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罢手之后,谢离的模样已经颇为狼狈。桓婵的攻击虽然不会让自己鼻青脸肿,浑身青紫,但毕竟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打在自己身上,那种痛感还是非常清晰的。
他不是什么受虐狂,对挨打受虐并没有什么爱好。只不过心中对这种强度的比试训练还是比较满意,既可以最大程度的增强自己的抗击打能力以及对痛感的熟悉,而且还不会让自己伤筋动骨,无损身体。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希望在桓羡作为对手的时候,也可以多尽力一些。
那样的话,自己在全力反击的时候,也不用顾虑会不会一不小心划到他的脸颊,或者碰触到他的前胸等等。
只可惜,桓羡对自己太过客气了。每次他和自己交手时,都是点到即止,别说下手重了,就连轻轻拍一下都很少有过。
谢离知道桓羡是好意,只不过这种好意对自己的提升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呵呵……下次谢离再来府上拜访的时候,桓娘子可得要再加点力道了。”谢离吸着凉气,硬撑着笑道。
对面的桓婵听他说完,心中也是一松。看样子他的身上是无大碍的,而且听这意思,他也没有因为这个而不会再过来的想法。
“切……我看你也就一张嘴硬了。”桓婵瞥了他一眼,摆出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毫不在意的说着。
只不过在说完之后,还是走到他的身旁,双手扶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客房方向走去。
谢离一脸惊愕的望着眼前的桓婵,心道刚才她还挺正常的,怎么突然就对自己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离的反应一时间变得迟钝起来,直到跟着走了几步之后,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要抽出胳膊。
只是才刚一动,就“嘶……”的叫出了声。
“哼哼,说你嘴硬逞能还不听,还不老实些!”桓婵理直气壮的说着,好像谢离样子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谢离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自己也还没严重到需要人扶的地步,所以当下就说道:“不劳桓娘子大驾了,我自己还是可以的。”
“你可不可以是你自己的事,我扶与不扶是我的事,快别啰嗦了。”
桓婵显然没有理会谢离的婉拒,仍旧自顾自的搀着他往前走着。
只不过说话时那脸对着不是谢离,而是脚下的地面。
谢离见她没有继续搭理自己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随着她的意思。毕竟自己身上的疼痛还没有缓过来,让桓婵这么一直拉着的话,那滋味实在不太好受。
不远处的桓羡还在马背上练着冲杀,看他那动作,显然是比之前熟练了太多。
黑马疾奔,只见桓羡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持着长戟,之后运起腰劲,将力道传到手上之后,再凭着黑马的惯性,直接将又前方的草人刺了个对穿,长戟莫入一尺有余。
桓羡紧勒缰绳,右手往上翻抬,再黑马过去之后,又借劲将长戟抽出。
一连串动作无比的干净利落。
桓羡调转码头,想着演武场上的二人会不会露出钦佩的目光。
只是……
那场已经是空无一人……
桓羡左右扫视,这才看到二人并行着,正在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而自己小妹的双手,竟然还挎在了谢景宣的胳膊之上!
这一幕可让桓羡大吃一惊,还好及时把长戟拄在地上,否则现在屁股上坐着的就不是马背,而是地面了。
“这……这……”
桓羡张了半天嘴也没有说出第二个字来,只是心中还是在惊疑不定:前面的应该不是小妹吧,她哪儿会主动去服侍人,一定是自己的眼花了。
客房之中,谢离靠在柔软无比的榻上,慢慢揉着两条手臂。
这是他中招最多的地方,自然是要多揉上一会儿。
只不过谢离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这些伤势也用不到太长时间,便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此时桓羡走进了屋舍之中,一脸狐疑的望着二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谢离道:“景宣,小妹下手不知轻重,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怎么样,身上没有什么大碍吧。”
谢离一脸的毫不在意,笑着回道:“多谢延祖兄挂怀,现在没有太多感觉了。不过这也算是好事,桓娘子能帮我活动活动筋骨,对日后的训练也是大有裨益,谢离我可是很感激的呢。”
“真的假的?”
桓婵一脸喜色的望着谢离,然后接着说道:“如果真是这么有用的话,那你日后常来,我桓婵时间可多的是。帮人活动筋骨这事我还是比较喜欢做的,不过到时候就怕你忍受不住……”
桓羡则是吃惊的望着谢离,那满是关爱智障的眼神,让谢离颇感无奈。
很显然,他已经把自己当作是受虐狂了……
虽说谢离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这种人,但是看桓羡的眼神,自己显然已经被他划入这种人群之中了。
“呃……这个,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那我自然还想着登门打扰的。只不过,最近是不能过来了。”
谢离苦笑一声,没有理会桓羡的误会,直接对着桓婵如此回道。
“嗯?为什么?难道是我刚才一不小心下手太重了?”
桓婵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刚才的冒失,这也是她一直在担心的问题。
现在,这个担心的问题右谢离亲口提出,她自然而然的猜测是自己把他打的恼了,这才不想再过来的。
“桓娘子误会了,方才不是说了么,谢离还是比较喜欢这样活动筋骨的。只是因为谢离最近是要出趟远门,所以想来府上打扰也没有时间了。”
“远门?”
桓羡和桓婵二人同时疑问出声。
他们早就知道,谢离一直生活在襄阳,从来没有听他或者秦姨说过还有什么亲戚,如今他在江陵已经将家里的事都安顿妥当,那要出远门的话,是去哪呢?
“嗯,谢离在建康有一舅父,虽然相距甚远,但是早间年对母亲和谢离颇为关心,并时常关照。如今我们出得襄阳,自然是要给舅父报个平安的。而且本来家中亲戚就少,就这一个舅父而已,再不多走动一下的话,以后怕真的就没什么联系了。”
“原来是这样,听景宣这么说,那是应该过去一趟的。”
桓羡微微点头,然后又接着道:“去的时候倒是好说,一路顺流而下,不过回来的时候就不那么容易了,景宣可都准备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