稀里糊涂,但还真是一鸣惊人啊。
“是皇都水家的水公子吧?妾身有礼了。”力力心微微点头,道:“听闻水公子精通音律,尤擅长笛。今日听了公子对《三问》的见解,想来公子在音律上的造诣,已是不再妾身之下了,不过可惜,公子三问,对了两问,还有一问却不是妾身心中所想。”
“这......”水鱼从憋着嘴,斜着瞄了祝君一眼,面露尴尬。
可祝君这次却并没有笑话他,反而转过头来将水鱼从看了看,道:“还不错嘛。”
“还行,还行!”水鱼从忙傻笑着回道。
“现有闵公子说出一问,再得水公子补充一问,请问还有哪位公子,能将这三问补充完整?”此时,力力心的声音再次缓缓飘来。
听得此声,木易南也是陷入了思考:自己方才所感,一为日升月落,四季更迭,这与闵敬无所说的类似,这二是冰封万里,枯木逢春,这应当就是水鱼从说的生死轮回。这二者,一问时间,二问因果,他倒是都有所感,可这第三问……他也是实在想不出来。
“易南,你在这曲子中都听出了些什么呀?”祝君突然好奇地问了句。
“嗯……”木易南沉吟片刻,道:“其实我只听出两种,并没有所谓的三问……”
像是其思索了一会儿,木易南摸了摸鼻子,继续道:“不过真要让我猜的话,我觉得在问了那么多玄乎的内容后,应该回归本心,问问自己吧?”
说道此处,木易南不由得的“哈哈”轻笑几声,似乎是在笑自己稚嫩的想法。
“也罢,有闵公子与水公子二人能理解出这曲子的大半含义,妾身也是应当知足,”那力力心忽然幽幽地开口说道:“闵公子,水公子,二位若不嫌弃,请在稍后将住址告知月奴,晚些时候,妾身一一登门造访。”
“哗……”
这已是人群第三次沸腾了。今日的力力心,真是大不相同,往日对酌,她都安排在这醉心楼之内,今次竟然说是要登门!此中所含之意,实在是难以琢磨。
“当——”
正在此时,那力力心又是兀自弹了一声琴音,而琴音一起,全场便是迅速安静了下来。
“今日天色也是不早了,妾身便最后再弹上一曲,此曲尚不完全,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说话间,力力心便已是轻抚着身前的素琴,默默地弹奏了起来。
“这……就结束了?”木易南似乎还有这意犹未尽,毕竟这才两曲,这力力心便说天色不早了……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天色是不早了啊,我方才都听见了打更的声音,一慢两快,已是子时了!”水鱼从此时心情大好,整个人似乎也是耳聪目明起来。
木易南微微吃惊,若是这样说来,方才那一曲,究竟是花去了多少时间?木易南心中又是止不住地惊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