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封制,现代意义的联邦制基础。
这种制度,稳定性很强,各种小国家互相制衡。在这种制度下,天子受强大诸侯国制约,但同样的,诸侯国国君也受国内卿大夫制约。
可别小看卿大夫,以为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卿大夫这些贵族的爵位官职都是世袭的,许多是数百年上千年世族,盘根错杂,势力庞大。许多诸侯国的内政,一直是由卿大夫贵族暗暗把持。
甚至个别国家,国君的废立都是由贵族说了算。
国君,是高危职业。
历史上,田氏代齐,就是卿大夫取代诸侯,血淋淋的教训!
赵安知道,他的统治基础不稳固,靠的是一部分将领和卿大夫的拥立。
但别人拥立你,是你给了他们利益。
如果你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拥立别人,杀了你,叫人取而代之。要知道赵氏子孙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他现在还只是太子而已。
想要杀卿大夫,哪有那么简单?
政治,不是那么单纯,赵安敢无缘无故杀一个卿大夫,就会立刻捅马蜂窝,引起背后政治势力的反弹。
赵国地方领主大夫林立,政令能否执行都是一个问题。
这也是赵安穿越过来,在执政时候,保持谨慎,没有新政的原因。
戴丞相,现在才勉强算是他派系里,不过戴丞相和诸葛亮一样,崛起于阡陌,不是那种大家族背景,朝中势力有限,帮助也有限。
地方领主大夫表面上还是听朝廷的话,实际是却是不鸟朝廷,齐国来进攻邯郸,也没有前来支援。
面对于此,赵安一直在考虑,怎么无伤在赵国内部完成集权,将权力集中在手中,尽管他是现代人,也感觉棘手。
“要是和秦国一样就好了。”
赵安不由想起原来时空的秦国,羡慕商鞅的好运。
由于特殊的历史,秦国没有大规模分封,没有领主大夫有造反实力。所以商鞅变法、秦王新政遇到的阻力几乎没有。
换到其他魏国、楚国去变法看看,地方领主大夫立刻造反,当场五马分尸。
和原时空秦国比较,赵安他想要建立中央集权的帝国,难度可以说是地狱级别。不过赵安却感觉,有难度才有意思,太简单反而没有挑战性了。
赵安在书房里,哼着歌,神情惬意。
他脑海里构思好几种办法,足以削弱地方卿大夫势力,目前他最想对付的就是他叔叔赵丹。
可因为赵丹毕竟是他父亲兄弟,他不顾亲情去对付叔叔,向来重情义的父亲肯定不高兴了。
这是赵安烦恼的原因。
就在这时,周金明慌张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殿下,不好了!”
“什么事?”赵安见周金明如此样子,眉头皱了皱,不耐地说道,“瞧你这德性!有什么事,慢慢说。”
周金明平稳呼吸说:“是…是…老奴刚才得到消息,晋阳城中近日里出现了大量的纸坊,造出来的纸,全部是仿制我们的样子。因为殿下你特意吩咐,老奴还特意呵呵纸坊官员交代过,造纸技术不可外泄!”
晋阳城?
不就是赵丹的封地?
赵安面目透露着古怪,呵呵一笑,“有意思,我正准备对付你,你倒自己撞上门来,找打来了。”
周金明听了赵安的话,轻轻怔住,看着赵安微笑的表情,怎么感觉还很开心?
“没事,造纸技术泄露就泄露了。”赵安笑道,“本殿下早料到了会出现此事,看来我叔叔在邯郸势力不小,纸才刚在邯郸出现这么几天,远在赵国西边晋阳就出现了仿制品?”
造纸技术,之前他就没想保密,否则怎么会公开招募造纸工人?
公开招募造纸工人,对比河东制盐,赵安派了军队驻守,严格控制出入,保密性差了太多。
周金明不敢多嘴,他没想到赵安早想到,也没有怪罪他办事不利,顿时松了口气,好奇问:“殿下,这下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赵安有点想笑,他早就有后续对策,他想法很简单,造纸术没必要保密,谁想要他给就是了。毕竟于他而言,造纸术流传越广越好。
报刊杂志,是时候出现在这个异世界了,有了报纸宣传,他的声望值怕是又会爆炸性上涨。
站起身,赵安笑眯眯地说:“走吧,和我去办一件事。”
……
晋阳城。
赵丹府邸里,十分热闹。
赵丹正和他的家臣摆着宴席,饮酒作乐,一旁还有舞姬在跳舞助兴。
家臣举起酒,面对着赵丹,恭喜道:“主上,如今赵安的造纸术,我们已经得到了,可以生产大量的纸。我们在邯郸的人,很快也会将弄清楚赵安的制盐法!到时候,我们生产的不苦的盐便会取代赵氏之盐,再度风行,钱财源源不尽。”
赵丹点了点头,想起造纸术,眼里有些阴翳:“也不知我那侄儿,从哪里学来的造纸术,看样子这些天赚取了不少钱财。”
家臣笑着道:“主上,赵安小人,不足挂齿,不过有些小聪明和运气,才得到造纸术,但可惜,此人丝毫不动经商之道!所做一切,都是为主上做嫁衣!”
另一位家臣附和道:“不错,太子安竟然向低等贱民卖如此低价的精品盐,也不知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毫无生意头脑,这种人若真当了国君,微臣真是牙都笑掉了。还好,我们得到造纸术,现在我们一下开数十家纸坊,造纸的数量比赵安多了几倍!”
赵丹听着这些家臣的话,哈哈大笑。
他这里的家臣很了解他,都支持他取代赵安,做赵国下一任国君。
这些有造反意味的话,完全是这些家臣自发的,不过老实说,他很受用,特别喜欢听,就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一来二去,家臣在言语上更是肆意,拍马屁拍得飞起,好像赵丹不做赵国国君,那是有违天伦。
“哈哈,我侄儿就是年幼了些,经验不够,但也没那么不堪吧。”赵丹脸上满是笑容,笑着道,“你们这些人不实诚!”
“哪里不实诚,和主上一比较就差远了!”
“正是,乳臭未干的小儿,哪懂治国之道?”
众官员阿谀奉承。
赵丹听了这些话,脸上的笑意更止不住了,现在他开了数十家纸坊,相信足以这些日子以来在盐业上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