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电视剧,电影经常会演,比如穷凶极恶的罪犯,到了医院,医生应该一视同仁,哪怕对方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也不能公报私仇,不但不能如此,你还要尽心尽力地治好他。
别人怎么想的张帆不知道,反正张帆只觉得,那特喵的都是扯淡。
医生也是人啊,是人就有爱恶欲,比如对于这个成金彩,你让张帆像对待王欢那样的病人去对待他?这可能吗?
冯南浩为什么说棘手,其实做二次鉴定,如果鉴定结果一致,那还没什么,可是如果鉴定结果不一致,那等于是推翻了之前的鉴定结果,这是相当得罪人的活。
而关键的还在于这个成金彩的病,是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这种病,不但难治,实际上,你也很难非常精确地诊断出来。
所以,市二院的那位徐主任医生,那份鉴定报告,来的实在有些太及时了。
按照资料上给出的时间,这份精神鉴定报告,竟然是在要判决的前一刻递交的。
直接影响到了判决的结果。
要说里面没有一点其他的猫腻,打死张帆和冯南浩也不相信。
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个徐荣会不知道,会有二次鉴定,所以,这个成金彩有病应该是可以肯定的。
至于他犯案的时候,是否是犯病,是否是在缺乏自我认知的情况下,是否在清醒的情况下犯罪的,这一点真的很难界定。
因为这个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说白了,就是一种,随时可能发疯的病。
“我托大叫你一声小陈,不介意吧?”冯南浩突然说道。
“当然不介意了,冯医生,你说的棘手,应该不只是如此吧?”张帆抬起头来看着冯南浩道。
“是啊,其实你完全没必要介入其中,这个事情麻烦的很,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医院这边我会去说。”冯南浩认真地道。虽然他有些不爽医院给配一个什么联合鉴定医生,但是也是对事不对人,这个事情,麻烦的地方远不止是如此。
“我直说了吧,这个事情,因为是在临判决之前出现了这么个鉴定书,所以,案子延后了。现在可是有无数双的眼睛盯着这个案子。目前是因为还没有完全传播开来,但是那些受害者家属,肯定不会想让成金彩以此作为抗辩理由的,所以,这个事情,我们不管怎么做,都难啊。”冯南浩苦笑着道。
张帆倒是明白了冯南浩的意思。
这个成金彩的罪行,可以说判死刑都不为过,但是他有精神病,并且以此为理由作为抗辩,那么一旦这一次的鉴定,证明,成金彩的确患有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这个病,那么可以想见,那些愤怒的民众和舆论会给冯南浩和张帆这两个鉴定医生带来多大的压力和麻烦。
冯南浩不认为二院的徐荣会胡乱开出鉴定书,那么也就是说,成金彩的确是有病。
所以,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种事情,遇到了,真没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
事实上,事情比冯南浩想象的还要麻烦。
此时此刻,神通广大的媒体,居然也打探到了,成金彩将在第四医院进行司法鉴定。
第四医院的门口,此时围了不少媒体,正在严阵以待。
“来了,来了!”一个个媒体记者如同鲨鱼闻到血腥味一般。
本来这个事情,只在小范围内传播,因为原本大家也都以为成金彩这一次难逃法律的制裁,但是结果却出了这么一茬,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如何肯?
而这年头,是全民舆论时代,所以,就有家属联系了媒体,媒体这边,一了解,呦吼,这是个非常典型的新闻啊。
有搞头啊,绝对有搞头,而且,只要是个正常人听了这种事情,都难免义愤填膺。
这样的恶的流脓的人,不正法不足以平民愤啊。
家属们的能量哪里能比的上广大网友?哪里能比的上这些无孔不入的媒体?
于是,第一个倒霉的人是市第二医院的徐荣。
虽然说站在一个专业医生的立场上,徐荣只是做了他本职的工作,似乎应该得到理解,但是事实却是不然。
于是自然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朝着徐荣涌来,愤怒的吃瓜群众可不管你是不是做了你的本职工作,他们只会觉得,徐荣助纣为虐。
更有甚者,一些阴谋论爱好者,更是直接猜测是不是那个家伙根本没病。
反正这个事情,现在在网络上舆情很大啊。
所以,四院这边负责这次的鉴定的医生,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很快地,一辆印着法院的车子就开了过来。
媒体们一个个都围拢了上去,疯狂地拍照。
这一次又是刘干事带队,当然了,狗血的成金彩大言不惭怼记者怼所有人的局面并没有发生,成金彩能够成为传销团伙头目,脑子还是有的否则的话,他早就凉了,还能等到今天?
所以,刘干事一行人,很快地带着成金彩来到了冯南浩的诊疗室这边。
讲真,乍一看这个成金彩,你怕是会认为他是一个专家学者,而不是一个罪行累累的罪犯。
“麻烦医生了!”成金彩双手合十对冯南浩鞠躬道。
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看起来却是一点都不慌的样子。
“陈医生......”冯南浩看向张帆。
“冯医生你来吧。”张帆哪里真的会诊断?
冯南浩站起身来,给成金彩贴上脑波仪贴片,成金彩相当的配合。
“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吗?”冯南浩问道。
成金彩叹了口气道:“知道,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
说着成金彩的嘴角勾起了一道诡异的弧度,又道:“所以,这不能怪我对不对?”
冯南浩却是不以为意,而是继续问道:“你觉得自己有病?”
“我不知道,所以才来这里,医生你觉得我有病吗?”成金彩面带笑容地看着冯南浩道。
如果说前面的成金彩看起来像是一个学者,专家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就真的像是一个疯子了。
“你对那么多人造成了伤害,甚至死亡,你心里有没有愧疚感?有没有觉得对不起他们?”冯南浩继续问道。
“愧疚?当然有了,对于受害人,我只能说sorry了,但是没办法,我有病啊。”成金彩摊了摊手,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