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铂金青年的脸上一丝苦涩转瞬即逝。
两人间的沉默不再像五年前那样带着默契和谐,而是平添了许多无话可说的尴尬,就算哈利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在盖勒特面前的论言在见到西弗勒斯本人的时候却一个字的都想不起来说不出口,其实那些话也不过是在找借口罢了,就算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也不过是放不下自尊承认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视如洪水猛兽罢了——那天使药剂对于血族而言,真的是最大的拒绝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旁边的声音打断了哈利发散的思维,回过神来,坐在距离自己足足有一人距离之远的男人正不悦的盯着自己的左手。
哈利低头,有些意外地看着被鲜红色浸透的手帕,那伤口竟然没有自己愈合反倒一直在向外渗血。
可能是注意到哈利脸上的惊讶,男人站起身,沉声道:“跟我过来。”
哈利的惊讶更甚,不过还是习惯性的顺从站起来跟上男人的脚步。
论对罗斯克威交流研讨会的熟悉,哈利是远远比不上西弗勒斯的,自然也不知道参加研讨会的人可以用别的理由中途退出休息,不过他能猜到既然是开三天,每个人定然有用做休息的套房,果不其然,西弗勒斯带他上了二楼。
“这布置倒不错。”哈利跟着西弗勒斯进了房间,打量了一番。
西弗勒斯明显很熟悉这间房间,从靠右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冲着身旁的沙发扬了扬下巴,“坐着。”
哈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走过去坐下,很自然的抬起左手放在沙发扶手上方便西弗勒斯动作。
看着男人用酒精给自己消毒,哈利突然开口:“痛。”
西弗勒斯的动作瞬间停滞,收回沾了酒精的棉签,好像在思索用别的什么消毒。
哈利沉默了一下之后笑出声来,五年前西弗勒斯所熟悉的明朗中带着狡猾调皮的笑容回到面前这个苍白的青年脸上:“骗你的,血族哪里会怕酒精!”
西弗勒斯额角的青筋欢快的跳了跳,手上的棉签看似稳准狠的落在哈利手背的伤口上,但哈利却只能感觉到男人动作间的轻柔。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让我坐下,然后想要给我处理伤口。”哈利的神色温柔,“只是那个时候我还小,正处在提早的叛逆期里,反而把你惹火了,浪费了你的一片好心。不过那可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虽然是砸到我怀里的绷带和药膏。”
西弗勒斯的动作减缓,声线和哈利记忆中的一般无二,就像是最上等的低音大提琴一样低沉有磁性:“哦?”
“你可能不记得了。”哈利低声,眼神有些怀念,“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你还经常在圣戈芒,而我也不是这张脸。”
西弗勒斯闻言,倒真的从记忆中调出了些很模糊的印象,其实他在圣戈芒的时间很少,要说经常在,也只有刚摆脱Voldemort时集中精力研究他用来研究Voldemort控制贵族的药剂的那段时间,而西弗勒斯普林斯这个人其实说白了并非什么好人,善心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不识好歹的小鬼,在印象中倒的确是有一个,不过那个小鬼的脸已经被年月模糊,西弗勒斯能想起来的只是那双眼睛里面燃烧的绝望恨意和浓浓的不甘。
“你小时候还真是不可爱。”西弗勒斯哼了一声,开始给哈利上药膏。
“啊,的确不可爱。”哈利轻笑,因为西弗勒斯还记得自己而感到愉悦,“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做翻倒巷的任务了,只不过还没学会更好的伪装自己,性格上有点不讨人喜欢。”
西弗勒斯扔掉用过的棉签,整理好医药箱里的东西放回原处,转过身来的时候却看见哈利已经走到了窗户旁边。
挑了挑眉,西弗勒斯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被阳光包围的青年:“你的伤口比起一般人来说愈合的很慢。”
哈利靠在窗棂上耸肩:“大概是我用的药剂的缘故,也或许和那个侍者用的是银器有关吧。”
“药剂?”
“恩,中和我体内出了一点问题的毒素。”哈利透过窗户玻璃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神色,笑意在脸上蔓延,“因为我想活着啊。”
西弗勒斯看着青年突然转过身向左走了几步挡住撒进屋子里的阳光,双臂抬起做出一个拥抱阳光的姿势,脸上的笑容一如五年前张扬炫目:“【让众人所追求的名誉永远纪录在我们的墓碑上,使我们在死亡的耻辱中获得不朽的光荣;不管饕餮的时间怎样吞噬着一切,我们要在这一息尚存的时候,努力博取我们的声名,使时间的镰刀不能伤害我们;我们的生命可以终了,我们的名誉却要永垂干古。】(出自莎士比亚《爱的徒劳》 )”
西弗勒斯坐在那里,青年的身形映在墨色的眼眸中,那个本应该是黑暗生物的青年,却耀眼的仿若圣经中的天使。
哈利一步步朝着西弗勒斯走过来,然后像五年前曾经做过的那样弯腰靠近男人的耳边,放轻了声音,如同恋人耳鬓厮磨一般的喃语:“The timelifeshort;spend that shortoo long .”
