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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阳没说话,哪怕许昌脸上还挂着笑意,很轻松的说出了他截肢的事情,和考驾照的事,章三阳莫名的觉得心疼。
许昌也算是他看到大的孩子,刚见面那一会儿,这小子脾气可火爆着呢,简直可以说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果放在神话里的,绝对是哪吒人选。
可是,老天总是这样喜欢捉弄人,经历了那一系列事情之后,许昌那副火爆的样子就再也不见。
明明,还没到18岁。
却已经是一副稳重老成的样子。
“许昌,长大了,成小伙子了。”章三阳突然说。
“那可不,都好几年了,快五六年了吧。”许昌笑着,“不过,哥你可没怎么变化,还是那么年轻又帅哦。”
“哈哈哈,还会说好听的话,不错不错,真的长大了,真是让人暖心。”章三阳说,这会儿心情才逐渐的好了起来。“这几年在富士都国怎么样?”
章三阳其实更想问,许昌的父母他怎么样。
哦,应该这么说。
养父母对他怎么样?
“他们供我吃供我穿的,天天过着小少爷一般的生活。”许昌轻描淡写的把生活大概说了出来,但唯独没有告诉章三阳。
他过得快乐还是不快乐?
许昌被领养的时候,章三阳是非常不同意的,可是他又没办法照顾许昌。
如果是个普通人家,章三阳倒也放心把许昌安顿着,以后的生活费他可以全包揽。
可是,要领养许昌的,是和他有着微妙血缘关系的叔叔一家,是富士都国的副市长,名声很大,属于国家干部。
章三阳问过:“你确定,你要跟着他们?”
“我确定,哥,他们算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了,你也希望,我有个真正的家,不是么?”许昌说,那张稚嫩的脸上非常肯定,他要跟着叔叔走。
章三阳只有同意。
只是,为什么没人想一想,许昌,一个因为车祸全家死了只剩他的人,另一个是富可敌国,并且有权有势的副市长。
为什么要收留,血缘关系挺淡薄的许昌呢。
又是怎么找到许昌的呢?
许昌的右手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他问:“哥,你呢?过得怎么样,还有嫂子,最近怎么样?”
“都挺好的,你没看我都快有双下巴了么?”章三阳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实多了点儿肉,不过他并不反感,倒觉得挺好的。
冷凌月之前说过他好像有点偏瘦。
许昌熟练的转动方向盘,看他做的那副端正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带着假肢的人。“哥,今晚想听什么戏曲。”
“哪首都行,我不挑这个。”
“那行。”
章三阳看着外面,富士都国的夜空似乎都比其他地方的夜空要深邃,很黑,这显得天上的月亮尤其的亮。
看久了,都觉得这路上没有路灯,光靠月亮都可以。
“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富士都国?”
“一个慈善晚会的邀请。”
许昌想着,一个普通的慈善晚会,怎么可能会让章三阳来富士都国呢,不过他也不想深问下去,没人喜欢被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不过,有一件事情他很早就想去问清楚。
“哥,你不怎么来富士都国,是不是因为我爸妈他们?”
是不是他们不让你来?
章三阳想了一下。
该怎么说呢?这件事情他就没想过隐瞒,但是他也没想过告诉许昌,或许就等着许昌有一天来问吧。
章三阳说:“嗯,他们当初收养你的时候,希望你有一个全新的人生,所以让我尽量不要过来打扰你。”
这话说的很漂亮,但是其中的深意,就不得而知了。
许昌点了点头,脸上并不惊讶,可能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他的养父母,在有意控制着他的人生。
巴不得他是一个听话的傀儡。
反正,他也跑不了。
许昌笑了笑,“其实,我应该很久就猜到了,但是,那时候可能潜意识里觉得,就算得到了答案,也没有反驳的余地,还不如就当做不知道,这样,日子还顺心一点儿。”
“我去看过你,不过你都刚好在做手术,一直在昏睡着,我也待不了多久,就回去了。”
许昌这个时候到笑了起来,他说:“我知道,我醒了过后,那几个护士总是在讨论着,高个子黑头发的一个帅哥,我就想,应该是哥你来过。”
“哟,知道我去看过你,还总是抱怨着我不来?”
许昌把车缓缓的开进了地下停车库里面,“确实很久没有和哥这样,面对面,正常的玩耍啦!”
许昌从车里出来后,彭医生就非常自觉的拿出后备箱里的轮子,慢慢的扶着他坐下来。
“你?”
许昌看出他的疑问,“彭叔叔,你来解释吧,你比较专业。”
“许少爷错过了最佳的截肢时间,再加上那几年用药物强制性的保着小腿,已经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所以尽管安装了义肢,但还是不要多走路。”
章三阳说:“电视剧里不都是说安装义肢之后,应该多加锻炼,习惯用义肢行走么?你的意思是,他最好应该坐轮椅么?”
彭医生点了点头,“他的情况,最好用轮椅多一点儿。”
章三阳点了点头,代替彭医生的位置,开始推着许昌,“腿难受么?”
毕竟还有半截大腿。
“还行。”
“许昌,恨么?”
许昌没回答,但是他的手却捏紧了盖在腿上的被子,“恨。”
“答应我,再恨,都不要把自己折了进去,还有,不管你开不开口,我都会帮你的,所以,千万别做傻事,知道么?”章三阳说。
这些话他在咖啡店里的时候想了很久。
蔡永平这次在富士都国的慈善晚会,许昌突然的邀约,还有乌市的合同,这些东西看起来没有联系,但是仔细想的话,总有些地方很奇怪。
联系,是千丝万缕的。
许昌点了点头,“知道了,哥。”
他心中有个计划已经想了太多太多年,现在一切正按部就班的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