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来不及了,江枫僵在原地看着咆哮而过的黑色气浪,眼中是难以言喻的自责和愤怒,狂躁的提剑就向聂小烟冲了去。
血性暴击再一次挥下,此时对方的旋风防御还未返回,凌厉的剑气从正面直击聂小烟,她痛呼一声的同时被逼退好几步。
“用这招简直太费精力了!”蓝小小的声音突然又出现在身后,江枫不可思议的回头一看,刚刚以为挂掉的两人居然生龙活虎的站在原地,只是他们的手此刻正紧紧牵在一起...
江枫不动声色的将眼神移开,知道肯定是蓝小小用了什么技能,但心里不知为何依旧有一丝不爽。
蓝小小才没空在意江枫在想些什么,她看了看手上的蓝色“时空”,果然使用空间隐藏是极耗能量的事情,江枫很明显受了伤,她此刻却没能有更多的能量为他治疗。
突然,旁边一直默默吟唱的白色身后浮现出一个同样吟唱着的白胡子老头,虽只有手持法杖的半身虚空残像,但庄严神圣的让人心生敬畏。
对面的聂小烟脸色稍稍一变。
黑色风暴狂压而下,像是整个天空在急剧下沉,如同神怒一般,风暴之中一道强光闪现,正要光芒万丈之际...忽然所有的一切都瞬间消散,恢复平静。
江枫立刻诧异的向白色望去,整个人猛的僵住!
一只破土而出的枯爪正插在白色的胸膛,在他心脏的地方开出了一朵妖冶的花。
“白公子,刚刚那招好生厉害呀,就连你也想要我死吗?”聂小烟略带哭腔的声音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白色痛苦的吐出一口浓稠的鲜血,来不及说一句话,迅速在空气中消散了身影。
“白色!”蓝小小失声喊了出来。
江枫低着头,眼里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衣袍在风里轻轻飞舞,双手紧握青筋暴突而起,是自己太过大意!
“混蛋!”怒吼一声转身劈出一剑,狂烈的血红剑气打在对方的防御旋风之上,盘旋在聂小烟周围的旋风只是震了震。
而一旁的蓝小小震惊的同时,更加恐怖的发现,那具骷髅将军身上正在缓慢的生长出血肉,从头顶、手指、脚趾开始,最后汇聚到心脏...她明白了,现在他们三人丧失的生命力会定量的转换到骷髅将军身上,等到他们都死了,将军就能复活了。
永生国度,这就是所谓的永生国度?用无数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突然,无数的血滴如雨般向他们射了过来,密密麻麻像是嗜血的虫子。江枫立刻将蓝小小护在怀里迅速躲避,但还是有许多打在了他身上,咝咝作响的同时皮肤被腐蚀出无数坑洞。
还有有几滴血雨不可避免的打在了蓝小小的手臂上,滚烫的疼痛让她立刻痛呼了出来,她看着江枫汗如雨下的额头,突然想起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了伤,而他却在危险的时候先护住了自己,心中涌起一丝感动,迅速开始为他治疗。
血雨过后,江枫紧盯着被防御旋风保护的聂小烟,她已经不再轻易放出旋风攻击,也就是说平行攻击是不可能的,因为效果太弱,那么,江枫瞳孔一紧,玄月随即卷裹起暴戾的气流,紧接着他向聂小烟大步跑出几步,猛的用力一跃,玄月高举过头顶,正欲狠劈直下!
突然,聂小烟抬起双手,十指瞬间交错成血刺藤蔓,疯狂的穿刺而来,一根飞快的缠上了自己的腰上,随即猛的扎进了右腹,而另一根朝蓝小小射了过去。
江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玄月挥下,身体却因血刺的拉扯出现了偏差,没能从聂小烟头顶正中砍下,对方虽受伤,却不致命。
体内的血刺吃痛般迅速抽回,江枫骤然跌落,身体剧烈的疼痛却在飞快的愈合,蓝小小什么时候这么给力了?江枫感激的向蓝小小望去的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她的心脏位置跟白色一样,开出了一朵血淋淋的花。
他疯狂的冲过去,试图抓住蓝小小已经开始消散的手臂,低吼道:“为自己治疗啊,治疗啊笨蛋!”
蓝小小痛苦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不要在意,这只是梦境,我知道你能行的...”
她用最后一分力气让他不要那么难过,也用尽了所有的能量让他恢复,随即身影在空中变成了碎片。
江枫从来都没有过这么想要杀人的冲动,狂暴的愤怒和悲伤让他想把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血雨再次朝江枫射来,比上一次还要凶猛、密集。
江枫没有再闪躲,右腿在前微曲,右臂横在胸前,剑柄紧抵在左掌,以一个欲推的姿势站定,随即积蓄出所有的力量于玄月之上。
此刻他的全身似乎都被浇了强酸一般,腐蚀的肉坑触目惊心,已经看不出有完整的肌肤,肩膀已经裸露出了森森白骨。
聂小烟看了一眼只差心脏没有恢复的骷髅将军,身体在激动的颤抖,扭曲的脸上是变态的狂喜,是他!那个三百年前,桃树下清风朗月般的少年!
鲜红的心脏在快速生长,合拢,也预示着江枫的生命力在快速消耗,只差一点点,一点点!
江枫眼里已是汹涌的杀意。
那一刻,天地间所有的光一瞬间都收向了手中长剑,庞大的黑暗里,只剩下这一剑清光。
“血性暴击”真正的威力,不是释放,而是收敛!
剑光闪电般刺了出去,迎着漫天血雨,江枫觉得周围都是无尽的黑暗。
旋风防御被刺破,砰散成狂风,聂小烟来不及哽咽一声的咽喉被一剑刺穿。
江枫已经用完了最后一丝能量,倒在了地上,身体很快消散,他死了。
而在聂小烟划落一滴清泪的双眼注视的方向,一个身着战袍的男子正缓缓的站了起来...
随即又如同一根弦忽的断开,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没有聂小烟后续的支撑,他只复活了几秒。
或许这就够了。
她眼角的泪久久未被风干,像是岁月里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是几千年来,都无人问津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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