——人生那么短,如果虚度年华,那么短暂的一生就变得太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线网连不上,我用手机数据开的热点QAQ,已哭晕在厕所TAT
☆、part.36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毕生致力于拥有,另一种人毕生致力于有所作为。”西弗勒斯侧首躲开哈利温热的呼吸,语调平淡到近乎冷淡,“与其浪费时间去追寻不可能被占有的东西,不如多花点时间钻研自己。”
“心无旁骛专心于追求,就会忘掉许多烦恼,找到许多努力过程中的快乐。我在追求并且渴望有所作为啊,先生。”哈利脚尖一转把自己窝在沙发里,和西弗勒斯仍旧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让男人不那么精神紧绷。
西弗勒斯闻言惊讶的看向哈利,哈利得意的一扬下巴:“我想我必须承认我本人并不认同黑格尔世界观,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从你那一书房的黑格尔文学里看到……你。”
“你?世界观?”西弗勒斯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不禁带出嘲讽的表情。
“我就是我的世界,所以我不需要把别人的世界观当做自己的神谕。”哈利显然明白西弗勒斯对于一个自我意识为主的血族谈论世界观时的荒谬感,但是不知不觉间话题却已经打开,那是和平常、以往、曾经的对话都不一样的,更深层次的互相了解。
“听听这个——金子!黄黄的,发光的,宝贵的金子!它可以使黑的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这黄色的奴隶可以使异族同盟,同宗分裂……它会使冰炭化为胶漆,仇敌互相亲吻;它会说任何的方言,使每一个人唯命是从。它是一尊了不得的神明,即使它住在比猪巢还卑劣的庙宇里,也会受人膜拜顶礼。——这是我很早时候读到的,用来做事倒是非常的……恩,斯莱特林?”
“你喜欢戏剧?”西弗勒斯听到哈利前后说的两段话都出自莎士比亚,有点意外。
“戏剧是带有韵味的哲理,先生,我也是很有内涵的。”哈利眨眼。
……
两人的讨论告一段落,哈利被西弗勒斯赶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夜晚降临。哈利转过身,不意外的看到靠在门口的德拉科。
德拉科露出戏谑的笑意,用着夸张的动作和马尔福家族特有的叹咏调深情背诵:“爱情!它会随着全身的血液,像思想一般迅速通过了五官四肢,使每一个器官发挥双倍的效能……恋人眼中的光芒可以使猛鹰眩目;恋人的耳朵听得出最微细的声音,任何鬼祟的奸谋都逃不过他的知觉;恋人的感觉比戴壳蜗牛的触角还要微妙灵敏;恋人的舌头使善于辨味的巴邱斯——希腊酒神——显得迟钝!”
哈利吃吃的笑,然后一只手撑着墙壁暧昧的靠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坏心眼的撩拨:“亲爱的,我知道你寂寞~但是作为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别表现的那么饥渴,要注意形象~”
“你这个坏家伙。”德拉科忍不住笑出声,轻捶着哈利的肩膀,拉过哈利的胳膊迈开步子,“希望你不是只听得到教父的声音,只看得到教父眉间的褶皱~哦~多可怕!”
“我一向只把一只眼睛独留给西弗勒斯,另一只眼睛和脑子在干着正事……”
哈利和德拉科的脚步和谈话逐渐远去,西弗勒斯的后背也离开房门,显然将两人多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而与此同时,刚才德拉科和哈利在走廊的对话也被打包传到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账号上。
……
“亲爱的,需不需要我给你个晚安吻?”走到房门前,德拉科放开哈利的胳膊。
哈利托着下巴想了想:“我想已经过了要晚安吻听睡前故事的年龄,来个拥抱和晚安怎么样?”
德拉科挑眉,右跨一步挡住走廊的摄像头拥抱住哈利。
“替我问候卢修斯叔叔,顺便问问他,还记得二十三年前消失的血色宝石吗?”哈利在德拉科耳边轻声细语,然后略微提高了声音,“那么,晚安,好梦。”
“最诚挚的晚安应该是祝愿无梦。”德拉科楼着哈利肩膀的手紧了一下,然后缓缓放开,叹息道。
“做梦有利于回忆。”哈利满含深意的拉长语调,然后刷开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德拉科无奈的刷卡进门,想着今晚会有多少人因为哈利的这句话失眠——这其中必然有自己亲爱的父亲——是不是应该备点美容面膜?
哈利回到房间打开通讯,并没有开启视频。
【你那位祖母到底是什么身份?】美丽的特工小姐妮坦莉声音有些不悦,【我们是合作者,有些事情你应该告诉我!不然我怎么帮你摆平这边!】
“哦,别说摆平,这叫互利互惠。”哈利好整以暇的解开外衣脱下来扔到一边,慢悠悠的说着,“我也不过就去过波特家族一次,见过波特夫妇两三次而已,你指望我知道些什么?”
【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妮坦莉有些咬牙切齿,一下飞机暗地里的合作人明面上的未婚夫就跑的不见了踪影,这两天在波特庄园她可谓是举步维艰,【你敢说你不知道你那位祖母是教廷的人!】
“恩,你想知道这个啊,早说嘛,这个我知道,祖母可是教廷的红衣主教之一呢。”哈利语调微扬,竟带着些许笑意,仿佛能听见通讯那头妮坦莉磨牙的声音。
妮坦莉深呼吸了一下,这样下去迟早被这个人气死,果然这人和托尼斯塔克是臭味相投一路货色!
突然想起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妮坦莉有些幸灾乐祸的道:【……你祖母和父母要我和你商量把订婚的日期定下来。】
哈利脱衬衣的动作停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个音节:“哦。”
【你什么意思?订婚?】妮坦莉的语调升高。
“哦,可以,那就定吧,日期你看着办。”哈利把衬衫从身上扯下来甩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